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飞鹰 jar格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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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飞鹰 jar格式-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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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刀的力量和速度,绝没有任何人能形容。 

吕迪已不禁悚然动容,失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开淡淡道:“你既不用剑,我为何要用刀?” 

吕迪凝视着他,眼睛里已露出很奇怪的表情,过了很久,忽然伸出手:“你看看我的手。” 

在别人看来,这并不能算是只很奇特的手。 

手指是纤长的,指甲剪得很短,永远保持得很干净,正配合一个有修养的年轻人。 

但叶开却已看出了这只手的奇特之处。 

这只手看来竟似完全没有斑络血脉,光滑细密的皮肤,带着股金属般的光泽。


这只手不像是骨骼血肉组成,看来就像是一种奇特的金属,不是黄金,却比黄金更贵重,不是钢铁,却比钢铁更坚硬。 

吕迪凝视着自己这只手,徐徐道:“你看清了,这不是手,这是杀人的利器。” 

叶开不能不承认。 

吕迪道:“你知道家叔?” 

他说的就是“温侯银戟”吕凤先。  

叶开当然知道。 

吕迪道:“这就是他昔日练的功夫,我的运气却比他好,因为我七岁时就开始练这种功夫。” 

吕凤先是成名后才开始练的,只练成了三根手指。 

吕迪道:“他练这种功夫,只因他一向不愿屈居人下。” 

兵器谱上排名,温侯银戟在天机神棒、龙凤双环、小李飞刀和嵩阳铁剑之下。 

吕迪道:“百晓生作兵器谱后,家叔苦练十年,再出江湖,要以这只手,和排名在他之上的那些人争一日之短长。” 

他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吕凤先败了,败在一个女人手下。 

一个美丽如仙子,却专引男人下地狱的女人——林仙儿。 

吕迪道:“家叔也说过,这已不是手,而是杀人的利器,已可列名在兵器谱上。” 

叶开一直在静静的听着,他知道吕迪说的每个字都是真实的。 

他从不打断别人的实话。 

吕迪已抬起头,凝视着他,道:“你怎么能以一双空手,来对付这种杀人的利器?” 

叶开道:“我试试。” 

吕迪不再问,叶开也不再说。现在无论再说什么,都已是多余的。 

阳光灿烂。 

可是这阳光灿烂的院子,现在却忽然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肃杀之意。 

戴高岗忽然觉得很冷。 

他穿的衣服很温暖,阳光也很温暖,可是他忽然觉得百般寒意,也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钻人了他衣领,钻人了他的心。 

刀已飞人云深处,剑已没人树里。 

这既不是刀寒,也不是剑气,但却比刀锋剑刃更冷,更逼人。 

戴高岗几乎已不愿再留在这院子里。可是他当然也舍不得走。 

无论谁都可以想像得到,这一战必将是近年来最惊心动魄的一战,必将永垂武林。 

能亲眼在旁边看着这一战,也是一个人一生中难得的际遇。 

无论谁都不愿错过这机会的。 

戴高岗只希望他们快些开始,快些结束。 

可是叶开并没有出手。 

吕迪也没有。 

连戴高岗这旁观者,都已受不了这种无形的可怕压力,但他们却像是根本无动于衷。 

是不是因为这压力本就是他们自己发出来的,所以他们才感觉不到? 

抑或是因为他们本身已变成了一块钢,一块岩石,世上已没有任何一种压力能动摇他们? 

戴高岗看不出。 

他只能看得出,叶开的神态还是很镇定,很冷静,刚才因仇恨而生出的怒火,现在已完全平熄。 

他当然知道,在这种时候,愤怒和激动并不能致胜,却能致命。 

吕迪的傲气也已不见了,在这种绝不能有丝毫疏忽的生死决战中,骄傲也同样是种致命的错误。 

骄傲、愤怒、颓丧、忧虑、胆怯……都同样可以令人的判断错误。 

戴高岗也曾看见不少高手决战,这些错误,正是任何人都无法完全避免的。 

可是现在,他忽然发现这两个年轻人竟似连一点错误也没有。他们的心情,他们的神态,他们站着的姿势,都是绝对完美的。 

这一战究竟是谁能胜? 

