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因为救驾有功,多嘴的屈突通殷开山等人也就没了话说,他们可是被郑军拦住了,唯有尉迟一个人舍生忘死的冲破围栏救下他们的秦王殿下,这还敢有不满的?刘弘基对于尉迟兴趣缺缺,他是降臣也好,功臣也好都不甚在意,眼下他对于我想要玉镯感了兴趣,老子摊着手外出晒太阳,他还趁机戳了老子右手掌一下,这厮严重的借故寻仇。也忒小心眼了,我不过就是稍稍诋毁了一下他在李二心目中的三好青年形象他就记恨了这么久。
我龇牙怒目,他没事找事,作学问考老子,老子……老子虽然加上幼儿园上了十三年书,但是,唐诗三百首什么的实在是没太大兴趣。想想从前看穿越小说,哪一位女主不是出口成章,即便是剽窃古人的也比老子这样被他堵住了好,我努力想了想,有句话叫什么千树万树梨花开,一只菊花出墙来?说完刘弘基愣了,我也愣了。显然他在琢磨这里为什么要用菊花二字,我默默了抹了把汗,你最好永远也不要知道。
尉迟陪着李二巡查完毕回来,刚好见我同刘弘基这么大眼对小眼,李二还很不识趣的问刘文静在想什么。老刘这傻缺货,将老子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李二摸了摸下巴,“菊花怎么能出墙来?”他这话一语道破天机,刘弘基恍然大悟,我垂死挣扎,“非也,这句话原本是形容女子往外偷看过路的美男子,但我又觉得这世界不仅仅只有女子会如此,男子也同样会看美女不是?所以说红杏喻做女子,菊花喻做男子,同是觊觎之心。”看老刘的样子就知道这句诗暂时还没有出现,老子曲解了意思也只能怪你们生得太早。
“你这……”刘弘基一脸铁青,“亏得我刚刚还觉得这是句绝句,只菊花二字不太妥当。没想到这原意竟是如此不堪。”
“不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觉得没什么不妥啊。”
尉迟咳嗽了两声,打断了我的话,“我那止血药没有了,能不能再给我一瓶?”
我右手手掌划破,左肩又受了伤,连吃饭都困难,只能劳烦他自己动手了,“你扶我起来,跟我去师傅那里,你自己拿。”他闻言,伸手过来扶我,刘弘基努嘴又道,“我看这菊花家里面的实际也是一朵菊花才忍不住看墙外的红杏吧。”
我吞了吞口水,回头眼巴巴的望了他一眼,实在是无言以对,倘若他能活到2008年,便觉得这话说得多么具有先见之明。
但是菊花二字就这么传开了,伴随着的是尉迟兔儿爷的情报,火柴拿眼看我意思是你看着办吧,墨月姑娘伤了一点心,老子可就翻脸不认人了啊。我实在是很冤枉,作为一个妹子,被让当做男人不说还被当做兔儿爷,也说明了老子这个腐女实在不甚及格,这让我反思了许久,最后归结于他们都太难看的缘故。
依我来看,长得最美的自然是息念,可是我不敢歪歪佛祖,其次是李二手下的秦叔宝,但无奈早些年歪歪过两门神,我对尉迟太失望,没法在歪歪了,最次才是李二,可惜他已经没了对手,诸如刘弘基殷开山等,配他,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王世充自武宣陵围刺李世民失败后安静了许久,李二还不为所动,只觉得他现在犹如困兽之斗,我琢磨着也差不多他该向窦建德求助了,但这窦建德其实心更黑,打算坐享渔翁之利。我知道这历史,却不知该不该提醒一下,因为李二的状态实在是太天真无邪了。前面的几场不战而胜让众人都有些大意,觉得王世充现在已经是众叛亲离孤立无援了,便跟着李世民过得很是老神在在。搞得只有我一个人在焦虑不安,手渐渐好些了,又没有战乱,清闲得很。这般清闲便有了大把的时间去焦虑。
尉迟见我如此坐立不安自然也就问了,我又配备了两瓶药,一瓶给他,一瓶托他转给火柴,眼下我得避嫌,其他人我倒不在乎,就是火柴那犹如怨男的眼神让我很不忍。
我妈当初要送我学钢琴便是听了她闺蜜的一句,你姑娘长了一双艺术的手。她就亟不可待的给我找了个钢琴老师。我全身上下最好看的就属一双手了,可现在,右手掌是两条长长的疤痕,再也称不上艺术的手了,想想我就很是伤感,这感觉好比一个美人毁了容貌。挥了挥左胳膊,好得差不多了,我这伤只是自己觉得很渗人,比起之前所见过的伤兵算不得什么,肚子捅破了都有,但这种多半已无力回天了,若是将现代的所有医疗设备搬来,也许活下来的人会更多些吧。
火柴藏了个馒头算是对于我那瓶止血药的回礼,我接过啃了一口,觉得今天的馒头有点甜,他得意洋洋,那是,这是他托了人开小灶的,想来,如今吃得一个甜馒头便觉得美味无比了,从前我令人头疼的挑食问题也不治而愈了。
扯了根枯草,我陪着火柴民工样的蹲在了地面上,从前老爷子说姑娘得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如此一看,做男人真挺好。
“对嘛,有吃的,什么不开心的都没有了。”他眼睛盯着我手里的馒头道,我故意咂嘴,做出很好吃的模样,“我有什么不开心的?”
