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所授第一层“苍天海外:共二十七招,五丁开山、破釜沉舟、刑天执器、流星赶月······这些招式都奇特地出人意料,往往在不经意间克敌制胜。
第一层刚使完,远远传来打斗之声,这声音虽在几里之外,可顷刻之间又似在咫尺之间,由此可知,那群打斗之人轻功定非一般。
老子展目望去,但见一位道人身形飘忽,形态甚是优雅,其飞奔之速看似缓慢,实则迅似闪电。老子识得其人为“空灵道人”谢游,忙呼道:“空灵老道,哪里去?”谢游不缓不慢,边走边答道:“和黄山无绝门五大弟子切磋切磋!”他的话语刚入老子的耳朵,他的人早已远了。老子再转身过来,见有五位好手,人人手提一柄宝剑,其势汹汹,直随谢游而去。
怪侠老子说道:“好戏!好戏!空灵老道和黄山五绝大战,必是江湖千载难逢之事。”轻功一纵,也飘然随去。
孟浪眼睛闭不了,甚是难受,既不见老子归来,又不见雅梦踪影,心中急虑如春柳之长,只见其增,不见其减。眼前野芳发,百草争,鸟飞雁落,甚是美丽,一股清新之气飘然而来,让人忘忧去虑。如此美丽之景,孟浪瞬时如释重担,不禁想到:“即使在这里白骨埋草,又何怨何毁?”正如此想,却听到一阵呼呼风声,接着便是哈哈的笑声,孟浪知道是老子回来了。
怪侠老子身法便捷,顺手一点,便解了孟浪的眼穴,孟浪只觉双目微微一痛,立时便恢复了正常。
只听老子道:“空灵道人逃跑的功夫果真厉害,黄山五绝直气得瞪眼睛、吹胡子。”话音刚落,又听到了哒哒哒的马蹄声,远远地奔来了两匹马,前面是匹白马,马上端坐一位美貌少女,正是荆楚楚,她恢复了女子的装扮,当真是惊艳绝俗。
孟浪心中一动,想起当时打伤了她,如今见她活泼地架着白马,心中不安稍解。荆楚楚渐近,她瞧了一眼老子,又速速驾马而去,似乎并未发现孟浪。后一马端坐一位高大英武之人,他边驾马边喊道:“妹妹,快和我回去,否则爹爹会更生气。”那高大英武之人正是荆楚天,他兄妹二人如此速速而来,又速速而去,惹得老子嘻嘻笑道:“那小妮子和哥哥玩得游戏落伍了,不及我和老婆子玩得舒服!”
话音刚落,只听一老妪之音:“老头子,不准抵赖,快回去买菜!”这声音韵律抖擞,远近不定,让人难以捉摸。可老子却大吃一惊,他脸色黯然,口中不住说道:“老婆子追来了!老婆子追来了!”手一扬,将扶风剑插入地下,转身对孟浪说道:“今日只能教你第一层,后两层以后再教你。”便匆匆纵轻功而去。
孟**道被封又见老子飘然而去,心下痛楚,自思:“以他的武功,还会怕谁呢?”又传来了几声鸟叫,几只飞鸟从孟浪身旁敏捷而去。孟浪却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见一白发老妪,身手敏于飞鸟,从眼前一晃,向老子逝去的方向追去。
