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婚(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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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婚(完结)- 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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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谨容隔窗往外看了看,但见那太阳明晃晃的,照得地上反光,眼看是热得不成,索性重新洗脸上妆。刚收拾妥当,就听桂圆在帘下道:“奶奶,奴婢有事要禀。”

豆儿探询地看向林谨容。

林谨容头也不回,沉声道:“不见。”

豆儿便出去在帘外和桂圆低声说了几句,须臾,一切安静下来。豆儿打起帘子,低声道:“奶奶,该过去了。”

林谨容起了身,低声叮嘱她:“看好了,莫要闹起来,今日人多事多,闹出去不好看。”

豆儿认真点头:“您只管放心,奴婢一准儿看好了。”

林谨容便叫樱桃留下帮豆儿的忙,只带了双福、双全两个小丫头去前头理事。先往厨下看过,又去水榭。待到了水榭那边,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一个伎人正在台子正中做喷火表演,周围几个孩子正在表演杂耍,一群人看得兴高采烈,津津有味。林谨容悄无声息地往康氏身边坐了,康氏含着笑看向她,见她不曾换过衣服,便又收了几分戏谑之色,低声道:“刚才更精彩呢,可惜二嫂你错过了。”

林谨容笑笑,随意应付了几句。忽听不远处屏风隔断的男客那边“轰”地一声笑起来,有人喊道:“今日不把二郎灌醉,反倒显得我等没出息了。”自此,嘈杂声不息,都是劝酒的。

康氏将扇子掩了口,凑过去小声道:“这些人忒没眼色,今夜二嫂怕是要辛苦了。”

第一卷:风起平洲 第307章 有心

第307章 有心

陆家这场端午节宴,因着陆缄半途加入的缘故,族人十分兴奋。又说又笑,一直到天色将晚,陆老太爷撑不住了,又心疼陆缄,便嚷嚷着散去,改日又聚。

眼看着陆缄由童儿长宁扶着回了房,林玉珍便吩咐林谨容:“我喝得有些上头,风一吹晕得厉害,你和阿云替我去送送各位族亲。”

林谨容也带了几分酒意,却还清醒,依言起身,与陆云一道把最后一个族亲送上马车后,松了松已然笑酸的脸,别过陆云,慢悠悠地沿着花间小径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此时金乌西坠,彩霞满天,晚风习习,茉莉花的芬芳幽然浸入心肺,正是夏日里最美好的时景。林谨容信步走了一歇,辛劳一日累积起来的疲惫和躁意褪去不少,因见前方一丛凤仙花开得格外娇艳,便叫住双全和双福:“咱们去前头摘些凤仙花来捣了染指甲。”

双全就道:“那奴婢去寻些好用的叶子来。”

“去罢,多摘些,指不定个个儿看见我染都想染。”林谨容便领了双福,一起行到那丛凤仙花旁,捡着那新鲜整齐的摘了,用帕子兜起来。须臾主仆二人就摘了两包,双全还不曾回来,天光却是暗了。

林谨容在一旁找了块石头坐下来,看着矢边的晚霞,轻轻摇着扇子等双全。

“奶奶,您看够不够?、”双全将裙子兜了一大兜麻叶回来,笑得眉眼弯弯的,鼻头,额上全是细汗。

林谨容见她天真可爱,忍不住mō了mō她的头,柔声道:“尽够了一院子的人都够染了。我和你说,等下我染指甲,剩下的我赏豆儿她们几个,她们肯定要找麻叶,你便问她们讨好处才给。”

双全睁大眼睛:“能这糕啊?樱桃姐姐不掐娄才怪。”

双福提着两包凤仙花笑道:“傻瓜奶奶说的,你还怕什么?”

