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婚(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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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婚(完结)- 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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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珍心里却是记着林谨容昨日告诉她的话——涂氏想插手管陆缄房里的事。这是她坚决不能容忍的,所以看着陆缄都有十分不顺眼,只这话不能明白说出来,便只借机发作陆缄:“好不容易才回家,就只知道和你媳妇儿生气,外出做正事也就罢了,却还总和一群什么人吃喝玩乐?明年秋天就要赴京应试的,你待要如何?”

林谨容心里暗爽,垂着眼装聋作哑。

陆云在一旁听见,忙笑着劝道:“娘啊,哥哥哪里是那种人?从来都极有分寸的,也很少和人一起出去玩。世交友人,总不能不来往。”

“你懂什么?他正经的交往我什么时候又拦过他?”林玉珍白了她一眼,不客气地对陆缄道:“把你祖父安排给你的事情做好,把你的书读好,其他事情自有我和阿容替你安排休要辜负了你祖父母和你父亲,还有我的期望”

陆缄垂着眼,答了一声:“是。”

林玉珍便端起茶盏来,慢慢地吹:“你父亲的年礼马上就到了,想必里头也有督促你的信,你自己看着办罢”

这是训话要结束了,林谨容适时笑道:“姑母,敏行昨日就不曾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林玉珍现在并不为难她,便给了她这个面子:“去罢,早些请了安,也好早点做事、读书。和你们祖母说,我等理完家事才又过去伺候她。”心里却在盘算,要怎么收拾涂氏一顿,好叫她知难而退,晓得这事儿可不是她这个婶娘能插得手的。总是认不清身份和形势的人不值得人给脸

“是。”林谨容含着笑与陆云打招呼:“阿云是否要和我们一起去?”

陆云的目光从她和陆缄的脸上打了个来回,微微一笑:“我怕冷,等午间暖和些又再去。”殷勤送他夫妻二人出门,语重心长地同陆缄低声道:“哥哥,以后再莫要和我嫂嫂生气争吵啦,就这样多好啊。”

林谨容一阵恶寒,含笑看着陆缄道:“看,我们让妹妹都跟着担心了。”

陆云软软一笑:“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我当然是盼着你们好的。这样我将来便是去了远处,心里也踏实。”

陆缄安抚地朝她笑了笑,道:“天冷,风大,快进去吧。”

二人走出去老远,林谨容回头去看,但见陆云还在那里站着,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这个方向,便朝陆云咧了咧嘴,回头同陆缄道:“阿云这事儿是定下来了?”

陆缄点头:“想来父亲的信随着年礼就到了。那边去打听的人,约莫年后也就回来的,不会有大变动了。”

林谨容便道:“我们总得送她一份像样的礼。”

陆缄虽然挨了林玉珍的训斥,心情却不差,带了几分兴致笑道:“你打算送她什么?”

林谨容不直接回答他,反问道:“你一定早就有打算的,你打算送她什么?”

陆缄笑了笑:“她喜欢弹琴,我给她寻了一张好琴。另外让珠子铺给她备了一盒子好珠,你觉得够了么?”

林谨容听了他这话,心里更有了些数,笑道:“我是做嫂嫂的,多嘴怕你这个做哥哥说我舍不得,你觉得够就行,我是总要单送她一副金头面才过得去的。”

荔枝轻轻咳了一声:“大*奶和大爷过来了。”紧接着就见陆绍牵着浩郎,身后素心与桂香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扶着吕氏,一家子人乐融融地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眼看着就要碰头,林谨容与陆缄便都同时绽了笑容,迎上去见礼。

陆绍笑呵呵地打量着他二人,热情地道:“这是要去和祖母请安?二弟,你许久不曾归家,改日我们兄弟俩浅酌一杯如何?”

陆缄温和地道:“小弟做东请大哥。”

陆绍哈哈大笑:“我怎么也是大的,该我请你。”又道:“若是那毛褐生意做得好,哥哥我便自掏腰包,过年的时候请人天天唱戏杂耍。到时候五郎他们也回来了,也好叫一家子人都欢喜欢喜,过个乐和年。”真正得意。

陆缄的眼皮跳了跳,只淡淡一笑。

陆绍看在眼里,心情大好,摸着浩郎的头道:“你不是一直念叨着你二婶娘么,怎地见了人却躲在这里,一点不大方?”话未说完,就见吕氏一眼剜了过来。妇道人家,懂得什么?说她沉不住气就是沉不住气,陆绍并不理睬吕氏,只推了浩郎一把。

浩郎不过一个不知事的几岁小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当下就跑上前去牵住了林谨容的手,欢欢喜喜地和她说些孩子气的话。林谨容讨厌憎恨甚至仇恨陆绍和吕氏,连带着也不可能喜欢他们的两个孩子到哪里去,但她却不是那种无聊的人,少不得耐着性子含笑一一回答浩郎的话。

