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这么宝贝,这玩意儿就算是大校级的也难得淘得到。他念叨的那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来头?
凉子……凉子……
军队的高层,家庭状况也在保密行列,仅凭这个看起来很平常的名字而不是姓氏,是不可能有线索的。
烟雾过肺,思路立刻清晰不少。
她望着地毯的纹路,抿紧嘴唇,视线缓缓移到了旁边的立柜上。
……
每次要被焚风吞噬时,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拽着自己、试图将自己拉出深渊。
——然而一旦回头看了,也只是无尽的黑暗。
那若有若无的、拼命想要拉回自己的力量……
周防尊霍然睁开双眼,下意识地抬起了戴着戒指的手。
手心潮湿,仍有余温。
他缓缓坐起身,大手捂住脸,潦草地刮擦了几下,眼角干涩难忍。
玄关传来脚步声,还有硬物磕碰在一起时发出的声音。
一旦起身,身上披着的衣服随即滑落。他抓着那件衣服发了会儿呆,随即双目失焦地瞥见了扔在地毯上、完全被挤扁的烟盒,尔后是茶几上塞满烟蒂的烟灰缸。
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干的好事。
时钟指向十二点。
那女人……一直呆在这里……一动不动地坐了三个小时?
周防尊恍惚了一瞬,随即站起来,朝玄关走去。
门口的巨大立柜衔接着天花板,从他的角度望去,速水紫央像是整个人都被埋进立柜一样。
他往旁边走了几步,才看清她在干嘛。
上身穿着贴身的T恤,□是被浆洗得几乎褪色、松松垮垮的背带裤,腰肢被宽敞的裤腰衬得越发纤细,就像把木棍杵进麻袋里一样,颇有几分滑稽。用脚卡在立柜第一层,她正伸手去够放在最上头的巨大工具箱。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百忙之中回了一下头。为
了遮挡柜子里的灰尘而戴着口罩,在细碎浏海下的眼睛格外动人。
那双眼睁大了一些,随后微微弯起。“醒了?”
男人应了一声,注视着她那只被灼伤的手——为了维持平衡,她用手肘卡着柜门,尽量避开用腕力作业,显然给她增添了不少阻碍。
“下来。”他沉声开口。
她愣了一下,“干嘛?”
男人似乎一个字都懒得多说,直接走到她背后,把她拽了下来。
她吓了一跳,落地后单脚趔趄了一下,被他拉了一下才站稳。男人越过她,一脚踏上她刚才立足的地方,伸手把箱子拿了下来、扔到地上。
她吹了个口哨,“养头猛兽在家还蛮有用的嘛。”然后蹲下来打开了箱盖。
周防尊转过身用脚带上柜门,双眼还有些惺忪,靠在立柜上打了个哈欠。“想做什么?”
她掂了掂手上沉重的扳手,跃跃欲试地答道:“改造我的‘爱人’啊——一起来么?”
爱人?
没等他消化这个词,对方就已经把医药箱踢了过来,抱怨道:“右手都要被你压断了……睡相差爆了。”
他打开箱子拿出绷带,握住伸过来的手——白腻的皮肤上,渗出血渍的部位有些触目惊心。
她盘坐在地上盯着他的动作。
垂下的眼看不出情绪,他沉默地把用过的急救喷雾扔回箱子里,动作自然地缠着绷带。
他突然抬起头,“……看够了么。”
“唔,”她支着下巴,坏笑被挡在了口罩后,“愚蠢的表情总是让人看不够啊。”
“所以你喜欢照镜子?”他松开了她的手。
……
静悄悄的地下停车场中,最显眼的莫过于速水紫央的NT452了。
鹤立鸡群的钢铁怪物就像在沉眠一般,流线型的车身泛着足以让任何一个爱车族疯狂的光泽。
车头的大灯忽然亮了一下——片刻后,拐角处并肩走来的速水紫央和周防尊就停在了它的面前。
她用戴着手套的手压了压帽檐,束紧的长发被全部塞入帽子里。叉着腰左右走了两步打量自己的爱车,之后不无惋惜地说道:“说再见的时候到了啊,吾爱。”
扳手在掌心
转了几圈、翻了个花样,她上前一步,拍了拍NT452巨大的车轮,就像是在安抚似的——然后抱着千斤顶,矫捷地钻进了车底。
周防尊把手伸进车子的前盖轻轻拨了一下,“吱呀”一声过后,NT452缓缓地张开了嘴巴。
精密的机械与交错的导管就像血液与内脏,雄性对之的偏爱是被造物镌刻在天性中的。
孔雀蓝的晶核被镶嵌在正中央,犹如活物、延展出根系一般的线状能量。伸手轻触引擎外壳,立刻有同色的细小电流发散开来,就像是钢铁怪兽温驯的回应。
感觉到车身的震颤,他蹲下来,“你……想做什么?”
她从车底外移了一些,肩膀以上探了出来,仰望着他,“唔……该怎么说呢?”手下不停,顷刻间卸下了几颗螺丝。“挖掉爱人的心脏?”
