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凤- 第10部分

“嗯？咳咳咳，”于夫子连声呛咳了几声，这个，对着楚凤鸣满是疑问的眼睛，她倒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夫子，她说初等部的学生好糊弄。”李秀同学很是贴心的提供证据。

楚凤鸣立刻瞪大了眼睛看向李秀，这厮果然歹毒。然后尽量让自己的眼神无辜再无辜些，嘴唇翕动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终于微低下了头轻声道：“夫子，李秀同学说的是，这是我说的。”

杨亚茹也恍然了悟自己是谁朋友的自觉，立刻挺了下胸脯证明了自己的存在感：“李秀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说的！”

李秀瞠目结舌，她忘了，一个脸皮厚到无下限的人，她的朋友又能差哪里去。

“都给我出去！”对于藐视课堂还如此拖延时间的学生于夫子出离愤怒了。

正文　第16章小儿难养

烈日下，楚凤鸣四十五度望天，浑身洋溢着淡淡的似怀念似缅怀的气息，罚站的日子总觉得离她好远，想不到今天就摊上了。

在她身后杨亚茹李秀一左一右怒目而对，好一对相爱想杀的冤孽。如此持续一刻钟，杨亚茹挤了挤因流进了汗而变得酸涩的眼睛，继而放弃了这个不聪明的举动，大太阳下晒着，还找理由上升怒火，作死了要。

“凤鸣，这厮谁啊，看着怎么这么欠揍？”也不顾及李秀在旁边，杨亚茹拿衣袖扇着风问昂头晒太阳的楚凤鸣。

“李秀同学。”楚凤鸣依旧昂着头，四个字说的缓慢而清晰。

杨亚茹抖了一下后打量了李秀一眼：“凤鸣，我理解你。”私下里已经听胡小满说过这厮与楚凤鸣之间的积怨里的点点滴滴，而胡小满重复最多的一句就是这厮很欠揍，先前自己还不理解怎么可能有无故欠揍的人，今日一见，果然这人什么也不做就给人一种很欠揍的感觉，这也怪不得楚凤鸣会忍不住然后被退学。

“我谢谢你。”楚凤鸣仍旧没有低头，心中抑郁，她明明是想当个好学生的啊，怎么第一天就被罚站了呢？聪明如她不应该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啊。

“凤鸣，这也太热了，咱们去那边站吧？”再过半刻钟，杨亚茹受不了了，满身肥肉乱颤，阳光下怎一个油光满面。

楚凤鸣终于动了动头，然后再看了眼视野内十分清晰的教室，右手扶额，她明白了，因为她的朋友太多，竟然有这么一个。

“凤鸣你头疼？”杨亚茹担心了。

“不，我心疼。”楚凤鸣正色站好，侧身面对杨亚茹严肃道：“杨二姐，我们是来求学的，我们是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当好学生的，我们不能将在上课时间站在太阳底下罚站作为求学追求，我们更不该在夫子眼皮子底下去树荫下站着……你懂了吗？”楚凤鸣眼神诚恳，言之凿凿。

“懂了……”杨亚茹愣愣的点头，脑袋有些发晕，方才凤鸣说了什么来着，还有她怎么叫自己杨二姐，不是说叫自己名字的么？

“哎，那个谁，这边……这边。”一个小小的身影躲在树后小小出声。不过显然她这样没重点的话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不过如果说话的人是院长家小姐那就另当别论了。

李秀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方如意的存在，往她后面看了看疑惑的问道：“如意，怎么是你一个人在这儿？”虽说书院里人人都认识这孩子，可是免不了路上磕着碰着什么的，一向是有人看着的，怎么今天跑单了？

方如意黑葡萄似的眼神眨了眨：“我来替我娘叫她去。”胖乎乎的手指着楚凤鸣，样子颇为认真可爱。

李秀心里戈登一下，不会是院长发现事情的真相，准备立刻算账呢吧？抬眼看向楚凤鸣，果然发现她也是眉头微皱，但学问的事她还有点想法，应付诘问处罚的事儿却是无法可想。

“那个谁，你跟我过来，李秀学姐你帮她向夫子请个假吧。”小家伙倒是条理清晰，上前就拉着楚凤鸣的衣角走。

越过李秀，走出于夫子的视野范围楚凤鸣就微一蹲身顺手将小家伙抄了起来，这么两根小短腿，自己一不小心就能踩着她。

“那边，那边，你教我打水漂。”方如意立刻原形毕露，一个劲儿的往河边的方向挣。

楚凤鸣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

“你说怎么才能像你那样打十个水漂？”方如意也不怕生，看楚凤鸣听自己的话往水边走，反手搂住楚凤鸣的脖子取经，黑溜溜的眼睛里几乎要放出光来。

“现在你没可能打那么多水漂，人小力不足。”楚凤鸣说话很客观，所以看到小孩子苦着脸不愿意的表情也没多少罪恶感。

“那五个？”想了一会儿方如意才万分为难的伸出了五根短短的手指，一下子就打对折，好亏的样子。

楚凤鸣摇了摇头，五个也太牵强。

方如意将五个手指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觉得少了哪个都不能接受，于是撅着嘴说：“不行，就五个，你摘了我们家四个瓜，还和李秀一起骗我娘，你还耍赖……”小孩子估计觉得自己真的受了欺骗，应该委屈一下，小嘴一抿就想哭。

