《陌路莫回-倾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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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路莫回-倾尽天下-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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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 。。。 
 
 

夜里,皇帝下令在盘龙殿外放了一场独属一人的烟火。

天教身与心相违,谁叫你遇上寒寝,却终究仍不肯承认有一颗醉在江南的心?谁让你非要逞强独自去面对?这本是无可奈何,却是让一人你弄得两败俱伤。皇甫翰,你痴人不醒,以为自己又救得了谁?无力回天。这就是命。

他站在窗边看这一席盛梦,忽明忽暗,忽浓忽淡。

在渐渐隐去的光芒中,那年携手共看银雨的场景近在咫尺。
那夜便注定他,这一世都不愿再嗅别的烟火。
以致临走,惟愿伊孤高清丽,一如既往。
至于他?人莫予毒,还怕什么?

“有闲心看烟火,倒不如想想怎么真正平定边疆。”
一道清冽如醴的声音透过焰火的巨响传到耳际。
皇甫翰全身的肌肉在这一刻都僵了起来,他惊讶地回头。
一朵红莲堪出炸响在天边,照亮了一半轮廓分明的脸,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公输月!你!”多少话都被两片柔软的嘴唇堵了回去,霸道的一个吻,灵舌钻进来轻巧地舔过贝齿,嘴唇用力地缠住他想要缩回的唇瓣。肺里的空气被掠夺干净,腿脚发软,却被一双手稳稳地扶住。
有一双眼盯着他。
那里有他心知肚明的舍不得。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他们难舍难分,互相汲取着对方的热量。

衣衫尽褪,床榻永远是旧情尽断,死灰复燃的好地方。

手掌掠过皇帝完美的腰线,那一寸炙热的欲望冲破紧窄的穴口,在脆弱的嫩壁上不断摩擦。
皇甫翰没有出声,睁着一双眼目淡淡地看着上方的他。
公输月竟突然看不清楚了。
那神情从容清浅,却又癫狂冶艳。究竟是什么。他不愿想,也不愿看见。
“闭眼。”冷声命令着。
皇甫翰非但没有闭眼,反倒更加死死地盯着他看。
公输月从中看到的是举世无双背后的岁月无惊。
这像极了当年的那个暖暖。
不会喊他师兄,也没有汲汲功名的锐利。只睁这一双看穿凡尘的眼目,淡淡地,仿佛嘲弄般地望他。
他不允许皇帝也做出这种表情。尽管他曾为翰甘舍暖暖。
可那种事情,又有谁记得?

“为…为什么回来?”皇甫翰压低了声音问。他不明白月为何还有留恋,他害怕这样,这会让他动摇,却忍不住地期待。
他讨厌这样矛盾的自己。
“不为什么。”半夜擅离军营掉头回来,这样的举动他自己也解释不清。
他们彼此都有记恨的理由,错落挣扎,却不知道为什么始终难狠下心来。
这只如玉的狐狸,天生便是要人宠着爱着的,他又怎么舍得去恨。
“回去吧,趁着没人发现…擅离军营是死罪。一旦被揭破就是朕也保不住你。”那把嵌入身体的肉韧像是预备把他拆了,已不是单纯疼痛,那种夹着酸软的虚脱感让他几乎忍不下去吐出一口血来。
“事到如今你还假意地为我想?”有什么从心底溢出来,岩浆一般的滚烫,炽热的东西总是带着妖冶的红,这颜色自心发出直染红了一双眼。对着皇甫翰漆黑如曜的瞳孔,一抹无处可遁的脆弱冲破怒气狠狠攫住了他的心。
皇甫翰终于轻轻闭上眼,撇过脸颤抖着说:“公输月,你别这样。”
他沦落到如此也不过是为了保住那片傲世的白,可如今却是他亲手将这双澄淡戏谑的眼染上了血色的狂。
这不是他想要的。
本以为求仁便能得仁,却无奈月心中也还有一丝执念。
逼得他仍要不断地回头告诉对方:公输月,你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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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章 。。。 
 
 

凤眸微敛,潋滟的水光中倒印出身下这张英俊如铸的脸。他不可抑制地俯身吻住还想说些什么的唇。棱角分明,柔软微冷。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胸口像开了个大洞,四面透风。在军帐里,用毛毡把自己捂了个结实却仍觉得冷。
但此刻,这两片不热的唇却让心中忽然烧起一团火来,快要把他融化了!
欲望埋在温热的甬道之中,他和所有侵略者一样,尝到了甜头便不愿轻易放弃,不断地抽动腰身用律动来夺取对方最后的一点温柔。
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耳边,他以为皇甫翰不过是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在死死忍着,却不知道有一口滚烫的腥甜卡在他的喉咙口,任凭他用尽力气也压制不住,剧烈翻滚着。
灼热的液体涌进身体,想也知道是什么。
公输月翻过身来,长舒一口气躺在皇帝旁边。
皇甫翰知道软弱的满足感升腾起来了。他用冷的像冰一般的声音将此生生压了下去。
“疯发够了么?够了就快滚吧。”
身边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公输月单手撑起一边起身面向他,恨恨地问:“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皇甫翰一愣,随即扭头不去看那一脸凄厉的丽色。所有的话合着一口鲜血被咽进肚子里,五脏六腑都在疼。这一刻,他虚弱到说不出谎。
可沉默却是此刻最伤人的答案,有多少心照不宣,多少前尘已断。
打翻了谁的黄粱酒,惊扰了谁的南柯梦。
公输月的呼吸急促起来,愤怒的双肩不断颤动着。