“将军说你受了伤,每天都愁眉苦脸的。”
“受了伤我就得被人伺候了,有什么好愁眉苦脸的,唉。”我叹气,分了一半馒头给他,“真羡慕你们这种有吃就不愁的物种啊。”
“将军说王世充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咱们很快就可以回长安了,有什么可愁的?”
“你真这么想?”我把最后一块馒头塞进嘴里,拍手撑着自己的腿起身,“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这么放松,倘若,王世充同窦建德勾结会怎样?”
他愣了愣,没有回复我,晚上我整理了被窝准备睡觉,刘弘基就突然来了,我不明所以,跟着他到了李二的主帐,尉迟,秦叔宝,程咬金殷开山刘弘基,这些大将都在?我有点腿软,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小事,难道老子是妹子的身份被发现了?不应该啊。李二挥手,这几位大将便慢慢退了出去,尉迟从我面前走过,还颇为忧虑的看了我一眼。
我觉得即便不是我花木兰的身份被发现,这件可轻可重的事情也和我有些关系。
李二坐在长桌之前,面部表情的向我招手,我只好慢吞吞的靠近他,他抬头,小声道,“你告诉火柴,王世充可能会向窦建德求援?”
原来是这事,“我随口说的。”
“说说你的想法吧。”
“殿下,我同火柴关系好偶尔扯嘴皮子吹牛罢了,殿下请不要当真。”
“那我也就不管了?”
貌似这样也不妥,既然都说了,还是说清楚好些吧,“殿下可曾听过卞庄子刺虎的故事?”
“庄子欲刺虎,馆竖子止之,曰:‘两虎方且食牛,食甘必争,争则必斗斗则大者伤,小者死,从伤而刺之,一举必有双虎之名。卞庄子以为然,立须之。有顷,两虎果斗,大者伤,小者死。庄子从伤者而刺之,一举果有双虎之功。”
我点头,“我只是觉得,王世充会不会求助窦建德不清楚,但如今我军长期在洛阳这么耗着,时间越久,将士士气受挫,王世充又弹尽粮绝。对于窦建德而言,这无疑是卞庄刺虎的最佳时机。”
“小年。”总感觉他每次叫我名字就没什么好事。“我只是觉得奇怪,你说你从小地方来?会将红杏改做菊花这样不伦不类来看,你读的书也不是太多。”
你妹,老子活到现在十七年有十三年都在读书,你居然说我念书少了。我心里不乐意。
“这个典故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我爷爷说的。”这个典故的确是老爷子说的,当时我正在翻字典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意思,老爷子就过来同我说两只老虎,后来无意中在一本书上看见这个典故,才回想起来。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我的家人。
“那你是父母呢?”
“我父母有活要干,我自小便是我爷爷奶奶养大的。”
“看来,能教育出你这样的,你爷爷也是奇人吧。”
我是不在乎在唐朝把老爷子塑造成一个诸葛亮的形象啦,再说,在我看来,我老爷子绝对是个奇人。“你不要打我老爷子的主意,他太聪明已经被佛祖邀请去喝茶了。”
他怪异的看我一眼,“说到亲人去世,你却不难过?”
