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夏在景,林蓉蓉感觉一阵焦躁窜上背脊。这次倒不是见到对手的不愉快,而是夏在景的脸色太苍白太憔悴,让林蓉蓉于心不忍。
仔细想来,其实夏在景也很可怜,她也为这份迟到的爱情受了伤。
夏在景眼神复杂的看着林蓉蓉,有点按捺不住。过了片刻,夏在景干巴巴的微笑着问尹智厚:“智厚,你幸福吗??”
尹智厚微微凝眉,肃然答道:“长辈们已经在商讨我跟瑞贤结婚的日子,就在这个月内。在景小姐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之前也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停顿了两三秒,轻轻搂了搂林蓉蓉的腰,尹智厚郑重地点点头,眼中露出幸福的明亮色彩,望着林蓉蓉柔声道:“我很幸福!”
林蓉蓉心中猛然一动,她还是第一次,听见尹智厚承认自己很幸福。
沉默后,夏在景提出告辞,林蓉蓉便说自己去送送她。这应该是她们两个最后一次见面了吧,林蓉蓉不打算邀请夏在景参加婚礼,那样做对在景好像太残酷了。
尹智厚说要陪,给林蓉蓉拒绝了,何必往夏在景伤口上撒盐,表演卿卿我我?
站到楼梯口的时候,出了意外。
林蓉蓉突然摔下了楼梯,头在阶梯上磕了几下,视线模糊。一旁为了救林蓉蓉而跟着摔下楼梯的夏在景,看着林蓉蓉额角忽忽冒出的鲜血,仿佛吓呆了。
附近目睹这场意外的人早嚷嚷开了,更有人奔跑去叫医生,最先靠近林蓉蓉的却是不放心偷偷跟出来的具俊表。
“瑞贤姐!”
“告诉智厚,我爱他……”勉强苦笑了一下,林蓉蓉在心中估量着可能是自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具俊表心痛的连连点头,惶急地说:“瑞贤姐,你别说话。医生马上就来了。”
林蓉蓉闭上了眼睛,过了两秒,忽然又使劲地睁开,断断续续地挣扎着说:“不,不要告诉智厚我……他一定要幸福……”
夏在景变了脸色,忽然间有些百感交集。
林蓉蓉微弱的目光紧紧盯着具俊表,脸上带着急切的祈求。在她的注视下,具俊表艰难的点了点头。林蓉蓉柔软了神色,冲俊表温柔的笑了笑,安心的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瑞贤姐!瑞贤姐!”
具俊表扭头冲着夏在景吼道:“怎么医生还不来?快去叫啊!”
夏在景醒过神,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她的身上也伤得很严重,到处是擦伤,脚踝肿得老高,一触地就疼。
一秒、两秒、五秒、十秒……具俊表望着已然失去神智的林蓉蓉,忽然落下眼泪,喃喃地念了一句:“瑞贤姐,你真是……笨死了……”
闵瑞贤的失足跌下楼吓坏了亲朋好友,幸好除了磕到头有轻微脑震荡,身上都是些淤青擦伤;倒是夏在景反而伤得更重。她也是硬气,硬挺着一声不吭,等医生为瑞贤检查完处理好伤口了,才说自己脚疼。一拍片,才知道她右脚足踝上方一寸处,竟然是骨折了。
因为夏在景在危机关头挺身相护闵瑞贤这件事,原本对她颇有微词的众人,也对她大为改观,连醒来后的闵瑞贤也跟夏在景成为了朋友。
放下了尹智厚的夏在景,重新变得洒脱,脚上还带着伤,就挥挥手去了纽约。
七月二十八日,天气晴好,闵瑞贤与尹智厚完婚。
……
再睁开眼,林蓉蓉发现已重新回到那个神奇的空间。
收集准备了大量的遭遇地震自救的方法,回到原来的世界,那一秒。
护住了女儿,承受天塌地陷。
那个时候仿佛听到杨阳在耳畔喊她名字的声音。林蓉蓉想大声的呼救,却张不了嘴,发不出一丝稍微响亮的声音。静静的感觉力量一点一点的消失,她呼吸越来越无力,身体也越来越冷。
慢慢的不甘心的闭上眼睛,林蓉蓉只能再一次感觉死亡。
仿佛只是一眨眼,又或者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再次清醒后,冰冷破碎的痛苦已经远去。
林蓉蓉睁开了双眼,努力扯了扯唇角。她急切的询问女儿的情况,杨阳却犹豫着没有回答,只是柔和地笑了笑。
还是失败了吗?
撕心裂肺的痛苦席卷而来,林蓉蓉的心一阵阵的抽痛。
失去了最珍贵的宝贝,想着想着眼泪就开始往下掉。这颗心已经少了一块,仿佛怎么拼也拼不完整,仿佛再也找不回来。
曾经有人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七秒过后它就不记得曾经发生的事情,一切又都变成了新的——所以那小小鱼缸里生活的鱼儿,永远不会感到痛苦。
能够忘记自己深爱却再也不能挽回的人,能够忘记那揪心牵挂的苦痛,是多么的幸福。
林蓉蓉就宁愿自己是一条鱼,七秒过去后就什么都忘记了,曾经经历过的往事、曾经深深爱过的人,都可以烟消云散。
‘希望失去记忆,再也不记得,即使再痛苦也感觉不到。’
下意识的,林蓉蓉回避了现实,她将思想沉入到识海深处,让自己陷入混沌的休眠。
宇宙是否有轮回?