戴高岗也看不出。他只知道有很多人都认为叶开已是当今武林中,最可怕的一个敌手。 

他已知道有人说过,现在若是重作兵器谱,叶开的刀,已可名列第一。 

可是他现在没有刀。 

虽然没有刀,却偏偏还是有种刀锋般的锐气,杀气。 

叶开能胜吗?戴高岗并不能确定。 

他也知道吕迪的手,已可算是天下武林中,最可怕的一双手。这双手已接近金刚不坏,已没有任何人能将这双手毁灭。 

吕迪是否能胜,戴高岗也不能确定。 

叶开看来实在太镇定,太有把握,除了刀之外,他一定还有种更可怕的武功,一种任何人都无法思议也想不到的武功。 

现在若有人来跟戴高岗打赌,他也可能会说叶开胜的。他认为叶开胜的机会,至少比吕迪多两成。 

可是他错了。 

因为他看不出叶开此刻的心情,也看不出叶开已看出的一些事。 

一些已足够令叶开胃里流出苦水来的事。 

自从吕迪的剑掷出后,叶开已对这个骄傲的年轻人起了种惺惺相惜的好感。 

可是他听过两句话: 

“仇敌和朋友间的分别,就正如生与死之间的分别。” 

“若有人想要你死,你就得要他死,这其间绝无选择。” 

这是阿飞对他说过的话。 

阿飞是在弱肉强食的原野中生长的,这正是原野上的法则,也是生死的法则。在这种生死一瞬的决战中,绝不能对敌人存友情,更不能有爱心。 

叶开明白这道理。他知道现在他致胜的因素,并不是“快”与“狠”,而是“稳”与“准”。 

因为吕迪很可能比他更快,更狠。 

因为现在他的胸膛,正如火焰燃烧般痛苦,他的伤口不但已进裂,竟已在溃烂。 

“妙手郎中”给他的,并不是灵丹,也不会造成奇迹。 

痛苦有时虽能令人清醒振奋,只可惜他的体力,已无法和他的精神配合。所以他一出手,就得制对方的死命,至少要有七成把握时,他才能出手。 

他所以必须等。等对方露出破绽,等对方已衰弱,崩溃,等对方给他机会。


可是他已失望。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从吕迪身上找出一点破绽来。 

吕迪看来只不过是随随便便的站着,全身上下,每一处看来都仿佛是空门。 

叶开无论要从什么地方下手,看来好像都很容易。 

可是他忽又想到了小李探花对他说过的话,昔年阿飞与吕凤先的那一战,只有李寻欢是在旁边亲眼看着的。 

那时的吕凤先,正如此刻的吕迪。 

“那时阿飞的剑,仿佛可以随便刺人他身上任何部位。” 

“但空门太多,反而变成了没有空门。” 

“他整个的人都似已变成了一片空灵。” 

“这‘空灵’二字,也正是武学中至高至深的境界。” 

“我的飞刀出手,至少有九成把握。” 

“但那时我若是阿飞,我的飞刀就未必敢向吕凤先出手。” 

只要是李寻欢说过的话,叶开就永远都不会忘记。 

现在吕迪的人是不是也已成了一片空灵? 

叶开忽然发觉自己低估了这个年轻人,这个人才真正是他平生未曾遇见的高手。  

他虽然并没有犯任何致命的错误,可是他却已失去一点最重要的致胜因素。 

他已失去了致胜的信心。 

吕迪冷冷的看着他,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冷酷,忽然又说出了三个字:“你输了。” 

“你输了。” 

叶开还未出手,吕迪就已说他输了。 

这三个字并不是多余的,却像是一柄剑,又刺伤了叶开的信心。 

叶开居然没有反驳。  

因为他忽然发现吕迪终于给了他一点机会,——一个人在开口说话时,精神和肌肉都会松弛。 

他面上露出痛苦之色,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是表现得越痛苦,吕迪就越不会放过他的。 

在这种生死决战中,若有法子能折磨自己的对手,无论谁都不会放过的。 

吕迪果然又冷冷的接着道:“你的体力已无法再支持下去,迟早一定会崩溃,所以你不必出手,我已知道你输了。” 

就在他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叶开已出手。 

这已是他所能找到的最好机会。 

吕迪刚说完了这句话,正是精神和肌肉最松弛的时候。 

他的身形虽然还是没有破绽,但叶开已有机会将破绽找出来。 

叶开没有用刀。 

可是他出手的速度,并不比他的刀慢。 

他的左手虚捏如豹爪、鹰爪,右手五指屈伸,谁也看不出他是要用拳子用掌?是要用鹰爪力?还是要用铁指功?


他的出手变化错落,也没有人能看得出他攻击的部位。


他必需先引动吕迪的身法。只要一动,空门就可能变实,就一定会有破绽露出。


吕迪果然动了,他露出的空门是在头顶。


他露出的空门是在头顶,叶开双拳齐出,急攻他的头顶,这是致命的攻击。可是他自己的心却已沉了下去,因为他已发觉,自己这一招露出,前胸的空门也露了出来。


胸膛正是他全身最脆弱的一环,因为他胸膛上本已有了伤口。


无论谁知道自己身上最脆弱的部位,可能受人攻击时,心都会虚,手都会软了。


叶开的攻势已远不及他平时之强,速度已远不如他平时快。


他忽然发觉,这破绽本是吕迪故意露出来。 

吕迪先故意给他出手的机会,再故意露出个破绽,为的只不过是要他将自己身上最脆弱的部位暴露。 

这正是个致命的陷阱,但是他竟已像鸽子般落了下去。他再想补救,已来不及了。 

吕迪的手,忽然已到了他的胸膛。  

这不是手,这本就是杀人的利器。 

戴高岗已悚然变色。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刚才看错了,他已看出这是无法闪避的致命攻击。 

谁知就在这时,叶开的身子忽然凭空掠起,就像是忽然被一阵风吹起来的。没有人能在这种时候,这种姿态中飞身跃起,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叶开的轻功,竟已达到了“不可能”的境界。 

戴高岗忍不出失声大呼:“好轻功!” 

