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侦查,整个房间的背景,甚至是安装着一排又一排主板的机柜,都被刷成了白色,房间的各个角度都有监视器存在。
严可守告诉赵真雪,她的投资,不过是整个项目占比重稍大的一部分,同时,对整个项目感兴趣的日本政府,也在整个项目占有了一定的比率,比如现在需要使用到的巨型计算机,就是经过日本政府授权,才允许定制购买的,同时,日本政府还承担了安全保卫工作,以及科研技术上的支持,当然,作为回报,整个项目如果产生了成果,日本政府也将是第一个受益人。
因此,即使是作为最大投资人的赵真雪,在进入这里的时候,依然需要经过一名在场执勤的日本政府人员确认,以防止任何泄密的可能,不过在当前,赵真雪的知名度不说在全球,起码在亚洲一带,还是鼎鼎有名的,更可况中日美俄这四国在面对魔法问题上,都互相之间订立了攻守同盟,在反魔法项目上,四国都互相保持信息畅通,看起来这个项目是日本的,其实本质上,是四个国家共有的,只不过各国都在各国自己的强项上,进行投入罢了。
人工智能只是在这个背景下,众多的项目之一而已,如果它成功了,可能会产生类似当年原子弹的爆炸性效果,但在没成功之前,谁也不会明白它的重要性,在反魔法领域的研究中,还是那些主流的项目更受欢迎,在资金上也拥有更大的比例,比如之前卡梅尔在内部会议中提到的,“主动激光扫描设备”。
“最后,再跟你说一件比较不可思议的事情,”带赵真雪大致参观了一下机房之后,严可守带着回到了外面的测试间,在其中正在测试的人员之中,找到了一个戴着眼睛,正对着电脑打字的瘦弱青年。
“他叫井上海,之前是这所大学的学生,也是我们最早的测试人员之一,”严可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在他回头之后,对赵真雪介绍说,然后他又对着赵真雪向井上海用日语介绍,“这是我的一位朋友,赵真雪,赵小姐。”
井上海看了赵真雪一眼,笑着对她打了个招呼,又叽里呱啦的说了一串,赵真雪对日语不熟悉,但也能听的出来,这句话的开头,应该是你好的意思,后面,就不得而知了。
“你可以使用意识侦测,这样省的我翻译,”严可守对赵真雪说,“他刚才说你长得很漂亮。”
赵真雪只是淡淡一笑。
然后严可守对井上海说:“有你想象当中的0564漂亮吗?”
井上海笑着拍了严可守一下,看来两人之前应该是很熟悉的:“我知道,你是特意来取笑我的。”
“没有没有,我的这位朋友刚刚对AI很感兴趣,我只是让她多了解一下,”严可守说,“那就不打扰你们聊天了。”
因为使用了意识侦测,不等严可守开口,赵真雪就已经明白了,不过一时时间,她没有好意思发表看法,等走出门以后,才说到:“他竟然喜欢上了AI?而且明知道这只是一段程序的前提下?是不是动漫看多了啊?”
“KL0564使用的是比较感性的,特别针对部分男性测试者的策略,也是人类最常见的策略,那就是爱情,在他们第一次接触的测试中,KL0564就称自己是一名本校学生,设计专业,是家里最小的妹妹……一整套很严密成熟,能够打动年轻男性的背景身份设定,井上海在和它聊过一次之后,就把她错做真人,彻底陷了进去,他今年刚刚毕业,虽说已经找到了工作,可总还是会回到这里,希望跟对方谈谈话。
他倒没有和你想象的那么疯狂,他自己很清楚,和自己聊天的是一段程序,充其量,也不过是一段非常复杂,足以拟人的情绪,我们劝他的时候,他说过这么一段话,爱情本来就只是一种感觉,一种非理性的冲动,他无所谓真假,也不在乎给他这种感觉的是真人还是一段程序,他知道程序在骗他,而他自己,也只是在享受这种被欺骗的感觉而已,就好像生活中,谁都知道电影内容是假的,可依然会有那么多人享受这种虚假所带来的欺骗。
事实上,旁人大可不比对他有过多的担心,井上海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拥有继续测试的资格,在测试过程中,他依然严格遵守着图灵测试需要遵守的要素,即使是安排到到和KL0564的测试,他也会在测试的结尾,给出他认为的客观答案。”
“真是不可思议,”赵真雪摇了摇头,“也就是在日本,要是在国内,一定被人认为不太正常。”
“别国内了,”严可守说,“就算是在日本,也有不少人在听说这件事之后,骂他是变态的,不过井上海的心里素质看起来还不错,要不然,刚才我也不会当着他的面,开玩笑了,不过我跟你说起他,倒不是因为他的这点事,而是因为,由于他的这种行为,与之相对的KL0564也出现了很有趣的现象,就像井上海记住了它一样,它似乎也对井上海产生了印象,以至于在后面几次的接触中,双方只要一说话,就能明白对方的身份,通俗的来说,就是AI记住了他……你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干什么,别想多了,是记住了他,不是爱上了他,当前的AI所有行为都是基于对图灵测试的适应,你得时刻记住这一点。”
