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也差不多了!”
“我也是!”屠夫和大熊回头也是一脸的忧心忡忡。三个人把手枪和刀子的束带都打开了,主武器没了子弹,只有拿这个东西拼了。压上天才给我的特制弹的弹匣拉机上膛后,我深吸了一口气,我已经做好了不能生离这里的准备!这一年内我都没有为未来打算过,倒是我会怎么死在我脑中时常出现!
就在我们三个已经快绝望的时候,屠夫被摔得变形挂在脖子上的无线电耳麦,突然一阵嘟音后接通了,队长“甜美”的声音从听筒中传过来。
“屠夫、大熊、食尸鬼,听到了没有?听到请回答。屠夫、大熊、食尸鬼,听到了没?听到请回答。该死的!倒是出个声啊!”
屠夫十分温柔地轻轻捧起话筒贴到喉节上轻轻地说了声:“屠夫收到!”
“什么?是谁?谁说话?”队长的声音像炸雷一样从听筒中传出,震得露在外面的电线都颤动起来。
“是我,我是屠夫!我们的无线电坏了,你小声点儿说话,队长!”
“噢——噢!”队长的声音立刻小了很多,“你们在哪儿?我们在城东。”
“我们在城南。”我们三个辨别了一下方向说道。
“该死!你们怎么会跑到那里的,没看到给你们留的标记吗?你们怎么从洞口冲出来的?有埋伏的!”队长在无线电中埋怨道。
“就是看到了才走错路的,你怎么会留两个标记的?怎么出来的?我们牺牲了所有设备跑出来的,连身上的无线电都坏了!”屠夫叫道。
“两个标记?估记伤员太多,我忙昏了头吧。我们现在的坐标是……”队长停了一下去掏GPS系统。
“队长,别掏了,我们的GPS系统已经被打烂了。要不早就通过定位系统找到你们了。”屠夫摸了摸胸前的电子零件说道。
“对啊,定位系统!等一下,我看看你们的位标!”队长恍然想起GPS设备有定位功能,说道,“你们谁会用定位系统?来给我看看屠夫他们在哪里?”
我们三个听到队长的话都翻了翻白眼,我冲着话筒说道:“队长,你应该去上上学补习一下了,这么落伍!”
“操!我是什么时代的军人,我怎么会用这么高科技的东西,电脑我还是学了两年才学会的。天才造的东西太复杂!”队长不好意思地在话筒那边辩解道:“让我看看!你们怎么还在敌区?DJ的电脑显示你们附近有返城的敌军和大批追兵,离你们不远了!你们面前所在的大街向东拐,那条大路直通城外,但路上有返城军队,你们顺着这条路前进就可以过来了,我在城郊留下了记号,你们顺着过来。刚才政府军说攻城不是很顺利,他们占领了城北部,正在猛攻城东,我们要从背后帮忙,他们才能攻过来,我们才能逃出去。”
“队长,我们的弹药不多了!”大熊转动他的六个枪管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我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去偷!去抢!两个小时后,我要看到你们完整无缺地出现在我的面前。”队长下了死命令,其实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Yes,Sir!”我们三个在队长坚定的话语下又拾回了信心。
轻轻地收好无线电,我们三个对望了一下,一点头,冲出了躲避的走廊,沿着队长所说的路冲向东边,三个人探头缩脑地跑了半个小时,绕过了数拨人马慢慢地接近城郊,这里的房屋没有规划,东一座西一堆道路错杂,走得我们晕头转向地多跑了很多冤枉路。看到前面远处的路口有群民兵转了过来,我们赶紧隐蔽起来并悄悄地向后退去,我由殿后的一下子变成了排头兵。慌张地刚转进一个小巷,对面200米外就看见四个正在踢着小巷两侧的门挨家搜索的民兵,匆忙跪倒抬枪射击,四个家伙被我放倒了三个,可是有一个拿M14的狙击手躲进了一家住户,倚着门框对我们射击,封锁了整个小巷。
我靠着墙快速探头看了一眼他的位置,这家伙反应够快的,一枪打中了我耳边的墙体,要不是我脖子缩得快,就被他一枪打爆脑袋了,即使这样我脸上也被子弹擦掉了一层皮。我们三个躲在巷口不敢动,对面的家伙是个不错的狙击手,如果我们强行穿过巷口,一定会被他打中,他拿的是762mm的狙击枪,我们的防弹衣没装陶瓷板挡不住这种子弹,一枪就挂了,可是不后退前面的民兵又越来越近了。看着屠夫和大熊期待的眼神,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狙击手除进攻和掩护外的一个特殊责任:反狙击!
在战友的热切期盼下,我扔出一枚手雷做掩护后,鼓起勇气举起枪闪出墙角,刚一出墙角就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我甚至连M14枪口的膛线切面都看得清清楚楚,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好枪手,竟然不躲手雷!然后黑黑的枪口一闪,没看见子弹,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脑袋上,我像被锤子猛击一样脑袋瞬间后仰成90度,带动身子倒飞了出去,这时候我才听到“砰”的一声枪响。我脑中一片空白,只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原来是先中弹后听见枪声!
