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非想起当年的事;脸上漾起古怪的笑容;“成;那我带你去个地方;然后;你先听我讲个故事怎么样?”
“故事?”温暖歪头审视着满脸虔诚的贺非;却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货像狼外婆;算了;狼外婆就狼外婆吧;反正自己既不是小红帽又不是小肥羊;有什么好怕的;是吧?
贺非见温暖点了头;才粲然一笑;发动了油门;十五分钟不到就把温暖载到了时代广场。
春回大地的时节;花圃里已经有了姹紫嫣红各种颜色;虽然很多都是淡淡的透出嫩颜;对于刚刚经历过寒冬的人们来说;仍然是种视觉享受了。
这里花的种类明显比小区公园里的多;开得自然也早;所以温暖看着花圃里星星点点的彩色;心情都跟着缤纷起来。宅女的通病;偶尔出来一次就会忍不住有世界真美好的感慨。
“你是要为你的故事渲染情绪?”温暖不懂贺非带自己来这的用意。
他笑而未答;拉了她的手往广场中间走;那里有一座全市文明的大钟;没到元旦圣诞除夕之类的节日;就会有很多人来倒数庆祝。而他们恰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见面。
温暖拍着钟柱上繁复的花纹;仰面望着高处的表盘;许是逆光的关系;大钟有些暗;看得并不真切。她微眯着眼;懵懵懂懂的;甚至有种往事如烟的错觉。
关于这个广场;这个钟;温暖实在有太多回忆和太多苦楚;并不是放下了心里就不会难过的。此时亦是;她只仰面呆愣了几秒钟;顿时觉得眼底不可控的潮了;急急低头;直到觉得自己已经缓和如常;才若无其事的扭头问贺非;“你的故事和这钟有关系。”
“当然”贺非挑挑眉毛;站到她旁边;也摸了摸钟柱上的花纹;深吸口气做足准备;才开始将他的故事娓娓道来。
那是一个飘着雪的圣诞节;人们从早上就开始为了上帝布置下的浪漫背景疯狂;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手拉手出现在任何可以出现的大街小巷。
有个叫A的男人;难得休假;正坐在咖啡馆里喝着咖啡;尽管是孤单一人却也颇为惬意;抬头见一个穿着轮滑的小女孩挎着一篮子蓝色妖姬从不远处滑了过来;笑意满满的小脸好似燃烧的太阳;仿佛一瞬间点亮了窗外的阴霾。
男人搅着咖啡的手忽然顿住;郁郁感一扫而光;不自觉勾唇微笑;甚至有了走出去买朵花的冲动。将整篮花买下;然后很帅气的说:送给你。电视里的段子有时真是相当美好哇男人正自犹豫着;手机忽然响了;原来是医院的急诊让他马上回去。
男人不敢再坐;急忙结账出门。正赶上小女孩滑到门口;见他行色匆匆的样子不得不把想要卖花的念头咽下。男人却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只是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样买下一篮子;厄;好吧;他实在有些着急;没时间进行送花之后的各种搭讪工作;那种浪漫怎么想都是有些奢侈且……白痴的。
最后;男人匆匆买了一朵花扔到了车上;疾驰回了医院。
是个比较棘手的会诊;一忙活直接到了晚上十一点半;要不是有些老医师撑不住了;怕是到天亮都不能结束。男人早就习惯了这种突发事件;忙活到半夜只觉得困顿难耐;至于肚子早就不知道什么是饿了;说实话;他这个当医生的真是有点不懂养生之道哇。
坐上车的时候一眼看见车上已经蔫了大半的花儿;男人怔忪;脑中里莫名浮出了女孩的笑脸;眉眼弯弯的样子好像不经世事的孩子;美好而温暖。
这么想着已经踩下油门;鬼使神差驱车到了白日里喝咖啡的地方;咖啡馆早就打烊;但是不远处的时代广场却是人声鼎沸热闹异常。
因为工作的关系;他竟然从不知道圣诞节会有倒数的节目;索性停下车准备去凑凑热闹。到了才知什么叫摩肩接踵人山人海;目光落到哪都是手拉手相互依偎取暖的情侣;男人扁扁嘴;忽然觉得心酸。拿出手机本想叫个谁来帮忙充充数;看着电话簿中一个个或有些印象或完全陌生的名字;男人的眉头越蹙越紧;蓦地没好气将手机扔进口袋;从人群中挤了出去;遥遥望着亮堂堂的表盘倒退着越走越远;眯着眼睛真是要多酸有多酸哇。
也不知是怎的;广场上明明那么吵;他的耳朵就忽然灵光了;隐隐觉得有哭声;好奇心起就寻着声音摸了过去。上帝啊;竟然让他遇见了白天卖花的女孩。
女孩哭得像个泪人;一手晃着酒瓶子;一手紧紧抱着自己;囫囵吞枣的说着什么;跟哭声杂在一起完全听不清楚。天见尤怜的模样;就像是迷路的猫咪等人拯救;嗯;虽然明显是喝醉了的样子;却让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像猫咪;等人疼等人爱的猫咪。
男人好几次试图跟她聊天;可她只眨巴着泪哒哒的眸子瞪了自己一眼;晃悠着起身;换了个地方继续自言自语自醉自乐。
广场上的情侣虽多;但也不乏揣着各种心思的人;男人发现不远处的几个混子模样的青年已经盯上了女孩;想都没想便跟了过去。想必那些混子把他当成正主儿了;斜着眼瞄了瞄就没在凑近。时代广场上的倒数算是城市中的一大景观;这几年;连临近市区的人都会到这里聚会;政府当然要象征性的采取些措施维护市民的安全哇;他们当然不会傻到顶风作案。
男人本想着再过去劝慰几句;想起女孩凛冽的眼神;忽然觉得默默守护神马滴似乎来得更加帅气;没准儿等会儿人都散了;女孩要打车回家之类的;他就有机会了内?
