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邢夫人的麻烦,如今的邢夫人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就是贾赦也不是王夫人一个女人能骑在头上的。邢夫人这边还未说话,那头贾赦直接出手,抡起拳头将那几个最先动手的婆子一顿狠揍,邢夫人坐在上位,喝着茶,冷冷的看着王夫人跟个跳梁小丑似的作怪,喝完了茶,扑哧一声笑道,“啧啧,我原先就佩服二太太本事,如今是越发佩服的不掉了,瞧瞧,竟是连刑部的事儿也管了,瞧瞧,倒是抄起自家大伯的,未来荣国府主子的家来了。我看你在荣禧堂住久了,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算个什么东西。”说到后来,竟是将手中的茶盏狠狠的扔在地上,刚才笑脸一下子没了,一张脸板着,说不尽的嘲讽。
经邢夫人这般说,王夫人顿时一怔,她还真未想到这点,也是,这些年她当家作主惯了,还真是忘记这贾府可是大房的,还没真正成为二房的呢。这一想却是一惊,这要是真传扬出去,只怕会累着元春跟宝玉的名声,连忙赔笑道;“瞧大太太说的也夸张了些,不过是母亲丢失旧物,心中难受,作为儿媳妇自是焦急,一时间倒是没考虑周全,只想着母亲身子不好,找着东西也能让她高兴高兴,原想着大太太也是为人儿媳的,能想到一处,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王夫人拿着孝道说话,虽有些生硬,但到底还是将自己摘了出去,且还暗讽邢夫人不孝敬贾母,不为她着想,邢夫人跟王夫人打机锋这么些年,哪里听不出来,冷哼一声,笑道,“也不怪老太太夸赞二太太是个周到人,万事都想在别人前头不说,还事事有理,只一点,不知二太太可搜了自己的屋子?想来二太太是忘记了,如此,作为孝顺儿媳,我少不得帮你一帮,毕竟自己查自己总是难以让人信服的不是。”
王夫人顿时噎住,脸色难看的很,但想着自己私房全然没了,纵是邢夫人查也查不出什么来,“也罢,既如此,倒是有劳大太太了。”
邢夫人看了眼王夫人,也不急,让王善保家的带着王夫人可劲的查了一下自己的院子,那些个古董字画,金银珠宝都放在那儿,来历清清白白,皆有账册为证,王夫人纵是眼馋也无可奈何,只将这些东西一一记在心中,过后告知贾母,自有人帮她这些东些弄过来。
看着王夫人眼中的贪婪,邢夫人淡淡一笑,一挥手,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就去了正院,贾母的屋子自是不能搜的,王夫人的屋子素净的很,瞧着跟个雪窟似的,自然也没搜到好东西,余光见王夫人面上得意,邢夫人也不急,直接带着抄了贾宝玉的屋子,这贾宝玉自来就得宠,屋子里好些个宝贝,贾赦还是头次来贾宝玉的屋子,顿时惊住了,不过是个小小人儿的屋子,竟弄了一堆宝贝围着,这府里十个人加起来都比不得一个,贾母当真是偏心的很,只是,偏心也就罢了,竟是拿着别人的东西做好人,他哪里能同意。
“来人,将这墙上的字画,柜子上的古董花瓶都给我搬走,都给我仔细点,轻点儿。”贾赦一挥袖大声说道。
“大老爷,你这是作何,宝玉可是你的侄子,你这未免也太过了些。”王夫人揪着帕子,强忍着道。
贾赦不在意道,“什么过不过的,我这也是为了侄儿好,就拿插画的青瓷瓶可是贾琏她生母的嫁妆,那墙上挂的字画也是,这东西可不是贾府的,若是外人知道了,还以为你们二房偷盗我们大房宝贝呢。”当年贾琏之母是书香世家之女,陪嫁多是些诗书字画,原以为由贾母看着,倒是没想到竟是到了这二房了,他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王夫人一愣,正准备拿贾母说事,那头邢夫人道,“啧啧,没想到二房竟是落魄到那我们大房的东西撑门面了,老爷走走,还有个地方没去呢。”说着带着人,竟是直接去了贾政的书房,正巧,贾政正与那些门客在那儿谈诗作画,见贾赦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连忙道,“大哥,这是怎么了,若是有事儿,直言就是,如此驾驶却是为了什么。”
贾赦冷哼一声,也不搭理贾政,四处打量贾政的书房,却发现贾政书房里附庸风雅之物全是贾琏生母之物,一挥手,手指点点就让身边奴才收拾干净带走,贾政自是不肯,因着门客还在,少不得忍气与贾赦说话,贾赦也直接,笑道,“二弟不愧是读书人,瞧着书房,一墙上价值连城之物,只是这都是你大嫂旧物,如今出现在二弟书房,还望二弟解释一二。”
这边贾政还没开口解释,那边邢夫人又噼里啪啦唇枪舌剑,只意思是若不是王夫人去抄大房的屋子,他们大房也不会抄二房的屋子,自然贾政这会儿也不会丢丑。