“打住。”楚凤鸣头疼的揉了揉脑仁，看这孩子哭她还不如在太阳下面晒着呢。对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楚凤鸣长叹了一口气，：“五个就五个吧。”

不过她很快就为她的决定后悔了，在第n次将因为太过用力扔石子差点把自己也交代进去的孩子拉住，楚凤鸣望向只一下便沉向河底的石子，恨不能自己跳进去把它再扔出来循环几下，好歹让这孩子过下瘾。

“你根本就不会教学生，我都按你说的做了，还是没有效果。”方如意两手抱着胳膊，因为出了大力脸颊泛红，鼓着脸的样子很可爱。

“的确，我根本就不会教人。”楚凤鸣郁闷的一脚踢飞了一颗石子，石子在水面上完美的呈现7个水花后消失不见，两双黑亮的眼睛相视一眼后齐齐叹了口气，果然不会教人啊。

一大一小两个人托腮坐在河边石阶上，同时为了让两人的交易公平完成而想办法。不过楚凤鸣更倾向于明天一早醒来这孩子就什么都忘了，交易自然不用进行，所以多半的时间用来看水里受学院规定保护的鱼。

“我想到了，”方如意两手一击掌，对上楚凤鸣兴趣缺缺的表情很不满的哼了一声，继而说：“以后我想找人玩的时候你来陪我，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也要给我，娘亲布置的作业……”对上楚凤鸣瞪大的眼睛，方如意想想改了口说：“作业就算了，不过打水漂等我力气大了以后也要教给我。”

“院长没有教你与人为善？做人不要太过分。”这孩子是怎么长大的，哪里来的这么多鬼主意。

“我只学了人之初，性本善，与人为善还不知道，什么意思？我没有过分啊，我只是因为你现在无法教我打水漂换了个条件而已。”

“换了……个条件……而已？”楚凤鸣拉长了声音，虽然说和一个小屁孩计较不像样子，可孩子也太过分了吧，她蛮识数的啊，方才她说的是一个么？

“差不多啦，做人不要太计较，天晚了，我该回家了。”方如意拍了拍楚凤鸣的肩膀，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小短腿频率很快的向路的那边跑去。

全身有些僵硬的楚凤鸣慢慢放松，然后慢慢的将视线转向河中的游鱼，她要不要抓两条鱼上来烤一下，摊上这么个随时会拿着把柄威胁你，且丝毫无信誉可言的小朋友，她觉得其实这学院她怎么都呆不长。或者说她可以趁着夜色给这孩子一个教训，让她知道做人真的不能太过分这个道理？

若说唯女……错了，应该是若说唯男子与小人难养也，这黄口小儿也不遑多让啊。不过，不就是偶尔陪三岁小儿玩么，这个应该不是问题的吧？

不过，楚凤鸣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之所以说小儿难养，自然是有难养的地方在的。

正文　第17章静夜思

是夜，月黑风高，很适合去做某种勾当，不过楚凤鸣真舍不下去脸做，于是，睡不着的楚凤鸣爬上了高约五百米，青云书院富家子弟居住的山上来……思考人生。

人生这个东西很玄乎，想的少的抑或是目标明确且坚定的就没有这个问题可思考。想的多的再沉重点的，思想总是飘渺的不可捉摸，比如人生是什么，我要追求怎样的人生，我该怎样为精彩的人生而努力……我是不是适合另外一种更加丰富的人生？如此考虑下去……天也该亮了。

每次执行任务她都充满斗志的将它看成自己未来自由生活的筹码，现在自由生活有了，却有些模糊了未来的方向，在这里她究竟要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呢……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在一瞬间实现两个人生的跨越，楚凤鸣表示自己还是很开心的。就如同一个普通人奋斗了半辈子就想存点钱可以悠闲的在晚年逛逛公园遛遛狗，却突然发现有那么一个方式可以让自己不用奋斗半辈子就能过上这样的生活，这种投机取巧事半功倍的事儿谁都喜欢，当然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比较低，全靠平日积攒人品。

如此一想，来到这里也是对楚凤鸣人品的一种肯定。

楚凤鸣背手而立，夜风拂过，衣袂飘飘，确实有那么点得道成仙的味道。

行走在暗夜中，游离在人群外，果然夜色中的自己是最舒展的，无关好人坏人，无关好事坏事，只是习惯。

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纵使认可了杨亚茹是楚凤鸣的朋友，即使允许了胡小满胡小双姐妹的跟随，可是……还是不习惯太多人相处的生活。不知道怎么面对宠溺过分的爷爷爸爸，因为缺乏，所以不知。她可以得心应手恰如其分的表现出自己感受过的情绪，只是有些从未品味过的东西，表达出来总透露着心虚。