双全见林谨容只是笑,便笑道:“那好,难得急急她。奶奶莫要忘了替奴婢撑腰。”

此时幕色渐深,只余天边一缕亮光,林谨容便领了她二人往回走:“回去罢。”

慢悠悠行至院子前,却见院门紧闭,双全挑眉道:“咦,这是怎么回事?奶奶还没回来就把门关得这样紧!莫不是她们关起门来吃酒忘了事?”不由分说,便要上前去捶门。

林谨容心中一动出声喊住她:“怎地这样的脾气,这是自家呢。

双全忙敛了容色,换了一副稳重模样,轻轻敲门:“张妈妈开门,奶奶回来了。”

那门却开得快张婆子探出头来,脸上堆了几分干笑,殷勤道:“奶奶回来了。”

林谨容觉着她笑得很假,斜眼瞥着她道:“你笑什么?”

张婆子一愣,随即收了笑容:“奶奶不喜欢老奴笑,老奴就不笑了。”

“说的什么话?!”林谨容板了脸道:“说吧,什么事?”

张婆子默了默,小声道:“二爷在发作彩虹呢。”话音未落,林谨容已越过她走到前头去了。

彩虹跪在解下低声抽泣,豆儿、桂圆、樱桃几个全数一溜的站在一旁全都束手手脚的,大气也不敢出。桂嬷嬷小心翼翼地站在屋廊的另一端,看见林谨容几个过来,就急着上前去和林谨容说话:“奶奶,您快去看看二爷罢。喝得醉狠了。”具体发生什么事,却又不同林谨容说。

林谨容点点头:“送过醒酒汤了么?”

桂嬷嬷小声道:“没人敢进屋。”

豆儿朝林谨容眨了眨眼,小声道:“二爷命奴婢几个都在这里听训。”间接地解释了,为何没有使人先去同林谨容说道此事的因由。

林谨容看向一旁的彩虹:“这又是怎么回事?”

彩虹看见她来,犹如见了救星,泪眼模糊地看着她哽咽着低低喊了一声:“奶奶……”

桂圆在一旁冷眼看着,突地道:“奶奶,彩虹弄坏了二爷的书,二爷让她回大太太那里去,再不要她伺候了。”

林谨容不由皱起眉头,冷冰冰地看了桂圆一眼。桂圆立时垂了眼,噤了声。豆儿想同林谨容说什么,却又没说,只垂了眼轻轻攥了攥裙子。樱桃却是满脸明晃晃的幸灾乐祸。

林谨容把她几人的神态一一看在眼里,也不叫她们散了,自接了桂嬷嬷递上来的醒酒汤进了屋。

只见屋里只亮了一盏灯,陆缄敝着胸怀斜斜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似是醉得狠了,地上还扔着先前那本弄破弄脏了的书。

林谨容记得先前豆儿拿了这书给她看过后又依着她的意思收了下去的,怎地这时候就又出现在这里了?仔细想了想,回眸去看廊下。

廊下灯笼高挂,却照得不甚分明,灯影下站着一排人,都是她身边素来最亲近的人,此刻她们的身影面目全都隐藏在灯影里,半明半暗,半个都看不清。她就有些明白过来,这里里外外全都是一群有心人。

林谨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弯腰把那本书拾起放在一旁,轻手轻脚地走到陆缄身边,探手mōmō他的额头,觉着有些冰凉,便摇他:“敏行,起来先喝了醒酒汤再睡。”

陆缄不应,只翻了个身来看着她,一双眼睛黑幽幽的,犹如会吃人一般,袍子更是全数散了,露出肌理分明的半个胸膛来。酒香微汗,还有芝兰清香,被体温烘着,成了一种特别的味道,铺天盖地朝着林谨容扑面而去。

林谨容的脸止不住的有些发烫发热,放了醒酒汤转身要走,才不过行了半步,袖子就被陆缄给牵住了。再接着,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拦腰抱住,不等她出声,她便已经躺在了榻上,陆缄撑起身子俯瞰着她,呼吸全数呼在她的脸上,吹得她的肌肤迅速起了一层细细的粟米,一颗心更是晃晃悠悠,无着无落。