“他已经死了两年了。”我淡淡道,“难过也没有用,他不会再回来了,倘若他能回来,我也不会在这里了。”
“你……真是冷血啊。”
我无言以对,大约自己是真的冷血吧,我若是热血动物,要么就一死一了百了,要么就安心的接受尉迟在这时代垂死挣扎。
被逼出击
那夜我们的谈话结束,第三天,李二亲帅大军,直挥洛阳城下,我无缘参加前线,当然了,我也并不愿意去,火柴和尉迟一同出兵,我并不太担心,纵观中华幽幽历史,最为熟悉的便是唐朝,虽然后面武则天出现的那段比这段更清楚些,额,意思是在李世民做了皇帝之后尉迟还是活得好好的,大不了就受些伤罢了,反正伤我都受了,他们受点皮外伤无伤大雅。
师傅不知道从哪里搞了本经书,装模作样的念叨了许久,我越发觉得他简直是我家老爷子和老太太的综合体。
这场战役的最后结果是唐军吃了败仗,好在伤亡不是太大。洛阳城易守难攻,否则王世充也不会盘踞这么久,同王世充这场战斗足足耗了半年了,前三个月一路不战而胜,最后却被堵在了洛阳城。尉迟安然无恙,火柴受了些轻伤,给他包扎时眼都没眨一下,意思是让我多学学,我想起之前受伤鬼哭狼嚎的模样非常的羞愧。
后面又陆陆续续攻城几次,皆不得入。
我不明白李二又把我叫去做什么,甚至当着一众大将的面,问我,应该怎样攻城。我站了许久,听他们说道洛阳的防御力太强,还拥有极强大的武器,我其实也听不太懂,毕竟我不是土生土长的唐朝人,好比时下的各种哈韩哈日,跟着各自偶像去了解对方国家,说得好像自己去过一样,真正去了也完全摸不着边际,我虽然听得多,记得多,但终究我还是少了实践,更重要的是我到现在还有认知障碍,所以上次被李世民抓了个现行之后,火柴也被尉迟批评的很严重,我出门遇上郑军的话不一定能同唐军区别开来。
李二觉得我上次说得很在理?那也只能说瞎猫碰见死耗子,我对行军之事一窍不通,小时候看动画片三十六计我还记得,可我又不是诸葛亮,我怎么知道融会贯通。
但既然他这么问我了,一向被誉为慧眼识人的秦王殿下,我也不好说,老子不晓得,让他颜面扫地不是,这么说的结果大概就是我人头落地吧,我摸了摸脖子,想起以前玩网游时遇见一个皮糙肉厚的BOSS足足磨了它四十分钟。“防御太高?那就磨死他吧。这么困了洛阳三个月了,即便最后郑王还要硬撑,他城中百姓也会策划谋反逃窜了。”
所以说最后这场商议还是不得而终。李二的眼神望过来,略显失望。
这样又过了大半个月,期间唐军多次调戏,都被死死关在了城门之外。这天不知道是不是王世充大姨夫来了,居然主动开了城门要突破重围。李二同王世充都是亲自上阵,这场战打了许久,留守的后勤部队也望眼欲穿了许久,都没见人回来,师傅的经书念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后我也没法坐稳了,傍晚时,他们回来了。
这次伤亡实在太过惨烈,还好最后是把郑军堵回了洛阳。我同师傅忙得实在是焦头烂额,最后睡觉时才发现,火柴不见了。我扇了自己两耳光才没有睡死过去,连忙去找尉迟,为什么火柴不见了?
他扣住我的双肩,哽咽道,“火柴被俘了。”
眼前一黑,便倒在了他身上,我太累了,火柴又生死未卜。我这一觉睡得也浅,醒来时还被尉迟抱在怀里,略微挣扎下,又被他用力的搂了过去,“小年,让我抱一会儿好不好?”
他嗓子都已经嘶哑,我看不见他的脸他的眼,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哭过,即便是我都为火柴感到难过,何况是他呢。他脱了战甲却没有换衣服,带着汗味和血腥味道。我不忍推开他,勉强伸手去拍他的背,违心的去说安慰的话,我却怎么也做不到。
好不容易他才睡过去,我回到师傅的身边,他连眼都没眯一下。
“师傅,火柴不见了。”
他叹气,“我已经知道了。行军打仗,这你也要清楚。”
我拿过墨月给我包裹,“我要进洛阳城去。”
“你疯了?!”师傅压着声音呵斥道,“这不是过家家,你不要胡闹。”
“师傅,我想过了,现在是进入洛阳城煽动造反的最佳时机,火柴被俘,洛阳也是弹尽粮绝,作为一个战俘,即便他不被虐待,他也会被饿死的。”
“你凭什么认为你能救出火柴?好了你不用说了,这事我不会答应的,你要敢单独行动我就告诉秦王殿下去!”
“师傅,如果我告诉你马上窦建德的大军便会逼近了,你会不会相信?”我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无论如何我的能力太小,他是我师傅,得到他帮助也好,需要他认可也好,我必须要说服他。
“你说……”
“武德四年三月,夏王率三十万援军进入虎牢关,如果到时我不在,你可以提醒下秦王殿下。”
师傅脸上的表情风云突变,我又不像开玩笑。我猜他甚至怀疑过我是奸细吧。“你到底是谁?”所以他才会这么问。
我伸手去握住他,“师傅,我可以告诉你我是谁,但你能发誓你不会说出去吗?”
他慎重的点头,前一秒他还怀疑我是奸细,下一秒又被自己说服了,奸细又如何他本来便没有效忠于谁的决心,他只是很钦佩李世民,但李世民又不是太子,这打好的江山最后还不是得拱手让人。这话师傅曾经对我说过,当时我差一点就告诉他,李世民是会成为皇帝的
“现在是武德四年,后书记载也就是公元621年,而我出生在公元1992年。”我师傅猛的摔开了我,尚未完全复原的左肩被他这么一推压在了地上有些沁骨的疼。
“公元是什么东西?!”也对,公元几年都是后代的史学家编入的,他们现在只知道这是武德四年,我打算说出时也料想过各种结局了,他是我师傅,我相信他。
“这么说吧,在621年前的这年,在很远很远的西方国家,出现了一个人,人们太过敬重他,决定将他死的这年作为人类的新纪元,新起点,于是他死的这年被成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