视野中颠倒过来的男人视线灼灼,就像是想要在她脑袋上开个洞似的。
她突然笑出声来,“别那么看我——”她抚摸着头顶的钢板。“去掉晶核,顶多是跑得慢而已……爱人就是爱人,无论强弱都好,就算有一天老到了要被拖到垃圾站的程度,也会一直爱着的呀。”
说得轻巧。
让改造选手轻易放弃车子的“心脏”,或许杀了他们还比较容易一点。
周防尊伏得更低了一些,“就那么在意那个小鬼么?”
他缓缓贴近,呼吸喷洒在她的口罩上,近到了能清晰感受对方皮肤热度的程度。伸手勾掉了她的口罩,不出所料,她正勾起唇角,笑得玩味。
没有正面回答男人的问题,她抽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拽住了他两边耳朵,把他按了下来。
动作太狠,颠倒的吻使得他的下巴磕到了她的鼻梁,又酸又麻。牙关撞击在一起,这略嫌鲁莽的亲热使得她心情愉悦,细碎的笑声从唇间漏了出来。
听到不想听的问题,就直接用舌头堵上。
他的不悦藉由近乎啮咬的行为展现出来。牙齿咬住她企图伸过来的舌来回刮擦着、满是濡湿的痛感,直到她不适地撞了他一下,才松开了些许。察觉到她的退缩,他立刻伸手卡紧她扬起的下颔,凶猛地攻了回去。
舌头在口腔中肆虐翻搅,下唇被咬紧,不久就有了腥甜的气味溢出。她吃痛,立刻回咬!
就算是有被刺伤爪牙的风险,
也沉溺于玩弄本该被杀死的猎物的快感,似乎是被这种痛觉刺激得更兴奋了,他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温热的血液自唇间溢出,撕咬欲瞬间占据大脑!
☆、Kismet
嘴唇被咬破;温热的血液溢出,被舌头舔去一些,余下的则丝丝缕缕顺着嘴角流下。
受伤的手卡住男人的下颚、阻止他进一步深入。
这有些狡猾——他狭长的眼眯成一条细线,迟疑地停了下来,驯服地被那只手推开。
微微张开的口中,鲜血混合唾液自舌尖滴沥下来;连成腥甜的红线。
她舔了舔沾着血迹的嘴角,看了他一会儿;随后别过头闷笑着钻回车底。
男人向后仰了仰换了重心,伸手拨过倒视镜抬头看了一眼。
——机油沾到了脸上一些;颧骨、脸颊上都有,显然是刚才被她抹上去的。
她在车底笑得越发大声了,“超蠢!”
周防尊不为所动地把后视镜拨回去;一手撑着车身,打了个哈欠。转身背靠着NT452的前门,修长的双腿一条蜷起、一条舒展开来,他双手枕在脑后、不耐地舔了舔嘴角被咬出的伤口,眯着眼打起盹来。
伴随着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她开始拆卸最后一层钢板,顺手推出之前的拆下的部分。
男人睁开一只眼,看了看被推出来的零件。
——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
NT452的底盘设计号称“NOOB KILLER”,要卸开非常需要技巧。
他弯下腰往车底看时,她正忙着转阀门。
动作时右手的绷带时不时会从手套里露出一截,不但被汗浸湿了一小块,还隐隐透出新鲜的血渍。
啧……
他探出手,老实不客气地抓住了她的衣领。
她停下动作,倒仰着看他。
拖曳着衣领的手加了点力,略显粗鲁地把她往外掼出一小截。她单手撑着车底稳住平衡,“喂——!”
男人显得非常不耐烦:“我来。”
然后就把她整个拖了出来。
手里的工具被夺过,他有些粗暴地撞开她,单手抓着保险杠轻轻发力,灵巧地滑了下去,手环碰在铁杠上的声音在车底回荡了好几个来回。
她趴下来盯着他看。
动作居然……很熟练。
男人有力的双臂出乎意料的灵活。沉重的阀门被双手扶握着、匀速旋转,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咔哒”一声,随后便是气体外泄的闷响,如升降机一般缓缓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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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光线透入,为小臂上贲起的肌肉和扎眼的红发镀上明暗光影。
没有什么事比欣赏杰作级别的雄性身体更令人惬意的了。
意识到自己看得出神,她皱了一下鼻子,把口罩拉高了一点,迅速别开了视线,转而起身去查看前盖。
孔雀蓝的锥状晶核在阀门降下的一刻光泽黯淡下来,网状的能量线逐渐被回收,就像心脏与血管断开了连接似的。她脱下脏兮兮的手套,伸手在身上勉强算干净的部位抹了一把,尔后小心翼翼地拈住了晶核,试探着往上起了一下。
爱人的心脏……
晶核被取下的一瞬间,NT452发出一声像极了呜咽的声音。
庞大的钢铁怪兽那短促的悲鸣,所带来的错觉让人非常难过。
就像是……被赋予生命之物……死去。
她叹了口气,合上了前盖。
周防尊从车底钻出,端详着她的表情。“舍不得?”