林谨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对着陆缄那双黑幽幽的眼睛,一种全然陌生,却又不算陌生的情绪铺天盖地的袭来,仿佛是害怕,仿佛又不是,仿佛是痛苦,仿佛也不是,她说不出,也弄不清楚那种感觉,她便只是直直地看着陆缄,一动不动,忘了呼吸。

陆缄的眸色越深,抬起手来,动作轻柔地从她的眉眼一直触到嘴唇,林谨容怔怔地睁着眼睛,连手指尖都不敢动,又觉着就是脚趾尖也是绷紧了的。

陆缄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啄,林谨容没有动。这一吻开始,如同山洪暴发,倾泻而下,再也拦不住,林谨容只觉得他扶在她肩头上的手差点没掐进她的骨头里去,他用力挤着她,挤得她差点没法呼吸,隔着一层薄薄的罗衣,她能感觉到他胸脯里的那颗心跳得剧烈无比,而她的她绝望地睁大眼睛,紧紧攥住陆缄的衣襟,但也不过是一瞬的时光,陆缄便松开了她。

林谨容立即将袖子盖着脸,翻身背对着陆缄。她不知道刚才的情形会不会给外头的丫头们看了去。

“外面看不见这里,只是能听见。、,陆缄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慢吞吞地坐起身来,取了醒酒汤自饮。

“你明明没醉到那个地步,干什么装成这个样子?”林谨容背对着他坐起来,低声道:“怎么回事?”

陆缄也不辩解,只低声道:“你是问哪一桩?”

林谨容奇道:“还有几桩?”却是慢慢转过脸来了。才一转过脸,就又对上了陆缄的眼睛,不由立刻又垂了眼,只觉着脸上仿佛绷了一层什么东西,十分不自然。

“有三桩。”陆缄收回目光,抬眼看着对面的花鸟屏风“第一桩,我喝得半醉,进门就在桌上看到这本破书。第二桩,桂圆告诉我是彩虹晒书时弄坏的。

第三桩,我不要彩虹在这里伺候了,让她最迟明日就回去。”

林谨容趁势站起身来:“我会查清楚这书怎会在这里,究竟是不是彩虹弄坏的。”

陆缄朗声道:“我不要她在这里伺候了,我看她不顺眼。若不是今日过节,我适才就要把她送回去。”他的声音大得里里外外全能听得清楚明白。

林谨容默子默,低声道:“明白了。”彩虹到底有错没错都不要紧,关键是他说她有错。即便不是今日有这个现成的借口,最近几日也会有其他借口。

陆缄又躺了下去:“到底是喝得多了,头晕,早些歇了罢。”

林谨容便走出去,吩咐廊下站着的一排人:“都散了。”

彩虹泪汪汪地看着她:“奶奶……”

林谨容好声好气地道:“你也起来罢,先回房去,二爷喝醉了,说话未免难听,有什么明日再说。豆儿,你看顾着她些。”彩虹人才见了陆缄一个面就给寻错退了回去,却是再没脸了,若是个想不开的,怕是要死要活也不一定。

豆儿明白,便上前扶了彩虹下去,准备一夜仔细照料不提。

“樱桃你们几个去取热水。”林谨容打发走其他人,沉默地看了看桂圆,自进了屋。

桂圆立在廊下,慢慢地放松了身子,将身子靠在廊柱上,轻轻弯起唇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

第一卷:风起平洲 第308章 坚定

第308章 坚定

林谨容垂着头,坐在桌边一下一下地捣着凤仙花,嫣红的风仙花被捣成红色的花泥,被白瓷的擂钵衬着,在灯下显出几分别样的奢糜。

陆缄斜斜躺在一旁的榻上,见她仿佛是怎么也捣不完,便轻声道:“女为悦己者容,但你这未免也太赶了些。”

他这是在调戏她?林谨容一怔,抬眼看向陆缄,但见陆缄的神色却是再正经不过了,她便想说,她才不是为了染给他看的,只是刚好走到那里,看着新鲜可爱,所以突发奇想。

还不曾开口,陆缄便又正正经经地道:“你的手很美,染了指甲以后会很好,但不染更好看。我最喜欢看你捧着埙,或是分茶的样子,和玉兰花一样的清雅。我瞅着家里个个丫头不拘黑手白手,个个儿都把指甲染得红彤彤的,难道你也要同她们一样的?”

