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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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殿-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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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出代价的。我是个多余的人,多出来的东西也只能是障碍,所以我的生长停滞了。
既然如此,不动心,不动情,不是该更好?
我留在了梨花谷,成为了谷里的唯一大夫。
他们待我很好,这里也有很多药草我都未曾见过,倘若师傅在,他会不会和我一样惊喜,可惜我只能独自研究,师傅,对不起,师傅,我只是很难过。
夜幕降临之后,梨花谷的百姓便会便在空地上点上火堆敲起大堂鼓,无论男女老少聚集在一起,围着火堆跳着拍手舞,我第一次见时还以为是一种仪式或是活动,但后来才知道这只是梨花谷的夜生活,我花了很长的时候才接受这种类似大型仪式的夜生活。
梨花谷的百姓热情好客,免不了也会来人同我提亲,第一次我还很激动,王婆受了托来同我说起张家的老三,我摸了摸脸,我果然还是有人喜欢的不是?!激动在后面陆陆续续的说亲之中慢慢消退了。
梨花谷也没有太多的马,所以小白也略显寂寞,没事干就会去欺负王婆家拉磨的驴,被王婆隐晦的批评了几次之后我做了铁套套在了小白嘴上,虐待了它三天没让它吃东西,这小畜生这才算安分了。
惩罚小白的三天里我自己也没有吃东西,就喝了些水,王婆看小白的眼神也就愈发的不高兴。小白虽然不喜欢我骑在它背上,但这么久了它没有舍我而起,足见这还是个忠诚的小畜生,它犯了错,是我没有教育好,我也有错。

暗夜惊魂

习惯之后,我却不太想念长安的生活了,而生我养我的那个世界,我已经快忘记了。
也没什么不好,这里的人如此平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人,无论辉煌也好,平淡也罢,终究不过是睁眼闭眼的一生,从来没有谁能长生不死。
我甚至想过,若是在此平静的过完一生,我是不是该考虑收养个孩子,毕竟,我现在还年轻,却不知我会不会也要老去,或者,收养个孩子,陪着我,教会他医术,也挺好。
武德八年。
我恍惚一下才发觉不知不觉在梨花谷已经是一年多了,这一年,我过得极为清净,甚至从来不曾出去过外面的世界,张家的老三在提亲被拒后离开了山谷外出求学,只有在过节的时候才会回来,每次都会替我稍上一些医书,我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拿了银子要还给他,张夫人推迟说是作为我看病的报酬,让我不要有包袱,好在她没有再提过亲事,我也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我一直住在王婆家,第一次见她只觉得她长得有点奇怪,还想着上了年纪的人应该都是这样吧,我也没有注意。她自己说是早年丧夫,两个儿子曾外出参军,便没有再回来,她就一个人孤独的生活了许多年。大约是因为这样,王婆有些挑剔,我也不是不会做饭,只是这时代做饭的工具我实在有些无能为力,好不容易煮好一顿饭,还糊掉了一半,柴火放太多,没有控制好。王婆嘀嘀咕咕说我糟蹋粮食,我知道寄人篱下不敢多嘴,心里也委屈得很,第二天就收拾包裹要走,她嘴里不饶人,也没说句挽留的话,早饭的时候却给我煮了两个鸡蛋,我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难以言表。
我后来就没再煮过饭了。虽然王婆有教过,她说,人无能如何都要学会独自一人的生活,没有谁能够永远陪着谁。
这天傍晚天气异常的有些闷热,王婆叫我一起收拾晒在院子里的菜叶,说是要下雨了,我才动身要帮忙,张夫人便抱着张家新生的男丁来了。我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了上去,这是张家第一个孙子,满月还办得格外隆重。张夫人刚刚晋升为奶奶,乐得缝人便夸她孙子长得可漂亮了。
“怎么了?”
“小年你快来看看,龙儿也不知道怎么哭了一下午了。”
“是不是饿了。”我洗了把手,便伸手从她怀里接过,龙儿哭了一下午,声音又软又哑,没什么力气。“我也这么想的,刚刚让小慧喂奶也不吃,所以赶紧的让你给瞧瞧了。”
摸了摸额头,烫得吓人。“张夫人,龙儿在发烧你们不知道?”
“发烧?”
“额头很烫,这不正常你们没发现?”
