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纨绔,她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整个宅子里平日里就她最闲好吧,此时竟然说不比二妹清闲?真是见鬼了,一向温文尔雅的二小姐脸色铁青的进了自己的院子。
“奶奶午安。”楚凤鸣中规中矩的行了礼,然后就眼观鼻鼻观心的看老太太脚上鞋子的暗纹。
楚老夫人看她的样子,眉头一跳,这两天倒是没惹事,当然这不排除她伤还没好不能出去,不过总算让自己歇了一口气,不过也不能任由她这么胡混下去,如此一想,楚老太太点头让她在自己下手坐下,顺便喝口水润了润喉咙,打算苦口婆心再劝自己这孙女一把:“鸣儿,你也不小了,与柳家的事儿就算了,可有一样你要记得,不能再那么不懂事下去,你可是咱们家的嫡孙女,你母亲去的早,等以后这个家可还要你挑担子呢。”本来是想劝孙女,可这话一说老太太是真觉得楚家前途无亮了,看着今天格外低眉顺眼的孙女,但愿她能听得下去吧。
“奶奶说的是,先前是凤鸣让奶奶操心了。”
楚老太太握着龙头拐杖的手一抖,怀疑的看了楚凤鸣一眼,这么听话不会是有什么预谋吧。“当初你母亲和二婶,一人用家中资产和人脉从了商,一人进了军营,你娘从小身体就弱,在去锦州的路上遭了山匪,留下你们孤女寡母过日子,奶奶总觉得亏待了你,如果知道纵容会让你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奶奶当初就该狠狠心,如今家业有了,虽不算大,可在这滨水城也是有头有脸的,现在你两个妹妹一从文一学武都准备走正经的考试进官场,自古士农工商,商在最底层,要让楚家发扬光大还得走仕途,等他们做官进了京,咱们这楚家的旁支就跟京城楚家联系上了,咱楚家想不扬眉吐气都不行,你是嫡孙女,你也得争气啊。”老太太循循善诱语重心长,自己妹妹都那么出息了,你也不受点刺激?看着表现平静的楚凤鸣老太太有些不满。
“凤鸣惭愧,让奶奶失望了。”仍旧是态度诚恳的话。
你好歹让老婆子我看看你哪里惭愧了,平时没见你这么稳重,如今想让自己糟心吧,老太太一翻白眼,也不绕弯子找气受了:“如今我不会再迁就你,以后要走什么路让你自己选,如果再跟以前一般,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孙女。”如今性格已经形成,文不成武不就,再去学也来不及,老太太私心里想将这个嫡孙女送到苦寒之地,对于改造这个纨绔女,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父母在不远游,我舍不得爹爹。”楚凤鸣心中一跳,不会是想给自己送军队里吧,自在生活刚到手就要离自己而去?怎么想都不舍得啊,还是继续乖巧顺从,为国家卖命的自己都死了,没道理重活一世还得交代在里面。
呃,老太太眉头皱的更紧了,这种听起来就很有深度的话是自己这不肖孙女说的吗?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凤鸣的话,不该是大哭大闹去夫郎和她爹爹那儿撒娇才是吧?不过现在孝顺晚了点:“现在由不得你不选,要么和凤文去书院,虽然你先前得罪了先生,可卖我个面子,先生也会留下你的,切记再不准犯错,否则你就去从军。”终究是不舍得送孙女去那苦寒之地,老太太退了一步,如今,也只有豁出去她这张老脸求求那先生了。
“好,我去书院。”楚凤鸣答应的爽快,平生所求不过自在而已,想来和军队相比,上学什么的轻松多了。
如此配合的态度愣是给老太太吓了一跳,狐疑的打量了楚凤鸣几眼,唯恐她出什么幺蛾子,“你爷爷和爹爹那儿……”试探性的问一下,别到时候在自己这儿答应的好好的,结果进了内院就告自己的状。
“我会好好跟他们说的,相信他们都能明白奶奶的良苦用心。”
“好孩子,”楚老太太老怀甚慰,脸上笑成了朵菊花,古话说棍棒底下出孝子,自己就打了这么一回可不就是懂事了,伸手拿起桌子上早就写好的书信:“这是奶奶写给锦州青云书院院长的信,看在老交情的份上她会照顾你一二的,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就出发吧。”
“明天?”终于一直淡定的楚凤鸣声音高了一度质疑了下老太太的话,明天也忒快了吧,连个话别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
“不能耽误了,身为楚家子孙自出身起就背负了光耀门楣的重担,你不看看你二婶家的两个女儿不都整日的在努力吗,蹉跎了这么些年,不上进怎么赶得上,在路上得两天日子呢,身体上的伤路上就休养好了,不用拿太多东西,锦州那儿有咱们家一个酒楼,一直是你爹爹带的家仆管着,你缺什么就去那儿拿,对了,让凤文准备准备,你们一起走,路上也有个照应。”如果不是来不及自己都想你今天走啊,晚走一天都是数不清的变数,趁着你态度好赶紧送过去,不然你反悔了奶奶只能哭了,楚老太太眼含热泪,孙女哎,你在锦州好好改造,奶奶给你守着楚家等你回来。