这情形落在陆绍与吕氏眼里,是觉着她果真心机深沉,半点不露;陆缄看在眼里,心里却是又感叹了两分,暗道林世全果然说得没错,她是心软良善之人。

林谨容哪里晓得她一个平平常常的举动落在这些人眼里就变了几个样?只不过故意对涂氏不时扫过来的目光视而不见罢了。

说话间到了荣景居,陆老太太已经起了身,陆老太爷也在,老两口正坐着吃早饭。浩郎得宠惯了,立时丢开林谨容的手朝两老跑去,娇声道:“曾祖父、曾祖母孙儿好想你们。”

“我的乖孙儿,曾祖母也想你。”陆老太太听得眉花眼笑,张开双臂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亲了一口。众人上前行礼问安,陆老太爷目光炯炯地从陆缄、林谨容的脸上扫了一遍,轻轻颔首:“都起来吧。”

林谨容便洗了手,上前去给二老布菜添饭,因见她神情温和,举止端庄从容,结合昨日发生的事情,陆老太爷十分满意她的这份安静端凝,饭后特意与她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又暗示他们小夫妻俩要好好过日子。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林谨容早就习惯了陆老太爷的作风,并不以为意,眉眼里反倒更多了几分柔顺出来。吕氏本是来看笑话的,笑话不曾看到,却看得冒火,只抱着肚子拼命与陆老太太说元郎与浩郎如何孝顺聪明。

陆老太爷淡淡地打断她的话:“元郎念书念得如何?”

吕氏便住了口,陆绍含笑道:“先生说还不错。”

陆老太爷板着脸道:“让他有空多和他二叔父一起学学。不管是人品也好,还是学问也好,对他都大有裨益。时辰不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罢。”言罢自起了身,率先出了门。

屋里众人面面相觑,各怀鬼胎,一句话听出了几种滋味。陆老太太和稀泥:“都散了罢,我也要做早课了。”于是众人行礼退出,自行其事。

吕氏见陆缄与林谨容走远了,忍不住低声问陆绍:“老爷子是什么意思?”

陆绍淡淡地道:“什么意思,他眼里那个就是最好的,旁人都不如。”

吕氏默了默,恨道:“不是说昨日已经成事了么?怎地又好了?莫不是做得不到位,露了破绽?”

“你又怎知他们不是强颜欢笑?女人的妒心一起,是要连大事都要误了的。”陆绍胸有成竹:“这种事情就在虚虚实实间,种了种后,总有它生根发芽的时候。二郎的性子是有事只管藏在心里,一直到藏不住了才翻脸,可到了那个时候,却是几无转圜了。且慢慢等着看罢,你急什么?”

林谨容陪着林玉珍打理了近两个时辰的家事方才有了空闲,回房吃药休息,才把药喝了,樱桃就道:“芳妈妈来了。”紧接着芳竹进来,笑道:“奶奶,奴婢有事儿要禀告。”

林谨容便挥手示意其余人等下去:“可是有眉目了?”

芳竹小声道:“上次那银鱼香囊的事情,是姑娘房里一个叫青艾的小丫头与大太太提起桂嬷嬷做的饭食好的。”

青艾?林谨容对这丫头根本没印象,便微微蹙了眉:“查出她与那边有什么关系了么?”

芳竹笑着摇头:“另有一桩,老太太赏给大姑娘的珠儿,她的舅父,娶的续弦是二老爷手下的大管事冯春的姨表妹。”

林谨容揉了揉额头:“这七大姑八大姨的,绕来绕去可也要把人给绕糊涂了。这珠儿,平日里如何?”

芳竹道:“稳妥的很,因着她是老太太给的,大姑娘总给她留几分体面。平日里也从不曾见她往那边走动。”

林谨容沉吟片刻,道:“不能冤枉人,却也不能漏了人,好生盯着,莫要打草惊蛇。”

芳竹应了,又就外头的一些琐事说给林谨容听了,见陆缄进来,方才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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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风起平洲 第278章 积雪

第278章 积雪

短短半个月之内,清州、平洲的毛褐价钱涨了两成有多,而且还供不应求。其间,梅宝清手下的管事老方把王家、陆家、陶家收了交去的毛褐挑挑拣拣地收了近十车,浩浩荡荡,大张旗鼓地运出了平洲城,朝着北方送去。与此同时,好些行商闻风而动,涌入了平洲、清州,预备分一杯羹。

陆绍第一笔生意做成,钱袋鼓鼓,高高兴兴,志得意满地同陆老太爷汇报,得了陆老太爷的夸赞后,干劲十足地把赚到的钱全数投进去,继续和王、陶两家抢毛褐,甚至于到林世全早前说定的人家中去,加价拿走人家的毛褐,要多少有多少,又高价去抢技艺纯熟的织匠,为营建毛织作坊下足了本钱。

