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迟十分感动,当晚几乎不能成眠。
第二天一大早,柳归海将两兄弟送出了院子,君晏没心没肺地也不知道伤心,只有君迟泪湿了眼眶,和父亲挥手告别。
君迟就那么带着几套衣裳和一箱子书,然后带着弟弟住到了新的院子里去。
这里是柳家东边的院落,柳家占地十分宽广,几乎占了半个城的面积,背后更是靠着一片山脉,东边的院落已经是在山脚下,每个院落之间相距也有些距离,因为君晏要跟着韦真长老修行,他们所住距离韦真长老的院落便也不远,住进去后,才发现柳印也是住在他们所在的这个戊号院子里,只是一个住东屋,一个住西屋。
一切安顿好了,安排给柳印的仆役柳真茗便来叫君迟一起去为主子领用品和吃食。
君迟费了力气才让君晏不要跟着自己,让他在屋子里呆着,然后自己同柳真茗出了门。
柳真茗已经是十六岁的少年,比君迟要大不少,他看君迟虽然长得很黑,但是却长相漂亮神色柔和,君迟又很会说话,于是便也引起了他的交流欲望,问道,“你是来给你弟弟做仆役的?”
君迟道,“是的,我弟弟从小由我带大,离了我就不行。”
柳真茗便说,“你这样也好,你弟弟总不会对你差。我之前的那个主子,性子就太傲了,经常对我呼来喝去,而且动辄打骂。”
君迟笑了笑说道,“我看柳印兄长性子倒还好,想必以后会好些。”
柳真茗便说,“希望如此。”
君迟又问,“那你怎么没有继续跟着你之前的主子了,他到哪里去了?”
柳真茗四处看了看确认无人才说,“他是资质十分不错的,是柳家这几十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而且十八岁就炼气九层了,只是之前进小秘境去,出了事情,死在里面了,没有出来。我才被派来伺候柳印了。”
君迟些许诧异,“小秘境?”
他从柳归海给他的书里是知道秘境是什么的,大约相当于是另一个空间。
柳真茗点点头,“正是,不过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君迟不好再多问了,只是仗着自己年岁小,就嘴巴甜地让柳真茗以后多多提点自己,以免自己初来乍到犯错。
他也才九岁,好在是力气大,先拿着对牌去领了一应用品,又去食堂领了吃食,食物都是灵谷灵食,灵气充沛,和以前在家里时,不可同日而语。
不仅是主子可以吃这些,他们这些仆役也可以吃,君迟这才知道为什么柳真茗这种孩子任劳任怨任打任骂也会愿意留在宗家做仆役,在这里做仆役,所获得的一些资源,也要比在外面多一些。
君迟很会照顾人,将东西都领回去后放好,又从食盒里拿出吃食来和君晏一起吃。
食物因为是灵食所做,自然灵气充沛,只是因为是大锅饭,味道未免不美,君晏就挑食不愿意吃,君迟只得骂了他几句,“现下我们不是在家里了,你要长点心眼,赶紧把这些都吃完。”
君晏虽然不大高兴,还是按照他所说的做了。
等君晏吃完去睡了午觉,君迟才又收拾了桌子用食盒提着空的碗盘找了柳真茗一起还回厨院去,柳印看到君迟,便吩咐柳真茗道,“君迟还小,你要多多照顾他。”
柳真茗低眉顺眼地应了。
君迟是个十分讨人喜欢的孩子,柳真茗性子又不错,两人很快就交好了,有说有笑地往厨院走,半路上却和另外两人撞到了一起。
其中一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另一个是十五六岁的美貌姑娘,两人一看就有些跋扈,那个姑娘对着柳真茗就说道,“嘿,真是倒霉,又遇到了你这个扫把星。你之前克死了柳微少爷,现在居然还有人敢让你伺候呢。”
柳真茗面红耳赤地道,“柳微少爷的死与我有什么关系,你怎么在这里含血喷人。”
对方哈了一声,愤愤地说道,“就是你克死的,你还想狡辩,柳微少爷是百年难遇的天才,竟然就那么没了,都是你这个扫把星的错。”
说着,还很不客气地直接拿了一根长鞭出来,那长鞭上隐隐带着紫芒,该是一件火属性的法器。
她照着柳真茗就抽了过来,柳真茗没有办法,只得转身就跑,嘴里则呼道,“程紫娥,你别这般欺人太甚。”
程紫娥道,“你这个扫把星,只知道逃跑,怎么不让姑奶奶几鞭子抽死你。或者你回去告诉你的新主子,让他知道你以前克死过柳微少爷,看他还会用你。”
君迟觉得这个程紫娥十分过分,但是他也不想一来就和人闹矛盾,再说他还小,又没有力量自保,故而也只能同柳真茗一样地一起逃跑。
程紫娥看追不上柳真茗,就直接一鞭子抽上了跑在后面的君迟的背,君迟只听到鞭声呼啸而来,以为马上就是疼痛将至,没想到那鞭子刚接触到他,瞬间就被弹了回去,不仅没有伤到他,程紫娥反而被反作用力一下子带倒在地,跟着她的那个少年很惊讶地过去将她扶起来,问道,“紫娥小姐,你没事吧。”
程紫娥从地上爬起来,震惊地看着君迟,君迟对于发生的事情还不大能够消化,一时间只得赶紧跑到了柳真茗的身边去。
程紫娥沉着脸正要走过来,这时候便有另一个少年走过来了,看到程紫娥就说道,“紫娥表妹,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少年一身紫衣,显得很是华贵,身上气质也十分高贵清华,目光内敛,虽然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但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程紫娥大方地拂了拂自己身上的灰尘,对少年道,“表哥好。我只是出来走走,马上回去。”
说完,她就带着她身边的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走了。
紫衣少年走到柳真茗的跟前来,说道,“柳微的死,与你无关,下次她再这般欺负你,你便告到管事处去。”
柳真茗行了一礼道,“多谢骁少爷。奴才记住了。”
柳骁又看向君迟,“你叫什么?是新选进来的仆役?”
