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恐怕不妥,我们虽远在边关,可是军中各处都安插着宫里的眼线,此事若传到皇上的耳内”。
王以筠有些烦躁的挥挥手,她欺君又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反正同样都是死,多犯一两次又能如何?
曹江规劝未果离开后,白墨尘便晃着扇子走了进来,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眼中满是揶揄“以筠,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他故意将女子二字咬的极重。
王以筠看他“我和她成过亲拜过堂的”。
白墨尘摇头“你不觉得一切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么?她只当你是男子才愿跟着你,若身份被识,你可想过后果?”这些,她早晚都要面对了,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王以筠呆呆的看着他“一厢情愿?怎会,她明明对我”
“为师说了,她只当你是男子”白墨尘收起玩笑,冷静的道出了一个她努力想逃避的现实。
“会的,她会接受我的”王以筠眼眶微红,有些赌气的说道。她管不了那么多了,从她见她第一面她就动心了,她就是喜欢她。可是这种喜欢真的让她快发疯了,她还是太自私。
白墨尘叹了口气“以筠,你心乱了”。
王以筠撑在桌案上的手微微发抖,下唇被她咬的失了血色。
“还记得师父和你说过的话吗?凡事都要以大局为重,永远别忘了,你是王平川的儿子,是王府的一家之主,是大谣的护国将军。”
王以筠愣住,师父说的没错,在这些东西面前,她自己的那些儿女情长竟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为师并没有觉得你喜欢一个女子有什么不妥,只是你要记得,你一个人,关系到整个王家几族,答应为师,若事后杜蓉蓉不能接受你,你必须亲手了结了她”。对于那个丫头,他也只能说对不起了,王平川将王以筠交到他的手里,就等于是将整个王家交到了他的手中,他也无可奈何。
王以筠痛苦的闭上眼,母亲逼她,师父逼她,皇帝逼她,所有人都在逼她。现在连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都在逼自己,她离开,为什么离开?她都无从得知。
王以筠没有离开阳州城,白墨尘的一席话,像一把利剑刺进了她的心里,她是王家的人,是一国之将,父亲给她的期望也太多,第一次,她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无力,到底还是要认命吗。
作者有话要说:心里真是急的厉害 慢吞吞的发展真让人火大
、恍惚
谢云霜莹白如玉的手在王以筠眼前晃来晃去;她不满的看着发呆的王以筠“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啊,外面下雪了,很漂亮的;你陪我出去玩吧”。
王以筠拉下她的手;有些无奈的道“予白她们不是都在吗”。
“不行;我就喜欢让你陪我去”。
杜蓉蓉一进来便看见谢云霜拉着王以筠的手晃来晃去;她面上尴尬;有些局促,来的时候,白墨尘已经告诉她了,她知道谢云霜是当朝五公主;当时只是有些微的惊讶;现在一看到她时不时的就缠着王以筠,心中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王以筠见杜蓉蓉进来,挑眉道“有事?”自从上次杜蓉蓉没有听她的话,擅自跑去营地给那些将士熬汤药,她见到她时,面上便冷漠了许多。
杜蓉蓉呼了口气,忍下心中的异样,又看了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终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她一路走回自己的住处,身后的门关上的一刻,眼泪决堤而下。她靠在门上,抬头看着屋顶的横梁,没有哭出声来,只是不断的哽咽。她安慰着自己:不能怪她,那么优秀的她,任是哪个女子都会心生仰慕的,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可是,为什么她们两个站在一起竟是那样的般配。
那日在将军府中,她见到了一个美得让她自惭形秽的女子,是相国府的千金,她虽没有和她接触,可是她看的出来,那个才明艳名皆出众的女子分明也是倾心与那人的。大谣三大美女的名声皆不是虚妄,她呢?她何德何能。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杜蓉蓉裹了裹身上的棉袍,触及那绵软的布料,她的心禁不住一暖,两位妈妈待她那样好,只是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
这几天闲来无事,她便熬夜做了几件棉衣,跟着两位妈妈,她不禁女红学的好,缝补些衣服也是她的拿手活,为此宝儿不知道笑了她多少次,这次不是派上用场了么。想起宝儿,她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将军府倒是没有什么坏人,可是她就怕宝儿自己委屈了自己。自己离开,希望老夫人不要太为难她,唉。
远远的,杜蓉蓉便见着王以筠屋内的烛光还是亮着的,下雪的夜晚总是特别的寂静,周围都是落雪的‘沙沙’声,杜蓉蓉惊觉自己在外面站的有些久,她吸吸鼻子,抬手敲了敲门。
没多会,屋内就传来王以筠的声音“进来”。
杜蓉蓉抱着衣服,缩着身子进了屋里,她忙将门关上,生怕有冷风灌进来。
雪花随着她进门的动作,纷纷落进了屋里许多。王以筠抬了抬眼“这么晚了还没睡?”
