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这个做好事被揍还要自己找医药箱的世界绝望了,虽然她承认出场方式是猎奇了一点让委员长自尊心受到了那么一星星被压在身下的耻辱但是也不能还没等她解释就直接一拐子啊。
还是冲下巴挥的卧槽……未来呲牙咧嘴摸摸受击部位;发现没有大问题才放心。
既然他毫发无损地呆在家里;就说明前两天感觉委员长从天台消失果然是眼花了;她安慰自己。
阳光透过树叶,斑点状覆盖了少年。他随性坐在廊下的木质地板上,白得如同初霁层云的衬衫干净而美好,未来坚持就是这种邻家小弟的错觉让她马失前蹄。
她在他瞥过来的一瞬间匆忙挪开放在他身上就移不开的视线;低头专心擦药膏。
云雀看来心情不错;在替天行道惩治了未来这个妖孽后先是默许了她翻箱倒柜找药箱;紧接着对她赖着不走也不闻不问般自顾自化身为文艺小青年徜徉在微醺的夏日清风里。
唯一揭露主题的就是未来以背景墙身份在后面抹药膏,抹药膏,抹药膏。
云雀宅里很寂静,除了云雀恭弥外一个人也没有,她这才恍惚忆起不知是不是草壁跟她提过委员长的父母并不在这座城市,是他很小就一意孤行搬回这里自食其力、祸害乡邻的。大概是厌恶大都市喧嚣浮躁的生活,意外地和这栋祖上留下来的闲宅相性度极高。
倔强到可以离开父母羽翼的庇护这事搁在云雀身上也不足为奇,只是……有些让人莫名心酸。硕大的宅院里除了他什么人也没有,就算风纪委员会能够常来听候差遣,身处这里还是感到了一丝空落落的寂寥感。
可能这也是委员长那么爱校、长期坚守并中不动摇的原因……打开门没有人问候“你回来了”的房间比荒野还了无人烟,压抑得无法呼吸。
这样的地方,确实不能称为“家”。
她无端想问云雀恭弥一个问题。
寂静到能够听到风穿堂而过的木廊很好地保存了这栋老宅的古朴风韵,未来隐隐觉得差了点什么。
斜前方云豆在整理羽毛,云雀偏头看它目光晃悠悠地好似一汪潭水。庭院里竹筒在流水作用下击打石块清脆作响,夏日隔绝烈日的草帷在身后投下条状斑驳的光影,可她还是觉得缺少什么。
咦明明刚才都想起要问的,被云雀一怔又忘了。
未来冥思苦想不得解,她愁眉苦脸四下打量企图寻找线索。善于发现的目光很快落到了头顶上方横梁上两根锈迹斑斑、类似长条铁钉一样的东西上,在全木质的廊下不留神看见了还真的觉得挺碍眼。
“请问,那是……什么?”生怕戳到委员长禁忌话题的未来怯生生指着两根锈铁钉发问。
云雀沉思了许久,拿手指拨弄云豆的羽毛头也不抬回答:“用来挂风铃。”
风铃,风铃。
对了就是风铃,她一直认为缺少什么的和式庭院里就是缺少了夏日必备的风铃,所以这个地方才沉闷得像初冬冻住的湖冰。
“但是,为什么要两根,挂两个吗?”
“从这栋宅子建筑起就有了,据说是第一代家主留下的东西,他们到底是怎么异想天开我不了解,”他凝视云豆的眼神敛了敛,抬起来看到未来恍然大悟的表情似乎有点紧张,“怎么,还有问题?”