所以她才那么迅速的决定来青云书院，离开那个对楚凤鸣来说怎么都嫌熟悉的家。无论怎么解释，一个人忽然变了个芯儿这都是无法理解的事情，倒不如到一个相对陌生的环境慢慢适应。

站在山顶，感受着夜风拂过脸颊及周围树叶簌簌的响声，楚凤鸣的心思漫游开来，于是，人生这个闲来无事可以思考一下的沉重的问题也被忘之脑后。

仰望着天空上明亮的星辰，楚凤鸣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静夜中虫鸣蛙叫，一种可以称得上蠢蠢欲动的东西在从心中向身体四处蔓延，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难以压制，直至完全爆发。

月下起武，岂不快哉。楚凤鸣一个纵跃，从山顶的巨石到了下面的平坦处，出拳如电，迅疾如风，一套拳法被她舞得虎虎生风。

心中某种勃发的情绪被一点一滴的疏散出来，原本宁静俊朗的眉眼也张扬了起来，迎风而动，肆意的厉害。

执行任务讲究以快制敌，所以她学习的多是近身格斗，还是最简单有效的那种，如果一套颇显凌厉的拳法下来，虽然不比观赏性的武术让人赏心悦目，只是身形变换间却让人酣畅淋漓。

夜色下，月色中，自娱一番也痛快。

须臾身形止，头上微汗，气息未乱，人却是满足了。随手擦了把头上的汗，楚凤鸣两只手交叠垫在脑后，长吁一口气后眯起了眼，自己果然是闲不住的人，才几天没有任务就骨头发痒了，这样可不是立志做个闲人的好习惯啊。楚凤鸣煞有其事的摇了摇头，还是要继续努力，眉毛耸动了下往山下走，人痛快了才感觉到这夜间果然有点高处不胜寒，寒风四起，阴风阵阵，放着香软的床铺不睡来这里……果然是脑子抽了。

走到半山腰已经能看到山脚下的几点火光，应该是起夜的人或负责夜间巡视的院监吧，不得不说，住在半山腰上也有好处，至少做点例如半夜游荡的事儿也不那么容易被人发现，不过想来也没什么别人半夜来巡山。

正慢悠悠下山想着自己做了二事的楚凤鸣一个错步，习惯性的隐藏在了一棵大树后，月色下树干的阴影恰好挡住她的身形。方隐藏好楚凤鸣就以头触树，习惯这东西改掉怎么就那么难呢，若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动作，一看就是非奸即盗的有事之徒啊，一点儿也不坦荡。

自我鄙夷一番后，楚凤鸣双眼熠熠的看向不怎么明显的山间小径，心中顿时充满了无聊之中忽然有了调剂品的感觉。

就是不知道这么晚了，除了她还有谁会跑到山顶上来呢。睡不着去山顶看月亮？楚凤鸣认为自己刚刚在山顶上思考人生都比这个理由更靠谱。不过不惹麻烦是她悠闲生活最重要的准则，所以此时还是看看就好。

来人显然也是夜行专业人士，加上楚凤鸣一直好奇却从未拥有的类似于轻功的武功，此人速度自然更快，只是几个呼吸间便出现在楚凤鸣的视野里。早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楚凤鸣就习惯性的放轻了呼吸，风吹叶动间与整个山林浑然一体。

专业人士自然一袭黑衣，深沉的颜色极方便夜间行动，脚尖轻点楚凤鸣藏身的树干，落地一下后立即向一个方向奔去，夜色涌动间，一缕似有似无的味道传入楚凤鸣的鼻间。

楚凤鸣的鼻子翕动了一下，微皱着眉头感知这陌生的味道，继而一呆后洒然而笑，管这人是谁，管他有什么目的，干自己何事呢？还有，她讨厌习惯性的用鼻子分辨气味，除了李秀带给她的阴影外，还有这太类似于某种动物。

笃定那人走远了，楚凤鸣拍掉手上沾染的树皮碎屑，清脆的击掌声在静夜中倒是有点清晰，双手背于身后继续悠闲下山。

方才走了两三步身形又是一顿，继而熟练的躲向一边的灌木，尽量放低身形，放轻呼吸，楚凤鸣已经懒得去看了，只是心中有些郁闷，一个书院后山怎么有那么多人感兴趣，真是匪夷所思，莫非是山中有宝物抑或是出云国的人爱好独特？

只听足音楚凤鸣就可以分辨出这次来人的武功显然不如前面那位，身形腾跃间竟然有些粗喘，也不知是前面那人的伙伴，还是螳螂后面的黄雀，而他的身后有没有猎人？不过如果他是黄雀的话，估计会被人扮猪吃虎的吃掉呢，不说别的，单说他如此武功就敢如此近的跟随，当然，武功什么的是相对而言。

等黑影掠过，楚凤鸣很耐心的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打扰别人的巡山热情才怡怡然下山，今天夜里倒是热闹的很，不过她是真的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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