自己这个小叔子可是最好面子,今日之事,够王夫人喝一壶的了,冷冷看了眼满脸通红,浑身颤动的王夫人,邢夫人心中解气的很,没好气的看了眼贾赦道,“问,有什么好玩的,二弟这样的君子怎么会拿先太太的东西,自是这府里出了善财菩萨,这些东西可都是琏儿的,你也莫要稀罕,还不收拾收拾给琏儿送去,也让他又个念想。”
贾赦等人一走,贾政脸涨的通红,又见这些门客低着头不言语,越发臊的慌,让这些人走后,少不得对王夫人一通骂,而后又去了姐妹花处。
迎春看了这么一出戏,只觉得无趣的很,如今这王夫人是越发没手段了,待回了孙府,一夜好眠。次日一早,梳洗打扮后,迎春细细的描着眉,正巧这时候孙绍祖打外头进来,见迎春描眉姿态,足下一顿,整个人竟是有些呆呆的。
之前,他只觉得迎春本事大,厉害的,只当她不是寻常女人,今日见她画眉之态,竟是说不出的动人妩媚,一时想着昨夜那场梦境,竟觉得面前之景有些似真似幻起来,慢慢的踱着步子走到迎春跟前,呆呆道,“不若为夫代娘子画眉取乐。”
孙绍祖只觉得自己不似自己,胸腔的跳动声在耳边振聋发聩,脑袋一片空白,眼里只有迎春,别的竟全成了背景,就是这嘴也仿佛没长到自己身上,兀自将自己的心中话说了出来,可这心里却是半点不后悔。还有了期待,想着,若是日后天天能为娘子画眉,那该如何。
头一次,孙绍祖见着迎春最先想到的不是拜师学艺。
迎春淡淡的将眉笔放在梳妆台上,起身,一回头,就见孙绍祖手挡在脸前面,一副防备的姿势对着她,迎春无语,他这是打怕了不成?从孙绍祖身边走过,那漂浮的裙摆扫过孙绍祖的手背,脸颊,只将他的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理智又击的溃不成兵,整个人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迎春,而迎春坐在上座罗汉床上,淡淡的看着孙绍祖,一个仰视,一个俯视,竟是无形中奠定了这对夫妻的位置。
“你今日怎么过来了?”见孙绍祖呆呆的看着自己,迎春皱眉,出言问道。
“娘子,今日休沐,为夫带你去街上走走如何。”孙绍祖还是有些呆呆的,说话也呆呆的,根本就没经过大脑思考,只因早上想着今日要去街上办事,这电光火石间最先想到的是街上一词,出口却成了那个。
孙绍祖理智一回笼就有些后悔,想娘子那样的本事,什么地方去不了,哪能稀罕他陪着去街上。想着自己之前花了那么些心思讨迎春欢喜都没成功,不免又有些丧气,但让他放弃,这一颗心顿时又闷闷的,只觉得呼吸也累人的很。
“也好。”说来迎春还真没怎么光明正大的逛街呢,见孙绍祖这般说,很是满意,想着这人还有些上道。
如此,迎春对这孙绍祖的好感无形中增加了那么一星半点,若是孙绍祖知道,带迎春逛逛街就能让她高看几眼,怕是早就带迎春将京城大街给压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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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迎春这儿答应随孙绍祖出去逛逛;那头孙绍祖却是“啊”的一声,不敢相信,迎春也懒得搭理他,回里屋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就吩咐王妈妈等人带好银子准备一番。正屋里;孙绍祖一个鲤鱼打滚从地上站起来,想着迎春竟是答应与他出去,竟是乐得呵呵笑出声来;而后忙不迭的让小厮备轿候着;自己则呆在堂屋里等着迎春。
之前迎春逛街;不是易容就是深夜;哪有如今这般光明正大来的自在;心情也好了不少,再加上今日阳光明媚,街人小摊小贩也多,迎春看着也热闹,去了首饰铺,逛了胭脂屋,倒是难得来的闲情雅致,一旁的孙绍祖一路都在打量迎春,见她多是看看并不买,有心说几句让她不用在意银子,偏今日这舌头竟跟打了结似的,一肚子话竟是一句也说不出口,嘴巴还未张开,光想想,整个人就紧张的直冒汗,孙绍祖心中暗暗叫苦,自己莫不是中毒了不成,浑身都不对头。饶是如此,孙绍祖还是小心的将迎春留意而未买的东西一一记在心中。
且不说孙绍祖如何心神恍惚,迎春与司棋众人如何满意,那头,庄氏知道孙绍祖好不容易得了天休息,竟是连请安都不知道请,带着迎春出去自在,简直是不把她这个当家太太看在眼里,心里怄气的很,让张妈妈将知心知情带来,见这两丫头穿戴如一般丫鬟,浑身的伶俐劲儿愣是被这一身衣裳给糟蹋了,庄氏皱了皱眉,不满道,“你们这是什么打扮,我买你们回来可不是让你们做丫鬟的。“