如果有,那么一次次不停的轮回,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没有,那么如昙花般瞬间即逝的生命到底又有何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结局是不是太悲怆了?对不起。特别是希望蓉蓉与俊表在一起的妹纸,嗯对不起了。但故事没有终结。
也有朋友说《花样》是不是篇幅太长,嗯,是的,因为这部剧主要是要表达蓉蓉的心态转变,也埋下伏线,所以着墨很多。以后的故事会相对短不少。
希望你们喜欢接下来的故事噢,期待再见!
51更新
“——‘爱情不会说对不起’;这是逝世的父母喜欢的电影《爱情故事》里的对白。我还不是很理解它的意思。十年后的现在,这部影片要重新上映了;我很想去看一看。渐渐进入深秋的美大教学楼前的长椅,是我最喜欢的场所。不知为什么;今天对这儿感到心灵悸动。”
写到这里,金允熙转过头对着左侧的美大窗户无目地的张望;一边微微叹了一口气。
将手里的日记本轻轻搁在长椅上;金允熙弯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腿肚。虽然已是秋天;气温却并不低;蚊虫时不时仍然会来骚扰叮咬一口。这不;此时金允熙白皙的肌肤上就已然浮起了一个粉红的小肿块。
“真是的。”金允熙小小声嘀咕了一句;伸出手挠了挠发痒的红疙瘩。她的皮肤一贯敏感;很快的,那个小疙瘩越发的红肿了。
悄悄转头四处瞄了瞄,发现没有人注意,金允熙飞快将左手食指伸到嘴边,吐了一点唾沫,然后均匀的涂抹在了发痒的地方。
人的唾液里含有一种可以杀菌的酶,遇到皮肤上有小伤口的时候,如果手边没有合适的药膏,唾液是能够起到一个应急作用的。只是,通常状况下,这个举动在旁人看来很不雅观,金允熙绝不会在人前这样子做。
她不知道,就在她左侧的教学楼里,有一个人正目不转睛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并且感兴趣的勾起了嘴角。
做完了这个让自己微感心虚的消毒动作,金允熙顽皮的吐了吐舌尖,她有一种瞒着别人成功做了件恶作剧的感觉,心头隐隐的泛起喜悦。
抬头眺望蔚蓝的天空,温暖的太阳偏向了西方,“似乎,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金允熙站起身,拢了拢身上枚红色的针织开衫,轻轻抚平洁白裙子上细微的摺痕。
走过草坪,再穿过教学楼前的空地,最后侧身一百二十度,走向通往家政系二年级教室的道路。远远的,一个身影一边环顾着四周,一边向着金允熙悠闲散步的方向急匆匆奔跑而来。
蘑菇头、白衬衫,黑色的围裙上斑驳的油彩颜料,那个人影,距离金允熙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砰!’
不出意外的,金允熙被撞得一个踉跄,臂上随意挎着的背包以及手里轻轻抱着的一摞书本顷刻间撒落一地。
“啊!对不起。”男子低声道歉,一边弯腰捡东西。
金允熙没有答话,默默蹲□来拾拣掉落的书本。她目不斜视,但极其敏锐的感受到了,男子手上的动作停顿、目光凝聚在了自己的脸庞上。
不易察觉的蹙眉,金允熙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抬起一双清澈透亮的黑眸静静地向男子望去。他定定地凝望着她,神情专注,并且沉迷。
两人的视线接触,似乎惊醒了他。略显慌张的,他急忙扭过头,低眸认真收拾地上的书本,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
金允熙看着他的侧脸,丰润的嘴唇,高挺的鼻梁,浓密卷翘的眼睫——他,依旧漂亮得让人惊讶!