“这里我要先声明一下,通常我们所说的图灵测试,人员都是流动随机的,都是从本校随机遴选,再经过对方同意邀请而来,其中还要剔除掉百分之50测试是人和人说话,截止到现在,累计进行有效测试也才不到百万次,这里差不多有50多台电脑,平均下来,每天每台电脑进行的测试,也才一百多次,平均一次有效测试需要10多分钟左右,而进行的测试而当前用于测试的备选AI有5000名,也就是说,即使是同一台电脑,一个人不间断测试一天,使用超过15个小时,能和同一名AI遇到两次的概率,差不多是50分之一。
但说来凑巧的是,井上海在这里进行过的数千次测试中,就曾经不可思议的和AI遇到过6次以上,从第二次开始,两人开口不超过三句,就能准确认出对方的身份,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两人应该能算是认识了,人能认出电脑,这不奇怪,但电脑能认出人……这确实是这次试验的第一例发现。”
、312 死锁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把这个带回去,通过它,可以随时了解一下,整个项目的进度,”在领着赵真雪离开的时候,严可守递给赵真雪一个U盘说,“这个东西相当于图灵测试的客户端,安装一下就能用。”
“不是说你们测试对人有很严格要求的吗?”赵真雪接过U盘,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小隔间,“怎么,不怕被说泄密?”
“到目前为止,对AI的基本测试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许多AI的智能也出现了基本定型,你也看到了,目前这种小范围的测试,信息量是在是太少,这对AI的成长速度会有一定限制,毕竟人数有限,所以,我们决定在未来,将这种测试的范围稍微泛化,在网络上公开客户端下载地址,让所有感兴趣的人都能参与进来,你现在手上拿的,可能过一两个星期就能在网络上找到。”
“那到时候来下载的人一定很多。”上车的时候,赵真雪笑着对严可守说,“AI到时候会不会忙不过来,假如有50万人同时进行测试,那不是一个AI平均同时要和100个人说话?”
刚刚坐上驾驶座的严可守哈哈大笑:“你倒是真把它们当人看了……它们现在也只是程序,即使真的出现了智能,那他们的思维速度也是你无法想象的,别说同时和一百个人说话,只要计算速度足够,就算是同时和全人类说话,对它们也不是难事,现在谈这些,还为时尚早,我的期望也不高,只要能在我有生之年,看见AI的智能和人类相当,我就已经非常满足了,不过,这8成也只是幻想。”
说罢,严可守发动了汽车,在倒车的时候,他又随口问:“对了,最近听说全世界出现大游行,你消息来路多,上面对这个事情估计是什么态度?”
赵真雪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打听这个干什么……不过说实话,这种程度的消息,我也不可能知道,本来我听宋队说,还准备让我参加会议,给他们当参谋,但据说是怕我被意识网同化,还是没去成,真要问,你应该去找宋队。”
“同化?”严可守轻笑,“真把通讯器当思维控制器了,搞的这么神秘,当初你说不想当这个联络人,还是不是他们坚持要你干,还说是为国家做贡献,做牺牲……说的那叫一个好听,现在倒好,反倒是用这个理由把你排除在外了,你说这叫个什么事……你当时就该听我一句劝,老实点拒绝,结果你看,这两年,你唱黑脸,他们唱红脸,现在咱们跟卡梅尔还有点合作,用得着你,你等着看吧,以后真要出了什么事,你就是他们头一个替罪羊。”
赵真雪刚才还有的笑容消失了,只剩下满脸的苦涩。
“哦,还有,说道你那个宋队,”严可守说,“听说今年他儿子回来了一趟,说他刚加入了卡梅尔监察部,当时把他给气的……当时就想上去抽他,好在你反应快。”
赵真雪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宋队这是气过头了,几年不见的儿子回来,却成了他的敌人,这滋味也确实……据说宋成云在卡梅尔的工作还属于情报部门,保密程度还很高,干的是和我们差不多性质的工作,过去的一家人,现在成了无间道,是谁都受不了。这几年来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一直都在念叨小云,钱包里还一直有儿子的照片……”
说着说着,赵真雪忽然便打住了:“哎,说这些干什么,都是些牢骚话,说了也没什么意思……对了,有个事一直想问你,我发现所有的AI都叫KL,有什么具体含义吗?”
