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的听觉。”
风君子心中好笑,他家里就住着一个心理学博士,恰恰是这个心理学家带来了这么多问题,看样子萧院士没劝他去看心理医生已经够客气的了,这恐怕还是碍于萧老爷子的面子。
告辞的时候,萧老爷子居然起身非常客气的将风君子一直送到大门口,风君子出门的时候突然转身问了萧院士一句:“萧院士,你听说过苌弘化碧吗?”
萧院士被他问的一愣,不知道怎样回答,风君子已经走远了。萧老先生看着风君子的背影,目光又有点发呆,口中喃喃道:“像,太像了。”
萧云衣在一旁问道:“爷爷,他长的像谁呀?”
萧老:“不是长的像,但举止和神态简直就是一个人,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人,你们不可能见过的,他比我大四岁,如果现在还活着的话,也应该九十了。”
11 何处古井缚苍龙
平游港位于滨海南端三十公里外的海边。滨海地处一个狭长的半岛地带,东西两面都是海,向南延伸到平游港之后仍然是大海。龙王塘地处滨海市与平游港之间半岛陆地的最狭窄处,东西海滩之间的直线距离只有一公里,这里原本只有一个小渔村,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形成了一个规模较大的集镇。滨海多山,半岛地形也是绵延的山脉伸入大海形成的,在龙王塘附近的山地,有两个不知道什么年代流传下来的传说。
第一个传说是关于一口古井的。龙王塘附近的山上有一眼井,井中有铁链,铁链下面锁着一条黑龙。类似的传说在中国并不是滨海所独有,云南、山西、河南、北京等地都有古井锁龙的传说,而风君子幼年时也曾经见过不止一口带着铁链的古井,为什么井口会带着一条长长的铁链伸入地下,现在很多人并不清楚。
就在不久前,北京地铁五号线雍和宫站施工时挖出一眼古井,北京市民纷纷议论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北新桥锁龙井。关于北新桥古井的传说是这样的:这口井直通北海眼,有铁链锁住一条龙在井下镇住风水。在日军侵华占领北平期间,日本兵曾想把这口古井中的铁链拉出来看看究竟,结果铁链拉了一条街还没有拉完,却从井底下发出怒吼的声音,同时井中黑水翻腾,日本宪兵吓的不敢拉了。
风君子注意到北京的这个传说那是因为传说的内容几乎和滨海龙王塘古井的传说一模一样。据说在三十年代日军占领期间,也曾有日本兵找到龙王塘古井想看个究竟,拉铁链的时候发生了同样的事情,结果日本兵向井中丢了几颗手雷,但是手雷落到井中没有爆炸。一怒之下的日本兵用石板盖住井口,并且堆土彻底封死了这口井,所以现在这口古井已经找不到了。
北京和滨海的传说内容是如此接近,而全国各地又有不少类似的古井,风君子为此专门请教过他的朋友,滨海财经大学的教授、著名的民俗学家宋召南。据宋教授分析,所谓民间传说大多有历史事件作为依托,但是在流传过程中可能发生时间地点的变化,也就是说很可能历史当中发生过日本兵拉古井铁链的事件,这个事件后来成为了北京或滨海等地民间传说的来源。
关于龙王塘的第二个传说是地下迷宫。滨海的海滩是典型的礁石地形,巨大的山岩上被海水冲刷后留下很多大大小小的裂隙和孔洞。据说龙王塘附近山上的裂缝里有一条绵延的通道,弯弯曲曲延伸三十里可以穿过整个半岛,走到半岛另一端的海滩。
不久前有渔民在龙王塘附近的海边山崖上发现了一条很长的裂缝,也有记者带着工具进裂缝探察,向里走了三十多米就因为裂缝太窄而无法通行,最终没有任何结果。这件事情还上了滨海当地的几家报纸,风君子当时没有留意,现在都想了起来。
上面这两个传说是风君子讲给桃木铃听的。风君子讲的时候桃木铃一直没有说话瞪大眼睛仔细在听。直到风君子讲完,喝了一口水,桃木铃才问道:“风君子,你说的这个传说有可能是真的吗?我指的是那口古井。”
风君子:“我有一个专门研究民俗的朋友,他说这个传说有可能是历史上存在过的真实事件,而且这个真实事件就发生在滨海的龙王塘。原因很简单,因为在日本占领期间将龙王塘这个地名改做了黑龙井,而黑龙井就是传说中那口锁住黑龙的古井。”
桃木铃:“为什么传说中的古井总和日本军人有关呢?在滨海是这样,在北京也是这样,难道你们中国人自己就不好奇,没有人去拉过那些铁链吗?”
