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双 作者:水墨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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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无双 作者:水墨惊鸿-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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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恐怕搞错了。”扶兮与他并列,颔首讥笑:“父王,听闻右相的爱子开的汇通钱庄分号已达楚国各地,不仅如此,孟公子手下还有酒楼。官员家属从商,合情合理。只是家大业大,右相方才也说了,将士为国捐躯是责任,那右相为国捐些银两,应该也没有什么好为难的。”

 第十二章

“这——!”孟浩未曾料到扶兮会出这么一手,瞪着她,气得满脸通红。孟家的天字号钱庄已被孟长渊败掉,这等于是断了孟家钱庄的一只手,剩下的地号钱庄若在取银子用作军饷,孟家这亏的可不是一朝一夕能补回的。孟长渊作风素来不好,这苦孟浩是想说也不能说。满朝不乏有心人,若是参一本,诉苦反倒变成了活该。

群臣顿时一片窃窃私语,楚王点点头,看着孟浩。孟浩无奈,只得躬身道:“为楚国,为陛下,臣当死不辞,汇通钱庄愿捐献纹银五千万两,犒劳军中将士。”

楚王赞道:“爱卿为国,有心了。”他睥睨堂下众人,声线略高:“张爱卿迟迟不归,齐楚一战,恐怕难以避免,扶兮的提议寡人允了。穆爱卿,你就随扶兮一同操练军队,为他日,攻齐做好准备。”

“臣遵旨”穆黎岁俯身长拜。

楚王正欲宣布退朝,有人上前道:“陛下,臣有事参奏。”扶兮循声望去,是工部侍郎孙宁,此人为官多年,一直是个小小的侍郎,此时出列,不知道要奏些什么。

孙宁手执玉笏,俯身参拜:“陛下膝下唯有一子一女,西平公主军功显赫,巾帼不让须眉,乃天下女子之楷模。”

扶兮沉默静听,但凡这些朝臣口中的赞美,多半没有几句是真的,他想说的重点,在后面。

果不其然,孙宁继续说道:“每每有战事,公主便远征他乡。朝中大小事务都落在陛下一人身上,扶玉公子身为陛下独子,理当率先垂范,入主朝堂,为陛下分忧。”

原来是为了扶玉。

扶兮暗暗瞥了他一眼,他神色苍白,却目光坚定,不经意与扶兮对视后,头更低了。

扶兮抿了抿唇,扫视两侧,看来不止户部,就连工部都变成了孟浩的人。

“陛下,臣觉得公子尚幼,恐怕难当重任啊。”群臣无一说话,倒是孟浩反驳了起来,扶兮不禁心下冷笑,这二人的双簧唱的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她嘴角含笑,慢慢走上前,看了一眼孟浩,才面对楚王,字句清晰道:“父王,儿臣觉得孙大人所言极是,扶玉已经十五了,理当为父王分担,儿臣时常征战在外,许多事,都力不从心,若有扶玉辅佐父王,儿臣也可放心。”说着敛裙跪拜:“请父王恩准。”

她知道,今日能站在这堂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简单,无论是孟浩还是穆黎岁,既然这一局棋要重新部署,倒不如顺了他们,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额头磕碰到地板上时,她听见他的父王一句‘恩准日后朝会扶玉参政。’

嘴角意味不明的讥笑更深了,这众人之中,最不简单的,果然是她的好弟弟。

朝会退后,楚王在侍从的搀扶下缓缓离去,群臣也渐渐散了,玉明殿外广袤的空地上,只留下扶兮和孟浩,还有站的远远的侍卫们。

孟浩似笑非笑,眼中却怒的要喷出火来:“他日扶玉参政,还望公主多多扶持。”

“那是自然,扶玉可是我的亲弟弟,孟大人不必多此一举前来提醒我”

“只怕有了扶玉,公主往后在这朝堂上,不胜从前了。”

“大人哪里话,扶玉参政,作为长姐,我自然替他高兴,倒是大人你……”扶兮长眸微眯,笑道:“扶兮真要好好谢谢大人。”

孟浩冷哼:“谢我?”

“是啊,谢谢大人——”扶兮踮起脚,薄唇凑到他鬓丝花白的耳旁轻声道:“汇通天字号钱庄,在扶兮手里,真不是一般般的好用。”

孟浩一怔,目迸寒光,眉间骤起杀意:“竟然是你!”

扶兮退了一步,浅笑道:“大人何必这么惊讶,扶兮知道当年母亲病死的真相时,也未曾有这么惊讶。”

孟浩脸色一僵,冷笑:“哼!你到底想说什么?!”

扶兮轻笑:“其实说到底还是怪你的宝贝儿子,借贷取息。多行不义必自毙。不过这种事若是没有孟大人在背后撑腰,量他也没这个胆。”

孟浩脸色铁青,指着扶兮,手指瑟瑟发抖:“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可没有血口喷人啊,孟大人,你不要冤枉了扶兮。”一张纸展开到孟浩面前:“你瞧瞧,这字写的可真是好,不过……”扶兮的手指滑到下方的印鉴上:“我觉得这个印鉴最好看,大人觉得呢?”