“没有啊,中午我摸了他额头还冰得很,所以加了两件衣服,然后就开始哭了。”
我伸手探入他衣服按在了肚子上,他本来哭得恹恹的,我这一按,反而哭得更厉害了。我不久之前刚好看过一本关于少儿的医术,其中有说,孩子杂病变成痢,不问强羸男与女,冷热毛交焦口鼻燥,皮肤枯槁四肢瘫,腹中时时更下痢,青黄赤白一般般,眼涩面黄鼻孔赤,j□j开张不可看。说得就是痢疾病,说白了,像这种几个月大的孩子,喜欢把手指脚趾放进嘴巴里,不卫生造成的。
我一向对于小孩子的病症觉得很棘手,特别是这种几个月大的,因为太小,也不能准确的说出自己哪里不舒服,抗体也差,用药方面也得非常小心。
黄芩、黄柏、炒地榆、炒仙鹤草各15克,炒山楂、炒麦芽各30克,车前草 10克,白术30克。以水煎制,一日两次。我回屋里开始抓药,才发现白术在给隔壁阿牛媳妇包安胎药的时候用光了。我还说今天托张三外出买点回来的,结果一下给忘记了,现在正是用的时候,上哪里找去。
眼看天色也晚了,即便叫我爬山去采也来不及了。
“张夫人,你家老三还在么?”
“在在在,怎么了?”听见我提她家老三,她连连应到。
“我看着龙儿,你让他找辆马车……”
“车有,可是马,村子里唯一的一匹马病了,所以老三今天才没出谷去的。”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急得直揪头发,王婆敲了敲石磨,“要不让我这驴……”她一说驴我才想起了小白,“对了,还有小白,张夫人,你去把老三叫来,我们要马上出谷去。”
王婆抱着龙儿站在门口等张家老三,我给小白喂了把粮草,拍了拍它的脖子,小白,这次可不许闹情绪了,人命关天的事。小畜生欢快的吃了个干净,表现得还算顺从,没办法,若不是唯一的马害了病,我也不愿意把注压在它身上。
我抱着龙儿上了马车,张夫人正要上来,就被王婆叫了过去,两个人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张夫人就借口说要回家喂猪,龙儿就拜托给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两女人想的是什么,现在龙儿生了病,她们还有心情撮合我跟老三,真服了她们。
我也不想她们浪费时间,抱着龙儿吩咐老三赶车。
张家老三还是比较可靠的,没多久就到了最近的药铺,可惜天色已经全黑,药铺也已经关了门,这真是,卖药的还关门这么早,有没有医德。
老三拿眼神询问我该怎么办,我只好抱着龙儿跳下马车去拍药铺大门。我一手抱着小龙儿又觉得很不安全,敲了三下又连忙双手抱住他,我倒比较喜欢小孩子,但这种软绵绵的还是令人很头疼,感觉他非常的脆,抱的姿势不好就会折了他。
老三见此连忙挡在了我面前去敲药铺大门,敲了大约三分钟之久,大门终于是开了,鼻翼处长了颗黑痣的药铺老板很是不耐烦,“敲什么敲,都说今天家有喜事关门早,明天再来吧。”
“先生,孩子生了病,等不了明天了,请卖给我些白术吧。”
“都说了有事,你这小姑娘咋这么不懂事呢?”
“人命关天……”
我没想到这药铺老板这么不讲理,竟然直接哄了我们就要关门。不管你家里有什么喜事,我只买些白术,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何必这么冷酷无情呢。
老三也急了,挥手就去拦住,老板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说,“我看你们也不是成心买药,是要闹事的是吧?”他突然朝里面吼了句,就见两个蒙面的人跟了出来,我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这根本不是药铺老板,可能这三人正在抢劫,刚好被我和老三撞见了。
不自觉的退了步,老三还没反应过来,两个蒙面人已经将他按在了地上,黑痣原形毕露,眼带凶光的向我看了过来,“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自己硬要往里闯,今晚就让小爷好好舒坦舒坦。”
“你想干什么?你不准碰她!”老三挣扎着又起,黑痣已经揪着我胳膊往药铺里扯。蒙面的一人便要来抢我怀里的龙儿。老三少了些制约便推开了蒙面人踹倒黑痣将我和龙儿护在了身后,我心惊胆战,只能死死的看着他,现在我能依靠的也只有他而已。
黑痣揉着腰被蒙面扶起身来,凶神恶煞道,“敢踹老子,老子今天就要你好看,来,把男的和小孩弄死,女的带回去。”
我有些腿软,龙儿被他这么一吼跟着醒了过来,哭得令人揪心。
蒙面人不知从哪里摸了把小匕首,就要向老三刺过来,难得的是他并没有躲,那么一瞬间我又想起了尉迟。
“不要怕,我不会……”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蒙面突然哀嚎一声倒了下去。黑痣四处张望了下,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在他张望的短短几秒之间,另外个蒙面也跟着哀嚎着倒在了地上,黑痣才开始害怕起来,举着匕首,四下乱晃,“谁,给老子出来!”
