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生了一个调皮儿子之后,真是让梁歌雅吃足苦头。
好比眼前——
“皇爷爷、皇奶奶救命啊,母后打我……”巳雅莲哭得梨花带雨,飞扑在两老怀里。
梁歌雅眼角抽搐,冷冷地瞪着比他父皇还会作戏的小子。
“小雅莲,到底是怎么了?”巳慎思不舍地哄着,太后赶紧取出手绢替他拭泪。
“跟皇爷爷说,皇爷爷替你作主。”
“母后打我……”像是被欺凌得多惨,巳雅莲哭得抽抽噎噎,然而太后却发现手绢上半摘泪都没有。
“母后为何打你?”
“我带着借月踩雪,母后就打我!”说着,再扑向皇爷爷的怀里。
巳慎思看向媳妇抱在怀里的小孙子,不过才一岁大,正在牙牙学语和学步。
在这种情祝下,带着借月去踩雪,被打是必然的。于是巳慎思轻咳两声。
“小雅莲,借月还小,不能踩雪。”
“可是昨儿个下雪时,母后明明就带着借月踩雪,这分明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说着,不忘再嚎陶大哭个两声,好彰显他的无助。
“你在胡说什么?分明就是借月在学步。”梁歌雅怒瞪着他。
“母后偏心,带着借月踩雪,不理我……”呜呜,挤不出泪水。趁着赖在皇爷爷怀里,他赶紧拈着口水。
“你……”
太后这可听出端倪了,随即将大孙子抱进怀里。
“走,趁着现在雪停了,咱们一道去踩雪。”
“母后,你的身子……”
“不碍事。”太后吃力地抱起近四岁的巳雅莲。
巳慎思见状随即接手。
“走走走,一道踩雪去。”
“好。”巳雅莲欢呼道,朝着母后贼贼的笑着。
六十九
梁歌雅无力地闭了闭眼。果真是有什么爹就有什么儿子,她现在开始担心借月会不会跟父兄都同个样子,届时她怎么招架得住。
“父皇、母后,你们要去哪?”刚下早朝的巳九莲,到长生宫找不到妻子,便转到父皇和母后同住的瑞麟宫,果然人就在这儿。
“你的好儿子。”梁歌雅悻悻然一哼。
“嘎?”
“走,踩雪去。”晏太后接过较轻的小孙子。
“现在?”瞧两人抱着两个孩子往外走,巳九莲不禁看了梁歌雅一眼,握住她的手问:“父皇和母后怎会想到要踩雪?”
“唉,你的好儿子啊。”
“什么意思?”
“你慢慢领悟吧,巳小九。”她叹了口气。
“我现在只希望我肚子里这个是公主,而不是皇子呀。”
“你又有了?”
她不禁填他一眼。
“什么叫做又?是谁害的?”
“我害得好啊,我想要个女儿想了好久。”
“是吗?我好怕他们的性子都像你……”
“什么态度。”他动手搔她痒处。
“嘿,我有孕在身,你再搔……父皇、母后……”不行了,赶紧讨救兵,
但才跑了一步就又被拉进暖暖的怀里,两人对视而笑,在无人瞧见时,深情相吻。
守住一世,再盼来世。
月光引路,风扬花袭。
《全书完》
番外晏后若水
哇哇的婴孩啼哭声正响亮,刚分娩的产妇不管己身虚弱不己,急忙问道:“是不是儿子?”
“七夫人,是……千金。”
稳婆一应声,那产妇随即低泣起来。
“完了……”
“七夫人别难过,至少这府上也还没有千金,首辅大人要是知道了……”
“没用的!”产妇哭红了双眼,就算接生婆将孩子抱近,也不想多看一眼。
“我的身分己经够低的,生个女儿有什么用?”
“七夫人怎么如此说?令千金长得漂亮,就和你一样,往后长大了……”
“也顶多和我一样,只能当人家的妾!”产妇声泪俱下。
她要个女儿做什么?一点用处都没有!
“七夫人。”稳婆叹口气,己经无话可以安慰。
也不知道是太过伤悲还是怎地,产下女儿没多久后,七夫人便香梢玉须。而在她生病的这段期问,丈夫未曾来探视,甚至也没替女儿起名,于是在临死之前,七夫人才替她起了名,唤若水。
小妾死后,首辅派人打理她的后事,顺道拨派了个奶娘和大丫鬟凤仙照料女儿的生活。
晏若水从小就极为聪领,不过三岁便己开始习字读书,凤仙惊诧不己,将此事禀报大人,就盼能替小姐找个夫子,然而——
“女子无才便是德,读什么书?”晏灼宁哼了声。
凤仙无奈之余,只好将自己浅薄的学问教给她,岂料她不但能举一反三,甚至在五岁时便能背出四书五经。于是,凤仙便偷偷溜进大人书房,找了几本书册,让她自学。
“凤仙,为什么爹爹都不来看我?”晏若水坐在梳妆台前,由着贴身丫鬟替她梳理一头乌亮长发。
“因为大人是朝廷重臣,自然是无暇到院落走动。”凤仙神色一黯,仍旧打起精神编着谎。
“凤仙,我再多读点书,就能替爹爹分忧解劳了。”十岁大的晏若水己是个小美人,笑时唇下有小巧梨祸,配上那弯弯细眉和黑白分明的大眼,讨喜又惹人怜爱。
“是啊。”凤仙勉强笑着。
“对了,凤仙,那些书我都已经看完了,可以再帮我拿一些吗?”