“哦,那多谢奶奶,我回去收拾了,至于二妹……她常期在外读书,二叔想是想她的紧,还是让她在家多呆几天吧。”楚凤鸣双手接过书信,又给自家奶奶行了个晚辈礼,转过身对着上面的亲启字样呲了呲牙,心中感叹道,我可是新型精英啊,交给青云书院再教育真怕得不偿失,所以还是不要麻烦别人好了。奶奶哎,咱回见吧。
“小姐咱们真不去向老太君大夫君请示一下?”胡小满胡乱叠了几件衣服扔进桌子上摊开的包裹里,扭头对在柜子抽屉里乱翻的凤鸣说,谁在家过的好好的,会心甘情愿的被发配进书院啊。锦州是什么地方,青云书院是什么地方,用牢笼这个词语形容它都嫌不够,呃,她绝对没有对文人不敬的意思,实话实说而已,小姐果然是不正常了,那能进不能出的地儿,可没有多好玩,老太君大夫君肯定不愿意。
“罗嗦,”楚凤鸣将从柜子里搜罗出的瓶瓶罐罐放到桌子上,这些可是出门旅行必备物品,谁也不能保证路上不会头疼脑热不是。看胡小满一脸苦瓜样,楚凤鸣眉毛一挑,唇上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弧度:“要不,我去奶奶那儿给你求个恩典。”
“别介啊,”胡小满狗腿的抱住楚凤鸣的胳膊,脸上讪笑道:“小满是小姐的跟班,自然是小姐去哪儿,小满出现在哪儿,再说老夫人给恩典也是给小姐,小满哪有那福分。”
“真的?”楚凤鸣怀疑的侧头。
胡小满使劲点头,唯恐点少了小姐看不到她的忠心。
“好丫头,”楚凤鸣眯眼一笑,继而虎着脸敲了下她的头:“那还不赶紧收拾。”
胡小满傻愣着脸看着桌子上不断增加的东西,脸色更苦了,看小姐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自己攒的钱还没花完,还没娶夫郎生孩子就要跟小姐去锦州书院为那些不懂生活的木头做贡献去了。“小姐,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胡小满搜肠刮肚请各位分量重的先人出来例证此次去锦州有多不合理。
“自古忠孝难两全,人生不过几十年,再说,”楚凤鸣冲胡小满很是和煦地笑了笑:“你不在,胡总管会活的更轻松。”
“小姐,信送过去了。”替楚凤鸣出去送信的胡小双回来了,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等她问话。
“哦?”楚凤鸣疑惑的扫视了她一眼,照杨亚茹那厮的为人不该什么也没回啊:“那信她看了?”
“看了,杨小姐的表情很……怪异。”胡小双斟酌了下措辞,杨亚茹挑高眉头瞪着眼的样子仿佛还在眼前,确实是怪异,说不出的怪异。
怪异?楚凤鸣摸了摸下巴,照杨亚茹一贯表现应该先疑惑再证实然后不舍最后过来送银子吧,虽是纨绔,两人可是最好的朋友,难道这厮体胖心宽神经也粗了。百思不得其解那就不思了,楚凤鸣摆摆手让胡小满胡小双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明天一大早就出发。
“小姐给老太爷大夫君说一声,不然他们该担心了。”胡小满做垂死挣扎,然后在楚凤鸣不置可否的目光下被自己的姐姐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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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章离家
当东方的天幕刚刚发亮,当晕染开的红色上出现了第一缕太阳的光辉,当楚家门房刚刚打开朱红色的大门,三匹精神奕奕膘肥体壮的黑马被牵了出去,一身深蓝色窄衣领花绵长裙的楚凤鸣领着两个青衣小厮上马扬鞭,向着城门的方向打马而去。
胡芳躬身而立,还保持着低头递马鞭的姿势,听着落在青石板路上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远,心中升起了一抹担忧,大小姐养尊处优惯了,这次让她去锦州到底是福是祸啊。低垂的眉眼扫到视线中出现的一抹暗纹锦衣,头更低了一分:“老夫人。”
楚老太太点了点头,视线中的人影逐渐消失,早已满是霜华的头发在微风中微微晃动,在这凉爽的夏日早晨无端有了暮秋的萧瑟,那是她放在心口上的宝贝孙女,放她远去如何放心,轻叹了口气:“她可说了什么?”
“大小姐不曾说什么,也没有去老太爷大夫君那儿请安,只说相见不如不见,为免两位亲人忧心,她在书房留了书信。”胡芳自然明白老人家的心思,一件件回答清楚。
“从庄上回来,她倒懂事了。”楚老太太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却舒展了两分。锦州书院是全国管理最严格的地方,看凤鸣这样子她也不求她有多大出息,只求她能明白事理,知晓上进,大房还需要她担着,如今她这把老骨头还在,二房不敢闹分家,若是她不在了,二房怎么还会要一大家子的拖累?
