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酸又心疼的走向他。记忆中总是意气风发、冷静内敛的巳九莲,竟为她如此狼狈而攘狂。
她听到了……听到了他刚刚所说的一切。
走到他面前,她哑声问:“你说,你做的都是我想要的,可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
她捧着他的膛。
“我只要一个你,巳九莲……从头到尾,我要的只有你,我爱的是你,想要的是你,只要你爱我,我就甘心被骗。”
“我爱你,歌雅,我不骗你,我答应你,绝不欺瞒,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在她面前,他不是慎谋能断的太子殿下,他只是一个乞求着她的原谅,等待被她所爱的男人。
地动影响的范围比当初巳太一回报的还要广,但鸟绝山并没有崩塌,城南没有受到重创,由此可见,巳九莲的判断并没有错。
当初恐怕真是地动导致鼓风炉倒下,火花引发爆炸,才会让灾情变得不可收拾。
踏着夜色,巳太一和四大总兵全都带兵上街查看损坏情祝,并安置因地动而受伤的百姓。
卫府也有部分受损,在卫凡的调度下,百姓被聚集在无损的东厢。有的人仍然而惶惶不安,也有的人庆幸度过这一劫而与亲人相拥打气。
旭拨和持禄则忙着张罗药材,一些拿进东厢,其他的分给受伤的百姓,不让这些琐事打扰主子。
东厢里,巳九莲抱住梁歌雅不放。
“那一夜……我跟随在你身后死去,我身上的伤便是被箭射中的……我跃进莲池,但却怎么也触碰不到你,只能看着白雪逐渐将你覆盖,月光洒落银辉……我向佛求,求回一个你,我化名为花借月,那是因为我要向佛借月光寻找你……”
她胸口紧塞。
“既然如此,为何要放任云良伤了我?”
“我没有料到她会那样做,恐怕她是以为只要没有你,我便会立她为妃,但怎么可能?要是让我遇见,我必要将她千刀万剐不可!”他胸口剧烈起伏着。那夜尝到的痛苦,再加上今晚的这场灾难,让他无法释怀。
“都过去了。”又或者该说,这事有如南柯一梦。
“没有过去……”他哑声喃道,抱着她的手收紧,仿佛被困在那一夜,必须这样做才能确定她的完好,确定她还在。
“你不放开我,我要怎么帮你上药?”她被迫枕在他的肩上,一瞧见他咽喉上的伤,眉头不禁微皱。
“歌雅……”但他只是重复地喃念着她的名,像心魂还未归位。
瞪着他良久,她不由分说张口往他耳垂咬下,他顿了下,慢半拍地垂敛长睫,睇了她半晌才哑声道:“会疼。”
“会疼才好,先放开我,我要沐浴还要帮你上药。”
“歌雅,我不是在作梦,这是真的吧?”他轻抚着她的颊,却在意识自己的双手拈满血和沙时赶忙收手。
二十六
她轻柔地抓住他的手。
“过来这儿。”拉着他走到浴桶旁,盛了一盆热水,拧干布巾,擦拭去他双手的沙和血,只见他指甲早就翻裂,手上布满许多口子。
她皱拧眉头,沉声道:“你老是这么不珍惜自己。”
“我以为你……”
“玲珑房里有条可以通往外头假山的密道,我赶在墙倒下之前躲了进去才逃过一劫。”她轻声解释着,徐缓抬眼。
“我也才知道,原来……你也受了那么多苦。”
她一直以为时光倒转,是老天怜悯她的,岂料这一切竟是他求来的。
“不苦。”他神色仍旧不安,态度更是战战兢兢,像个受到极度惊吓的孩子,想要寻求一丝慰藉,又不敢开口要。
她和他脸颊相贴。
“对不起,我以为你还是那个巳九莲,我以为……”
“歌雅,我说了,我会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只求你相信我。”他以颊边轻挚着她的。
“其实,我说过,我愿意当你的棋子,甚至还想过,也许有一天我会死在宫中,我早有心理准备,可让我无法忍受的,是你不要咱们的孩子,是你私通云良背叛了我。”
这两点一直是她心里最深的痛。
“我没有不要!我确实下了磨香,可我拿捏了分量,不会伤着孩子的,至于崔云良,我怎么可能和她有什么!”他急声解释着,就怕她不相信自己。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她笑得苦涩。
“许是那宫中充满算计和恶意,教我不知该相信什么,最终还是怀疑了你。”
是云良说得绘声绘影,才教她一时信了。
“不回去了,咱们不回宫,就待在映春城。”他反抓着她的手迭声道,仿佛比她还厌恶宫中的生活。
“诈死的计划未不及施行,咱们真能待在这儿?”她笑叹。
“我可以向父皇请命,我不当太子,让我镇守在此。”
“皇上会答应吗?”她不那么乐观。
如果迎她为妻,依皇上想弥补梁家的心态,再加上他假神谕之名救了满城百姓的功劳,他的太子之位这下是更加稳固了,既为太子,又怎能远守边境?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总有办法的。”
“不管在哪,我都跟定你了。”
“歌雅……”他又惊又喜。
“这是真的吗?”