孟浩脸色大变,伸手便要去夺那纸。那纸上所写的几利几息正是孟家放高贷的证据。

扶兮巧妙的收了手,将纸重新收回袖中:“大人是明白人,扶兮只想提醒大人,年纪大了,走路的时候多留个心,免得一不小心,就在哪儿,活活的摔死了。”

“威胁我?既然如此,多谢公主提醒老臣,那么……”孟浩目光骤冷:“我们就走着瞧!”

说罢,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扶兮看着他的背影,却再也笑不出。消瘦的身影立在宽阔的广场上,目光扫过雕梁画栋的楼宇,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座巍峨的皇城鼓楼,埋葬了多少人的鲜血与枯骨。

那一年,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公主,从未想要过那高高在上的龙座,如今,却又被逼着一次次,不得不去靠近帝王的宝座。

孟家的前朝后宫两面夹击,就连楚王的父女深情,也不过是看中她的出生入死,和一些朝中老臣的扶持,否则,父女情深的表象恐怕早就被撕破了。

喟然一声嗟叹,她最怕的是,唯有君临天下,才可手刃仇人。

窸窣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扶兮回头瞧见穆黎岁目光深邃的正望着她。

“原来你还没走。”

旭日被乌云遮去了一半,晨时的天这会说变就变。

穆黎岁走近她,正色道:“若齐楚免不了一战,扶兮,我希望这次你能留在京都。”

“为何?”

“我不想你有事。”

扶兮皱眉:“战场上本就是刀剑无眼,我是楚国公主,怎么能置身事外。”

“正因为你是公主,公主本应该闺中赏花,弹琴作画,做一个公主该做的事,你何苦为难自己?”八年前险些要了她命的那一仗让穆黎岁至今都心有余悸,他无法再经历一次眼睁睁的看着她濒临死亡,好像随时都会失去她的那种无措与痛心。尽管这些年他嘴上不同意扶兮出征,却也无奈。这一次,又是齐国,他实在无法接受。

扶兮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她困惑的看着穆黎岁:“你说什么?”

“扶兮,我不希望你有事。”宽厚的手掌握住了她的肩头,眸中情深万分:“回去我便让家父准备厚礼,向王上提亲,扶兮,你嫁给我,就不要再这样拼命了。”

不着痕迹的推开了他的双手,扶兮自嘲的笑了笑:“黎岁,我原以为,这世上你最懂我,如今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穆黎岁脸色一沉,袖下双手已捏成拳:“扶兮,你告诉我,你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

这问题或许从前扶兮会大义凛然的告诉他,为了父王,为了楚国子民,可如今,她自己明白:“为了我自己。”

四目相对,穆黎岁看着她,仿佛要看到她的心底,看看这个少女的心底到底是些什么,为何,这些年叫他越来越捉摸不透了。可是看了半响,瞳孔里映出的,却只有她那张如花的脸。

一声怅叹,双手重新攀上她的肩头,轻轻拍了拍:“好罢,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嘴角泻出一丝苦笑,他摇了摇头:“而我,会像小时候那样保护你,一直。”

面前那张如花的容颜重新展开笑颜,扶兮缓缓开口:“我知道,无论何时,你都不会离我而去,会在我身边支持我,陪伴我,对吗?”

晦涩的时光,因为有他,便不再孤单。

穆黎岁看着她,重重的点了下头:“我会。”

扶兮倚在榻上揉着额际,子卿端来了茶轻声问道:“公主,今日朝会可有什么事发生吗?”

接过茶轻啜一口,扶兮讥笑道:“孟家按捺不住了。”顿了顿,更正道:“或者说,扶玉按捺不住了。”

“公子?”

殿内唯有扶兮,子卿,和擦拭着书案的墨言。

若说这些年,夫子待他最好,那除夫子外她还能信任的人便是子卿了。

子卿跟了她六年,看着她跌撞的走过这些年,待扶兮真诚无比,一心一意。

扶兮搁下杯子,目光落到前方的墨言身上:“是啊,我的好弟弟,扶玉。”

“公子不是……”子卿疑惑的看着扶兮。

这宫里人人都以为公子扶玉心性等如孩童,终日在宫里种植花花草草,十五岁的心智不过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

从前扶兮也这么认为,可如今,她却发现真的小瞧了这个弟弟。

“父王准许扶玉参政,等着看吧,每个人眼中的的痴傻小儿,将如何在朝堂之上一鸣惊人。”唇边荡漾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然后他会一步步变得强大,这些年,孟家早为他铺好了路。孟长渊算什么,为了权势,孟浩心中,扶玉才是第一位。”

“公主的意思……公子是装的?”子卿颇为诧异。

扶兮面不改色:“是不是装的,后日朝会便见分晓。”

“若公子是装的,如何在众人面前圆这个谎?”

