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提这种建设!」我不由得加大了声音。
包大同做了个下压的手势,指了指门外。此时小玲又绕了回来,等她经过房门后,我接著低声说,「没有用的话,你以后少说。还修道呢,这麼不慈悲,难道树木不是生灵吗?」
「也是。」包大同搔搔头,「让我来想个办法,我拿不準水下有什麼,贸然行动会坏事的!」
「我看我们还是先出去!」
「好办法!但是我们还是从窗子走吧,不要和外面的那位撞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今晚发出了那麼多奇怪声响,明天早上会有人发现破碎的窗子和床上的一团灰烬,马上就会盛传女生宿舍闹鬼呢!」
我想他说的也对,就先从窗子爬出去。这一次我加了小心,见绳子那端确实是包大同才行动。包大同随后也下来了,我正发愁绳子要怎麼办时,就见他边收边抖,那绳子就乖乖回到他手裡了,好像是他修练的法宝那样听话。
我们俩想讨论一下这件事,因此没有回宿舍,鬼鬼祟祟地跑到校外去。走的时候,我们特意远离那个树林和小湖,生怕时辰对我们不利的时候,遇到奇怪的东西。
校外是一座立交桥,我和包大同坐在桥底下。他说这裡四通八达,不易聚灵,可以防止被人偷听。
「先告诉我,你為什麼不守时?打过信号后半天没有出现,害我差点摔死!」我秋后算帐。
「没有啊,我从打了信号后就一直等著啊。」
「你胡说,那我怎麼会遇到那种事?!」
「那个--我们中了障眼法,互相看不到。不过--最后不是化险為夷了吗?」
「化我的险,為你的夷!」我气不打一处来,「我没有法术,你有啊,怎麼会轻易上当?我看你根本法术不精!」
没想到包大同点点头,老实的承认了,但马上又转过话题道,「不过我架式还是不错的,很瀟洒。可惜不能给女生看。」
他这样说,我完全没信心了。在那次可怕的山林旅行中,我见过包大同像模像样地比画过几下,没想过他其实也是很年轻,不可能有那麼强的功力的。对付一般的灵体他可能绰绰有餘,可是如果湖裡潜藏著一个恶灵呢?
「我也没想过,水裡的东西那麼强,从外表根本看不透裡面的情况。」包大同好像明白我所想的,「从他能让我中了障眼法就知道他极不好对付。也正因為他是至邪,所以他害死的人也特别凶,刚才我差点压制不住。你看你,你是万中无一的体质,阳气极盛,按理说,不该有东西能近你的身,可是跳楼女生竟然能靠近你,可见我的判断是没错的。」
「那怎麼办?阿瞻也不在,他回家祭祖的时候根本联络不到他!」我有点发愁,「不容他那麼害人了,况且他可能要了我和娜娜的小命,不然,叫包大叔来帮忙行吗?」
「他去云游了,我好几天前就在找他了。」包大同嘆了口气,「可是找不到。」
「他老人家出门都不给你个连络方式吗?」
「说起这个都是眼泪!」包大同愤慨地说了一句,「你看他的样子很慈祥,可是他平时对我根本是放羊的态度,而且他这羊官极不称职,基本上把我扔到一个有草地的山坡就要走了,根本不管我草够不够吃,附近有没有大灰狼什麼的。这次,要不是他一去几个月,我怎麼能跑到你们这裡来!」
包大同一气之下说了实话,我这才知道,原来他说他是奉父命前来参观学习云云都是假的。
「心灵感应有没有?」我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心想修道之人总会有这些异能,哪想到包大同还是摇头。
我得到这样的回答,心裡一凉。
假设他没有判断错误,确实有个针对我们的厉害的恶灵,那麼他的行為就可以解释為,他觉得自己无法对付那恶灵,所以寧愿失去在我们这玩乐的机会,也试图去找包大叔。可惜,他找不到。
我们俩一时无语。
「看来要靠我们自己。」我想了一会后,下定了决心,「好在再过三天阿瞻就会回来,到时候咱们三人联手,应该有胜算了吧?」
包大同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他虽然强,可是既然能被我看出一点端倪,也没有强大到无法战胜,只要再有一个有法力的人来帮忙就完全可以了。从你和娜娜脸上的黑气看,你们确实走衰运,有凶气临身,这也就是我死赖著不走的原因--呃--之一。」
听到他的话,在这种情况下我都差点笑出来,因為他竟然愿意承认自己死赖著不走,也承认除了帮忙外,他还有其他不可告人、但眾人皆知的原因。
「可问题是--我不确定他的目标是不是你和娜娜,也不知道他会何时动手。」他补充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小心再小心,不让他有机可乘!」
「怎麼办?逃走?」我说,「假如我们走了,他恼羞成怒而伤害别人又怎麼办?他去伤害娜娜的家人又怎麼办?」