她轻叹口气。
“可你要答应我,这辈子就只能有我这个妻子,我梁歌雅绝不与人共侍一夫,你要记牢了。”
“我巳九莲这辈子只有你这个妻子,若是违誓,不得好死。”他伸手发着毒誓。
梁歌雅抽来挂在花架上的干布巾,拭干他的双手。
“我帮你上药,会有点疼,忍着点。”她拿起金创药,往他手上轻撒。
他哪里感觉得到痛,眉眼带笑,一双眼瞅着她。
“干嘛一直看着我?”不用抬眼也感觉得到他灼热的视线。
“我怕一闭上眼,你又不见了。”
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她拿了另一条布巾拈了温水,拭去他脖子上的血迹。
“真的是傻瓜,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心一直搁在你的身上吗?该是我担心你才是,何时轮到你担心我了?”
“我担心我行差走错,你又丢下我。”瞧她拿了药撒在他咽喉伤处,他赶忙阻止。
“别。”
“那伤好不容易收口,就连痴都快掉了,被你这么一挖,又是血肉模糊一片,不上药,你是想等死吗?”瞪着那伤口,她真不明白他怎能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简直是不要命了。
“这伤是老天爷的惩罚,我不要它好。”
“你得罪了老天爷吗?老天爷为何要罚你?真要说,你也只有错待我,就算要罚,也是我罚你,老天爷凭什么越姐代有。”好说歹说,瞧他还是不肯松手,她干脆起身。
“随便你。”
“歌雅!”他连忙扣住她。
“我怕这伤好了,老天要是把你给收回,该怎么办?”
“老天不收我,这天底下会收我的也唯有你了。”
“我不会!”
“那不就得了。”她无奈叹口气。
“你要是不让我照顾,我可是要出门了,今晚地动多少还是有人受伤,说不准人手正不足,我得去帮忙。”
“我也需要人照顾。”他低声央求,像个揭求关爱的孩子。
“就照顾你一个……映春城百姓再重要,在我眼里,也抵不过一个你。”她好笑地拉开他的手,拿药轻撒着,一边嘱咐。
“我警告你,别再给我弄到伤口,要是这伤口不收口,我跟你没完没了。”
“我知道。”
上好药,拉着他到床上躺下,她随即又起身。
“上哪?”他连忙扣住她的手。
“我要沐浴,水都凉了。”她皱皱鼻。
“我浑身脏,不舒服极了。”
二十七
他放开手,瞧她走到屏风后,房内的烛火将她玲珑的身段没照在纱制屏风上。
忘神看着,直到一道女声拉回他的心神——
“巳九莲,给我回去躺好。”
他这才惊觉自己己经走到屏风前。屏风高度不过到他颈间,美人沐浴的迷人景致全都映入眼帘。
“还看!”梁歌雅双手环在胸前,蜷缩在浴捅里。
“巳小九!”
巳九莲低低笑开。
“小九吗?”
“对,你就是巳小九,再不听话,我可要生气了。”她羞窘的警告着,可气势却弱得要命。
“那你快洗好了吗?”他干脆靠在屏风上问,压根没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你退开,我就可以洗快一点。”
“可惜我一身伤,否则我真想与你共浴。”
“就算你没有一身伤,我也不会与你共浴。”
“为什么?”
“你非得站在那儿和我聊天吗?”
“我在等你。”
“到床上等!”她没好气道。
巳九莲闻言,眸色转探。
“嗯……这建议听起来很不错。”
梁歌雅不解地看着他,直到看见他玩味的目光,这才明白过来,娇俏小脸羞红似火。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巳小九,不准笑,你明知道我的意思!”
这人刚刚还惶恐不安,结果现在心一定下,马上露出本性,不欺负她,他心里就是不痛快!
“不知道。”他摇摇头。
“你……我要生气了!”
