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头。
平常横的不行,交点孝敬都跟要了她们的命似的,现在知道提前拜神的好处了,不过今天可不是冲她们的面子。
“衙役总算来了,赶紧将这些碍眼的家伙带走,脏了爷的地儿。”富家女抽脚给了滚到自己脚边的混混一下,嫌弃的看了眼鞋尖上沾染的几点鲜红,丫丫个呸的,自己刚才还是瞅最干净的一块地踢的呢,血呼啦啦的真膈应人。
正拄着胳膊肘站在柜台边看戏的锦绣候女身子一僵,总算发现了贴边站的富家女等人,一下子面色有些发白,连忙凑了过去:“哟,这不是好些日子没见的……”
“得了,哪儿那么多废话。”富家女嫌弃的瞪了锦绣一眼,这家伙的奇怪癖好倒是一点儿也没变,若是在京城锦老侯爷又该掂着御赐的尚方宝剑满大街的砍人了吧。啧,想当年锦小侯女也是一鸣惊人的主,她冲进来的第一时间自己可就认出了她,反而是她竟然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存在,真是看戏不要命。
锦绣讪讪的笑了下,有个十分了解自己短处的人在身边她也很不爽好吧。
“这位小姐看着眼生,您别忙,该谁的事儿就是谁的事儿,事儿办完了,不用您开口小的们自然将这地方给您收拾的干干净净。”刘班头笑着打了个躬,官场上练出来的火眼金睛,就冲这位逮谁都看不顺眼的德行也知道是个家里惯出来的姐儿,那她能不陪小心么,管她家里是有钱还是有权,不相关的人不得罪也就是了。“来人,给我将那店主绑了。”别的不管,只将这店主请回去吃两天牢饭,方便的话少条胳膊少条命也是可以的。
“锦州城内百姓安乐,治安良好,今日你们这一小小酒馆竟然罔顾国法当街行凶,如此多人作证,尔等安能抵赖,乖乖与我锁了等着吃官司吧。”刘班头一挥手,手中拿着锁链的几个衙役就扑了上去,目标准确无误的直指楚凤鸣。
官大一级压死人,比楚凤鸣这一介白丁大了不知多少级的一城父母官的衙役班头也是一口唾沫一个坑的坑死个人。
拼爹拼关系的时代,楚凤鸣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拼不过,不过楚家酒馆的老板又不是她一个,凭什么就她冲锋陷阵啊,“朗悦该你了。”朗悦家里有关系,绝对比一个衙役班头硬。
银子也不是白赚的啊,纵使自己也是投资了的,若说家里关系硬的,在场的人中可有比自己显赫的,可惜人家才不会与这种小喽罗罗嗦,也就自己上不去下不来的干这种事。
“来来来,我与这位班头说两句话。”朗悦揉着鼻子向那刘班头招了招手。
一般这个时候都可以上银子了,刘班头笑着跟了过去,虽然无能为力,但银子还是可以收的,再有钱的人只要被自己抓住了把柄,还不是要好声好气的给自己送银子?这就是县官不如现管。
“你们锦州城……”朗悦客气的揽住了刘班头的脖子,左手比划着如此如此,几句话后刘班头一脸青白脚步虚无的飘了回来,对上几位不知道怎么办的手下哆嗦了两下手道:“把那些混混锁了拿狱里去,整日的鱼肉乡里。”自己却一溜儿烟的往衙门里去了。
“又糊弄人。”要说群里这些常见的人里锦小侯爷最看不上朗悦,为什么?每次有好戏的时候她几句话就给人糊弄走了,假多真少,偏偏还有人相信。
“我这次可没有骗人,你静等着吧,这刘班头不仅不会再来找麻烦,还不会让那些混混来找麻烦。”有些不能为外人道的事儿她正好知道,若那刘班头识相会在锦州城父母官那里讨个好,若她不识相,哼,只怕锦州城的父母官自会料理了她。
“这么紧凑的戏竟然这么被她们蛮打蛮撞的解决了,哼,人有人道狗有狗道,倒是她们好运气。”不远处的一处酒楼上一身白衣的人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何必动气,日子尚长,慢慢收拾了就是……”在她的旁边伴着一个青衣女子,明明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却让人从中听出了冷意。
正文 第40章命犯小人
虽然赚了银子,但想到御厨老妇那烧钱的架势,楚凤鸣顿觉流年不利,或许这店还是关了好,但是如果这样的话,朗悦那唯利是图的小人定然会加倍要回本金的。
在御厨老妇再三保证不会再用那些昂贵材料,绝对会安分的呆在厨房里按楚凤鸣的教法慢慢研究,楚凤鸣满脑子官司的被拉出了楚家酒馆,原因是她也想去去晦气。
日中为市,一旬为会。市为集市贸易,方便锦州城内日常生活,一旬为会,方便锦州城内众多宅男宅女出门放风。当然,文雅一点说锦州城内每旬都有庙会,恰好对应青云书院的旬休。