我重重地摔到地上,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背后一紧就被屠夫拖到了角落里,对面的民兵也发现了我们三个,十数人开始对着我们藏身的地方猛烈射击,子弹打在墙上乱跳,弹到哪儿哪儿就是个坑,数发子弹打在大熊背的弹箱上,擦出朵朵火花。
“刑天,刑天!你怎么样?死了没?”屠夫在我耳边叫道。
我一直没有说话,脑子还停留在被枪击中的震荡中,脑中一片空白,眼睛找不到焦点,耳中传来的屠夫的声音也是模糊不清的。屠夫看我瞪着眼睛不说话,急得一把将我提起剧烈地摇晃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我的第一个动作是伸手去摸我中枪的地方,摸到头上的头盔有一个深坑后,我又把手伸到头盔里摸我的头,前后左右地摸了一圈确定没有洞后,我才迷迷糊糊地对屠夫说:“我怎么样?我没事吧?”
“没事,你没事!”屠夫也摸了摸我的头盔叫道,“你没事吗?”
“我没事,我没事!”我一边重复他的话,一边在地上摸,“我的枪呢?我的枪呢?”
“这里,给!”屠夫急忙把我的枪递了过来,我一把抢过来抱在怀里,这才真正地清醒过来对屠夫说:“没事,没事……”
说着我扶着墙就要站起来,可是刚站直身子就觉得天旋地转,一屁股又跌回地上,胸口一阵恶心张口呕吐起来。肚子里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几口就吐出黄绿色的胆汁,可是肚子里还是像有只手向上掏一样,不停地泛着恶心。
“别动,别动!你脑部受了震荡!坐一会儿,不要动!”屠夫把我摁在那里不让我动。
“我没事,没事,现在不是坐的时候,我得把那个家伙干掉,不然一会儿他们把我们包围住就完了!”我蹲在地上摇了摇头,使劲儿给了自己两巴掌后感觉稍微好了点儿。吐掉口中的脏物,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正疯狂对这里射击的民兵,我举起枪调整好瞄具对着其中一个拿机枪的家伙开了一枪,弹匣中的冰冻弹正击中他的胸口,瞬间把他上身冻成了僵块站在那里不动了,边上的士兵一拍他竟然一块块碎掉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场面吓住了,对面的枪声一下子消失了。民兵们看着碎成冰碎的肉块都愣住了,我们三个也被这种子弹的霸道威力惊呆了。我本来只是想打死一个人来确定瞄具重新校正好了没有,这个效果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但我没有时间发呆了,因为背后的退路也有人转了过来,我们只剩一条路可走了,但路却被一个狙击手给堵住了。因为弹药所剩不多,所以屠夫和大熊向两边的敌人射击时都是三发点射而不用连发,如果再过一会儿子弹就打完,我们就只有被宰的份了。
忍住强烈的晕意,我心惊胆颤地凑回到墙拐角想再一次发动攻击,可是刚站起来又缩了回来,直觉告诉我对面的不是一般人,这样做一定会死。一想到这里眼前就浮现起刚才那黑黑的枪口,恐惧像绳索一样捆住了我的双脚。看着屠夫和大熊由三连发变成了一发一发的单点射,我急得直想哭。因为我在最危险的时候帮不了我的战友,因为我会害得我的朋友战死,尤其是他们两个根本没有要求我去干掉那个狙击手,这更让我觉得我无能。我冲出去后要找寻他的位置才能开枪,这样总是会慢太多,要是能看清楚他的位置就好了!我一边急得直搓手,一边有一眼没一眼地向小巷内看,但又不敢真的探出头。
“怎么办?怎么办?冷静,冷静!你一定能想出办法!刑天,你一定能想出办法!”我不断地在心中告诫自己。突然,一个想法出现在我脑中,他看到我但我看不到他?对啊,用热成像可以透过墙体看到他啊。“热成像!”我惊喜地叫出了声,引来大熊和屠夫一阵骂。
“就知道你个混小子不会让我们失望!”大熊语言比较文明。
“想到法子还不快去干?想等我踢你屁股吗?”屠夫没有回头,一边射击一边骂道。
我慌忙打开瞄准器的热成像功能,一下子眼前的影像全变了,温度低的空气变成了黑色,被阳光晒了一天的墙体变成了微微的红色,而人体则是黄绿色。隔着两层墙我都能看到对面的狙击手蹲在墙内角,正在瞄准这个方向!
