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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一看,却是那个欣欣和面目是赵家远,但不知道是谁的傢伙。他们两个站在离阮瞻不远的花池旁边,随手抓下花池边上的大块水泥和石砖,準备阮瞻一使出法术就用这些来阻挡。
这一来,阮瞻有点顾此失彼了。他想支撑住这个符网,就无法攻击那两个操纵者;如果攻击这两个操纵者,就保不住符网。但这两难的局面不容他多想,只听「卡嚕挂簧鞅苯巧弦徽虐椎缀熳值姆渫蝗槐浜冢煌吩月涞降孛嫔希
阮瞻倒退几步,想去挽救那崩塌的一角,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半空之中像是发生了连锁效应一样,「卡嚕怪痪浣佣刈孤湎吕矗恢暮旃庠嚼丛轿⑷酰钡阶詈笸耆В炜沼殖氏殖鲈械幕野咨
这些符咒是用碎布在仓促中画就的,效力本就有限,所以此刻在雾索的攻击下迅速崩塌,并没有出乎阮瞻的预料,他只是没想到这麼快而已,根本没机会挽救。好在这符咒形成的网帮助他把作战的位置从湖中迴廊挪到了广场上,而且间接促使这漫天的黑雾拧成了一条雾索,让黑雾不再包围著整座空城,让天地间有了些许的光亮,也给了他和怨灵斗法的空间。
只是,这无形的网一消失,雾索马上绞缠了过来,意图把阮瞻包裹其中!
阮瞻见状,立即伸出右手两指,指向半空之中,同时左手虚空画了个类似圆形但拖个长尾的符咒,硬生生把向下扑的雾索阻在了半空。
双方又形成了对峙之局!
阮瞻站在湖边上,右手笔直地指向半空,左手还拖著那个符咒的尾部,却并不祭出去。另一方面,欣欣和『赵家远』站在广场中心,两个人四隻手用力推动著那条雾索,想让它更贴近阮瞻的身体。
在他们的催动下,雾索上下左右地翻腾扭动著,宛如一条妖异的黑蛇,一分一毫地向阮瞻挤压,在半空中形成一股带著血腥气的凛冽狂风,捲成一个漩涡,猛烈地吹向阮瞻,让他连站稳都很困难,眼睛也睁不开,只得半玻е
这股风太大了,除了阮瞻和塔屹立不动外,所有的东西都被狂风捲得偏离了原位,一时之间广场上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他身后的湖水也被狂风吹得翻起了层层波浪,夹带著刮骨寒意的浪花击打到岸边,溅湿了他全身的衣服,但他依旧一步不退,坚定地站著,神色中没有一丝慌乱。
「勒死他!」欣欣大叫著,声音之激烈宛如野兽的嚎叫。
阮瞻微侧过头,实在不忍心看她如此丧心病狂的样子,那可是小夏的身体啊,那麼可爱的脸庞,怎麼能那样扭曲狰狞?!
而随著欣欣的大叫,那雾索更加剧烈的扭动起来,在对峙中渐渐佔了上风,慢慢收紧了包围圈。
「再加把劲,他要不行了!」欣欣兴奋地再叫,并哈哈地狂笑起来,在她的狂笑声中,那三米宽的雾索终於缠在了阮瞻的身上,一层一层的,把他从头到脚完全包裹了起来,好像要把他闷死在裡面,远远看来,宛如一隻黑色的虫茧!
唯一留在雾索外面的,是阮瞻的左手,那隻一直拖著符咒尾部的左手!
一边的欣欣看到了这个情况,很意外為什麼他们的黑索笼罩得住阮瞻的全身,却包裹不住他的左手?也不明白阮瞻在半空中画的是什麼怪东西?更不明白為什麼阮瞻只是对抗,却并不挣扎?她只觉得阮瞻并没有那个帮助他们的人说的那麼强,是那个人吹嘘,还是阮瞻给了他们假象呢?
她一边继续催动力量让雾索勒紧,一边疑虑的观察著阮瞻的动静,眼见他的左手手指鬆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妙--
「快放开他!」她本能地大叫,同时放开向前推的双手。
然而,来不及了。
就算她撤回了力量,那雾索也在惯性的作用下,紧缠著阮瞻的身体,而阮瞻停留在外面的那隻手却彻底鬆开了手指,彷彿放开了什麼东西。
「哧」的一声响,就像烟花窜向空中那一瞬的声音,但之后却并没有美丽的烟花绽放,而是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微风在空中兜转了一个圈,在阮瞻头顶上消失不见!
他画的不是符咒吧?欣欣惊恐地想。
刚才见阮瞻的左手比画了几下,还以為他是在狂风之中站不稳才有的挣扎动作,并没有想过其他的可能。如今看来,他大概是要施法术!
那人说过,阮瞻很厉害。她不是不相信的,因為他能打出那个让他们一沾上就会分崩离析的蓝色电火花,轻轻鬆鬆一挥手就有一团火飞出来,可是她更相信他们集体的力量,相信她自己的组织和计划,更相信强烈的怨念能摧毁一切!