“好啊,奴婢明日就帮你取来。”
然而,翌日,不管她怎么等,就是不见凤仙出现。
一天、两天,晏若水站在院落拱门前,从日出等到日落,从疑惑等到担忧,更糟的是,她肚子好饿。
凤仙说过,爹爹不准她踏出院落一步,可从小只有凤仙与她为伴,她的生活起居都是凤仙打理的,要是凤仙不来,她也就没有膳食可用。
想了下,挨不住饿的她,踏出院落寻找贴身丫鬟。
院落外,林木参天,有溪环绕,搭建曲廊小桥穿衔,像座迷宫似的,走得她头昏眼花,直到听到人声,她循声望去,便见有丫鬟迎面走来,她赶忙上前询问。
“你们可知凤仙在哪?”
瞅着她,两个丫鬟愣了下才轻呀一声。
“丁香阁的小千金。”
“我问你们可知凤仙在哪?”她再问一遍。
其中一名丫鬟上下打量她。
“凤仙被赶出府了。”
七十
“为什么?”
“因为她偷了老爷的书。”
闻言,她神色一变。
“我找爹爹解释去。”说着,她迈开脚要往主屋而去。
她不知道要上哪找爹,但只要朝那大大的房舍而去,应该就能见到爹了吧。她必须向爹解释,因为她要看书,凤仙才帮她拿书的。
“喂,你别去!”两个丫鬟赶忙挡着。
“别挡着我,我要找我爹!”她恼声道。
“大人正在大厅招待几个同僚,小姐你就别在这当头添乱。”
“我……”她要找爹把事情解释清楚,把凤仙找回来,为何说她在添乱?“爹,爹!”她放声喊着。
只要她喊得够大声,爹应该会听到吧。
“小姐!”丫鬟赶忙阻止,然而——
“谁在那儿大声嚷嚷?!”
一道沉厚嗓音响起。
晏若水从两个丫鬟之间探出头,便见对面曲廊上有好几个男子,有老有少,她根本不知道哪一个是她爹。
“老爷。”两个丫鬟赶忙回头欠身。
晏灼宁微眯起眼。
“这般吵吵闹闹,传出去,人家肯定要说本官家都管不好还如何抬国!”
从这说法,晏若水判断此人必定是她爹,忙道:“爹,别赶凤仙走,她不是偷书,是帮我拿书!”
闻言,晏灼宁微愣了下。
身旁长子轻声提醒,“爹,她八成就是七姨娘生的那个女儿。”
“首辅大人的千金吗?年纪虽小,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呢。”同行一人不住地点着头。
“是啊,她就和她娘长得一样。”晏灼宁反应极快,顺着话道,事实上,他根本忘了自己有个女儿。和男子再攀谈个几句,便对着长子吩咐,“送国舅出府。”
“国舅爷,这边请。”晏情河笑脸迎人。
国舅扬笑,再看了晏若水一眼,随即迈脚离开。
待人一走,晏灼宁沉下脸。
“你……谁允许你出现在这的?”
“爹……”晏若水不禁怔住。
“回去!”
“爹,凤仙……”
“我己经将她赶出府,你想在这府里待下,就给我安分一点!”晏灼宁冷声打断她未竟之话。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呐呐的开口。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呐呐的开口。
“爹,可是凤仙不在,没人伺候我,我要凤仙……”
“你!”晏灼宁不耐地指着面前其中一名丫鬟。
“往后就由你照料小姐。”
那丫鬟尽管心有不满,也只能应声答允,但一等晏灼宁离开,她马上变了张脸。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媚,遇上你这煞星!”她本来是在二姨娘身旁当差的,好歹二姨娘也生了个儿子,在府里算是有点地位的,而瞧老爷刚才的态度,便知道他压根不重视这个小姐,跟了她,岂不是永无熬出头之日?
“小挑,你就乖乖地伺候小姐吧,我要回二姨娘那儿交差了。”另一名丫鬟幸灾乐祸道。
“你!”小挑气得直跺脚,水灵灵的大眼直瞪着晏若水。
“都是你害的!”
晏若水皱起眉。凤仙说,她是府里千金,有丫鬟伺候是应该,可为何眼前这名丫鬟这般目中无人?
“身为丫鬟,你竟敢对我这般无礼?”尽管小小年纪,但与生俱来的威仪,教晏若水出声轻喝便极具威严。
小挑先是愣了下,继之轻蔑地哼笑了声。
“丫鬟又如何?难道你没听到老爷刚刚说了,要是你不安分,随时都能将你赶出府?”