原来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还不愿意醒来。
回来的途中他不断对自己说,翰肯定有他的苦衷。
等到马不停蹄地赶回宫,心急如火地跑到盘龙,却见这一场昌荣的焰火,衬得雍容华贵,配得华贵雍容。
而令他无法自己的皇帝独自站在窗边,含笑凝着这美极的银雨,悠闲自得。
自做多情,这四字横来竖去寥寥数笔,却是要心碾成的齑粉蘸了血来写。
伸出手鬼使神差地想要掐死这个气定神闲的皇帝,却在触到那干净的眼神时,垂下手来。
他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才挤出三个字。
“好,我走。”
说罢翻身下床头也不回地离开。
皇甫翰如身置梦中,虚软地躺在床上,感受着身后令他满足的伤口。
“皇甫翰,其实疯的人……是你。”他柔声告诉自己。一截腕子挡住看穿荣华的一双眼,泪从眼角渗出来,却没有滑落。
痛极了的人是流不出多少泪的。只有这一滴——从血里来。
如锤在胸,闷得他不由张嘴大口地呼吸。
浓厚腥甜的灼热涌上来,他终于没了忌惮,趴在还留着余温的床边喷吐出一口血来。
公输月,你别走。
有谁在心里用力地想,却无奈有口不能言,有笔不能书。一双手撑着床框用力至发白,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就这样呕出来。
袖子里只剩下半块碎玉,他将那玉一分为二,一块放在身边,一块放在牌前。
他直起身子去望亲手制的牌位。
皇甫翰之位。
他亲手写下的金字,折射着月亮的冷光,熠熠生辉。
将这块玉放在牌位一起,那即便他将来魂归故里也不怕寂寞。他痴痴地想,竟觉得幸福起来,幸福得喉咙发干,眼眶发涩。





93

第 93 章 。。。 
 
 

公输月飞快地奔走出宫,却有什么东西从颈间晃了出来。他顿足低头一看,看见一枚色泽醇厚的祥云铜钱,连着一根红线。
是皇帝出宫亲自挑,亲手为他系上的。此情此景历历在目,却宛如隔世。
葱白的手指轻轻抚着铜钱上的花纹。
好一个祥云图案,皇帝也算尽了心,竟连这样金贵的东西也舍得送给他。
想要扯断挂在颈上的红线,却还是舍不得。自嘲地冷笑了一声,迈开步子走了。

本该是一场荼靡的春季,却因为几场不合时宜的冬雪,使得本就干寒的北方连朵新开的花都少见。
军队此次是去更为北面的边疆,因此一路上走来,苦寒之地让人重回隆冬的错觉。
“公输大人。”诚远将军勒马停在队伍前面不远处,调头对公输月道:“天色不早,此处是片平原,不如今晚就在这扎营?”
“苏将军行军多年,经验丰富,自然是听苏将军的。”公输月勒住马,微微点了点头。
一头及腰的青丝被一丝不苟地束进战盔中,只贴面还留了一道,此刻在风中,发丝轻扬,衬得他瓷色的皮肤比雪更出色三分。
苏旭被这意外流露出的丽色所惊竟呆了一呆才传令下去,扎营休息。