“怎么会。”她用拇指垫着小小的、像宝石一样的“心脏”,在灯光下凝视着它的色彩。“有没有都没区别吧。”
“没区别么?”男人斜靠着车门,语气玩味,“那可是‘活车’啊。”
对于“活车”来说,失去晶核就跟死亡没什么两样,正常的恋车族恐怕已经在嚎哭着筹办葬礼了。
“如果死亡能让既存的生者露出笑容,将生命献祭又有何妨?”速水紫央把晶核收起,回头看着他,拖长了语调。“我爱者遵循我的大义,于长眠之所永生。”她张开双臂转了个圈圈,尔后一脸深情地冲着男人行了个骑士礼,随后伸出手轻飘飘地摸了一把他的下巴。
男人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伸出沾满机油的巴掌,糊在了她脸上。
她呆愣片刻,直到他收回手——被染成黑色的鼻头配上她的表情十分喜感,凌乱的碎发从帽檐里掉落下来,在瞪得十分有二逼风范的双眼前晃荡。
然后她突然伸手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趣地打量他:“笑了啊?”
话音刚落,周防尊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其实笑起来还蛮耐看的嘛……”她往前蹭了两步,突然伸出手,两巴掌左右开弓一起糊在了他脸上狠命揉搓起来!
男人立刻就被点炸了!
被劈手抓住摁在车门,她仍毫不相让
、死死扳着他的脸——仗着他不敢用蛮力去抓她的伤手,玩得越发乐了!
眼前被揉得满脸狼狈的男人……可是赤王啊。
为了不让他躲开,腿一撑、直接缠上了他的膝弯使劲勾着——脸颊、脖子、汗衫,在不择手段的“攻击”中全都被染得斑斑点点。
“幼稚……”他皱着眉格挡她乱窜的手,腿稍一动,就被她缠得更紧。
因为用尽全力跟男人的力道抗争,她说话时也在咬牙运气:“整天死气沉沉的太难看啦,周防。”
“少啰嗦。”周防尊拧转身想要抽出被紧缠的腿,她立刻改变战术,干脆后背撑在车身上借力,双腿挂在了他的腰上!
借由高度之便伸手环住他的头,速水紫央一副乐疯了的模样,嘿嘿笑着把重心挪到他了身上。
男人脸色奇臭:“下来。”
她趴在他肩头,手肘虚撑他的肩膀,仰头跟俯视他。争斗中帽子早就松了,这会儿歪歪斜斜地终于支撑不住、滑了下来。绾好的长发已经有些松了,被折腾得不比男人好多少——
平时总是凶巴巴的赤王,这会儿无疑十分狼狈,不过……
色泽漂亮的红发被拨拉得乱七八糟,看起来有些起茸,却显得多了些烟火气。脸上虽然污渍斑斑,依旧掩盖不了好线条——仔细看看,一旦褪去肃杀气,其实算是个挺俊俏的好青年嘛。
她吁了口气,用手背擦了擦他脸上未干的油渍,惫懒地笑着。“偶尔也放松一下吧,别那么……克制。”手指虚虚描画了一下他的眼眶,“像这种眼神……不是很好么?”
那种鲜活的眼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重新黯淡下来,晦暗不明……
正出神的时,男人却埋下头,咬住她T恤的下摆朝上掀起。
刚才还竭力推开她的手转而托住了臀,让她缠得更紧。
小腹骤然一凉,她颤了一下——舌尖在肚脐打转,她伸手勾着男人的领子想把他拽开,却被有些刺痒的吻给轻易地网住了心神。
不由按住了他。“别那么疯。”
她弓起腰想躲开,男人哼笑一声,移开了手,转而用手臂撑着她往上提了提,舌头自小腹的沟壑一路向上舔舐着,“做了蠢事,就付点代价。”
缠在他腰上的大腿被长裤的布料来回摩擦着,随着男人压过来的动作,滚烫的
硬物抵在了中间。
“你再拆一个摄像头的话,中村会哭的。”她低下头在他耳边喷热气。
他手一松把她放下,后者立刻像泥鳅一样滑出她的怀抱,乐呵呵地去整理工具了。
……
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玄关,沉甸甸的工具箱被扔到地板上,发出不轻的响声。她转身不悦地伸脚跺了过来,“曼古VI限量版,摔坏了要你好看。”
男人移开脚躲去这一踩,尔后扔掉手里沾满污渍的软布,越过她往里走,却被拽住。“……你的鞋。”
低头看去,一步一个脚印,玄关的地板被踩的乱七八糟。
他从善如流地转过身,“……不进去?”
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准备去依法炮制再用衣服“搭桥”。
尔后就被从后面拖了回去,直接压在了墙角。
她无奈地咬着他的耳朵说了句什么,对方呢喃着回道:“既然不进去……就在这里……”
衣物一件一件落下。
皮肤接触到空气的凉意、毛孔骤然收缩,狠狠地贴着比自己温暖许多的身体,她仰起头嗅着男人颈窝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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