晏若水轻抿着小嘴。
“不可能的,爹不会这样待我。”凤仙总说,爹因为忙于朝事才无暇探顾她,并非没将她放在心上。
“你倒是可以试试,要是我把你赶出府,可会有人发现你不在!”
“届时要是被发现,你就吃不完兜着走。”
小挑眯起水眸。
“好呀,咱们就来试试。”
晏若水冷晚她一眼,不在这事上与她争辩。
“我饿了,给我准备膳食。”她不是凤仙,她不需要对她客气。
“哼,想吃,你就得给我干活!”
“你!”
“由着你,不想干活,你什么都别想吃!”
早己饿得头昏眼花的晏若水,最终只能妥协。
七十一
可怜她明明是首辅府的千金,却在这一天之后犹如丫鬟,举凡洒扫、洗衣、下厨,什么都得做。
她曾向晏灼宁揭发小忱的恶行,岂料只换来冷冷的一句——“少烦我!”
那话里没有半丝血脉相连的情分,看她的眼神和一个陌生人没两样,那一瞬间,她明白了——凤仙说谎。
爹不是无暇探顾她,而是在爹的心里,根本没有她这个女儿的存在。
既然如此,再找他又有何用,默默的,她退出房外,听到房内传来的交谈声——
“爹,妹妹叫什么名字?”
“哼,她叫什么名字重要吗?我要你写的兵策,你到底是写到哪了?”
晏若水缓步走着,泪水在眸底打转,但她却笑了。
终于,她搞情楚自己在这府里的身分,一个姨娘所生的女儿,在爹心目中就和个丫鬟没两样,想在这府里活下去,她就得干活……
抬眼环顾四周,恢弘富丽,总有一天,她一定要离开这里!
慢慢的,晏若水变得沉静不语,她更加努力,学习每种粗活,就盼有一日离开时,不会饿死在外头。
时间飞快,转眼晏若水己经年满十六,尽管一身粗布衣裳,却仍难掩她的天生丽质,只可惜那张脸上仿佛戴了面具,平板无彼。
一晚,府上异常热闹,几个丫鬟被派到厨房帮忙,今晚该是设了大宴。
晏若水并未放在心上,毕竟府里一年总要办几场大宴。倒是旁边几个丫鬟热络的聊了起来。
“好端端的,怎么老爷突然要咱们到厨房帮忙?”
另一名丫鬟道:“听说是国舅爷带太子来访,老爷开心地设下大宴,这菜色可不能马虎,所以需要多点人。帮忙。”
晏若水静静地听着,手上的活也没停下,垂眼思忖半晌,待上菜时分,明明不需要她端菜,她却也拿了一壶酒出去。
垂首跟在丫鬟身后,她微抬眼,便见席问有名看似温文,但眉眼极为精锐的男子,她深吸一口气,端酒上前,靠近之时假装被绊了脚,打算将酒洒在对方身上。
但男子眼明手快地一手提住酒壶,一手按住她肩头,笑睇着她。
“小心。”
那笑意柔和了他不怒自威的霸王气息,晏若水心头一颤,忘了自己的计划,怔怔的转不开眼。
“你这是在做什么?”晏灼宁低斥。
她这才回神,取回酒壶,赶忙退后一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效,这不是……首辅大人的千金吗?”坐在太子身旁的国舅笑问。
晏灼宁一愣,一时间竟认不出她。没想到不过几年的时间,她已出落得如此标致。
“她……”
“怎么令千金穿得如此的……”国舅上下打量着晏若水。
她一头檀发随意扎起一身穿粗布衣裳,比起其他丫鬟的打扮还要寒枪。
“她……”晏灼宁暗恼她怎会出现在这,一方面思绪飞快地转着。
“她是为了一睹太子容颜才会巧扮丫鬟。”
晏若水闻言,心里冷笑着。
能坐稳内阁首辅之位,除了能言善道,还要足智多谋呢,听听,连这种鬼话他都说得出口。
“嘱?”国舅笑眯眼。
“尽管是做丫鬟打扮,还是难掩令千金花容月貌,本国舅当初没看走眼,确实是个美人胚子。”
刚刚帮了晏若水一把的太子巳慎思,迁自垂眼品茗,仿佛对这对话没有半点兴趣,目光落在晏若水脚上那双破损严重的鞋上。
晏若水退了一步,婷袅欠身。
“若水失礼了。”
“若水吗?”国舅笑道:“名字倒是取得不错。”
“是啊。”晏灼宁干笑着,看向女儿。
“若水,太子容颜也瞧见了,下去吧,别让国舅笑咱们不懂矜持。”
那一声若水教晏若水挥身一颤。
如此温柔的叫唤,这是爹第一次唤她,她却只觉讽刺。
转身离去,她不曾再踏上大厅,之后,她依旧过着丫鬟的生活,但太子的笑脸却烙在她的心口上,不曾刻意回想,但总在脑海中回绕。
那晚是她的计划,可惜照情况看来,她这张脸蛋并未让她的计划奏效。
正感叹着,当晚,晏灼宁派人将她唤到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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