庙会这一日,大凡没多少事的公子老爷都会结伴而行到锦州城内外的大小寺庙拜佛求神,至于是求姻缘还是求平安大概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先前就说过,青云书院里的人非富即贫,但无论如今身家如何,来日绝对能今非昔比,所以抓金龟金鱼之类的,自然是越大越好,大的抓不到,小的也能当作安慰。
“好了,出来玩开心点,别弄的跟谁欠你几百两似的。”富家女一身锦衣,手摇折扇,在阿大几个煞神的开路下,康庄大道走的十分坦荡。
楚凤鸣嗤笑一声,这富家女的感觉倒是没错,不过欠她几百两银子的是她自己而已,上午的银子全填到店中损失上了,莫非她觉得自己不用负责?好吧,或许她想的太多,她们祖孙俩压根没这表示,让她连个客气的机会都没有,当然如果她们敢表示,她绝对敢让她们身无分文只带着阿大那几个倒霉煞神回去,店中损失都是她们几个动的手。
“凤鸣,”杨亚茹将楚凤鸣拉着走慢了几步,看与那趾高气扬霸气侧漏的富家女拉开了距离才小声说:“咱们还是慢点吧,我总觉得跟着那位心里不踏实。”一看就是招灾惹祸的样,弄得她的小心肝怦怦直跳。
“起开,”楚凤鸣将自己的手从杨亚茹手劲儿不小的紧握中解救了出来,眼睛一转笑赞道:“不过,你说的确实没错。”
于是阿大他们前面开道,富家女占据视线良好的前面,朗悦与锦小侯爷一左一右神情专注,仿佛路边小摊与粗布衣裳的百姓有特别的吸引力。
最正常的莫过于楚凤鸣、杨亚茹与胡小双胡小满姐妹,四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仿佛又回到了滨水城的熟悉日子。
马上就到庙会了,街道上的行人多了许多,平日里清静的路上多是挑着挑担、推着架子车卖吃食小玩意的小贩。
“小姐,那位……”胡小满拉着楚凤鸣的衣袖朝靠近福安寺的树荫指去,已经换了一双新布鞋的李秀正靠着一张简单窄小的方桌埋头狂写,身边站着几位身着布衣的大叔指指点点。
“这桃花……老了点吧。”杨亚茹砸吧了下嘴,看不出来这书生这么重口味。
“胡说什么。”楚凤鸣抬步往那边走去,就冲李秀能想到跑回去通知她们,她也该大度的忘掉这厮曾经带给自己那股……特别的味道,看这厮的架势,不光在书院赚银子,旬休出来也没有闲着啊。
“李秀,忙着哪。”几人往桌子前一杵,本来站的挺拥挤的几位大叔立刻侧着身子退到了一边,还慌乱的向楚凤鸣她们行了个礼,看楚凤鸣几个表情和善,言辞客气,暗暗打量过来的眼神也露骨了很多,含羞带怯的样子……很像是在为自己家儿子挑妻主。
“你说这位小姐家里有夫郎了么……”一个青衣大叔低声与身边的一位说。
“我哪知道,不过这位小姐与这写信的书生是认识的,想必也是青云书院的学生吧?”一说到青云书院这位大叔的语气不自觉的上扬了许多,且尾音伴随颤音,看来这青云书院是个能让人激动的地方。
“看着年龄不大,即使有夫郎,侧夫侍君什么的总不多吧,我们家儿子就是命不好,没有托生到好人家,不然也是大家闺秀,名门公子,倾国倾城啊。”后面的消息是想透露给楚凤鸣的,因此这位大叔声音故意大了一些。
楚凤鸣的嘴角一抽,各位大叔,承蒙看得起,她其实就一不思进取的纨绔,呃,这么说也不对,她最近挺思银子的,不过似乎命犯小人,挡了财路。
“这位小姐有事?”李秀往上翻了一个白眼,继而将手中刚写好的书信吹了两下,待墨迹干透才折叠了两下放入信封,虽然如此天气被人围着不太好受,可听一群人在身边叽叽喳喳的夸奖自己并不怎么喜欢的人更是闹心。
“楚凤鸣,你脚下生根看到什么了,莫不是哪家的公子国色天香走不动步了。”为表示自己也就是一个烟火凡人,富家女在寻找家中老太太的路上很是学了一下各色人等说话的语气,所以此时说起这种朋友相伴进青楼的调笑话也是毫无压力。
李秀一听登时涨红了脸,国色天香?你才是那劳什子的富家公子,姐堂堂一姐们哪容你如此侮辱,若不是此处行人太多,恐怕大放厥词会唐突了哪家公子,不然她真的会揪着她的衣领与她做个辩论的。
收到周围人群的侧目,楚凤鸣立刻瞪大了眼看向对面的李秀,手指颤颤巍巍的举起,继而放下,然后摇着头迈步朝天杀的富家女走去。
“小姐想说什么。”胡小满挠着头有些不明白的看向胡小双。
胡小双白了她一眼,整日里不动脑子想正事,歪门邪道知道没用的东西倒是知道打破沙锅问到底。
杨亚茹也满脑子的问号,不过方才周围人的注目礼她还是挺享受的,这会儿怎么就不看她了呢?