“嗯,生气的模样也很美。”他由衷道,视线往下。
那视线像是他的大手,抚过她的颊,落在她的锁骨上,甚至逐渐往下,抚过她每一寸芳肌,教她挥身发热着。
梁歌雅不由得想起无数个夜晚,他们在寝殿大床上一再缠绵,毫不膺足地渴求对方。
体内一阵躁热窜起,她干脆把脸也沉进浴捅里,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歌雅”
急喝声伴随着脚步声让她赶忙探出头。
“别碰水!”他站在浴桶边,只差一点点就要出手将她捞起。
“别吓我。”
她愣了下,瞧他脸色惨白,知道那一晚,受创的并非只有自己。
“小九,帮我拿大布巾过来。”为缓和气氛,她俏皮地使唤他。
“小九遵旨。”他立刻从花架上取来大布巾摊开,等着她没怀送抱。
她是注定赢不了这个大魔头。梁歌雅不禁摇头,快速站起身,等着他拿大布巾将她包覆,岂料他只是睇着她,动也不动。
他的视线灼热,包围着她。
身上每一处都像是烙下了他的印记,她羞恼低喊道:“会冷啦,大布巾给我。”
他这才用大布巾将她包覆,轻而易举地抱她出浴捅。单手环抱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走回床边时,再顺手抓了条布巾,轻柔地拭着她的长发。
“我自己擦,别把手给弄湿了。”她抢着布巾。
巳九莲很干脆地松开手,却开始拉她身上的大布巾擦拭她的身子,在她抬脸抗议的瞬问,他张口封住她的唇。
那吻像是怕弄坏她似的,吻得小心翼翼,如风拂掠过湖水,直到热火开始上升,蜻蜓点水般的吻己经满足不了他,他探入她唇脸内,挑诱着丁香小舌缠绵,滑过她整齐的齿列,越吻越浓,益发放肆。
“等等、等等……”她气喘吁吁地低喊。
他的手到底是在擦叮里?!
“不等。”他哑声呢喃。
话落,己将她放倒在床上,就如同过往的无数个夜里,那般私密摩肇着,舔吮每一处柔美,烙下他的痕迹。
他们如此的熟悉彼此,如此的契合,仿佛生未就该是一对,他们忘情,而且迫不及特地想要拥有对方,直到,他进入她时,她痛吟出声,他才猛地情醒。
“我忘了,这是我们第二次的初夜。”
她皱拧眉头,缓缓地吐着气,忍着那被撕裂般的不适与疼痛。
“对不起,我太急了。”他舔吻着她雪白的颈项,试图让她放松。
“……没关系。”因为她也忘了。
“不过别担心,慢慢的,你就会像以往尝到极乐的滋味。”他低哑笑着,额上布满细碎汗水。
她羞红小脸。
“你好下流,巳小九!”
“闺房里下流,有何关系?”他轻啄着她的唇。
像是玩闹般,他不断地琢着,也像是绪绪细雨,润红着她的唇。
她轻抚着他的烦,喜欢和他这般嬉闹,感觉如此亲密毫无距离。
“你为何化名花借月?”她忍不住问。
“因为我想借月光寻找你。”他吻着她的颊、她的额。
二十八
“这是我的执念……你说的,这天下没有命中注定,唯有执迷不悟。”
定定地瞅着他半晌,她扬笑,“是执迷不悔。”
“嗯,不悔。”他突然发出低闷的哼声,粗嘎问道:“敢问娘娘,小九可以动否?”
那教人脸红心跳的说法,听得她娇羞地往他肩头一拍。
“你好可恶,巳小九!”为何就非得这般说,瞧她困窘,他心里痛快了?
“可恶吗?我还可以更可恶。”他笑着,开始沉缓地律动,那紧室温暖的包围教他粗喘着气息,渐而失控。
她想揍他,但那深凿的律动教她渐渐意乱情迷,只能由着他引领她攀上高潮忘我低吟。
这一刻,他们忘了地动的可怕,更容不下半个百姓在心。
她找回他的爱,终于可以再爱,不再压抑。
翌日,卫凡到来,说着映春城内的状祝,攀凉街以南的房屋几乎全毁,而城北也有不少半毁的房舍,经过一夜地动,百姓们虽然逃过一劫,但却落得无家可归的窘境。
“听说七皇子带着兵马巡街,有意助百姓修筑房舍。”卫凡语重心长地说,却见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漾笑。
“我说九爷,两情相悦固然可喜,但你能不能也分些心思在正事上。”
巳九莲笑晚着他。
“对我而言,没有任何事比歌雅重要,她就是我的正事,要不是歌雅,我根本不想到映春城膛这徜挥水。”
他知道歌雅一直希望他能有所改变,所以他尽其所能地讨好着,只求她开心,但若是问他在不在意映春城百姓的死活……坦白说,他只是不想歌雅因为映春城百姓的死而伤悲。
歌雅的眼泪向来不是为自己而流,而往后不管发生任何事,他都不愿再见她掉泪。
“这么说来,九爷是不会上街巡视了。”
“有七皇子和四大总兵在,我没必要凑热闹。”
“但梁姑娘呢?”
“她现在可没法外出。”
卫凡闻言,再见他眉开眼笑,不禁摇头笑叹。
“原来是春风正得意,昨晚还形似疯狂,今儿个就神采飞扬的,爱情的力量果真是大。”
“那是老天给了歌雅活路走,否则……”他笑着,眸色却带着疽狂的杀伐气息。
他会杀了映春城百姓,他会认为是歌雅企图改变天命,代替了映春城百姓而死。那时候他肯定会灭了映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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