顷刻之间,这片森林又恢复了平静,只留下被封了穴道的孟浪。他虽然眼穴被解,可全身不能动弹,只能安静地挂在树梢上。鸟儿不时来凑凑热闹,常常停在孟浪的头顶上,只差没撒尿拉屎了。一切归于寂然,孟浪方悟“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悲哀。他很想挣脱,可冥冥之中,仿佛有无形的力量,使他欲罢不能。
时间流逝,白马过隙,两三个时辰虽然难熬,可也仿佛是转眼即逝。孟浪的穴道依然未被冲破,足见老子内力之深,并非一般。此时汗流浃背之感真真切切地印入孟浪心中。
远处,传来匆匆的声音;远处,鸟啼猿哀。鸟猿之声与匆匆的脚步声夹杂而至,荡起孟浪心中阵阵的忧隐:“难道有敌人来袭?”这种感觉瞬间即逝:“就算有人来袭,大不了一死。一死解千忧,免得日日哀怨。”
命不由人,来者却实雅梦。她轻功一纵已来到孟浪身畔珍珠般的眼睛挣得大大的,说道:“哎,这可奇了,你怎么会像衣服一样被晾着?”孟浪听雅梦在挖苦自己,不觉一怒,吼道:“都是你干爷爷害的!”雅梦嗔怒道:“又不是我让他害你,为何和我发脾气?你若惹我生气,我就把臂丢在这里。”她虽然如此说,却笑笑嘻嘻地纵轻功抓住了孟浪的手臂,然而一不小心,两人都跌倒在地,脸贴着脸。
这一变故使孟浪尴尬异常,他不住地说:“你干什么啊?”雅梦嘻嘻一笑:“你占了便宜还卖关子!”伸手扭了扭孟浪的耳朵。
孟浪苦于穴道被封,不能动弹,只能任由雅梦胡闹。雅梦扶起了孟浪,说道:“你太重了,我内力不足,不能像爷爷那样提着你飞来飞去。”孟浪说道:“快解了我的穴道,我懒得和你争吵!”雅梦并不生气,莞尔一笑,说道:“我的功夫不及干爷爷,怎么解开他所点的穴道?”
孟浪不能动弹,可是念念不忘扶风剑,说道:“快,快,快!快取扶风剑。”雅梦往地面一望,见一个剑柄露在地面,剑刃深入地底,走上前去,使劲地拔剑。好不容易才拔出扶风剑,喃喃说道:“爷爷的内力果然厉害!”
夕阳西下,雅梦背着孟浪向日落的方向走去,一切无言,唯有几缕青烟随风而来。
忽地雅梦兴奋死叫道:“本以为今晚必露宿野外,看来只能是南柯一梦了!”
孟浪大奇,说道:“难道你喜欢夜宿荒野?”
雅梦笑了笑,说道:“不是!只是没有和你一起露宿荒野过!那几缕青烟告诉我,前方必有人家。”
孟浪听得莫名其妙,不解问道:“你怎么知道有青烟雅梦必有人家?”
雅梦说道:“荒郊野外一般不会出现青烟,但农家做饭的烟火会随风飘散,只要我们沿着炊烟飘来的方向,必能找到人家。”
孟浪恍然大悟,心道:“亏我自小读兵法,连一个女子都不如。”虽如此想,却并未说出来。
又行了几里路,一个村庄赫然印入眼帘,但见十几座房屋沿河分布。雅梦欢喜地敲响了一家农舍的门,一位体态臃肿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那妇女用异样的眼光盯着雅梦和孟浪,仿佛在问:“一个女子怎么背个男子?”
雅梦看出了一点眉目,笑笑嘻嘻地迎上去,说道:“大婶,这是我丈夫,他生病了,不能行走,今晚我们能在这住宿一宿吗?”
中年妇女之疑浑然冰释,笑盈盈说道:“可以啊!我丈夫刚应征入伍,我正闷得慌!”