就这样;女孩在圆柱的阴影中喝着酒哭哭啼啼;男人斜倚着圆柱站在灯光中;数着天空中寥落的星辰。也不知道是晚上放晴的夜空太过美好;还是自己好久没有这般闲暇过了;男人竟然陶醉在了自己的世界中;直到倒数开始的声浪涌进耳中才蓦然回神。第一反应就是哭声没了男人一惊;继而看见女孩并没走;只是瘫坐在地上;好像睡着了。
他想了想; 蹲下凑了过去;“喂;小丫头;醒醒。”如是叫了三遍;人家连头都没抬。男人也是一路玩过来的;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识过;可偏偏就在这小丫头面前露了怯;不知道自己再进一步会不会吓到她。一只手在半空中纠结了半晌;才轻轻落到了她肩膀;“小丫头?”
女孩倚着圆柱;被他一拍却毫无知觉的向一边倒了去。男人大惊;这下再顾不得什么印象问题;直接将她抱住;这时才发现她脑门滚烫;呼吸沉闷;身体正微微颤抖着。
男人衡量了一下自家和医院的距离;最终选择了前者;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医生;家中各种常用药很齐备不说;该怎么照顾他也是很精通的。
烧到了三十九度的女孩;再加上酒精的后续反应;除了不停叫着“凌辛”的名字;什么都说不出。
悲催的男人只得一边忙里忙外的照顾她;一边纠结凌辛到底是何许人也;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女孩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也不再说胡话了;男人这才长舒口气;偎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本想着一觉醒来能有进一步发展;却没想到一觉醒来卧室里已经空空如也;自此;男人也再没遇见过那个女孩。
直到一年后;在游戏中;他又一次遇见了她;尽管是金发碧眼;一颦一笑却让他百分百确定;他终于找到了她
正文 一八七章:那一年
一八七章:那一年
温暖愣愣的听完他的故事;眼前便冒出了自己当年一觉醒来落荒而逃的狼狈画面。
金色的阳光从左边斜射过来;她微垂着头埋在阴影里;目光落在贺非拉长的身影上;咬着下唇不知该做何表情;是该笑;还是该感叹?
那一年的她还在为各种节日头疼;为了不让自己闷在家里胡思乱想;就跟欧阳说要当卖花姑娘勾搭帅哥。大清早换好了轮滑鞋出门。花是从一个温阳相熟的花店里拿出来的;80块钱一朵;每朵有十五块钱提成;一天的跑腿费是300块。当然;温暖很清楚这是老板给的友情价;反正她的目的不是打工;人情神马滴也都是温阳的;哥哥说没问题她自然不会多想。
也不知是那天难得下雪;也许是温暖的脸长相讨喜;也许是她蹬着轮滑鞋的样子和一般的卖花姑娘大相径庭;那天的生意出奇的好;温暖晃悠在大街小巷一天下来整整卖掉了200朵;可惜的是买花的都是些名草有主的;单身的又都是恐龙哥哥;至于贺非呢……温暖想到这里怯怯的笑了;她怎么就一点印象都木有内?好吧;总会有那么几个因为她急着找零没有看清楚的优质帅哥嘛那天她用赚来的钱请社团的朋友们吃饭喝酒过圣诞;然后大家一起到广场上倒数;她觉得人群很眨眼;耳朵有些潮惊;就一个人拎着酒瓶子躲到了角落。至于后来……后来……温暖再一次怯怯的笑了;喝多了的事谁能记得?嗯;她连自己发烧这件事都完全没有印象哇。
唯一知道的就是第二天一早头痛欲裂;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好在;衣衫虽然有些不整;却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巨大事件。温暖蹑手蹑脚出了卧室;看见窝在沙发里的男人;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走;能走多远走多远;直到打车回家冲过澡;又美美的睡醒之后才觉得自己应该跟人家说声谢谢来着。
然后……好吧; 温暖除了觉得有点荒唐之外压根就没把这事往肺上放。只是后来再没去外面喝过酒;这种好人可不是回回都能遇见的。
贺非在旁边听的汗哒哒的;自己都有点一见钟情的意思了;对方竟然半分没来电;很伤自尊的好不?想他贺非也算情场上的老油条了;怎么就被个A…cup的小娃娃给俘虏;还是一眼定江山那种?