「你说的对,逃走无异於把自己的衰运转到别人身上,会伤及无辜,也太损德了。」包大同赞同道,「告诉你,那样办的话,早晚阴差阳错,还是要报到自己身上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三个形影不离,不给他一点机会。就算有疏漏,至少我们还可以集中力量。平常的时候该怎麼著就怎麼著,不能让他看出我们戒备,也不能让娜娜紧张。」
我点点头,少见的和他意见一致,但是他提起娜娜,我又想起娜娜昨晚的古怪行為,认為还是要问一下才好。我和包大同一说,包大同也觉得从娜娜口中,至少我们可以知道对方是不是针对我们。
「你也要告诉我,今晚你遇到的事啊。」我们研究了一会儿后,他问我。
我把整件事和他说了一遍。
「和我从上面看到了差不多,可是我只是看到结果,没想到过程这麼惊险,你没吓死还真是不赖!」
我不知道他这算不算夸我,但我没心情考虑这些,突然想起那隻埃Ц蝮。芯跣难e又噁心又诡异,连忙对他详细描述了一下。
「我根本没看到。」包大同分外吃惊,「我只看到那个跳楼女生和你顺著一根绳子往上爬,实际上那也不是普通的绳子,不知道他是用什麼东西幻化的。」
「幻化的?就是我手裡什麼也没抓,直接爬上了墙?」我有点吃惊。
「你当自己是超人啊!」包大同嘲笑道,「虽然是幻化的,但也有真实的物质在其中,只是我不明白那是什麼罢了。你也太有想像力了!不过,你确定有一隻埃Ц蝮÷穑俊
我想了想,觉得虽然我有可能中幻术,但是那隻埃Ц蝮〉难凵裉媸盗耍也幌嘈拍鞘羌俚摹
「长了人的埃Ц蝮〉幕埃已凵窕鼓屈N特殊,说不定今晚是他化了身亲自来的哦!」包大同根据我的说法猜测著,「你还说他的眼神中对你充满了恨意--这样的话,就可以肯定他是冲你来的。说不定娜娜是為保护你--不对不对,等等!」
第二十六章 暗恋者
包大同打断我要说的话,好像怕打断他的思绪,他想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这让我想起一个庸俗但是合理的可能哦!」
「别卖关子,快说。」我此刻头脑混乱,平时的快速反应一分也没剩下。
「埃Ц蝮∠氤蕴於烊猓∧馕恍睦硌档母卟纳氡靥倒饩浠啊!顾蛭姨袅颂裘济
我恍然大悟。
可是又一想,那埃Ц蝮≈皇且桓鲂翁澹灰欢ɑ嵊幸鞯囊馑迹偎邓岚炎约罕涑砂'蛤蟆啊!
「你想,他恨你,是无缘无故的;他纠缠娜娜,也是无缘无故的;他残害女生,更是无缘无故的,可是这世界上就没有无缘无故的事,即使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也会有深层的原因。」包大同说,「所以我们假设他暗恋娜娜,这很合理,因為娜娜那麼漂亮又可爱,可是娜娜是你的女朋友,他当然就想置你於死地!而如果他想接近娜娜,很可能利用她身边的女生呀!」
「还有一个问题。」我说,「我总觉得他好像是外来户似的。我在这学校四年了,可是最近这个湖才开始频频出事!」
「对,我也觉得他身上的水气不很陈旧似的。那麼你说,按照我们的猜测,他爱上娜娜是在什麼时候呢?是他无意间在湖裡安家,无意中看到娜娜而一见钟情,还是在其他地方遇到过娜娜而后追了来呢?」
我摇摇头,真的回忆不出什麼。和娜娜相爱以来,我们去过很多地方游玩,怎麼能想得到这东西是躲在什麼地方呢。但我有一点可以肯定--假如他是从其他地方迁到那个湖裡的,那个可怜的小孩是他第一个猎物,小玲是第二个,然后他可能利用了小玲来接近了娜娜,进而威胁了她。娜娜胆怯地逃了,只可怜了那个跳楼的女生成了牺牲品,还被恶灵当成了近一步威胁娜娜的筹码!第二天,我在学校以东租了个短期的房子,租期為一周。之所以在那个方向,是因為包大同说最近紫气东来,非常有利。之所以离学校不远,也是因為他说,离得多远对方也能到达,反而他们走在路上比较危险,不如儘早躲到他做了布防的家裡。
其实我们心裡都明白,那东西追到校外来的机会不大,在校园裡,我们是最危险的。白天还好,一但天黑起来,我们就要时时堤防。
战战兢兢的一天就那麼过去了,晚饭后我们三个人回到了租屋裡。包大同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只好磨蹭到心事重重的娜娜面前,握住了她的手。
娜娜哆嗦了一下,彷彿知道我要问什麼似的,连我的脸也不看,把手抽了回去。
「我--我去外面抽根烟。」包大同支吾了一句,跑到阳台上去。其实他根本不吸烟,这个离开的藉口说得分外滑稽,可是大家心裡都有事,没有人注意到。
我再次小心地靠近娜娜,试探著把她抱在怀裡。一瞬间,我感觉她整个人都崩溃了,身体无力的掛在我的身上,压抑的抽泣起来。
「这并不怪你。」我柔声安慰,知道她必是因為跳楼女生的问题而自责,毕竟是因為她的逃跑而使那个无辜女生受到了牵连,假如当时她勇敢面对,现在那女生就不会死!