经一番周折,方知那女子姓许,丈夫姓张。雅梦把孟浪置于右房之内,与他说了些闲语。这家农舍又三间土房筑成,中间是堂屋,右房是客舍,左方是卧室。
傍晚慢慢靠近,随着时间的推移,孟浪的穴道剑剑疏通,终于可以自由行动了。月亮也慢慢爬上窗头······
寂寞之夜与沉默的小屋一样徘徊,潇洒于茫茫昆宇。
屋外秀色可餐,屋内传来两个女人的嬉笑声,冲破了宁静的夜空。
孟浪独自一人在客舍里,雅梦与女主人在堂屋里说着话,仿佛二人已成了故交。孟浪方始明白女人与女人之间的话语之盛,远远超出男子与男子之间。
只听雅梦说道:“张嫂,你丈夫出去打仗,你不担心吗?”女主人道:“担心啥?他从小习武,况且现在金人处处作威作福,如果人人不参军,那才叫人担心呢!”接着便是嘻嘻的笑声。
雅梦说道:“你丈夫真是好男儿,我的那位文不行,武也不行,只会瞪眼睛向我发脾气。”雅梦简直把孟浪当成自己真正的丈夫,可天下事难双全,情难弥合。孟浪的心中只惦记着李鹣,她的一言一行早已刻骨铭心。望着窗外的月亮,孟浪情不自禁地想到:“明月常在,却不知她何去何往?”
月色柔和,仿佛一首勾人魂魄的曲调,让人静静沉醉于此,乐而忘返。孟浪情难自控,达到了如醉如痴的状态,仿佛看到无数色彩斑斓的绝世美图,这幅美图足以让人忘忧。
忽觉背后一冷,孟浪一惊,忙从痴呆状态中回过神来,却见雅梦俊眼修眉地盯着自己,便喝道:“你想干什么?为何如此贼眉鼠眼地盯着我看?”雅梦先是瞪了瞪眼,接着便是嘻嘻一笑。
孟浪顿觉无语,正欲坐在椅子上,却听嚓的一声,木椅已被雅梦踢到在地。孟浪有是一惊,不觉怒自心来,吼道:“还没闹够吗?整天没玩没了地胡闹?”
雅梦眨了眨眼睛,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泪水顺着脸颊流了出来,怒道:“是啊!我整天胡闹,哪有李家那位千金小姐漂亮、温柔啊?你去找她啊,何必跟着我这破地方?”
孟浪亦觉刚才的言语失礼,语气变得缓和,说道:“我实应该感激你,若无你相助,我的性命早就丢了!”
雅梦恼怒未消,乘机说道:“谢我干啥啊?要谢就谢李家那个既温柔又漂亮的千金大小姐,谢她让你受到尹家人的欺辱,谢她让你被那个秦催华打伤,谢她让你被自己讨厌的人救了一命。”这些语句像剑一样一剑一剑刺在了孟浪的心里,本已稍解的怒火顿时复燃,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孟浪大吼一声,使招向雅梦袭了去,犹如晴天霹雳。雅梦武功很差,其轻功虽则厉害,但此时她却不躲闪,反而迎了上去,只觉肺腑就要燃烧起来,立时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雅梦知觉头脑昏昏沉沉,很想爬起来,身体却不听使唤,只得放弃起床的念头。
又过了许久,雅梦睁开眼睛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张大婶正在忙前忙后。雅梦轻轻咳嗽了一声,将张大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张大婶笑道:“小俩口吵架也不用动手动脚呀!”
雅梦又咳了一声,转目向外望去,花草依旧,人物故然,却不见了孟浪,心中不知是喜是忧,眼泪却一滴一滴滴入了心里,嘴里不住嚷道:“他为何要这样对我?我只不过说了她几句坏话,他也不必发这么大的火!”
雅梦一时想不通,揪住张大婶的衣领,不住重复这几句话,弄得张大婶莫名其妙。张大婶只知“他”之为谁,却不知“她”之为谁,只得安慰说道:“好闺女,不必瞎想。我看那孟浪外表冷酷,实是有情有义之人,他打伤你之后,连忙请大夫医治,又抓药、又熬药、又喂药,对你照顾得无微不至。”雅梦大喜,不住摇晃张大婶的身体,问道:“真的吗?真的吗?”然后又自言自语地说:“我说他不是无情之人,果然不假!”脸上也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她二人正聊天时,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这声音健而不稳,从“健”可知来者是习武之人,从“不稳”可知来者心神匆忙。雅梦暗暗喜道:“肯定是孟浪,他为我担心,练走路也失去了方寸。”来着书生打扮,眼角满是傲色,果然是孟浪。
孟浪匆匆走进屋来,见雅梦已醒,脸上显现出些许笑容。可这笑容转瞬即逝,他依旧用冷冷的语调说道:“醒啦!”