林谨容有心想赌气继续擂下去,偏就要染起来,可回眸再看面前的凤仙花泥,却突然没了兴致,转而把目光放在自己的手上,来回看了好几遍。自己也觉着这双手的确是还禁得住看,又觉着,陆缄这番从京中回来,整个人变化挺大的,最明显的就是性子比从前开朗,胆子也更大,或者说,是多了几分吴襄式的自信和飞扬,有了底气。

陆缄见她不再擂花泥,而是坐在那里看手,微微一笑,起身先往床上去睡了。

林谨容坐了片刻,不见陆缄任何动静,回头去看,他却是闭了眼睛,早就睡熟了。便轻手轻脚地关了窗子,放了帐子吹了灯,小心翼翼,带了几分僵硬在他身边躺下。

她紧张了许久,却不见陆缄有其他任何举动,安安静静的如同之前每次喝多了一样,半点声息全无,的的确确是睡着了,便摊开手脚,放松筋骨,慢慢睡了过去。

清晨,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林谨容从乱梦中醒过来,来不及睁眼,身边就传来温热的触感陆缄在她耳边轻声道:“醒了?”

林谨容闭着眼道:“醒了。”

“你昨夜可睡得好?”陆缄的心情似是十分的好,手脚动了动,有意无意地碰了碰她的腰。

林谨容全身的毛孔一缩,不自在地往旁边让了让:“还好。你呢?”她睡得不好,一夜都在做梦乱七八糟。

“我也很好,睡得十分安稳,今早起来神清气爽,我本来还担心你会睡不好呢。既然都睡得好,那我也就不再去隔壁书房了,让人看着不成样子。”陆缄下了床,站在床前坦然自若地把里衣褪了,取了衣架上挂着的干净里衣,回眸看着林谨容一笑:“我今日要去知州府和知县府拜谢,大概晚饭也是不回来吃的。你瞧我穿什么外衣才好?”

晨光把他的身姿照得越发挺秀健美长腿宽肩,肌理分明,正是男子身材最好看的年岁。

林谨容抿了抿唇,道:“你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的。”这话却是真心实意的,即便是最憎恨他的时候,她也不能否认他长得好看。

陆缄闻言,由不得地翘了唇角,认真看着她道:“第一次听你说这样的话。但还是烦劳你替我找一身,出去也是你的脸面。”

林谨容披发跣足默然无声地下了床,顶着他灼灼的目光,手足有些僵硬地寻了件鸭卵青的素罗袍过去,陆缄却不接,反倒伸开了手,看向她的眼神越发炽热。

林谨容被他看得发毛,索性把袍子兜头砸在他身上,抱了自个儿的干净衣服跑áng后去了。

陆缄抱着那件袍子默然立了片刻,一点亮光从眼底深处燃了起来嘴角越翘越高,慢悠悠地穿上了衣服,笑道:“阿容,你今日千万记得要让她们收拾行李啊切莫要忘了。

帐子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林谨容只是不搭理他他却也不在意,神清气爽地开了门,叫人送热水进来洗漱。

屋里多了其他人,林谨容这才觉着那层一直被绷得紧紧的皮肤松了些,行动表情都要自然了许多。陆缄又是一副安静淡然的样子,偶尔问她两声家里的情况,林家诸人身体可否安康,林慎之书读得如何,或者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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