知心知情弱弱不敢言语,自打见着孙绍祖本人以后,两人的心是碎了一地,别说去哄着孙绍祖,就是看也不想看一眼,那样的人,纵是再多的钱财,她们姐妹也是不稀罕的。且这孙府也不是多大的官家,在这京城根本就不够看,她们可是打听到了,就大奶奶娘家,那可是四王八公中的荣国公,显赫的很,哪里是一个小小孙府就能比的上的。
然而两人的卖身契还在庄氏手中,纵是有千般想法也不敢表露出来。
庄氏见两人唯唯诺诺的模样不满,没好气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别忘了你们的任务,不然,哼,这京城可是有不少去处等着你们了。若是事成了,该有的身份地位也少不了你们的。”庄氏一个棒子一个甜枣下去,只吓得知心知情越发不安了。
“哼,我就知道那是个妒妇,瞧瞧,若不是她的意,这知心知情能打扮成这样,知道怕了就好。”庄氏微微有些得意道。自打迎春入了这孙府,她就没在她手上讨到好处,这心里早就积攒了不少怨恨,这会儿见知心知情这般,只以为是迎春的手段,只当她也害怕这知心之情的美貌,故意让她们着装普通。
庄氏这般想,倒真是高看了孙绍祖,低看了迎春,也高估了自己的智商。
孙绍祖一行玩到傍晚,将迎春送到大门口后,孙绍祖又回头去了街上,将迎春之前中意没买的东西都给买了,后边小厮两个胳膊提都提不动,咬着牙跟在孙绍祖身后,心中哀叫连连,今日这脚板铁定要长泡了,这女人逛起街来,着实骇人。
玩了一日,迎春自然也有些疲倦,直接去了沐思院,沐浴休息,庄氏等了好久却不见迎春过来,再一打听竟是睡下了,只气的扔了好几个茶盏,这哪里是娶了个儿媳妇,分明讨了个老祖宗回来,这般不孝善妒之人怎配做这孙府的儿媳。
庄氏铁青着脸坐在上座,让下面奴才去门房处守着,若孙绍祖回来,需得先到正房来。这不,孙绍祖前脚刚踏进孙府,后脚张妈妈就火急火燎的赶来,说太太有事跟少爷谈,还望过去云云。
庄氏原先还生气,这会儿见孙绍祖身后的小厮捧了一大堆东西过来,想着儿子出门逛街还知道给她这个娘带东西,心中很是欣慰,僵硬的表情也柔和不少,关心道,“绍祖,今日可累着了。”
孙绍祖这会儿胸腔还在打鼓呢,哪里还能感觉到累不累的,摇了摇头,道,“娘,你找儿子何事?”若是无事,他想去沐思院了。
“你这孩子,无事娘就不能寻了你来么?今日买了什么,银子可够花,若是不够,记得去账房支取,万万不能亏待自己。你说说,你这孩子也是,就是出去玩也不用给娘带这么些东西,你啊,合该买些给你媳妇才是。”这般说着,庄氏这嘴角却是如何也压不下来,想着孙绍祖还是头次给她买东西,儿子长大了,懂事了。
这一整日,孙绍祖都是精神恍惚,这会儿听庄氏这般说,也没细想,直接道,“娘,这都是儿子给迎春买的,你若有喜欢的,日后自己买就是。”说完,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着迎春看到这些东西是否高兴,她若是高兴了,会不会对自己刮目相看,如今他也不求着迎春教自己绝世武功,只要对自己多笑笑就好了,媳妇这般清冷的人,笑起来就如同冰雪初融,春光昼暖,动人的很,若是能这般看一辈子,那就好了。
庄氏脸上的笑意还没淡去,听着孙绍祖这般说,顿时面孔扭曲起来,只气的浑身发颤,狠狠的一拍桌子,却见自己儿子竟是毫无反应,傻傻的站在那儿也不知道在笑什么,跟中了邪似的,气不打一出来,阴沉着脸道,“既如此,还不带着你的东西讨好你媳妇去。”
说来也巧,庄氏这话孙绍祖正红听到,听此,也不客气,招呼着小厮转身就走,待人走后,庄氏这脸比那雷鸣天气还难看,人常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果然是经验之谈,她家绍祖原先多好,纵是偶尔不服管教,但对爹娘也是孝顺的很,可如今,瞧瞧,竟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整日里就想着那狐媚子,半点不把她这当娘的看在眼里。也不知道那狐媚子给绍祖喝了什么*汤。
千错万错,自然都是迎春的错,孙绍祖再坏,那也是旁人引导的结果,庄氏这心中的气,只有对迎春的,对孙绍祖却是半分没有。
只是,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孙绍祖,庄氏浑身无力的很,儿子与她不是一条心,很多事儿都难办。
孙绍祖这人向来自我的很,这也跟打小养成的习惯有关,这孙府就这么一个男丁,家里上上下下哪有不疼的,就是庄氏自己也不舍得说一句孙绍祖不好来,长久以往,就养成孙绍祖极度自我的性子来,很是不在乎他人感觉。
只是,自打遇上迎春后,先是惦记迎春一身武功,日思夜想,如今,在他自己还没明白自己心思的情况下,开始惦起迎春这个人来,茶饭不思,不知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