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伸手把被子拉下来,轻声的哄着:“别害羞了,我知道你身上不舒服,有脾气难免的。刚才怎么做恶梦了?我一进来就看见你一副被魇住的样子,我使劲的叫你半天就是不醒,到底梦见了什么,我给你解一解。”
提起那个噩梦,刘彻脸色顿时变了,阿娇见他的脸色难看,心疼的环住了刘彻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两个人呼吸相闻,阿娇轻轻地揉搓着刘彻的手,轻声的问:“别怕,以后有我在你身边,不会叫人伤害你的。阿娇你会是个最幸福的女人相信我。”阿娇对着刘彻保证,她的语气更像是做决定。上一辈子,阿娇是个悲剧和笑话,她要把自己没得到的,全补偿给这一世的阿娇。
……刘彻满头的黑线,囧的汗都下来了,阿娇,是了,他不是什么横扫匈奴的皇帝,他现在是个女人,而且他很清楚这个女人将来的下场。阿娇终老长门,没有子女,没有亲人,他亲手抛弃了她!
噩梦中卫子夫的形象再一次浮现出来,刘彻感觉一阵恶心。都是假的!刘彻生气的挣脱开阿娇的怀抱,毫无预兆的变脸了:“你走,我才不要听这些废话。你的誓言一钱不值!你走,我不想看见你!”刘彻心里莫可名状的烦闷和暴躁,他拿着枕头狠狠地扔向阿娇,尖锐的叫嚷着,发泄着他无名火。
阿娇被刘彻给惹恼了,她即便能低声下气的哄着刘彻,这并不表示阿娇能够忍辱负重。她的骨子里面还是那个骄傲的陈阿娇,那个誓不低头的陈皇后,她不能容忍刘彻用一个歌姬羞辱自己,更不能容忍利用和欺骗,阿娇宁愿放弃皇后之位,也不会放任自己一步步的堕落到泥潭里面,把自己的尊严放在别人脚下践踏。对着刘彻的怨气和无力的抱怨,阿娇也不会容忍的。
接住刘彻扔过来的枕头,阿娇冷着脸把枕头扔给了刘彻:“你既然不相信,何苦要巴巴的嫁过来?你想要什么?只是太子妃的尊贵?或者你根本看不清自己是什么地位,该做什么。你好好想想,等着想明白了我再来和你见面。”阿娇一甩袖子走了。
刘彻呆呆的看着阿娇的背影,事情有点不对。自己好像把内心的情绪带出来了,现在这个自己对着他关心备至,换成是真正的阿娇,应该会欢天喜地,一心一计的和他过日了。但是他不是阿娇啊,他是披着阿娇伪装的刘彻,刘彻太清楚的阿娇的皇后之位是如何失去的。他是随波逐流,按着阿娇的命运一步步的走下去,还是闯出来另一番天地呢。
在床上翻个身,刘彻狠狠地咬着牙,他决定了,自己虽然重生到了阿娇的身上,但是刘彻从来不是池中物,就是他重生成了一个叫花子,他也会的闯出来自己的一番天地。刘彻握紧拳头,他决定了,再也不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就是成为女人如何?吕后也是女人,若是这个年轻的太子不能好好地做皇帝,他不介意自己做个垂帘听政,扶持出来一个明君的太后。
打定主意不按着阿娇的悲剧一步步的走下去,刘彻狠狠地咽下一口口水,争宠这件事,以前他只是享受着女人们的争宠,谁知世事轮转,没想到他有朝一日要曲意奉承的争宠。而且对象还是年轻的自己!脸皮和生命那个更要紧,刘彻这个精于算计的皇帝绝对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深深地叹息一声,刘彻翻身从床上下来,坐在妆台前,镜子里面的是一张青春洋溢的脸色,阿娇是美丽的,她的自信更增添了她的神韵风采 。反正别人看起来只是阿娇,而不是我。太子妃取悦自己的丈夫有什么不对的?刘彻看着镜子里的人进行的自我洗脑。
刘彻忽然扯起来一束头发仔细审视着,头发梢竟然有些干枯了,记得阿娇一向很爱惜自己的头发的,而他们成亲的时候,刘彻最喜欢就是轻轻地摩挲着阿娇的秀发。“来人,预备香油和鸡蛋 ,我要洗头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争宠固宠的第一步便是保持美丽的容颜。反正他现在不需要整天读书射猎了,有的是大把的时间和心情去装扮自己。