明明已经有了预算,可突然之间,她的心脏开始怦怦乱跳,一下比一下急促。
大概是想掩饰自己的心情,金允熙马马虎虎将跌落的钥匙、钢笔、小圆镜子一股脑的塞进自己的粉色背包里,匆匆忙忙的站起来。谁知恰巧这时,男子也想站起身,两个人的头再次莽撞地磕在了一起。
“啊!”金允熙轻声呼痛,懊恼地歪头望向对方,不禁暗道:‘都该怪他……’
而男子一手捏着几本书,一手轻轻揉着自己的额头;看见金允熙含怨带俏的目光,他不好意思的放下手,重新说了一遍抱歉的话语,一边将手里的书递过来。
金允熙默默接过,“谢谢。”礼貌的点点头,转身。
她刚刚转身,纤细的手臂就被忽然拽住了——“那个……”
“什么??”金允熙回过头,脸上显出好奇的神情,仰头凝视他。
很想好好的多看他一会儿。
大约是被金允熙沉静的眼眸盯得发慌,又或者是为自己突兀的举动感到失礼,男子匆匆松开了手,吞吞吐吐地说:“嗯……没事……”他微微点了个头,慢慢背过身,好似准备离开。
金允熙注视着他的背影,悄悄叹息。
她认识他。
他是仁河,徐仁河。
那个传说中,即便把他跟一个女人丢进一座无人荒岛,他也不会跟女人搭一句话的男子,徐仁河。
‘仁河。’他的名字在金允熙喉中滚动,却没有泻出唇齿之间。
徐仁河刚刚背向金允熙往前走了两三步,学校的广播突然响了:“立正!放国歌,降国旗。”
停住了脚步,徐仁河左转身面向旗杆竖立的方向,挺直了脊背,庄严的将右手按在了心脏上方。国歌袅袅,徐仁河的心却在激荡不平。他有些庆幸,这首歌来得及时;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
他,就是为了找寻此刻站在他左后方的那个女孩,才会慌慌张张从教学楼里跑出来的。可惜,沉静内敛的徐仁河却没有勇气跟她搭讪。
今天下午,徐仁河一直待在画室里面,因为教授布置的作业马上就要上交了,他却没有找到绘画的灵感。随手丢下画笔打开窗户透气的那个瞬间,徐仁河感觉自己的眼睛被什么东西闪耀了一下。
迟疑的回过头,他看见了一个女孩,一个给了他前所未有感觉的女孩。
她独自坐在教学楼前的长椅上,乌黑的长发披肩,脸上流露出恬淡的笑容。青青的草坪,翠绿的树丛,温暖明媚的阳光,温柔娴静的女孩,一幅刹那间让徐仁河迷醉的画面。
一、二、三,三秒之内,陷入的爱情。
徐仁河着迷的站在窗边,手上的铅笔描绘着她的轮廓;而他的心,则记录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模样逐渐在素描纸上呈现,他愉快地低头笑,再抬头,却发现她已杳然不见。
仿佛失去了珍贵的宝物,徐仁河猛的从二楼画室冲到了大楼下面东张西望,正在焦急无措时,又柳暗花明般撞上了她。
他真想,知道她的名字。
她是谁?
来自哪里?要去往哪里?
他们,可不可以……再遇见?
广播里,德育处的讲话还在继续,忠诚爱国……徐仁河却已经心不在焉。
他静悄悄地扭头,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扫了身后的女孩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往后退,等终于跟她并排站立的时候,他仿佛完成了一件壮举般,放松地吐了一大口气。
神情自然地仰望着前方,金允熙露出了微笑。徐仁河看着她的眼光太专注也太灼热,她不可能感受不到。
广播声消失,道路上向国旗静默敬礼的学生们回复了随意的姿态。金允熙从容的收回目光,转向徐仁河,而后者迅速的撇过头去,力度之大,让他垂在脸颊两旁的头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
金允熙忍俊不禁,笑眯了眼,笑弯了嘴角。她灿烂的笑容晃花了徐仁河的眼,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她已转过身体态轻盈的走了。
徐仁河望着金允熙远去的方向,心头怅然若失。准备回去画室,忽然发觉自己的手里空空,咦,画笔呢?
低头往刚才与金允熙相撞的地方搜寻,徐仁河如愿找到了他的笔。刚想起身,一抬头,仁河忽然看见不远的青翠草丛里,一个鹅黄色的笔记本貌似被它的主人遗落了。
徐仁河轻轻拾起它,解开本上的纽扣将它翻开,一手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金允熙——原来,她叫做金允熙。”徐仁河的心底泛起一阵阵惊喜,知道了女孩的名字,就仿佛距离她更近了一步。她的字也漂亮,一笔一划间透着灵气,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好奇的再翻了两页,仁河一惊:“这不是日记本吗?”
如同无意间闯入了金允熙的私密世界,紧张的徐仁河‘啪’的一声阖上了日记本。
要不要再借这个还笔记本的机会,去找找那个已然芳踪飘渺的女孩?徐仁河正在犹豫,身后传来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
“哎——仁河,你怎么傻站在这?你现在可不是应该会这样子悠闲的时候。作业完成了?”
徐仁河回身一望,是自己的朋友们过来了。下意识的,他将手里的日记本藏在了身后。
金允熙将手里抱着的书还给了图书馆以后,又借了几本,沿着爬满碧绿藤蔓的红色砖墙,慢悠悠的摇在去往操场的路上。前方,一群女学生围着网球场在欢呼尖叫,“真是帅呆了!”身旁,金允熙的同学黄仁淑风驰电骋般从她的身旁掠过,“允熙,让一让——啊,徐仁河,加油!”
金允熙慢慢地走,保持着她悠闲的步调,远远的眺望在网球场中对决的两位选手。有能力、长得帅气、身手又敏捷矫健的男子,在学校里总是最容易受到女孩子的欢迎,而那两位,刚好是全校有名的风云人物。
一天之内,数次擦肩而过,四目相对,三十度微微上翘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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