君迟回答道,“奴才叫柳君迟,是新选进来的。”
柳骁挑了一下眉,“你就是那个单火灵根的柳君晏的哥哥?”
君迟没想到他弟弟居然这么快就出名了,规规矩矩回答道,“回少爷,是的。”
柳骁道,“你方才是如何躲过紫娥的紫藤鞭的?”
君迟愣了一下,赶紧装懵懂地看着柳骁,“躲过去?我就是赶紧跑,然后就避开了。”
柳骁盯着君迟看了好一阵,发现君迟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又单纯,而且年纪又很小,便摆摆手让他和柳真茗走了。
从厨院里还完东西回到戊号院,柳真茗才小声对君迟说了事情原委,那程紫娥乃是宗家主母的娘家侄女,从小在柳家修炼,是死了的柳微的头号追求者,柳微死了后,她就一直找柳真茗的麻烦,在他身上发泄郁气。而柳骁正是族长的长子,虽然才十八九岁,已经是炼气圆满,只等着筑基。乃是柳家现在一等一的天才,不过他也只是金土双灵根,比起真正的天才单火灵根的柳君晏还是要差一些的。
柳真茗最后一句话自然是有讨好君迟之意,想来柳君晏那单火灵根的确了得,不然也不会在短短一天里,似乎柳家有些地位的人都知道了此事。
第六章
第六章
君迟跟着柳真茗,将做仆役需要做的事情大约给弄清楚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只需要好好照顾主子的衣食住行就行,其他时间,还能够自己修行。
只是君晏虽然是个单火灵根的天才,但那脑子实在懵懂得很,君迟十分怀疑他是否知道修行是为何物,他以后到底应该做些什么,而不是只是吃了睡睡了吃,剩下时间就粘着他。
第一天就给新人们适应环境了,君迟本还有点担心那位表小姐程紫娥会来找麻烦,之后发现根本没有这回事,连柳真茗也说,程紫娥虽然脾气暴躁,因为柳微之死又更是越发性情莫测,但她到底是以修行为第一,不是狭路相逢正好遇到柳真茗要教训他,她是很少来主动找麻烦的。
既然柳真茗如此说,君迟也就稍稍放了心。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一个二十多岁面相普通毫无特色的男仆过来戊号院找君晏,君晏此时还在睡觉,君迟好好接待了男仆,男仆道,“柳君晏少爷呢?”
他的语气和称呼都是带着敬重的,柳君晏只是一个七岁小孩子,本来实在当不得一个二十多岁青年的敬重,想来他敬重的也不是一个七岁孩子,而是他身上的单火灵根。
君迟说道,“我弟弟还在睡觉,这位大哥,是有什么事吗,我马上去叫他。”
青年道,“家主在鹤鸣堂召见,让他过去。”
君迟应了之后,就招待他坐下喝茶,然后飞快地跑进卧室里去,将君晏从床上捞了起来,一边拿衣裳给他穿,趁着手空又拍他的脸,把他从迷迷瞪瞪的睡眠状态拍醒,“君晏,赶紧起来了,家主召见你。”
君晏瘪着嘴巴,不高兴地说,“我不要去。”
君迟已经给他将衣裳穿好了,伸手捏他的脸,“给我去。”
君晏伸手要他抱,君迟只好把他抱起来放到凳子上去坐好,君晏虽然比君迟小了两岁多,但他能吃能睡能长,和君迟几乎是一样高,好在君迟天生神力,力气大,把他抱来抱去拉扯来拉扯去并不费劲,君迟在家照顾君晏已成习惯,此时也利索地给他梳好头发,又用帕子胡乱给他擦了一把脸,给他穿好了鞋子,其他事情都不需要做了,就拽着他出了卧室。
将君晏打整好,整个过程还没有花上一小盏茶时间。
那个青年还在喝那杯灵茶,君迟就已经把君晏推到了他的跟前,说道,“有劳大哥了,这位就是我弟弟君晏,请把他带过去吧。”
青年也是第一次看到单灵根的天才,故而起身很是恭敬地对君晏行了一礼,道,“君晏少爷,咱们走吧。”
君晏却不走,只是站在那里。
君迟推了他一把,他也还是没有动静。
君迟看他又犯浑,就又推了他一把,“赶紧跟着这位大哥过去呀,家主召见你,你要好好答话,知道吗。”
君晏这下被推了不进反退,反而走到了君迟的身后去,嘴里还说,“我要跟着哥哥,我不去。”
君迟气得不行,又来推他,“我怎么能够什么事都跟在你身边,你已经长大了,你要自己去做些事情。”
君晏大声地反驳,“我不。”
君迟抬手作势要打他,“你听不听话,不然我打你了。”
君晏瞪大眼睛看着他,不再说话,但那犟劲儿,却是一点也没有改。