风君子:“也不是这样,在河南也有这样一口古井,也有同样的传说,但是拉铁链的人不是日本兵而是红卫兵。事情发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当时红卫兵破四旧拆毁了当地的一所大禹庙,还想把庙中一口古井里的铁链拉出来,结果发生了和上面两个传说中一样的事情。”
桃木铃:“红卫兵?破四旧?这是哪一支军队?你们中国人在自己的国土上也做过和日本军人一样的事情吗?”
风君子一时语塞,知道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也就懒得解释:“咱们就别想别的问题了,关键是黑龙井这口古井和你到龙王塘的目的是不是有关?”
桃木铃:“我到龙王塘只是想找一些老人,看看有没有人曾经见过这双筷子,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刚才讲的传说。”
风君子:“那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桃木铃:“到你家的第一天晚上,我不是全都告诉你了吗?”
风君子:“可惜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全部忘记了,真的,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一点都不记得了。”风君子终于忍不住说了实话。
桃木铃听了风君子这句话似乎一点也不吃惊,而是很平静的说道:“风君子君,真的很抱歉,不过你已经答应过我不会再问的,我想你不会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吧?”
风君子哭笑不得,自己答应过桃木铃什么自己也不记得了,反正桃木铃怎么说就怎么是了。此时桃木铃又接着问道:“你拿着这双筷子去见那位老先生,究竟有什么收获?”
风君子:“萧老先生等于什么也没说,他要我自己去龙王塘看一看,还说应该问你才对。”
桃木铃:“这位老先生是个好人,他也让你帮我。”
风君子面对这个自己心里想什么都能知道的奇异女子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刚刚确实想到萧老先生为什么要自己帮助桃木铃,而桃木铃就已经说了出来。他心中又想,该怎么帮她呢?难道真的要去龙王塘看一看,看什么呢?那口古井吗?古井恐怕是找不到了,对了,龙王塘不是刚刚发生了一件奇怪的全家五口死亡案吗?风君子刚想到这里,就听见桃木铃的声音在耳边说:“你要陪我一起去龙王塘吗?也许从别的事情能找到什么线索。”
风君子:“不是我陪你去,你最好呆在我家里别出去,别忘了你现在是躲避跟踪者,我会找人陪我一起去的。”
桃木铃顺从的点了点头。风君子也发现了桃木铃的一个优点:虽然她似乎常常能够看透人心,但是却很自觉的不违背他人的心意。刚才的事情如果换了林真真这样的女孩子,一定会吵着嚷着要跟着一起去的。
风君子还在胡思乱想,桃木铃又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你不要介意那天晚上你忘记了什么事情,我有一种感觉,你好像忘记的事情有很多,有很多埋藏的回忆需要慢慢的找回来。”
12 是非难问谁人错
“常武,你就找个机会陪我去龙王塘一趟,反正你有车。”
“我们单位的车是执行公务用的,怎么能跟着你瞎跑。”
“那你就去龙王塘执行公务好了,有五个人莫名其妙的死了不算大事吗?”
“没人报案,医院已经诊断是白血病,现在人都火化了,你是想让我找领导骂吗?”
“反正陈年旧案那么多,就没有什么别的案子线索牵扯到龙王塘吗?找个借口不就得了。”
“不行!”
“那好,既然你不答应,那么你要调查的那个汉豪洗浴中心的案子我也不帮忙了,你自己每天去卧底泡桑拿去吧。”
“风君子,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会讨价还价。我找一辆车借给你得了。”
“我又不会开车,我不仅要借车还要借人,有你常武在身边就是最好的司机兼保镖。”
……
和风君子一起到龙王塘的不仅有常武,还有常武他们刑警队的另一位女警官袁晓霞。风君子说的没错,常武他们局里积压的案子很多,也有关于龙王塘的。这位袁警官本来是龙王塘派出所的干警,后来调到了甘泉分局刑警队。能从乡镇派出所调到市区分局,看来家里的关系也不一般。风君子一开始没记住袁晓霞的名字,但他早就听说常武他们队里有一朵警花,今天终于见到真容了。袁警官身材挺拔,英气中带有几分清秀,也不愧警花的称誉。
到龙王塘之后,风君子找机会将常武拉到一边悄悄的问:“常大队很潇洒呀,出来管闲事还要带一位警花MM陪着,你跟她什么关系?”
常武:“你胡说什么,她家就住在龙王塘。平时队里工作太忙,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听说我要到这边来办案,顺道也回家来看看,有什么不可以吗?”