可是现在,她竟然有些怀疑了。
只见阮瞻还是一动不动,他身外的雾索却不再收紧了,大概是听到了欣欣的话,想放开阮瞻。可是,此刻它想离开却离不开了,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吸附著它,根本不放手,任它抖动了好几下,却还是保持著原样!
「快退回来!」欣欣再度大叫,伸出双手,做著向回拉的姿势。但空中忽然出现一丝说不清哪裡来的热力,烫得她立即鬆手。
没等她呼痛出口,一道白光闪现在她的面前,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那白光不是出自半空之中,也不是出於其他地方,而是来自阮瞻的身体上!
确切的说,是来自雾索的内部!
「放过我们--放我们出去!」
熟悉的惨叫和哀嚎声从雾索中传出来,那是怨灵们的哭泣和恳求,这让欣欣想起了出事那一夜。她不想再听下去,可她的同伴还是无法从阮瞻的周围脱身,只任凭那些白光一道道从雾索上穿透,好像本来坚固的墙壁上被鉆出一个个小孔,直至最后完全崩塌一样!
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包裹在阮瞻腹部以上的雾索折断了很大一块,从他的身上脱落,露出他毫髮无损的上半身。而那折断的部分则直接坠落在地上,化為几块焦黑的残肢,挣扎著向广场中爬去。
「放手!否则我毁了这个女人的肉身!」欣欣焦急万分,向阮瞻所在的方向冲了几步,一隻鬼手变化成一柄亮闪闪的匕首,指向自己的咽喉。
阮瞻冷笑一声,「我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要赶尽杀绝的,不肯留给别人一点活命的机会。不要从被害者变為害人者--这个道理你根本不懂!」
「你放不放?」
「你不敢杀她,那个帮你们的人,要的是活著的她,不是吗?」阮瞻随手拉下一块雾索丢在地上,虽然还是站著不动,却把自己的右手也解放了出来。
「你怎麼--」欣欣没料到骗不住阮瞻,差点冲口说出实话。
「那个人了解我,我何尝不了解他呢!」他说著又在半空中画了个符咒,「你放开她,也许我会仁慈一点,不做绝人后路的事!」
见阮瞻不受威胁,欣欣一时之间无计可施,但她随即灵机一动,把那柄匕首慢慢移至脸庞上,微微一笑,「没错,那个人要的是活著的岳小夏,不过,我不必非杀了她不可。你说,我戳瞎她一隻眼睛如何?或者,两隻?再割断她的舌头?怎样?我让你来选择!」
阮瞻的脸色变了。
他的眼神裡有一丝愤怒,但动作却没有犹豫,大声念了一句听不懂的咒语。
只见残留在他身上的雾索像被突然释放一样驀然鬆脱,「吧嚕挂簧湓诘厣希脖涑晌奘购诘氖椋匀死辔薹ㄏ胂竦亩鞣煽斓嘏赖焦愠≈行娜ィ阍谛佬赖闹芪В
此刻广场的上空已经没有一丝雾气了,只是还阴沉沉的,根本看不到日月星辰。而地面上的情景则诡异极了,阮瞻傲然站在湖边,广场中心站著一个面容俏丽但肤色惨白的女人,在她脚下的地上,堆满了焦黑的尸块!
阮瞻一指欣欣,「放开你的爪子,伤害她的后果你承受不了!」
欣欣冷笑著,「不用来威胁我。不过我不会轻易伤她,她可是我的筹码呢!」话虽如此说,她还是鬆开了手,对阮瞻身上散发出的气势还是有点害怕。
「我不会让你拿她当筹码的。」阮瞻轻轻说了一句,然后嘴唇微动,一手快速画了个符咒。
他的声音太小,动作古怪,欣欣还没有明白他要干什麼,阮瞻就突然欺身而近,只一瞬间就到了她身前,一把抓住她的脉门,另一隻手毫不留情地打在呆站一边的『赵家远』的头顶上!
他要把小夏的肉身抢过来,小范围的时空扭曲术可以让他瞬间移动,已经完全没有了雾气的空间也能让他随意而為。
至於赵家远,他已经死了,根本不必在意那具皮囊,但他不要怨灵再附上尸身来妨碍他的下一步行动!
第三十五章 灵斗(下)
啊--
一条细小的黑影从『赵家远』的头顶上抽离了出去,他的肉身也随即委顿在地,软软的如蜕下的蛇皮一样瘫在地上。而欣欣同样没有逃开,被阮瞻连人带魂全部抓在手中!