昨天包大同已经借助小玲让事件重演,是那个恶灵在窗外製造出声响,当从睡梦中惊醒的女生好奇地打开窗帘时,就看见一张可怕的血脸。惊恐之中,她还没有尖叫出声,就被窗外的鬼手一把掐到脖子上甩到楼外,当场毙命!
「你没有错,你是為了保护我!」我接著说,「你不要自责,有什麼事我们一起扛!」
「这与你无关,你别问了!」她突然推开我,显得很激动。这让我又是恼火又是心疼,一方面她自私地选择了逃避的方式,即使她知道那还会伤害别人;另一方面,她是為了我,她一向是善良的,但為了我却寧愿背负这麼大的心灵重担!
一咬牙,我说出昨晚我的遭遇,明白地告诉娜娜,那个恶灵是在骗她,他根本不会放过我,他就是要我死,然后得到她。
娜娜难以置信的看著我,脸孔雪白,让我感觉这沉重的心理压力压得她连呼吸也无法顺畅了。这让我很心疼,坐到她身边拥著她说,「告诉我全部事情,我们是想要相守一辈子的,假如连这个难关也不能一起面对,那麼这麼长的人生要我们怎麼渡过?」
娜娜不说话,但我感觉她在犹豫。她应该明白我说的对,只是由於她太恐惧了,因而一时拿不定主意。我也不催她,只是轻抚她的肩膀,从肢体上传送她安定和信任的气息。
终於,她动了一下,艰难地说,「他说了--假如我说出去,就要你的命!」她的眼泪涌了上来,「我不能让你死,失去你,我活不下去!」
她的话让我的心一下子皱起来,抱著她不知说什麼,而她则好像打开了情绪的闸门,继续喃喃地说下去,「小玲死后,他就来找我了!每一夜都进入我的梦裡,每一夜都不放过我。他说他爱我,还威胁我不准说出去,也不准我离开学校,否则你就会倒霉,我的家人就要倒霉,同学们也要倒霉!我相信他做得到!我不敢!我不敢!开始时,他只是说很多可怕又肉麻的话给我听,后来他就动手动脚--摸我、亲我,让我觉得有一堆冰凉的蛇在身上爬,可是最后他竟然要对我--我实在受不了,才跑出学校的,没想到燕燕会出事!我很后悔!我不想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嘘--嘘--没事--没事了!」我安抚著她渐渐激动的情绪。虽然我听到那恶灵这样对娜娜,羞愤得我想立即杀了他,可我必须让娜娜平静下来,让她明白我是可以保护她的,「冷静一点,我们慢慢说。现在包大同在这儿,过几天阿瞻也会回来。到时候我们联手,一定可以消灭他。只是躲没有用的,他会害更多的人,你能心安吗?而且他这麼丧心病狂,你说他会放过我们吗?我们在山林旅行的时候,那麼凶恶的妖灵都战胜了,这个也一定会被我们打回到他姥姥家去!别怕,恐惧是最要不得的情绪。」
娜娜含泪点了点头,我见状把包大同叫了进来。
「他确实是埃Ц蝮∠氤蕴於烊猓 刮宜担杆欢ㄊ撬e的东西,也一定是刚来的,对不对?可是,他是什麼来路呢?為什麼不去他那个世界找,而爱上人世间的女孩?」
「他--」娜娜乾涩著嗓子说,「他是水裡的,也是刚来的,只是他--早在四年前就爱上了我!而且,你们都认识他!」
「我们认识?」我大為讶异,「我们什麼时候认识了个水鬼?我怎麼不知道!」
「你提起那次山林旅行--」娜娜幽幽地说,「你想想,上次是谁淹死在那裡了?」
几秒鐘的沉默后,包大同猛地一拍大腿,我也瞬间惊呆了!
是赵江!
那个靦腆瘦弱得如同女孩子、沉默寡言得让人忽视的赵江;那个一直暗恋著娜娜却从来没说出过的赵江;那个在山林旅行中,当娜娜被水潭淹没时,不顾一切跳进去救人的赵江;那个淹死后被妖婴控制、把同学们带入歧途的赵江!
原来竟然是他!
当时消灭了段锦的孩子后,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