第二天刘彻正对着侍婢们捧的无数的衣裳挑花眼,拿不准该穿哪一件的时候,春儿却是面色严肃的进来了:“娘娘,太后叫娘娘立刻过去。”
太后叫她?刘彻有些差异的看一眼春儿,春儿趋步上前低声的说:“昨天晚上太后心血来潮叫人来看看太子和太子妃,结果正巧听见了太子妃对着太子发脾气,太子一个人在书房里面住了一晚上。太子看书看了半夜,三更天才休息呢。不到四更天就起身晨读又去上朝了。太后仿佛有些生气,太子妃过去不管太后说什么只听着就是了。”
好快的耳目,他真的是皇帝做太久了,竟然忽略了太后,这位老太太眼睛看不见,可是她的心比一般人都明亮,未央宫发生的事情根本不逃不过老太太的耳目。没准自己昨天的话偶读原原本本的传到了长乐宫老太太哪里去了。太后对阿娇是很宠爱的,可以说是偏心,溺爱。但是她也不会放任阿娇做出无礼的举动,老太太叫她过去,一顿训斥是免不了的。
刘彻想着窦太后的长篇大论,顿时感到头疼的厉害。春儿看着刘彻的表情,微微抿嘴一笑:“娘娘别害怕,太后最心疼的是娘娘,不会很严厉的斥责你的。”刘彻无奈的叹口气,随手指一件浅蓝色的深衣穿上,对着镜子收拾了一番,他也没坐肩舆 反而是走着去了长乐宫。
太后侧耳听着笼子里面鸟儿的歌唱,她听着刘彻的脚步声,嘴角带着微笑:“娇娇来了,你走路越来越像个男孩了,风风火火的。阿娇来坐在外祖母身边来。”刘彻听着太后的话心里一紧,他重生在阿娇的身体里,就连着刘嫖和阿娇身边近身服侍的奴婢们都没发现现在的阿娇和以前有什么变化,反而是这个看不见的老太太竟然发现了端倪。
“外祖母就拿着我取笑,我一向最讨厌拿腔捏调的装样子。外祖母说的也对,以后我一定要姗姗而行,仿佛弱柳扶风这样好了吧。”刘彻拉着太后的胳膊对着祖母撒娇。
“我的娇娇做什么都是好的,你不愿意装就按着你的性子办吧。”窦太后一脸的宠溺,伸手拍拍阿娇的脸颊。
太后身上的香气包围住了刘彻,这种檀香的气息是窦太后专有的,刘彻年幼的时候也很喜欢这位慈祥的老祖母,心里渐渐地放松下来,刘彻享受着窦太后的爱抚,就好像小时候,自己偎依在太后的怀里的那样。
“可是阿娇你也是太子妃了,我作为你的外祖母,自然会对你宽容,可是作为大汉朝的太后,我可要说说你的行为了。”谁知正在刘彻以为警报解除,老太太不会为难外孙女的时候,窦太后忽然脸色一变,刚才的宠爱纵容都不见了。
老太太就是厉害啊,这一招请君入瓮玩的炉火纯青,即便是做了几十年皇帝的刘彻也要甘拜下风。刘彻忙着正色坐好,对着太后低声的说:“外祖母我知道错了,这几天,我总是——”刘彻捏着袖子,修长的手指把衣裳都拧皱了,叫一个男人说出来我大姨妈来,心情不好的话,实在是个挑战。
听着刘彻讷讷的辩解,窦太后无奈的叹息一声,她伸手摸索着刘彻的手,放缓语气:“你这个傻孩子,奶奶不是责怪你。你是在我长乐宫长大的,你的心思我哪里不知道。你是爱之深,责之切,总是担心彻儿会辜负你的深情厚谊。可是傻丫头,你这个样子是个男人都会觉得受不了的。你逼迫的太紧了。来扶着奶奶出去走走。”
刘彻扶着窦太后在长乐宫的花园里面踯躅而行,窦太后拿着回忆往事的口气慢慢的说:“奶奶也年轻过,知道动心的滋味,那个时候恨不得天下只有我们两个人,只是丫头。你看这里。”太后虚虚指着长乐宫的花园:“这里是皇宫,你的丈夫是太子,也是将来的皇帝。偌大的未央宫里面,总要有人填满的。”
刘彻听着太后的话嘴角抽搐一下,头上滑下来几条黑线,自己会宠爱某个女子,可以给她尊荣,但是身为皇帝不会只为一个女人守节。听见刘彻不吭声了,太后语重心长悠悠的道:“你既是彻儿的妻子更是太子妃将来的皇后,阿娇要你捧住沙子你该怎么做?”