那青年仆人看得目瞪口呆,然后想到这个单火灵根的天才才七岁,这才些许心平气和了,想来这个孩子是在家被宠得过分了,才这般完全不听话。
君迟君晏在房里拉锯战了好一阵,君晏就是不听劝说,那青年最后等得不耐烦了,只好让君迟也跟着过去。
在路上的时候,君迟还在教训君晏,“你能不能听话一点,我怎么可能一直在你身边。你已经七岁了,你要学会一个人。”
君晏不高兴地闷着,一脸稚气,还有些可怜兮兮。
君迟看他被教训得垂头丧气,就又有些可怜他,毕竟他还小,才七岁,七岁的孩子能做什么,刚刚上小学,睡觉还要和父母在一起,吃饭还要劝,上个厕所还要老师带着……
君迟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好了,别这幅样子,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的,只是有时候,有些事情只能你一个人去做的时候,你要听话,行不行?”
君晏侧头看了看他,没有点头,但是神色却是好了些。
那鹤鸣堂倒不是特别远,而且他们走得也挺快,故而没过多久也就到了。
青年让君迟带着君晏在外面等了等,就进去通报了,一会儿便出来另一个管事来叫君晏进去,君晏又要拉扯君迟跟着自己一起。
那管事很是莫名地看着两兄弟,最后让两人都进去了。
鹤鸣堂是一个不小的大殿,主位上坐着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内敛儒雅的中年男人,男人同前一天见过的柳骁在面相上倒是有相似之处,除了主位,下面的位置上还坐着六个人,其中还包括要教导柳君晏的那位柳韦真长老。
见到两个差不多高的孩子进去,家主柳胜海便问了一句,“哪一个是柳君晏?”
君晏沉着包子脸不回答,君迟拽着君晏行了礼,说道,“君迟君晏见过家主,见过各位长老,我是君迟,”又指了指君晏,“他是君晏。我弟弟虽然是单火灵根,资质上佳,不过他年纪太小了,在家的时候都不大说话,我怕他没法回答问题,只好跟着来了,请家主和各位长老恕罪。”
柳胜海笑了一下,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点了点头,很是和蔼,没有说君迟不懂规矩,反而赞扬他道,“你小小年纪,口齿清晰,不错。”
君迟赶紧谦虚地道了谢。
柳胜海便对柳韦真道,“韦真,你是修炼火属性功法,由你带着他最好不过。现下咱们柳家,在玉台门内,已经在被另外几家压制,现在出了一个单火灵根,到时候进了玉台门,便也是一份力量。”
柳韦真便道,“我是不会藏私的,他是难得一见的单灵根,玉台门内近百年也是没有出过一个,他进玉台门是稳稳当当,只是,我看他虽然是单灵根,却不知悟性如何。”
看来君晏的懵懂已经深入人心,柳韦真已经在怀疑他的智商了,君迟生怕弟弟不受重视,赶紧说道,“请长老明鉴,君晏他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却很有灵性,以前在家里上学,都是一点即通的。”
殿里的人都看向了两兄弟,柳胜海便笑了一声,说道,“今日就这般吧。大家也都见过了,以后如何,慢慢再看。”
君迟带着君晏从鹤鸣堂里出来,君迟正在苦口婆心地劝说弟弟要嘴甜一些,柳韦真长老身边的仆人就过来叫两人往韦真堂去,君迟赶紧应了,拉着弟弟跟着过去。
到了韦真堂,柳印已经在了,柳韦真坐在上位蒲团上,在君迟拉着君晏行过礼后,他便让两人都在蒲团上坐下了,看来,他已经完全认同了君迟作为君晏发言人的身份,这种一看就是传授弟子功法的时候也没让他出去。
柳韦真看着四五十岁,相貌清癯,眼神通透,说道,“你们两个以后都是修行火属性功法,正好我是火属性修士,便由我来教导你们。不过你们不必拜我为师,我只是交给你们最基本的功法,到时候你们要进玉台门,玉台门自然有更好的功法给你们,或者你们也有幸能够被玉台门内长老首座收为弟子,那自然便是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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