“小时候自然调皮些,成人了合该懂事些,大小姐这两天懂事了许多。”这两天楚凤鸣的变化胡芳也看在眼里,心中疑惑的同时却着实松了口气,即使是守成也该上进些,如果照大小姐以前的样子,再大的家业也会败光。“老夫人,老太爷快起了,咱们还是回去吧。”早些休息会儿攒足精神,一会儿有得闹呢。
楚老太太点了点头,口中似是自语:“我这还不是为孙女好。”
胡芳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可不是,谁不是为大小姐好呢,那也得老太爷跟您一个想法啊。
一大早街上并无多少行人,偶尔有两三个早起的看到快行的马儿和马上的人也赶紧避到了一边,心中纳罕:今天这楚纨绔倒是出来的早。
“小姐,我瞧着城门口像是杨二小姐。”眼睛灵活的胡小满道。
“真够义气。”楚凤鸣催了下马,脸上带了笑,她就说杨亚茹不能没表示,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呢。如今一看,似乎圆滚滚的身材也顺眼了些。
正跟城门守卫闲磕牙的杨亚茹一看自己要等的人来了,赶紧牵马,在旁边守卫的帮助下艰难的爬上马背,还很和气的冲人家拱了拱手:“多谢多谢。”
“杨二小姐客气了,有事儿您说话。”隔着衣服摸了摸胸口的银子,守卫笑的见牙不见眼,大清早的就有人送银子,托个人上马算啥。
“杨二,你上马这姿势够挑战的,怎么着,要送我到十里长亭再话别。”本来打算下马的楚凤鸣看她的样子一愣,这怎么还上去了?
“少罗嗦,出去再说。”杨亚茹用袖口抹了把圆润脸庞上的汗珠,夏天出远门,这不招罪呢吗,冲楚凤鸣挥了挥手,率先出了城门。
楚凤鸣一挑眉,就算你是送人的也不能这么横啊?看她急匆匆的样子怎么都不像话别,倒像是……“杨二你是离家出走?”瞥见杨亚茹腰上突然多出的一圈肥肉,楚凤鸣嘴角抽了抽,这家伙搞什么?
“嘘嘘,姑奶奶小声点,”杨亚茹一个趔趄差点从马上掉下来,看城门的守卫没什么表情,想着她们没听到才松了口气,“什么叫离家出走,我只是舍不得你而已,所谓姐妹同心其利断金,你去锦州吃苦,姐姐能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说完之后又不安的朝后面看了看,催促道:“咱们快点儿,天一会儿该热了。”可对上三双瞪着自己的大眼睛,杨亚茹呵呵笑着顾左右而言他,“咱们滨水城就是好,城里富足,城外风景也好,就这滨水河,每年上巳节那是美男如云香风阵阵……”
“我瞅着你现在都挺热的,咱们在这儿歇歇的好。”楚凤鸣勒了下马缰,似笑非笑的样子仿佛洞察了一切。
“好妹妹你就救救姐姐吧,我是逃婚出来的,再等会儿她们就该追出来了。”杨亚茹心虚的坦白从宽,虽然不怎么光荣,那也比被抓回去强。
“洞房花烛,人生一大乐事,莫非你想凑齐金榜题名?”楚凤鸣打趣道。
“算了吧,如果我能金榜题名,那天下学子都要吐血而亡了,你那个好歹还占个才艺双全,我娘给我定这个人脾气暴躁城中谁人不知,据说他姐姐去酒楼吃酒回家都会被他骂个半死,如此悍夫谁人敢娶,他母亲又是朝廷官员,虽然是七品芝麻官,我一个商人之女也不敢怎么着他,婚期日近,我心里没谱的很,倒不如眼不见心不烦,我先躲一年,他本来也不喜欢我,能退亲正好。”杨亚茹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临了冲楚凤鸣讨好的笑着,本来她还纠结怎么逃婚呢,正好楚凤鸣要去锦州,她就当去旅游了,顺带吧。
“正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楚凤鸣微抬起下巴望天,她是去读书,又不是游山玩水,一个纨绔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加个胖子兼纨绔?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凤鸣妹妹心善我知道。”杨亚茹往楚凤鸣身边靠了靠,如果不是在马上,估计就该捏肩捶背端茶倒水了。
“少恶心人,别人一命也就罢了,你?”楚凤鸣挑剔的扫视了杨亚茹一圈,着重在她肚子上多出的一圈:“可顶别人两个了。”
杨亚茹也不傻,呵呵一笑将腰上的包裹抽出来:“咱们姐妹谁跟谁,路上打尖住店姐姐安排,再说你到那地方总得有周旋的钱啊。”包里沉甸甸的都是银子,有钱好办事,离家出走也不忘带盘缠啊。
“那多不好意思,”楚凤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动作却没一点儿不好意思,伸手拿过包裹扔给后面的胡小双:“小双放好了,哪能劳烦杨二小姐。”到底是经商的,自己带的连她的十分之一也无吧。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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