杜蓉蓉跺了跺脚,鼻尖因为刚刚在门外站的太久而变得通红,她往屋里走了几步,小声道“我看你们的棉衣都不多,连夜赶了几件出来,已经往先生那里送了两件了,予白和小谢那里也都有,这几件是你的”。
王以筠依旧坐着,她看了看她手中的棉衣,笑道“想不到你还会做衣服?很少见男孩子缝衣服的”她故意说道。
杜蓉蓉脸上一红“我,我”。
王以筠见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忍不住笑了起来,起身去接她手中的棉衣,柔声道“劳你费心了”。
接棉衣时,王以筠的手碰到了她的,竟是凉的吓人,下意识的用自己的手将那柔若无骨的包裹住,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凉”,说着又伸出另一只手去摸她的额头,知道不是发烧才放下心来。
杜蓉蓉头低了低“大概是在外面走了会儿的原因”。
王以筠点头,松开了她的手“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沏杯热茶暖暖”。
杜蓉蓉本来想说不用的,无奈见她已经忙活去了,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王以筠走过来,将热茶递给杜蓉蓉,自己也坐了下来,她笑了笑“这两天没到营地去?”
杜蓉蓉脸上又红了“那个,上次,我只是不忍心”。
王以筠今日似是心情极好,她一手撑着下巴看她“在边关都是这样,上战场打仗,这些小灾小病总是难免的,经历的多了,也便习惯了,我猜你去给他们熬药时,他们是不是个个忙着推辞?”
杜蓉蓉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拿着那些药去时,他们都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我”弄得她熬也不是,不熬也不是。
王以筠抿唇一笑“那是自然,他们都是我带出来的,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清楚”。
杜蓉蓉看着她一脸得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就问问,瞧你得意的”。
王以筠眼睛一亮,支着下巴的手在脸颊上轻敲着“我问你,本将军今年二十有三,你说,算不算年少有为?”她突然很想听她会怎么说。
杜蓉蓉偏头想了想“算是吧”。
王以筠坐直身子,一脸不满意的看着她“什么叫算是吧?”她现在这些功绩,难道还不够别人眼红?
杜蓉蓉笑了起来“我说的不对嘛,你在军中呆了还没两年呢”。
毕竟是都是女子,一个清高气傲,一个就事论事,谁都不肯退让。
王以筠有些懊恼的撑起头,瞥了杜蓉蓉一眼“你就不能不说实话吗?”
“你问我,我当然要说实话了,难道你还喜欢别人骗你不成?”
“当然不喜欢”王以筠下意识的说道。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明亮的眼睛暗了下来,她自己都不喜欢被骗,蓉蓉呢?难道她喜欢?
杜蓉蓉并不知道王以筠心中所想,她略带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
王以筠摇了摇头,又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哪像一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军,倒像一个被心上人抛弃的清闺怨女。然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杜蓉蓉想了想,柔声说道“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啊,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呢”。
王以筠抬头看她,其实,她知道她是女子,又正好和她一样是白墨尘的徒弟,上次的事,她早就不计较了,反而觉得她是一个善良又倔强的好姑娘,对她也就亲近了许多,心里自然也就把她成了朋友。
王以筠沉默片刻“师父有和你说起我未过门的妻子么?”
杜蓉蓉的身子一顿,扯了扯嘴角。
王以筠似乎并没有发觉她的异样,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有些落寞的开口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没有哪个女子在自己出嫁时遇到这种情况会无动于衷的,她还没进门,我就奉命出征了,谁都知道,上了战场的人,等于是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我们甚至都没来得及见上一面,我不知道这场仗要打多久,我甚至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再见到她,是我辜负了她,难怪她要走”。说道后面,她竟忍不住哽咽起来。
杜蓉蓉早已泪流满面,她吸了口气,只能安慰她“她知道你心里有她,怎么会舍得离开”。
王以筠愣愣的盯着烛台“我不知道,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就算有,她女子的身份,她怎能接受?
杜蓉蓉努力扯出一丝笑容“她心里若没有你的话,又怎么会答应嫁给你”。
王以筠有些震惊的看向杜蓉蓉,“你说她心里有我?”
杜蓉蓉摇头,这个傻子,原来这么久,她都是这么想的。
“不早了,你歇着吧,我也该回去了”杜蓉蓉怕再呆下去,她会控制不住自己。
王以筠愣愣的看着她“回哪?”