刘彻一怔,伸出手虚拟着托着沙子的样子,不管如何并拢手指都不能做到你完全没缝隙:“祖母,好像做不到啊!”
“祖母是过来人了,夫妻两个不能靠着短暂的恩爱过一辈子,阿娇你要把眼光放长远,要为了你的未来打算,你要为你的孩子打算。彻儿对你还是真心的,要不然他也不肯依着你的性子这几天一直住在书房里面。只是男人和女人总是不一样的,男儿爱后妇,女子重前夫。阴阳之道,你要好好地体会,彻儿是个性子刚强的人,你也是个任性的,但是阿娇你总是个女孩子,有的时候退一步反而能收到比寸步不让激烈反抗更好的效果。”太后失明的眼睛看向远处,仿佛她正在欣赏着远处的青山。
“可是我要是放低身段,他岂不要得寸进尺。我就要被踩在脚底下了!”刘彻从没听过外祖母说这样的话,窦太后关于夫妻相处的话刘彻若有所悟,但是还有些不明白的。可是自己真的收敛性子低眉顺眼,任由着捏扁揉圆 ,刘彻很清楚自己绝对不是个厚道人。阿娇成了绊脚石的时候,他还会一脚踢开的。
“你啊,有我在呢。我怎么舍得娇娇受委屈?我叫你不是懦弱,而是以柔克刚!你要给彻儿一个喘息的空间,叫他能对着你掏心窝子,把你当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叫他呼吸,喝水吃饭,睡觉,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不能离开你。”窦太后拍拍刘彻的手,带着有些好笑的口吻说:“ 你要学的还多着呢。以后有你学的。”
听着太后的金玉良言,刘彻内心忽然有种酸酸的感觉嫩:老太太果真偏心,她对着阿娇倾囊而教 ,但是为什么对自己总是看不顺眼啊!其实阿娇才是你的孙女,我是捡来的吧!
回到长乐宫,刘彻看着面前的红枣莲子羹,对着甜腻腻的口味不怎满意,“你要好好地调养身体,老太太我还等着抱重孙子呢。娇娇,孩子,尤其是子嗣才是根本啊!”