“知道么?我那天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竟然看到了赵舆清,赵大人。”
“你小子瞎说什么呢?赵舆清不是和萧鸿章密谋造反被皇上满门抄斩了?你是不是喝酒喝糊涂撞见鬼了?”
两个士兵收拾好行装,正要去生火,一路上也够乏闷,逮着了熟人自然要聊上一番。
公输月正巧出营,便撞上了这段对话,他心里一紧,不由自主地借着帐篷隐去身形,屏息听着两个士兵的讨论。
“谁撞见鬼了。这可是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不会吧。”
“前阵子风声紧,这事儿我也不敢和别人说。眼下萧家倒台了,这事儿还真要好好唠唠。”说话的士兵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定没人才神秘兮兮地讲:“听说这个赵大人原本就是皇上派去监视萧鸿章的,后来萧鸿章想反,他便一不做二不休地狠狠扣了个屎盆子在自己身上,顺带牵连了一大批萧氏党羽下马。”
“这么厉害?”听他说话的士兵兴奋地嚷了一句。
“那当然,咱们圣上是什么人啊,料事如神,哪能让萧老头子占便宜。”
听他这么说,另一个士兵的神情一下子充满了崇敬:“是啊,皇上英明果断,却又不乏仁慈。天下百姓有那一个不说皇上好的?这样的皇上,最好能活个三百岁才好呢。”
“对啊,你瞧瞧为皇上出力的哪个大人不是得了重用?公输大人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听到自己的名字,公输月神情一凛听得更为仔细。
“他才刚入朝时就被破格提拔成了御前侍卫,现在又被点名来边疆捉现成的兔子。皇上为了让他立功,连司马将军都没用,这么好的差事哪找?不就是因为公输大人曾救过皇上的命么?”
“对了,你有没有听说?”
“听说什么?”见对方消息灵通,自然想听更多的小道。连忙凑过耳朵去。
“皇上下了命令,等公输大人一回朝就封他做丞相。”
什么!
麻热的感觉顺着脊梁往上爬,刺刺的又痒又痛,全身的寒毛像是都立起了,公输月甚至能感觉到背上突然湿了一片。
皇甫翰要封他为丞相?
怎么可能?他不是不想见他么?他不是不愿意再看到他么!?
为什么?为什么?
重重疑虑在脑子里堆积起来。这种种风云的背后,或许藏着什么令人寒毛倒立的真相。
难道…难道…
“你们在罗嗦什么?不许偷懒!”
军监走了过来,见两个士兵明目张胆地偷懒不禁怒火中烧。
“是是。”那两个说着闲话的士兵相互使了个眼色急忙散开,各自干活去了。
公输月如芒刺在背,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了。
刚刚的对话,像一块重达千斤的大石头狠狠地砸进了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心湖。
翰要封他做丞相?
翰居然要想要封他做丞相!
不断地喘着粗气,回营中喝了一大口凉水才勉强能够继续思考。
他这么久没有上朝,若说即使皇帝宣布了这个消息,那么他被蒙在谷里的可能性也很大,只是…只是…
两手下意识地抓住衣侧却意外触碰到一块硌人的石头。胸口一暖,便拿出来看。
是暖暖的天命石。
带在身边这么多年把玩了无数次,以致本就色泽醇厚的玉石上裹了一层包浆。
这场闹剧里,他该是最心冷的角色。
失而复得的父亲却被一心一意保护的对象所害。
他从小虽活在灭门的阴影里,可说实话对家人也没多大感情,没多深印象。可他见到公输璇后便重新有了父亲的概念,末了好容易建立起的家被那个傲视一切的皇帝一手摧毁,偏偏自己还不忍心杀他。
一连串的意外,欺骗,让他陷入种种不义,种种矛盾之中。
眼下该是心如死灰的时候,可看到这块石头,心口的洞似乎小了一点。
那段清浅的记忆一下子从蒙尘的岁月中挣脱出来,活生生地演在眼前。
那双黑曜一般骄傲的眼睛,两片画笔勾成的双唇,无一不是执念。
这块石头早成了那段时光的缩影,所有的一切都因为那个云淡风轻少年的出现而变得生动起来。
“等月长大后便来京城寻我,到时候,我们就不分开了。好不好?”
“好。”
如今他已长大,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跟在暖暖身后,只会摔跟头的娃娃。
可暖暖却在偌大的一个京城里凭空蒸发了。
其实,他一直在我身边。
公输月这么想,看向玉石的眼神也不禁柔了下来。
这块意味着暖暖生命的石头一直在他身边,也就如同暖暖一直陪着他。





94

第 94 章 。。。 
 
 
突然,他的表情僵硬起来,摩挲玉石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惊恐地细看那块石头,竟发现其中出现了细密的裂痕,从中心扩散开来,密而长,其中繁复的纹理被裂痕割断,触目惊心。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他一直贴身藏着,小心翼翼地护着……
暖暖!
慌张地四处找布料,笨手笨脚地缝了一个四不像的袋子,塞上棉花将那块有了裂纹的石头轻轻地放进去,穿了根线挂在胸前,才稍微放下心来。

战事频急,天蒙蒙亮十万大军便已准备就绪,随时准备继续赶路。
公输月胸前多了一个做工粗糙形状奇特的袋子,苏旭早就瞅见了却也不好问,便当作没看见也不多管。
走了才几里地天公便不作美地下起了薄雪,本来是不影响赶路的,只是一直沉默着的柳彬剑却执意要立刻扎营,说是暴风雪就要来了。
他是先帝在位时最被重用的近臣,出京前皇帝也嘱咐苏旭要多听听柳彬剑的意思。
既然他态度强硬,其他两位将军拗不过他便也勉强同意了。
刚扎好营,雪便紧实地落下来,铺天盖地,白茫茫的一片。
好在,大伙已经安顿下来,否则一番手忙脚乱大概要折腾好一阵子。
苏旭,柳彬剑,公输月三人,在主将帐里围着一张矮桌喝茶。
苏旭对柳彬剑预测变天的本事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谈笑间便也熟络了起来。原来柳彬剑是道地的京城人氏,从小就进宫当了侍卫,受先皇一路提拔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也算是封了顶。
“公输大人胸前挂着的是何物?”柳彬剑抿了一口杯中的茶,见公输月胸前挂着一只粗制的口袋顿时好奇起来。
公输月正为心事发着呆,本没想到这话题竟会扯到自己身上,遂笑了一笑道:“是块石头。”
柳彬剑本想这口袋里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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