杜蓉蓉有些哭笑不得“我能回哪,当然是去我的住处了”。
王以筠恍然,似是刚明白她的话一样,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哦,那,我送你过去”。
杜蓉蓉摇摇头“不用了,就几步远,你早点歇了吧”。
“……”
杜蓉蓉刚走出去没多远,王以筠就跟了出来,叫住她。她转身疑惑的看她“怎么了?”
王以筠低着头站在雪地里,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雪还在下着,落在她雪白的白袍上,周围笼罩着淡淡的孤寂。
沉默片刻,她轻轻开口“你和她很像”。
杜蓉蓉忍住眼中的酸涩,看着像个孩子一样的王以筠,心口微微泛着疼,她不想看到她这个样子,如果告诉她的话,她就得离开。就像她刚刚说的那样,她甚至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活着见她。现在,至少她还可以远远的看着她,天冷了,还可以给她送棉衣。受伤了,她也能在第一时间赶到。
她多想她们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不用每天都担心各自的安危,平平淡淡的,就好。
、战起
夜里风雪交加;屋内的炭火明明灭灭,早已没了温度。忽听远处城楼上战鼓齐鸣,一声接着一声,久经沙场的人都是浅眠的。
王以筠穿好衣服;屋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
门应声而开;一个身穿士兵服的小兵走了进来;他单膝跪地“启禀将军;敌军突然来犯;正在城门外叫阵。”
不待王以筠开口,曹江也已带人走了进来,白墨尘和管如风也随后而至。关槿瑶只披了件外衣就匆匆赶了过来。
“周然这个老匹夫脑子烧坏了怎么的,这外面下着鹅毛大雪;他怎么突然来袭了”。管如风皱着眉嚷嚷。
曹江沉吟道“老夫认为这其中必定有诈”。
关槿瑶看了眼院子里满地的白雪;她有些担忧的开口“这雪我看一时半会停不了,难道两军要在雪地里开战?”
白墨尘睡眼惺忪的打了声哈欠,懒洋洋的道“我以为什么大事呢,打就打呗,整天在这阳州城里窝着,闷都闷死了。”
他们说话的空当,王以筠已经穿好衣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袭盔甲白袍在身,她看了眼传令的小兵“传令下去,打开城门,我军准备迎战。”
“是”那小兵应了一声,转身要走。
“慢着”曹江开口叫住了他,一边看向王以筠“王将军确定要在这个时候打?”
王以筠点头“师父说的不错,我们在城中住的太久了,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既然他们按耐不住,我们就来个出其不意,料他们也想不到我们会出城迎战。”
“可是”
“曹将军,我们根本不用担心候补,输了,也是他们自找的,下一个目标,便是上江”。王以筠说罢,不等曹江开口,已经冒雪向外走去。
关槿瑶看着消失在院中雪白的背影,喃喃道“她这样下去,早晚要吃亏的”。
曹江摇头“敌军叫阵,我们迎战乃是理所应当,但不是这个时候,王将军年纪虽轻,一年的时间便足以让整个大谣为之刮目相看,更是让敌人闻风丧胆,可谓有勇有谋,是百年一遇的可塑之才。可是,这次她领命对抗大岭,整个人没有了往日冷静沉着,甚至迎战前连商议都免了,完全是任意而为”那恨不得直接将大岭踏平的模样,让他的心不断下沉。
白墨尘坐到椅子上,兀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曹将军不必担忧,年轻人嘛,性子总是比咱们急了些,随她去吧,她是想住帐篷想疯了,喜欢找罪受。”
关槿瑶不由莞尔,什么事到了白墨尘那就变的无比轻松且简单,他说的也对,既然都做到这份上了,他们自然不必再客气下去了。
谢云霜和杜蓉蓉赶到时,屋内早已没了人,几个侍卫模样的人正在收拾东西,谢云霜叫住了其中一个“你们将军人呢?”
侍卫停下手中的动作,恭敬道“回特使大人,我军和敌军已经开战了,昨晚将军就离开了。
杜蓉蓉咬了咬唇,上前问道“那其他人呢?”
“白真人和军医都去了”。
谢云霜皱眉“你们这是在干吗?逃亡?”
那侍卫摇摇头“这一仗若是打胜了,我们就该拔营向东走了,将军说了,下一个目标是上江城”。
“上江还远呢吧”谢云霜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啊,如果拔营向东的话,我们得在路上扎营了”。
谢云霜仰头看天,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杜蓉蓉不解的看她“小谢你怎么了?”
谢云霜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这就地扎营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做什么都不方便不说,吃的更是差的要死,天天啃馒头喝白水”。关键外面是在下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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