“原来那位小姐不认识这书生啊?”叹气的青衣大叔满是惋惜。
“可惜了,那小姐气度举止都很优雅……”另一个大叔也有些留恋。
“方才那小姐是叫了这书生的名字吧,那么优雅的小姐怎么能用那种语气说话呢?怪不得那小姐不愿多留呢。”站在李秀身后的一位大叔有些不满的瞪了李秀一眼,继而想到自己一个白丁不能做这种辱没圣贤的事,立刻眼神收了回来。
李秀握着毛笔的手一紧,今天她就是出门不利,命犯小人。
“来来来,小满给我拿一个铜子捐了,咱们也好让菩萨保佑去去晦气。”寺庙门口就摆了个硕大的油钱箱,就是只装铜子,装满了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胡小满利索的将一个铜板扔了进去,负责在旁边分发香烛,整理平安符等物的僧人眉毛一跳,她还是头次见穿着如此富贵却如此小气的人呢。
不过积德行善不以金银论诚心,她还是双手合十将手中的平安符递了上去:“阿弥陀佛,施主慈悲,此平安符经过我寺圆通大师开光,可以保佑施主安宁,多谢施主慷慨。”最后这两个字僧人说的有点牙疼,无奈答谢这一套已经成了习惯,临时改词真想不起来什么好的。
“师傅客气。”楚凤鸣绕过僧人向里走去,清晰的听到富家女那几个败家子扔大块银子进去的叮咚声。右手不禁握紧,丫丫的,不说赔偿自己楚家酒馆的损失,倒是在这里充大方。
正文 第41章犯贱
福安寺,与锦州城里其他寺庙相比香火旺盛了很多,不过楚凤鸣以为,这全是因为它起了个好名字,正如有人长相俊俏,比如她楚凤鸣,初次见面的人总会抱以好感,福安,幸福安康,王侯将相平民百姓所求不过如此而已,只不过各自福安的定义不同,付出与获得也不相同。
求神拜佛这种事,去哪里不是去,当然要选一个寓意好的,因此只是石阶陡了点的福安寺正对大门的空地上,一个五尺高的青铜大鼎里填满了粗的细的烧着的灭了的香火。
你还别说,到底是寺院,这香火气着实……呛人了些。楚凤鸣拿袖子扇了扇四处乱飞毫无方向可循的烟火气,自家的厨房也没这么烟雾缭绕,反正都来了,楚凤鸣正想领着杨亚茹四处看看,只听见扑腾一声,富家女动作娴熟双手合十的跪在了摆在铜鼎前面的黄色蒲团上,砰砰砰三下实打实的信徒。
富家女一抬头对上几双惊讶到几乎要脱框的眼睛不禁讪讪一笑,起身道:“呵呵,习惯了。”
这是在哪里能养成这种习惯,楚凤鸣无语扶额去踏那过陡的台阶去了。
富家女咬牙切齿,天知道磕下头的那瞬间她有多后悔,可是做戏要做全套,半路而废岂不更显得自己白痴,都怪她这套业务太熟练,一进寺庙,一看见那香火缭绕的大鼎就膝盖发软。
踏到台阶顶部,一眼就能看见寺庙里一字排开的那几尊大佛,熙熙攘攘的善男信女抑或是伪装成善男信女的人一个个的拜过去,嘴里念念叨叨的向神赎罪抑或是许些什么不切实际的愿望。
“小姐,咱们要不要买根香去拜拜。”胡小满看楚凤鸣观察着跪拜的人群,以为她也有什么愿想许,遂有此一问。
“算了,这么多人许愿,这几个菩萨也忙不过来,我就不去添乱了,咱们随便看看就好。”古今寺庙里的菩萨都没差,肥头大耳和风细雨的样子一看就是福禄双全脾气良好,因此也能受得了这万千烟火,禁得住闻得到吃不到的供品孝敬。
杨亚茹吃喝玩乐可以,求神拜佛是她爹爹的事,因此一路随着楚凤鸣沿着寺庙廊柱向西。
靠窗的柱子边有张宽大的黑木书桌,后面坐着位有些年纪的老太太,靠近墙的那边挂着个木架子,一溜木牌纸片随风而动。
“这位小姐,我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那老太太一看有人靠近,特别是这么几位一看就身有余财不怕散财的主立刻眼前一亮,福气话张口就来。
“所以小姐我是栋梁之才,老太太咱们是英雄所见略同,既然如此我不得不说老太太您一句,开门见窗,财产败光,您今天这位置可没选好。”说完楚凤鸣抱拳一下向后面走去,独留老太太对着自己摆放的位置风中凌乱。
“凤鸣你对面相研究甚深?来来来,与我看看,姐姐什么时候可以一飞冲天威力无比。”杨亚茹听的感觉很有那么些意思,连忙伸脸让楚凤鸣看面相。
“挡住视线了,”楚凤鸣一把将挡在面前的大脸推开,漫不经心道:“亚茹,咱们朋友一场,你竟然不知我刚才是胡诌的么?”
“若说以前肯定知道你是胡诌的,可你刚刚的样子真的像是很懂的样子。”杨亚茹很不满的控诉。
“所以说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咱们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