「放开我!」欣欣大叫。
「可以,但是要给你点教训。」阮瞻强迫自己硬起心肠,咬破右手中指,在『小夏』眉心画了一个弯曲的符咒,同时按住他脉门的左手一鬆,狠狠地向『小夏』的脸上打去。
伴随著清脆的耳光声,小夏的头顶也窜出一条影子,之后身体同样软倒,但阮瞻眼疾手快,在她就要摔倒在地上的一瞬间把她拦腰抱住。
再看那影子,似乎是被一股极大的外力猛推出来,脱离小夏的身体后,身后拖著一线细细的粉末,好像受伤后流出的血一样。她跌跌撞撞的向前冲出几米,直到撞上一个花池,才隐没无形。而当她消失的瞬间,小夏眉心的血符咒也不见了。
「果然有点道行。」阮瞻看著欣欣的影子遁走,轻喃了一句。
欣欣的影子非常完整,不似其他魂魄那样有各种各样的残缺,而且影子也不是黑色的,倒像是一块烧红的炭一样红通通的,这证明她修练全了自身,怨力自然是这些怨灵中最高深的,所以她纵然被他伤到,也能迅速躲藏起来。
而阮瞻不让她自由脱离小夏的身体,非要由他震出来,正是為了让她受伤。不是他残忍,而是他要安全地把小夏的身体送回塔裡去,不能在自己身后摆下一个定时炸弹。没有这个欣欣,那些怨灵不过是一盘散沙,这对他们而言是最有利的。
他看也不看满地爬来爬去的残块,弯身把小夏温柔地抱在怀裡,慢慢向塔裡走去。
这样,他所计画的行动的第一步就完成了--化解怨气形成的黑雾,不用再在被围困的环境中作战,而且拿回了小夏的肉身。
他单膝跪在地上,慢慢的把小夏的身体在地上放平,轻柔地抚摸著她的脸庞。她娇嫩的脸上,已经红肿不堪,一个掌印明显地摆在那裡,是他刚刚震出欣欣时打的,当时他没有选择的餘地,此刻却满心后悔。
他有多久没有见她了?他说不清楚。在家的时候,小夏总找机会泡他的酒吧,隔三差五就会见面。后来,她被派来做普法宣传工作,他暗自担心这是司马南的阴谋,所以一直暗中跟著她,这样也可以常常见到她。再后来,在这空城中,他一直努力隐藏的感情不可抵制地爆发出来,她还是在他身边。
只是,那时候他的眼睛看不见,那应该算没见到她吧?
她的脸冰一样凉,但是触感还是细滑柔软,让他的手流连忘返,一再摩梭--她饱满的额头、细细的柳眉,紧闭著的嫵媚眼睛,微翘的鼻子,大小适中的丰满红唇--
他的拇指停留在她的嘴唇上,那是他两次吻过的,每一次都让他心醉神迷。什麼时候这麼爱她的?他曾经以為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可是怎麼就毫无预兆地陷了进去?
此刻那红唇对他有太大的吸引力,诱使他慢慢俯下身去,轻轻吻著。而她如石雕一样没有反应,让他意识到她的灵魂没有回位。
他强迫自己立起身来,告诫自己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还有许多困难的事等著他去做,很多的问题没有解决,很多的战斗等著他去面对。
他调整了一下心绪,然后伸手入怀,去拿小夏的瓷像,但一摸之下才发现,衣袋空了!再摸两侧的口袋,马记者和阿百都还在!只有小夏附身的瓷娃娃不见了!
阮瞻的手一直按在胸口的衣袋处,面无表情,彷彿想著什麼。他就那麼站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一层大厅的中心,站在那一大八小共九个的铜鐘前面,迅速衡量了一下,选中了最靠近墙壁的那个小铜鐘,用力掀开,再转回去把小夏抱了过来,快速且小心地把她柔软的肉身盘膝安置好,轻吻了她一下,再把阿百和马记者的瓷像放在她身边。
「阿百,请你看著她。」他诚恳地对阿百说。
本来,為了怕在战斗中伤了这些瓷像,他封住了他们所有的感官和魂气,但他明白阿百以前是那麼著名的雅禁,就算目前功力衰退到几乎為零,但还是比普通人有灵力,一定可以自保并保护小夏的。
阿百的瓷像抖了两抖。
「我不能撤掉封印。」阮瞻明白阿百的意思,「这裡的铜鐘不是平常之物,有很强的罡气,所有魂体都不敢擅近,所以待在这裡才能保护你们,如果解了封印,你们反而不能躲在裡面了。」
他说完,又深深看了小夏一眼,才用那个铜鐘把她罩在其中。
做完这一切,他倚在墙壁上调整了一下呼吸。这铜鐘很有些重量,虽然他力气不小,但要小心地轻拿轻放,不要伤到小夏又不要让外面能听到搬动的声响,还是累得他够呛。
然而这时,塔外却传来欣欣尖利的呼叫声,「姓阮的,给我滚出来!」
阮瞻没有答腔,只抬手连续打出了三个掌心雷。
「啪啪啪」三声暴响,三个掌心雷融為一个超大的蓝色火花,直接破门而出!但奇怪的是,这个超大掌心雷并没有走一条直线,而是在出了湖心的位置突然急转了个弯,窜向半空之中!
塔外的广场上,已经站满了、或者说是飘满了奇形怪状的人形,除了一个红通通的有完整的形状,其餘的全是焦黑色,而且残缺不全,有的没有头、有的没有手、有的没有脚、有的乾脆没有整个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