张大婶瞪了孟浪一眼,说道:“你打伤了她,见她醒了,不安慰也就罢了,为何要用如此冷冷的语气说话?”
孟浪缓缓低下头来,柔声道:“感觉好多了吗?我去给你熬药。”雅梦听孟浪用如此的声音说话,实是前所未见,心中乐滋滋的,微微一笑,目送孟浪熬药去了。
孟浪生起了火,望着新火,他的思绪却驶向了远方。心中有一百个自责的声音不时传来:“为何我经常伤害我不想伤害的人?”自思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不禁愕然,心开始隐隐作痛。然而造化弄人,万般终是无缘。
忽地马蹄声阵阵而来,吵闹之音绵绵不断。孟浪觉得情形不对,忙向屋中奔去,对雅梦说道:“不好!似乎出了什么乱子,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雅梦一把抓住了孟浪的手,说道:“不要丢下我,我胆子小的很!”孟浪仔细端详雅梦,觉得今日忸怩的雅梦,全不似往昔大大方方的雅梦,亦不知为何。
孟浪拔步便要出门,却听雅梦说道:“你带上这个东西!”转身来看,见她手中提着一条白锦丝绦,光泽艳丽,甚是美观,然而提着白锦丝绦的那只手颤颤发抖,不知因伤之故,还是因心之故。
孟浪缓缓接了那白锦丝绦,虽然这丝绦甚是轻巧,但在他手里犹如千鼎泰山一般沉重。孟浪忽地想起谢碧瑶,忆起她用丝绦和老子大战的情景,一时激越,匆匆收好丝绦,踏步走出门外。'。电子书:。电子书'
循声而去,但听得马蹄声渐进。孟浪抬眼望去,只见一群青年男子端坐马上,三十匹马儿分为六排,一起狂奔而至。那当首无人见孟浪挡在道上,连忙呼“吁”,勒住了马缰,五匹马儿同时停踏,配合地默契如一。
孟浪冷眼瞧这群人,一句话也不说,之静静地站立。又听得“让道!让道!”的吼叫声,那三十匹马儿分两侧避开,让出一条小道,一位黄衣中年男子驾着黑马走了出来,来到孟浪身前。
孟浪见那人四十岁年纪,手执铁锤,面目可憎,只听那黄衣中年喝道:“找死吗?竟敢挡我不二庄的去路。”孟浪本以为这群人有意来找他的麻烦,却听他说“不二庄”,仔细一想,并未和不二庄结下梁子,本欲退出,但江湖人人以颜面立世,如此退下,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孟浪心一横,冷冷说道:“什么不二庄,我从未听过。”那中年男子勃然大怒,吼道:“什么?你连不二庄都未听过,真是孤陋寡闻,我沈席沈庄主可不答应!”他将沈席二字说得特别重,要以此名来压倒孟浪。
孟浪冷冷说道:“什么沈西,我连沈东都没听过,又怎么听过沈西呢?”
沈席更是狂怒,先用两手捶了捶自己的胸腹,哇哇叫道:“气杀我也!气杀我也!你可以未听过不二庄,但绝不能没听过我沈席的大名。”翻身一跃,早跳下马来,举着铁锤,向孟浪直冲过来。
第六回孤侠亦识好汉曲书生不解酸哀味(上)
第六回孤侠亦识好汉曲书生不解酸哀味
诗云:不见年年辽海上,文章何处哭秋风。
且说沈席提铁锤向孟浪袭来,势不可挡,犹如驰天麒麟,又似**。孟浪见铁锤来得凶猛,不敢大意,使出浑身力气,都凝与扶风剑中,举剑一挡,只听当的一声,火光四射,沈席却倒退了三步。只一招,孟浪已知沈席膂力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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