“呜呜,”未来忙不迭摇头,她不好意思揉揉脚腕避开和他对视,“总觉得……委员长的祖先是很不寻常的存在,连想法都这么特别……不落俗套……”
她确实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
“明知故问,他们要是都是些草食动物,我一定毫不留情统统咬杀。”
未来没想到客套的拉近关系场面话会是这个结果,她立刻对这个大逆不道随时准备着挖祖坟的狂妄分子采取了退避三舍。
更恐怖的是她明白要是委员长想去做,他就一定百折不挠地做。
“为什么不挂呢,你看啊夏天有个风铃在檐下多美啊。”
她说完这句后的后悔度一点都不低于云雀对群聚的厌恶感,等她下意识捂嘴别开头的时候,云雀不快的视线已经牢牢锁定了未来。
想来也是吧,爱好清静又不喜欢在这些无足轻重细节上花心思的云雀恭弥怎么会因为“挂不挂风铃”的问题而自扰呢。
“太麻烦,找不到了。”委员长的表情就像长按的钢琴键吐出的细长尾音,他转过头看着云豆在手指上站着,许久神情中的破绽沉淀了下去。
这就是云雀恭弥的高明之处,就算有不经意的感情流露也不会突然掩饰引起怀疑,他与身俱来的气质会将别人所疑惑的所有冲刷殆尽。
但,这也不是能阻止不要命的。
“咦找不到风铃了吗,我刚刚才看到和医药箱放在同一个隔间里的啊。”未来终于理清了刚才总觉得差点什么东西的念想来源,就从搬动医药箱瞥到角落的风铃开始她就一直恍惚。
云雀那时候的神色很不自然,他坐着没有说话。
未来想起刚才翻到医药箱时,箱子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想必武艺非凡的委员长很久都没有动过了,而几个风铃上面的灰尘则更厚。风铃不会无缘无故堆在那里,云雀恭弥也不可能一开始就称霸并盛,很久之前在他外出斗殴归来一个人涂药的时候希望一眼都能看到它吧。
这也许就是他把风铃和药箱放在一起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忘了。
未来不知哪里来的冲动翻身把药箱抱回去,转身拿了角落的风铃出来,细心地擦干净灰尘,又从储物间搬来了小木梯到檐下,毫无顾忌地一脚跨上去挂上风铃。
刚开始她还在担心年代久远的钉子能不能经受住重量,不过好在云雀祖上为此考虑很周到,钉子的质量不错。她刚松手,两个风铃稍稍一碰撞就发出了碎在风里的脆响,本就是万籁俱静的环境里出现在耳畔形同幻听一样的轻微响动分外清晰。
两个很简单的风铃,可能是从某个夏日祭带回来的,然后就一直被云雀恭弥扔在一边了。
——扔在一边,扔在一边,分明被很好地保存了下来,没有被丢掉。
藤原未来做这些的时候,云雀旁若无人地靠在画着墨梅的纸门木框上,云豆一看到未来又要干什么就在他身上跳着换个位置,最后飞到他头上蹲下,就算是这样云雀也一直无动于衷。
等到风铃响起声音了他才如梦方醒般坐起来,不耐烦地瞅瞅两个已被挂在檐上的风铃。未来跨坐在木梯上神灵活现炫耀成果,完全忽视了他眼中暗流涌动下的不明浪潮。
但是他并没有生气。
大概因为风铃吵闹的程度还在他的可接受范围之内。
“真不知道小婴儿的想法,”他竟然自言自语扶着门站起,眼晴发出危险讯号,“食草动物的本质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的。”
坐在梯子上的未来看到云雀莫名其妙手臂一挥露出了又不是从那抽出的拐子,于是铺天盖地的凌冽戾气迎面而来。武器没有照身体攻击,她觉得梯子被云雀击打后往侧边倒去,顿时脚下一空便是眼前一片漆黑。等她恢复些许神智,云雀正一手揪着她的领口把她拖起来,拐子抵在她的颈大动脉处。
未来明白要是他想动手杀人灭口后毁尸灭迹,会有整个风纪委员会前赴后继、群策群力。说上面一段话的原因是她知道云雀如果想杀她就不会有太多顾虑跟她废话,他之所以没有果断下手也许还是心存芥蒂。
他饶有兴趣地将浮萍拐紧贴在她的皮肤上,冰冷的金属没有沾染上体温。
十年后的入江正一送彭格列十代成员们暂返并中接受彩虹之子试炼前曾经和几个守护者连同沢田纲吉有过密谈。他主动询问纲吉是否记得刚来十年后时十年后的狱寺隼人跟他说过什么,纲吉不好意思地挠头老实回答十年后的狱寺曾提醒他一定要杀了入江正一。
云雀记得入江很快就引入了另一个人。他说,和狱寺君的要求一样,此次送你们返回十年前虽明白沢田君不会动手杀人,也请你们务必注意藤原未来。
几个人不约而同都愣了一愣,他们都认识未来,指环战后说不上亲密无间起码也会偶尔照面。为什么入江正一在表明加入彭格列一方后会在这个紧要关头提这种要求,要命的是大家都明白他并不是开玩笑。
入江正一说,我了解她十年前和你们在指环战的纠葛,但不想管她那时候是敌是友,是出于什么目的缘由加入指环战,以及她的打算和想法。
但请记得,在这个时代的藤原未来小姐,是身处白兰大人一方密鲁菲奥雷家族的成员,是我们的敌人,给彭格列造成了极大损失。
在回到这个时代前,小婴儿私下告诉他,“杀不杀掉藤原未来看你决定。”
十年后的这个女人确实给他们制造了不必要的麻烦,而真到下手时再回想小婴儿的表情和语气云雀便觉得浑身经络不通畅,有种被人利用的不平怒意。
他故意反其道而行悻悻收起浮萍拐,手心一松未来便摔倒地上。
口里天天吼着“咬杀、咬杀‘的云雀恭弥,从来没有杀过人,这个笑料真是太足了。
六道骸也这么笑着对她说过。