说起这毛织作坊来,并不太难营建,陆家有的是现成的房子,和官府说定,弄个宽敞的院子,把织机,织匠,原料统统弄整齐了,就可以开工。

陆绍是个能干的,精力又旺盛,下足了力气,花够了心血,短短二十天内就生产出了第一批精美的织金提花毛褐。虽然数量不多,却是一个活招牌,仗着这批毛褐,他与老方说定,在明年二月之前,交出一千匹上等织金提花毛褐,双方按着规矩签订了契书。老方对品质要求高,给他的价钱自然不低,但同理,倘若他违约,要赔的价也照样不低。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看似万无一失,陆绍走起路来衣带生风,不要说在陆家,就是在整个平洲城里也算风云人物,一时风头无双,大有想把平洲、清州两地的毛褐生意全数占了的意思在里面。可是只要有利可图,别人自然不会随便就让他称心如意。

王家与几家小揽户家底不厚,惹不起他,把手里的货处理了后就迅速退了出去,陶家却是在清州积极应战,明里暗里都不许陆家把手伸到清州去。陆老太爷暗里提醒过陆绍两次,欲速则不达,陆绍当然不服,一心要做出个样子来,口里应着,背里却不曾放弃过,于是清州这个主要的出产地价钱又比平洲高了许多。

却很少有人知道,每日都有梅宝清手下的车马从远处折回来,把之前花钱买下的毛褐又悄悄送回了平洲和清州,十分隐蔽地分散处理后,又再次被陆家收去。

陆绍仓库里的毛褐越积越多,眼看着又是一大笔钱财。正当此时,陶家却突然捂紧了库存,不愿意再卖了。陆绍一打听,得知大荣那边其实也极喜欢这毛褐的,近来因着他们这边狂收毛褐的缘故,大荣那边的毛褐也看涨。陶家这是想要借机抬价,左右逢源,于是也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他们这里离大荣近,天时地利人和全数占尽,倘若能够直接与大荣的客商接上头,他们赚的钱还在多数。所以一边还收毛褐,一边却开始提价。

价钱一高,小行商们再买不起,老方也不肯再收,暗里使人去与陶家洽谈,可否做个长久伙伴,以梅宝清从南方带回来的丝绸织锦换陶家的毛褐,双方互惠互利。本来这生意若是要做长久,似老方这种行为是最妥当的,拿出规章才能长久合作,不至于乱了套,伤了和气。

但陆绍年轻气盛,还没赚够本钱,不肯收手,立志要借着陶家的风头多挣一点好处。最好就是又与大荣这边连上线,又借着与梅宝清签的那个契约,与梅家这里连续不断。便设了一桌宴席,请陆缄过去劝道:“二郎,说起来陶家与咱们家也是亲戚,一起赚钱不是第一天了,没得一起赔钱的道理。”

陆缄淡淡地道:“哥哥说得是。”

陆绍知他心中有疙瘩,少不得安抚:“我之前不知你和弟妹也在筹谋这件事,无意中抢了个先。心里一直不踏实,总想补偿补偿你们,你看这样可好?你先前不是收了些毛褐么?按着现在这价拿来,哥哥收了。”

陆缄暗暗冷笑,自己手里若是有毛褐,哪里又能等到现在拿来卖给他?陆绍打的好算盘,一点蝇头小利就想把自己给收买了,也真是敢想。便木着脸道:“我们没有。”

陆绍微微一笑,语重心长:“二弟若是帮了这个忙,我少不得在祖父面前替你请功。”

这个话却是威胁。陆缄若是主动应承去说动陶舜钦,那是为了家族,应该的,但若是不肯,他便要去同陆老太爷说,最后陆缄也少不得要卖力,还要落下一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没有大局观的名头。

陆缄心中大怒,一大半为了这些日子以来的事,一半也是为了这事儿,故而丝毫不掩饰神色,重重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放,道:“这功劳小弟我揽不来,虽则陶家那边是你弟妹的母舅,但总归是隔了两层,断然没有阻拦人家财路,人家还听的道理。”

陆绍早有预料,并不生气,一把就将他给拉住了:“二弟差了,这又如何是阻拦人家的财路?不过是与他家一起商量,抗着老方这边,争个好价钱而已。写封信罢,肯与不肯,总是他家的事情。这可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大家伙儿。”

陆缄沉默许久,道:“我要先想想。明日再与哥哥回话。”

陆绍见好就收,不再拦着他,放他回去,折头便使人去打听大荣那边的毛褐价钱,联系那边的商人,打算若是与大荣那边的大商人连上,便要比陶舜钦给的价还低一成,定要把清州这毛褐生意给弄过来。

陆缄回了房,把事情经过说与林谨容知道,林谨容就笑:“他的好日子快来了。我这就写信给舅舅,让舅舅答应他,陪他一同撑着。”

这些日子以来,她与陆缄二人,一个成日只顾着吃药打理家事,一个只埋头苦读,偶尔出去溜达一圈,天不黑就回来,安静沉默,低调隐忍,等的就是这一天。

这平洲、清州的毛褐,最开始便是林世全与梅宝清、陶舜钦三人联手,自家买进卖出炒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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