“大家都以为扶玉只是不求上进,像个孩子似的玩弄花草,谁敢说他智力低弱。到时候,父王欣喜还来不及,其他人,该不该闭嘴的,都要闭嘴。对了——”扶兮忽然伸手指着墨言,对子卿道:“你让人备好马车,给她些盘缠,送她出宫罢,做事毛手毛脚,昨日本公主沐浴更衣时,险些让我跌倒,一个瞎子到底不能在宫里伺候,本公主还不想哪日被孟荷抓住婢女的端倪来挑事,送去哪儿呢……”扶兮捏了捏鼻翼,故作灵机一动:“丹阳城吧,离帝都够远。”

墨言依旧在慢慢擦拭着书案,仿佛没听见一样。

子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扶兮,点头应道:“奴婢遵命。”

 第十三章

这日朝堂,宣布了两件大事,一是公子扶玉初涉朝堂,二是扶兮与穆黎岁的婚事。

当扶玉一身朝服路过扶兮身边时,扶兮瞥见除了几个一直站在自己这边的老臣与穆家,其余孟家一派,乃至楚王,都面露欣喜。

扶玉跪在扶兮的一侧,俯身参拜:“儿臣参见父王。”字句清晰。

楚王面露喜色,连说三声好:“起罢,阿玉,你就站在你阿姐的右侧。”

扶玉谢恩起身,和扶兮端立两旁之首,目光不经意现相碰,他飞扬的眉宇里有着太多扶兮读不懂的东西。

扶兮知道,他再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扶玉,又或许,从前的扶玉不过只是一种假象罢了。

目光穿梭之时,礼部侍郎上前递了道折子,躬身道:“陛下,如今天下大乱,这些年楚国战事不断,公主与公子都已立足朝堂,陛下何不早些定下储君,以安民心?”

此言一出,群臣立刻议论纷纷

扶兮也一愣,未曾想过有人过早的就提议立储。楚王尚年轻,扶玉也刚涉政,礼部却在这时候提出立储,十有j□j礼部已归了孟家。

“父王尚年轻,大人这时候说这话,不免为时过早了?”说话的是扶玉,扶兮缄默,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扶玉背影笔直的立在那,歉意道:“从前是儿臣不懂事,不知轻重,如今父王器重儿臣,儿臣定当为父王,为楚国尽力。”顿了顿,面上略带怒意的转过头来,看那礼部侍郎:“父王正当盛年,大人往后莫要再提立,否则,居心实在招人怀疑!”

字句铿锵,酣畅淋漓,礼部侍郎一听,吓得跪倒在地:“陛下饶命,臣一心尽忠陛下,绝无二心啊!陛下明鉴!”

“行了行了。”楚王挥了挥手:“立储是迟早的事,寡人膝下只有两个孩子,扶玉年纪还小,这事,容后再议。”

楚王此话一说,扶兮脸色微变,他的意思不言而明。堂中几家欢喜几家愁,扶兮心下讥笑,他果然是偏向扶玉的。

再看扶玉,他依旧恭谨的站着,脸上看不出喜怒,到是孟浩,眉间尽攒得意之色。

身后的沈祁蠢蠢欲动,扶兮暗暗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会意的点点头,上前跪拜:“陛下,臣附议。公子和公主都是人中龙凤,公子年十五,已经不小了,而且公主,已经二十出头了,寻常人家的女娃娃,恐怕已为人妇了。陛下当早立储,以防后顾之忧啊!”

堂下有轻微的附和声,楚王警戒的看着众人,忽然怒拍龙椅,叱道:“一群混账东西!都巴望着寡人死是不是?!”

群臣见状,纷纷跪地求饶:“陛下息怒,陛下饶命,臣等绝无二心。”

楚王注视下方,头冠上珠帘晃动,半响,平稳了心绪,挥袖道:“罢了!立储之事,寡人自有定夺。”

扶兮看了一眼沈祁,他匆匆起身,退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父王,诸位大人也是为父王,为楚国。父王无须动怒,伤了龙体。”扶兮劝道,可语气中,再听不出往日里的关怀,字字句句,生硬的如同逢场作戏。

“扶兮啊。”楚王忽然叫她,那张与她极为相似的俊容上堆满了笑:“你也不小了,沈爱卿说得对,寻常人家的姑娘,早就生了娃娃了。你和穆爱卿青梅竹马,也该有个结果了。这样吧,寡人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给你们两做主。礼部的人何在?”

扶兮脸色一凝,来不及开口,礼部尚书就已上前微微道:“臣在。”

“你挑个好日子。”

礼部尚书思忖片刻,道:“禀陛下,十五日之后,乃三年难遇的吉日,极宜嫁娶。”

“嗯”楚王沉吟道:“十五日之后,不免有些快了。”

“陛下有所不知”礼部尚书道:“既是难逢的好日子,并非能时常遇到。公主与将军恰逢这好日子,实在是佳偶天成啊。”

楚王点点头:“那便如爱卿所言。婚期便定在十五之后罢。”

“老臣替犬儿谢过陛下。”穆衍第一个跪谢,扶兮不得已跟着百官一起跪拜,贺声一浪高过一浪,孟浩的嘴角上扬,难掩得意之色。

穆黎岁目光含情的望着她,扶兮跪在众人之首,俯身叩首。

这婚姻说来就来,根本容不得她插话,她若一旦嫁了,还能拿什么与孟家斗,斗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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