我拉开弹仓看了一眼,里面的子弹是黑色弹尖红色弹体的穿甲燃烧弹。我把机枪重新合上阴阴地笑了一声,掏出身上最后一枚手榴弹,胸有成竹地拉开了保险环,向他藏身的地方扔了出去。
从瞄准镜中可以看到,这一回手榴弹弹到了那个家伙的附近,吓得他一下子缩回了门洞,手雷刚爆我就冲出拐角走进了小巷,这一次我打定了主意,如果干不掉他我就死在这里,也没脸回去见屠夫和大熊了。隔着墙体我看到瞄准镜中的黄色人形在门洞内一停又快速冲回狙击位,没等到举起枪探出头我就照着墙体开了一枪,子弹穿过墙体正中那个人形黄影,人影一颤倒在了地上,一道黄色的线条从人影胸前流到了地上聚成了一滩,然后颜色慢慢由黄色慢成了黑色。
“目标已被清除!”我大叫道,通知屠夫和大熊小巷安全了。
“等你这句话好久了!”屠夫提着机枪跑进了小巷,和我一起向前跑了不远找了个位置架好枪,大熊这时候才退入小巷,头也不回地向我们跑了过来。
大熊刚跑到我们身边,小巷的拐角就冲出四五个民兵,刚一露头就被我和屠夫打倒在地,另外两个跟在后面的民兵看到被打死的同伴,马上收回迈出去的脚,把枪伸出墙角,没法瞄准就只能拐着弯一阵瞎扫射。
我蹲到刚才那个狙击手的边上,拾起他的狙击枪,一面射击一面在他的尸体上摸索,没让我失望,摸到了十个弹匣和两包子弹,边上的屠夫和大熊也从另三具尸体上搜出两把AK步枪和大量子弹,还有一些手榴弹。我们拿着缴获的枪打退敌人后快速地顺着小巷跑了出去,我刚跑过拐角,突然一个民兵冲进我的怀里,两个人的枪口正顶住对方,我什么也没看清就扣动了扳机。两声枪响后,我的小腹一热一下子栽倒在地上,这时我才看清我面前躺着的是一个娃娃兵,手里拿了把破AK,脑袋已经被打掉了一半,只留了个下巴,脑浆流了一地,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个下巴很熟悉。
“你没事吧?”屠夫拉高我的衣服看了一眼,我从那个尸体上移开目光低下头一看,我腹侧被打出了一个血洞,表皮是黑黑的烧伤,血水是从伤口里面流出来的。刚开始我只是感觉到热,这时候我才感觉到痛,这种痛不是一般的痛,一般的疼痛过最高点就会慢慢地减退,可是中枪后因为滚烫的子弹在肉里面,所以就像被烙铁在肉里烙了一样,痛得我浑身发软直冒虚汗,连膀胱也一阵阵收缩引起了强烈的尿意。
“有防弹衣挡了一下,所以子弹没有穿过去留在了肌肉里。”屠夫前后查看了一番说道。
“嗯!”我痛得说不出话只能哼哼,使劲儿抓着屠夫的胳膊,仿佛这样能把痛苦转移出去一样。
“死不了!”屠夫放下我的衣服,然后一把搀住我站了起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地方藏起来给你把血止住,不然会失血过多的。”
“没事,我能走!”我挣扎着推开屠夫,把M14扔掉,提着我的PSG1扶着墙向东边走去。路过那具娃娃兵尸体的时候,又看了一眼,可是怎么也想不起他的体形像谁。大熊从背后跑了过来,扔掉了手中被打碎护木的AK,拾起地上娃娃兵的枪,架着我的胳膊跑了起来。虽然每一次迈步都牵到我的伤口引起剧痛,可是看到背后被弹雨打得满头满脸都是石沫仍在坚持的屠夫,我咬着牙把到了嗓子眼的叫声又咽了下去,跟着大熊跑了起来,如洪水般汹涌的剧痛不多会儿就击溃了我的意识,把我痛晕了。
我被痛晕后又被疼醒了,伤口火烧般的感觉把我从昏迷中唤醒的时候,我发现我们三个正躲在一个房顶少了一半的酒吧内。屠夫揭开我的衣服正在向我伤口上倒酒,我痛得惨叫出声,一把打飞了他手中的酒瓶。
“你醒了!”屠夫从他们两个千疮百孔的背包内拿出了被打得稀烂的急救包翻找起来。
“痛死我了!屠夫你真他妈的是混蛋!”我一边痛得抽气一边骂道。火辣辣的感觉传遍了全身,原本稍有活力的肢体又一下被掏空,刚刚提起的屁股又重重地摔回到地板上。
“消消毒,我们没有消毒水了!”屠夫从包中翻出惟一的一支完整止痛吗啡给我扎上。
“这——这——是——哪里?”听着外面激烈的炮声我环视四周问道,剧烈的疼痛让我说话都是一抽一抽的。
“酒吧!”大熊从外面提着AK走了进来,他的机枪弹箱已经扔了,背上一大片血迹,看来应该是他背我过来的。
“我知道!我说的是离队长他们还有多远?”我慢慢坐起了身,拉过我的枪检查起来。
“没多远了!我们是顺着队长留的记号逃到这里的。好不容易才甩掉追兵,这里比较安全,不过我们一会儿还是赶快离开。”大熊从我手里拿走狙击枪帮我调起枪。我低头看见了他放在我面前的AK,一颗镶嵌在枪托中的红色果核映入眼帘。
“小哈吉!”我失声叫道。
“什么?”屠夫和大熊被我吓了一跳,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看着我。
“我说小哈吉。那个带我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