话音刚落他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我推了把老三,“去药铺里面救人。”
果然见药铺老板和学徒被五花大绑的捆在柱子上,老三松绑,我便去找白术。最后还是药铺老板找给我的,为了感谢我们的救命之恩,还让学徒立刻煎了药,我端了盆凉水晾了晾,在不烫的情况下连忙给龙儿喂下。
老三冷静下了才开始琢磨刚才是谁出手帮忙的,等他跑出去时,门外的三个强盗已经不见了,我眼皮跳了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出手这么干净利索,我见过的人只有一个。
呵呵,应该是我想多了,离殇怎么可能会在这里,这又不是电视剧,还刚好这么合适的在千钧一发之际动手。
龙儿喝了药,拍着他的背渐渐又睡了过去,谢别了掌柜和学徒,我抱着他上了马车,太晚了,得赶紧赶回去,另外还免费拿到了好多白术。
这一晚过得太惊心动魄了,我喝了大碗水却一点睡意也没有,王婆提着油灯上完茅厕回来,揉着眼睛看了看站在水缸前的我,“怎么还没睡?”
“哦,有点睡不着。”
“你也辛苦了,睡不着点些香薰吧,上次不是老三给你捎回来的,还没用完吧。”
我含糊的应了声,便推着她回房,再这么扯下去,肯定又要念道我和老三的事,我早就知道她没这么轻易放弃,虽然从今晚看老三这人还的确不错,不过我真没那意思,她们老这么说就觉得有些烦了。
关了门,扭头看了看院子外的月色,被乌云遮住了大片,说好的大雨却迟迟不下,一说雨我才想起,马车还在院子外面,白术也在马车上,梨花谷里面我倒是很安心的,也没多想就拉了大门往马车上爬去。
才拉开车帘,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捂着我的嘴,另一只手抓着我的腰,用力一扯便被拉了过去。
我惊魂未定,今晚果然多灾多难。

茶香依旧

我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里。鼻腔里是那个人身上固有的茶香,从前我说他身上血腥味太重,后来他便开始用绿茶泡澡,花瓣是女人的专利,他也不喜欢,就拿绿茶泡,时间长了,身上竟然留下了一股茶香。
我瞪着眼睛,觉得有些晕眩的不真切,他怎么会在这里?
双手扣在我腰上,脸却贴在我发顶,我靠在他胸前还能听见他的心跳。却无法说出一句话来,我多久没有见过他了,一年还是两年?
“尘儿。”
他话一出我突然鼻子一酸,竟然没用得要哭出来,“果然是离殇,果然是你。”竟然偷偷跟在我们后面追到这里,还真是他厚颜无耻的风格。“太无耻了,那时候没有出面竟然跟踪我!”
“我若是出面,你是不是又要逃走了?”
“我没有逃走,我是逼不得已。”
“我知道无忧同你说了些什么,可你就这么不信任我,若是连你都保护不了,我还怎么守护大唐的天下。”
“可是,我会连累你们的,墨月,师傅,尉迟将军还有你,我……”我深吸了一口气,说不下去了。
“尘儿。”放在腰上的双臂又用力了几分,“没关系的。”
我把脸埋进他怀里,双手死死的搂住了他,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害怕,怕有一天师傅或者墨月尉迟来对我说,你知不知道你多任性,你一个人撒了一个谎,害得我们都要跟着你受苦受难。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恨我,我也不是任性,我是无知,从一开始便没有想过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其实在知道尉迟的身份之时就不该骗他,我早就知道他会成为唐朝的大将,我怎么会没有想到我骗的不止是尉迟,是整个大唐。
可是,他说,没有关系的。
即使这样,也没有关系的,我多么庆幸,你是个女子。
多么庆幸,你也不是息念的妹妹。
大雨终于还是落了下来,我拿过白术,拉了他往屋里跑去,雨水顺着发梢滑落,他笑眯眯的伸手过来替我擦掉脸色的雨水。扑面而来的是雨水泥土清新的味道,困意终于来袭,我捂着嘴打了呵欠,便转身开了门,他跟在身后,关上门。
我放下白术,望着房里的床突然有些尴尬,一直只有我和王婆,他突然来了却大大的方便,现在王婆也睡了,我也不太好抱着枕头过去说有个男人找我,我和你睡吧,我今晚就别想睡了。
我这么想着也没注意他什么时候靠近的,猛的转身就撞在了他身上,揉着鼻子小声抱怨,还是跟铁打的一样。
他倒毫无愧色,一双眼睛格外的亮,低头就靠了过来,我心有余悸,上次天牢的事我就没太计较了还想故技重施?幸好我反应快,躲开了。“我睡床,你睡地上,我可是大夫,你敢动手动脚小心我毒死你。”
“有句话不是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黑线,呸,下流。
可就是这么贱贱的样子我也觉得好可爱,我这是怎么了,重口味到变态了吗?雅蠛蝶!
从柜子抱出棉被打好地铺,他不情不愿的在我的身边蹭了许久,斜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想得美,一个字,滚。
这么折腾了许久,他终究没有得逞,最后自己无奈了才睡了过去,我早上还醒很晚,王婆来敲门时我迷迷糊糊的要去开门,一时半会儿忘记了他睡在地上,脚上绊了一下整个人摔在了他身上,还好我手疾眼快的捂着他的嘴,王婆有些疑虑,“怎么了?”
“哦,没事就是在凳子上绊了一下,婆婆我饿了。”
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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