“没什么太大意思,”严可守说,“不过是我的英文名字缩写罢了,当时起名字的时候,随便就用了,怎么,我感觉你好像对AI很关心?”
“小时候很喜欢看科幻,”赵真雪说,“本来还以为这是几百年后才能做到的事情,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亲眼看见。
“AI技术还好,对技术方面的要求,其实并不算高,很多年前巨型计算机的复杂程度,已经比人脑要高出不少了,之所以一直没有这方面的进展,主要还是理论研究上的阻力,方向性问题,过去大家都认为,搞AI是程序员和科学家的事情,其实真正了解这个项目的人都知道,真正起指导启发作用的,都是一些非电脑专业人士,脑科医生,生物学博士之类……我在这个项目里也只能算是组织者,打打下手,AI项目的本质,其实还是一种仿生学,只不过我们模拟的,是人类本身的思维过程。”
说话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汽车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停车之后,赵真雪说:“算了,你先回去吧,就别专程送我了,几步路的事情。”
严可守笑着解开安全带,说:“没事,整天呆在实验室,我自己也闷的慌,正好,出来透透气……诶,这里也有游行?”
赵真雪走出车门后,看见东京火车站的广场上,有一大群人正在广场上举着标语,在一个领头的带领下,齐声喊着口号,严可守看到他们手上举着的牌子,其中有画着大红叉的六角星芒标志。
“现在世界上的游行示威,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和意识网有关,不是反意识网的,就是推崇意识网的,”严可守一边摇头一边说,“我现在都不用听他们喊什么,看举的什么牌子,单看他们忙的这股劲,就知道肯定是反意识网的,意识网用户的游行,哪会有这么闹腾,喊一句跟一句的,按我说,和意识网比游行,那真的是自曝其短,本来就是人多势众的事,人家宣传意识网游行,能几个小时喊出几百个口号,都不带重样的,跟军训一样整齐划一。”
经过这批游行者的时候,赵真雪注意到,游行的领头者正举着一个大喇叭,声嘶力竭的对着不断经过的行人叫喊,派发宣传单,不过大概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而且现在正好是下午两点多,正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跟随者的喊声显得有些有气无力,而且不是很整齐。
赵真雪两人在经过的时候,走在前面的严可守就被塞了一份传单,不过轮到赵真雪的时候,对方很敏锐的察觉到她手上的通讯器,只是给了她一个白眼,对此,赵真雪只能报以苦笑,她怎么和对方解释,其实她是地球上最早,也是最铁杆的反魔法成员。
赵真雪借过严可守的那张,随意看了几眼,因为不懂日文,所以只是看懂了宣传单上面的一些反意识网画面,她问严可守说:“这是讲什么的,他们为什么反对魔法。”
喜欢一样东西的理由都是雷同的,但是讨厌一样东西,理由则是多方面的,赵真雪曾经在国内见到过类似的一些活动,问及原因的时候,竟然能听到说“单位组织的”这种让她苦笑不得的理由,曾经在电视上,她也见到过,一位记者在法国巴黎街头,问一位参与反魔法游行的大妈,问她为什么要来参加这种活动,对方竟然回答说:“我丈夫买了通讯器后不到一个月,就和我离婚……”
“还能说什么,反意识网,反魔法,”严可守说,“你在日本呆的不久,不知道,在东京,每年都会有很多类似的反魔法游行,主要的原因,就是5年前,田军在东京做过的这些事情,当然,也有另外一群人争锋相对,他们大多数都是在那次事故中,被李立天所救,活下来的人,总之,闹得很厉害,前几天不是意识网用户刚闹过嘛,这不,他们偃旗息鼓,这些人又来了……好几年来,双方就扯着嗓子干喊,也不嫌累的慌,按我看,与其走上大街活受罪,还不如给一些反魔法机构捐点钱来的实在……”
赵真雪点点头,严可守这个回答不是很出乎她的意料,虽然没有听到预期的答案,可还算可以接受
支持魔法与反对魔法现在已经成了世界性的矛盾,几乎在每一个国家,都有类似的现象存在,之前的那次游行,和地球政府的激烈反应,也不过是这种矛盾最终的表现之一。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严可守说,“哦,我知道,你是对他们反对意识网的理由有些失望是不是……**当年说过,要统一战线,虽然他们的觉悟没你这么高,毕竟也属于同一阵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