一口甜羹哽在喉咙里面,刘彻有些动摇了,既然要改变阿娇的人生,子嗣大事就要解决,但是自己大肚子生孩子——刘彻觉得自己一辈子躲在长门宫其实也不错的。
☆、第8章 不熟悉的欲念
刘彻一整个晚上都魂不守舍的,沅芷湘兰两个因为是今天太后训斥太子妃,他心情不好,太子妃一向是娇生惯养的,她没准又要拿着身边的人出气,沅芷湘兰两个也不敢很劝。倒是春儿端着一杯茶进来:“娘娘脸色还不好,已经叫人煮了药茶,娘娘趁热喝吧。”
刘彻闻见浓郁的当归气味,不由得皱下眉头,春儿笑眯眯的把茶杯放到刘彻手上:“娘娘还为了太后说的忧心么?其实太后只是提醒娘娘,夫妻之间相处之道可不是单纯的你好我好。里面的学问比一般人相处还要复杂些呢。娘娘现在还不用担心那些,这几天奴婢打听了,太子殿下都在书房用功呢。既没出去游猎更没召幸别的侍婢。可见太子殿下对着娘娘是上心了。等着太子殿下过来,娘娘就按着太后说的,先服软,好商好量的,夫妻之间谁先低头有什么要紧的。”
刘彻听着春儿的嘱咐,浑身一僵,他哪里会邀宠啊,他一直都是别人要邀宠的对象啊。刘彻有些不情愿的嘟着嘴抿一口药茶,他的脸顿时皱成一团:“太难喝了,我不要喝了!这些太医一个个的都是吃白饭的,连这点小毛病都看不好!”月事这几天,刘彻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肚子疼,发冷,腰酸的快要断掉了,而且脾气变得很坏,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这简直比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腿还要痛苦。自己已经很惨了,还要去争宠!刘彻觉得未来一片黑暗!
春儿神神秘秘的凑上来附在刘彻的耳边说:“其实这个毛病也有办法的,生了孩子设每次月事就不会疼了。娘娘若是不想每个月都受折磨,就要赶紧生个皇孙啊。对着,太后的吩咐,叫娘娘没事看看这个。等着娘娘月事过了,就有两位嬷嬷过来特别教导娘娘男女之事。”春儿拿出来一本画册,放在刘彻面前,咬着刘彻的耳朵嘀咕一番,等着春儿退出去,刘彻的耳朵都烧的发烫了。
沅芷湘兰带着几个侍婢捧着水盆进来,服侍刘彻梳洗休息,刘彻一向喜欢每天晚上洗澡,可是看着侍婢手上浅浅的铜盆不满的说:“预备热水,我要沐浴!”肚子疼得身上冒了一天的冷汗,刘彻感觉身上黏糊糊的。
沅芷湘兰为难的说:“娘娘这个时候不能沾水,还是等着过几天再沐浴吧。奴婢们给娘娘篦篦头发可好。”不能洗澡,刘彻感觉身上更黏腻了,他拿出来威严,眼光扫过去,沅芷湘兰只好妥协了。湘兰无奈的对着小丫头吩咐:“预备热热的水。多放些佩兰。”
洗了澡身上舒服了,可是刘彻心情更郁闷了,他怏怏的趴在卧榻上,任由着沅芷湘兰拿着毛巾擦干长发。可能方才从浴桶出来受风了,刘彻感觉忽已经好些的肚子又开始疼的厉害了。
伸出手不动声色的按着肚子,刘彻可不想被两个丫头发现异状,沅芷湘兰可是会碎碎念到他的头大一圈。刘彻拖过来个垫子抱在怀里,伸手摸摸头发,因为有了上好的油茶籽洗发,因为被疏忽而有些枯黄的头发渐渐地恢复了光泽,“已经半干了,你们去看看太子在哪里呢。”天色渐渐地完全变黑了,阿娇还是没回来。
在东宫的书房里面,阿娇正专心致志的看着一本老子,她以前真的是被保护的太好了,做长公主的母亲,做太后的外祖母,做皇帝的舅舅,世上还有那个女子比阿娇更尊贵呢。她就像是温室里面的花朵压根不知道人心还能如此阴暗险恶。想着这个年轻的自己对着她颐指气使的,阿娇有些生气,可是等着怒气过了,她却为了这个阿娇的未来担心起来。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在刘彻的身体里面永远的呆下去,若是她能一直用刘彻的身份呆下去,或者她还能保护这个阿娇主周全。可是那一天她一觉醒来,她再成为原先那个飘忽的魂魄呢。这个阿娇依旧要重新走上她的老路。即便是自己真的一直在刘彻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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