未来笑不出来,她刚刚才面对了被人稀里糊涂一顿死亡威胁,又稀里糊涂被嫌弃了。
云雀恭弥在丢下她后,就自顾自拿起外套出门去,看方向是并盛神社。她不知道为什么委员长要去这种地方,更不懂他临走前微微狞笑着撂下的一句话。
“十年后,照样也可以将你咬杀。”
她天生讨厌秘密,也必须靠着秘密生存。
未来发现自己失去提出问题的机会。
云雀恭弥走后她也不敢在空旷的大宅子里待太久,几乎是跟着他的脚后跟就离开了,走的时候未来没有取下挂上去的两个风铃。那时候没有风,檐下安静得渗人。
她好歹猜到云雀祖上为什么要挂两个风铃了,这样所有人都会注意多余的风铃,而不在意没有风的时候这里是多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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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时分阿诺德拐出楼下的路口,他习惯性抬头查看窗口灯光前已经有人坐在楼下路灯的柱子边冲他笑着摆摆手引起注意。
阿诺德的心情并没有想象得那么轻松,他循着路灯昏黄的光慢慢走过去。藤原未来靠在路灯灯柱上显得特别颓废,不过他没有妄图去和她争辩什么,特别是当阿诺德看到她旁边还有一个垃圾桶的时候。
“哇,小说电视剧里说得真好,”她仰起头,灯光驱散脸上的阴影,“主角灰心丧气总会有英雄过来讲述人生哲理拉动剧情顺利实现收视长虹。”
阿诺德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不喜欢未来拿这种事情开无关紧要的玩笑。每次这个时候她都笑得特别虚伪……他确信自己的用词是严重了一些,但主要意思还是表明他不希望看到未来这个样子,特别是她的压抑和自己息息相关。
接收到他异样目光的未来无法理解阿诺德所想,她单纯把他那种讳莫如深的思想情感理解为了瞧不起在垃圾桶边思考人生。她大脚一踢狠狠踹开了垃圾桶,下一秒阿诺德目送带着滑轮的垃圾桶打着圈滚远了。
他在离她一步远就不再靠近,若亲若离的态度让未来心中更加烦闷。她无处发泄,恍然间也意识到自己没借口发泄,她该说的早就说完了,说不出的都忘了。
她坐在地上抱着电线杆,粗糙的石壁蹭得她生疼,她只好又放开却发现再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无所畏惧地靠一下。
“安迪,我今天好不容易撞上委员长了,可是我忘了要问他什么问题。”
“我要先上去了。”
“他家很漂亮,又大又舒服,适合静养。屋内的榻榻米有干枯的草香,庭院里流水击打声让人昏昏欲睡,我没有睡毕竟难得来一次。我帮他清柜子,帮他挂风铃,我不敢和他多说话,最后还是忘了要问什么,我以为会杀了我。”
“天晚了,起来。”
“……但是他没有。”
她好像很辛苦地回忆做过什么,表情像卡带的机器,声音也喑哑得不行。“我忘了带家里的钥匙所以在这里坐着等等,然后好像记起一点点了,我好像想起准备问委员长什么了。”
他小小的身子立在她面前,路灯并没有拉长他的影子,而是将这种泯灭一切的黑暗浓缩在脚下。阿诺德就像快要被什么吸进去,他像一尊大理石雕像般不动,光线切割侧面轮廓。
“为什么云豆飞走委员长不着急呢?”她很仔细斟酌字句,突然醍醐灌顶般一激灵,“莫非……他不怕,他不怕云豆不回来。”
阿诺德如鲠在喉言语不得,他急了上前想要把未来拖起来,谁知未来顺着他力道的方向身体往前一倒,一双素夷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未来的脸和他稚嫩的面庞靠得太近,她的吐息一如既往微暖匀净,他却猜不透那晚上为什么会带走他这么多体温。
他感到心底悲哀地一阵轰鸣,冗长回音相互叠加,未来的话变为语焉不明的字句,他很努力在倾听。
“我现在知道了,原本想当委员长一号的人物,没想到就算自诩为云豆都高看自己了。”未来自嘲。
“不过……”她的表情不同于残垣断壁般倾圮,像是水面破开绽出的天光,“也间接让我懂,怎么不害怕,你已经教会我了,没有需要你留下来的理由。”
原本有很多很多想要告诉她的事情,想要一点不漏完完全全传递给她的东西堵在喉咙里,从最先不打算亲自揭露现实后,所有机会都荡然无存。不可否认,他觉得某些方面自己和未来很像,都是不惜手段的亡命之徒。
不后悔,这是世上最残忍也是最仁慈的救赎。
“不需要再学习如何活下去,”阿诺德摇摇头,“你做得非常好。”
“我想,这样就可以了。”
她搭在阿诺德肩头的手自然下垂让脸凑得更近,这样的角度是阿诺德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得凝视藤原未来的脸。她的睫毛不长,下眼睫毛色泽如黑檀,稍稍外翘扫在脸上说不出的微妙感觉。映着一半橙黄灯光的黑色眼睛沾满了粘稠的暖色,她最后阖上眼切断唯一可以让他获取信息的来源。
略微干涸的唇从他的唇角浮过,短暂停留的细的摩擦感一触即逝。她微微歪着头好让唇瓣可以不偏不倚划过他的脸,她让他的发丝轻轻覆在脸上,下巴摩挲他肩膀的衣料。阿诺德并没有推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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