风君子怪怪的笑:“那就更不对了,我看是变着法子把你带回家来见父母,她的爹妈和林真真家里的老俩口有点像啊。”
两人正说着话,袁警官走了过来:“原来你们俩在这瞎逛,快到我家吃晚饭吧,我爸妈今天准备了不少好吃的。”
……
风君子坐在离海不远处的小山坡上,静静的看着前面一片碎石满布的海滩。自言自语的说:“这地方好险恶。”
坐在一旁的袁晓霞奇怪的问:“山不高水不深有什么好险恶的?”
风君子:“我说的是风水,此地的山势像是一条龙,走到这里困天顿地,是绝处啊。”
袁晓霞:“原来你还研究这个,听说你给常武当线人,帮他调查一家洗浴中心的案子,你们都去干什么呀?”
风君子:“泡澡或者泡小姐,不过常警官是很规矩的,我会看着他,如果他有什么违反纪律的行动,我以后及时向你汇报,对了,为了汇报方便,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袁晓霞:“你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我给你打过去……你究竟是干什么工作的?怎么什么事都懂?”
风君子:“不好意思,我的本职工作是一名证券分析师。”
袁晓霞:“哦!原来你是搞股评的呀,”语气中明显有了三分不屑,接着说道:“你们这些搞股票的,不要太熊人啦。”
风君子有点尴尬:“股市不好是事实,但这不是我的错,袁警花你也炒股吗?”
袁晓霞:“我也炒股,被套的很厉害,前不久我又补了一些钱,因为国务院有利好政策出来,叫什么‘国九条’,人们都说股市行情又要来了。”
风君子:“你说的是《国务院关于推进资本市场发展的若干意见》,2004年2月初出台的,这段时间股市涨的还不错,不过我建议你现在把股票都卖了吧。”
袁晓霞:“为什么?见顶了吗?不会这么快吧?不是有政策利好吗?”
风君子:“有比这更大的政策,看最近的动态了吗?很明显宏观调控要开始了。最近银行又上调了存款准备金率,股市中德隆系终于挺不住垮台了,上个礼拜我有一个做营业部经理的朋友莫明其妙潜逃了。从大到小一系列事情给人的感觉都很不好。”
袁晓霞:“这都哪跟哪啊,宏观调控跟你朋友逃跑有什么关系?报案没有?”
风君子:“这种事情不会轻易报案的,牵涉到的资金和人员太复杂了,顶多报个失踪。”
袁晓霞:“那就不关我们警察的事了,你刚才说政策动态怎么了?”
风君子:“最近看报纸吗?江苏铁本事件知道吗?地方上几百个亿的钢铁项目说叫停就叫停了,中央有意在控制投资过热。”
袁晓霞:“钢铁项目?钢铁类上市公司业绩都非常好啊,听说滨海钢铁集团今年经营的也很不错。”
风君子:“是很不错,”突然话题一转,问道:“你知道什么叫扫黄打非吗?”
袁晓霞被问的莫明其妙,不知道风君子怎么突然将话题转到这上面来,只听风君子接着说道:“老百姓有一种说法,叫作‘扫黄扫黄,保驾护航,’听说每次扫黄行动打掉的娱乐场所都是那些傻乎乎的老板开的。这种行业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上面没人是不可能的,都和大大小小的领导有关系,所以扫黄打非打掉的是有背景的关系户的竞争对手,让娱乐行业中的骨干企业能够更好的发展,你明白了吗?”
袁晓霞笑了:“我听明白了,不过我们警察的扫黄可不全是你说的那种情况。”
此时远处传来常武的声音:“风君子,晚上找我们警花谈扫黄,你小子就没有别的爱好吗?”说着话常武走上了山坡:“我转一圈没什么发现,风君子你看出什么门道来了吗?”
风君子:“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发现……警花同志,你不好好呆在家里陪父母,陪我们来淌这个混水干什么?”
袁晓霞:“这户人家我从小就认识,小时候我也住在这附近,也算是邻居,一家人待人不错,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也觉得很奇怪。”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太阳早已落山,海边的空气很好,天上的星星甚是明亮。星光倒映在波动的海面上,反射出点点奇幻的色彩,空气中没有风,只能听见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坐在山坡上,欣赏的是很美好的夜景。但是风君子不是来欣赏风景的,常武也不知道他究竟坐在这里想看到什么,难道想看到那一家人的鬼魂吗?
只听风君子问袁晓霞:“那一家人平时就住在这里吗?”
袁晓霞:“是的,他们是渔民,那边高一点的滩地上的房子就是他们家的,船平时就停在这片海滩上,附近的村民彼此住的都比较远,靠海讨生活就是这样。”
风君子又自言自语说:“要是那个小姑娘萧云衣在这里也许会有什么发现,她自称眼力不同于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