吕迪也不禁脱口赞道:“好轻功。” 

这两句话他们同时说出,这个字还没有说完,叶开已凭空跌下。 

吕迪的手,已打在他胯骨上。 

叶开使出那救命的一掌时,知道自己躲过了吕迪第一招,第二招竟是再也躲不过的了。 

他身子凌空翻起时,后半身的空门已大破。他只有这么样做,他的胸膛已绝对受不了吕迪那一击。 

可是胯骨上这一击也同样不好受。 

他只觉得吕迪的手,就像是一柄钢锥,锥人了他的骨缝里。 

他甚至可以听得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地也是硬的。 

叶开从没有想到,这满是泥泞的土地,也是硬得像铁板一样。 

因为他跌下来时,最先着地的一部分,正是他的骨头已碎裂的那一部分。 

他几乎已疼得要晕了过去。 

他忽又警醒,因为他发现吕迪的手,又已到了他的胸膛。这一来他才是真正无法闪避的,也无法伸手去招架。 

他的手是手,吕迪的手却是杀人的利器。 

死是什么滋味? 

叶开还没有开始想,就听戴高岗大呼:“手下留情。” 

吕迪的手已停顿,冷冷道:“你不要我在这里杀他?” 

戴高岗叹了口气,道:“你何必一定要杀他?” 

吕迪道:“谁说我要杀他?” 

戴高岗道:“可是你……” 

吕迪冷笑道:“我若真的要杀他,凭你一句话就能拦得住?” 

戴高岗苦笑,他知道自己拦不住,世上也许根本没有人能拦得住。 

吕迪道:“我若真的要杀他,他已死了十次。” 

这并不是大话。


叶开看着这骄傲的年轻人,痛苦虽已令他的脸收缩,但是他的一双眼睛,反而变得出奇的平静,甚至还带着笑意。 

他为什么笑? 

被人击败,难道是件很有趣的事? 

吕迪已转过头,盯着他,忽然问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 

叶开摇摇头。 

吕迪道:“因为你本已受了伤,否则以你轻功之高,纵然不能胜我,我也无法追上你。” 

叶开笑了,“你根本用不着追,因为我纵然不能胜你,也不会逃的。” 

吕迪又盯着他,过了很久,才慢慢的点了点头:“我相信。” 

他眼睛里也露出种和叶开同样的表情,接着道:“我相信你绝不是那种人,所以我更不能杀你,因为我还要等你的伤好了以后,再与我一决胜负。” 

叶开道:“你……”


吕迪打断他的话,道:“就因为我相信你不会逃,所以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叶开道:“到了那一天,我还是败在你手下,你就要杀我了?” 

吕迪点点头:“到了那一天,你若胜了我,我也情愿死在你手下。” 

叶开叹了口气,道:“世事如棋,变化无常,你又怎知我们一定能等到那一天?” 

吕迪道:“我知道。” 

突听墙外一人叹息着道:“但有件事你却不知道。” 

吕迪没有问,也没有追出来看看。 

他在听。 

墙外的人徐徐道:“今日你若真的想杀他,现在你也已是个死人了,他身上并不只一把刀。” 

吕迪的瞳孔突然收缩。 

就在他瞳孔收缩的一刹那间,他的人已蹿出墙外。 

截高岗没有跟出去,却赶过来,扶起了叶开,叹息着道:“我实在想不到你居然会败。” 

叶开却在微笑:“我也想不到你居然会救我。” 

戴高岗苦笑道:“并不是我救你的,我也救不了你。” 

叶开道:“只要你有这意思,就已足够。” 

戴高岗勉强笑了笑,忽然站起来,大声吩咐:“套马备车。”
车厢很宽大,很舒服。


这本是借给托运镖货的客商们,走远路时坐的。 

八方镖局不但信用极好,为客人们想得也很周到。 

叶开想不到戴高岗居然是个很周到的人。 

他先在车厢里垫起了很厚的棉被,又自己扶着叶开坐上车。 

“你的伤不轻,一定要赶快去找个好大夫。” 

他的周到和关心,已使得叶开不能不感激。 

叶开叹了口气,苦笑道:“你本不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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