当然;这些苦不堪言的东西他是嚼碎了吞肚子里;怎么着都不敢和温暖抱怨的;那什么;别说人家当时没在意;就是现在能不能给自己机会也是个未知;还是小心谨慎些的好。
贺非思绪转了十八道弯;终于温吞着开口道:“刚认出你的时候你已经和新禹成双成对了;我本来想把这事忘了;所以后来你和新禹找到家里的时候我不想说破;怕自己控制不住到时候弄到连朋友都没得做的地步。”
“但是后来你和新禹的感情出现危机;我看见你难过受伤;心很疼;那时候我天天给院长打电话希望能找机会见你一面;可是;每次陪爷爷来的都是新禹;而我又不知道能以怎样的方式问他关于你的消息;所以我只能在游戏里先用那种强硬的方式要来你的电话。”
“虽然我不确定是不是能让你爱上我;可是;如果你愿意;我至少会尽我所有的力量不让你难过。所以;这一次我不想放手;我知道你是温氏企业的千金小姐;我会为了和你的未来继续回医院工作;我相信自己有能力让你继续像个公主一样生活在你想要的世界里。你想去工作;做服装设计的话我支持;你想在闲在家里;我愿意给你一辈子的安稳。”
贺非很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甚至在说话之前他都没想过自己说这么多;此时他仍旧不敢看温暖的眼睛;他是有多怂啊;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害怕面对她闪亮的眸子。唉……贺非啊贺非;你不知道一个人的真诚只有眼神才能表达的淋漓尽致么?偏偏你连头都不敢抬……你是在怕什么?他在心里骂着自己;全无意识的将手使劲攥了攥。直到感觉到掌心的踏实;才发现自己正紧紧握着她的手。
好吧……他深吸口气;扬起笑脸;目光灼热的望进她眼里;“所以;丫头;能不能给我个让你幸福的机会?”
温暖没想到只是一个简单的真相;会引出贺非海啸一般的告白;被他攥住的手里早就汗湿成一片;她回应着他满是期许的目光;除了不知所措;脑中一片空白。
浅黄色的光晕晃得她眼花;温暖忽闪着眸子看着眼前眉头轻蹙的贺非;下唇重复着咬住又松开的动作。
她很紧张;却不再是十几岁的少女会心跳加快;是啊;她现在除了茫然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在;她只是懵懂的不知如何回答。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心;不敢肯定自己的心里是否已经没有了那个叫做郑新禹的男人;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不是有能力整理出新的空间来接待新的住户。
半晌;温暖紧了紧眉心;不自觉的挣了挣被他攥紧的手腕;“你;弄疼我了。”
贺非像被一棒子敲醒;慌里慌张松了手;“对;对不起。”
温暖勉强挤出个笑容;眯着眼摇了摇头;“没关系。”挣脱了束缚;不着痕迹的往后挪出几步;疲软的靠在了柱子上;“贺非;我跟新禹结婚了。”
贺非眨眨眼;其实他一直都没弄清楚她和新禹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她曾经明确的说过两人已经在现实中结婚;但他调查来的所有资料都没有能证明温家千金已经出嫁的。嘴唇嗫喏;他本想问些什么;看温暖欲言又止的样子;只得压下所有好奇耐心等待下文。
他这种性子温暖一直很感激;总是能恰到好处的为她留出空间;永远都不会觉得窘迫;亦不会有丝毫不安。被这样优质的男人爱着;应该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才对;可她现在;却丝毫没觉出那分兴奋。
再度松开贝齿;她决定将能说的都说出来;哪怕贺非只是个关心自己的朋友;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应该的。
“我和新禹登记结婚后才发现两人之间有各种问题;现在正处在分居阶段;没有离婚;约定如果有一方找到了那个对的人就和平离婚。”温暖说完顿住;缓口气这才扬起头;笑微微的继续说:“所以;从法律上说我还是别人的妻子;虽然我拥有权力去找那个对的人;但是;现在的我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要去找;或者;还不确定新禹是否不是我的Mr。Right。”
“丫头……”贺非呢喃;却恍然觉得在她似是而非的笑容里;任何话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对不起;贺非;好女孩多的是;我不想耽误了你的幸福。”温暖努了努唇;“那;我想自己回去;可以吗?”说完不等他回答;自顾绕开向广场外走去。不知何时起了风;迎面扑在脸上;微有凉意却让人颇感清新。
今天发生的事;她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吗?小说里常说这是个穿越重生当道的世界;下次雷雨天的时候;她也期待一下被雷劈;是不是就可以回到美好的最初;回到幸福清晰明了的年代?
长大很累人;长大后才学会悲春伤秋更累人。温暖如是想着;步履愈加沉重。
呆傻在原地的贺非还在品味温暖那话的意思;晃过神的时候见她已经走出去好远;这才蓦然抬步追了出去;不管怎么样;自己把人带来的;总要送回去才行。
温暖哭笑不得的看着张臂挡在自己前面的大男人;“贺非同学;你是在耍赖皮么?”
“温暖同学;我只是想送你回家而已;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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