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差点儿被你吓死?”
叶般继续点头:“对不起。”
“我不会对你生气,我只是很自责,你会溺水,都是因为我的疏忽。”
叶般还是点头,但马上反应过来,又立刻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拿掉游泳圈才会溺水的。”
霍烨将叶般额前的刘海撸到一边,低下头,满脸愧色:“是我没看好你。如果我一直陪着你,你就不会无聊,就不会自己把游泳圈拿掉。”
霍烨的自责,让叶般更加无地自容,他上前抱住了蹲在地上的霍烨:“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了,别生我的气,也别生你自己的气。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都听你的以后,再不自作主张了。真的!我保证!”
叶般很少能讲那么一长串的话,这与他本身懒散又孤僻的性格有着必然的联系。
而这一回,他能像一把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的承认错误,又安慰霍烨,的确让霍烨心下有些感动。他反手将叶般紧紧抱在怀里。
这时候的霍烨,只是觉得,叶般还很弱小,需要他的保护,离开他身边,叶般就会出事。这次溺水,让霍烨更加明白,他不能把叶般留在任何他无法看见的地方,就算确保周围环境万无一失,但只要离开他的视线,叶般的安全就没有任何保证。只有牢牢绑在身边,他的般般,才能茁壮成长。这时,小小的叶般之于小小的霍烨而言,是不能抛下,也不愿抛下的责任。
因为在泳池里没注意的时候着了凉,还是小幼苗的叶般毫无疑问的感冒了。
霍烨坐在叶般床边的小椅子上,看着叶般因发烧而通红的小脸一脸担忧。
房门被推开,吴月华端着药片儿与白粥走了进来,她轻轻拍了拍霍烨的肩膀:“小烨啊,很晚了,你不回家去么?”
霍烨回头,结果吴月华手中的托盘:“我今天想留在这里,陪着般般。”他想了想,站起身来,鞠了一个躬:“阿姨,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没看好般般,才害他又是溺水,又是生病。”说着便又有些哽咽。
吴月华本就十分喜欢霍烨,看着他难受的模样,心疼得不行,她抱了抱霍烨,温柔的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小烨。般般是因为他淘气才会溺水的。感冒也是因为般般体质太差的缘故。小烨已经做得很好了。般般和你在一起,阿姨非常放心,也非常高兴。”
她抬手抹去霍烨流下的一滴眼泪:“今晚就留在这儿睡吧。待会儿,阿姨给你家去个电话,般般很快就会好了,别太难过,知道吗?”
正准备起身离开的吴月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有些抱歉的说道:“小烨啊,不好意思,阿姨家的客房都没有打扫,你和般般挤一张床好么?”
霍烨本就打算要守着叶般一整夜,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阿姨,您忙去吧,不用管我,我会看好般般的。”
送走了吴月华,霍烨走回叶般的床前,哄起了正睡着的叶般,将推盘里的白粥端了了过来。
“般般,先把粥喝了,吃了药再睡。”
叶般觉得脑子沉重得很,好半天才看清扰他好梦的是正端着碗的霍烨。顿时,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回笼到了脑中。他甩了甩晕眩的头:“霍烨,你还不回家啊。”
霍烨要了一勺白粥,顺手带起了一点儿小榨菜,吹了吹:“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所以今天留下来陪你。”
叶般一口接下了粥,含糊道:“那多不好啊,我有我妈呢。你说要是把感冒传染给你怎么办?”
“你是受凉才感冒的,不是病毒性的,不会传染。”
“噢~”
于是,两人,霍烨一勺,叶般一口的吃完了一小碗粥。在将药递给叶般,看着他吃完,又哄着他睡下后。
一惊一乍一天了的霍烨也疲惫不堪,他脱了外衣,钻进了被窝里坐好。将叶般额头上的毛巾放回水盆里,便在他身边趴好,抚摸着叶般的小脸,喃喃自语:“般般,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一直保护你。”
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叶正明,看见正走来的妻子忙问:“般般好点儿了么?”
“好多了,就有些低烧。小烨还看着呢。”
叶正明笑了一声道:“这俩孩子感情倒好。”
吴月华坐在丈夫身边,感慨着:“唉。你说,要是咱般般是个女孩子多好呀。”
叶正明抖了抖报纸:“为什么?儿子不好么?”
“不是,儿子也好,但如果般般是个女孩子,咱就能把他嫁给小烨,看他俩感情那么好,我也高兴啊。要不,以后就把般般嫁给小烨算了,这样我也省心,般般太内向,总担心他在社会上吃不开”吴月华无限感慨
叶正明觑了妻子一眼:“行了,别胡说了。俩孩子感情好,那是应该的,要真结了亲,那叫个什么样子嘛。”
“我就是说说,说说也不行。你懂不懂什么叫幽默啊?”说完就朝着叶正明翻了一个白眼,还不解气似的,又拧了他胳膊一把。
叶正明哭笑不得的求饶:“好了好了,我饿了,给我下完面做夜宵呗。”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怎么就不能给我也做顿夜宵啊,我就活该伺候你一辈子啊。”话虽如此,但吴月华还是起身往厨房走去。
叶正明揶揄:“唯夫人亲烹之食,为夫乐于受之。”
“去!”
而此时,正在被这俩人谈论的霍烨与叶般,正一块躺在小床上,相互搂着,抵着额头,在沉沉的梦乡中摇曳。
霍烨并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甚至是爱上叶般的。很多很多年以后,当叶般像所有恋爱中的人那样问起这个问题时,霍烨只能老实说道:“这谁知道啊,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那么相爱了。其实,只要能彼此扶持到生命的终结,这份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就变得不再重要了。”
什么样的爱情最美好?就是在俩人都还不识情爱的时候,便相知,相伴,在时光的洗礼与岁月的孕育中,逐渐意识到彼此的美好与不可或缺,就这样走完一生,不离不弃。那是最美的,水到渠成的爱情。
、第5章(小修,捉虫)
经过上回溺水事件那么一闹,霍小烨和叶小般俩毛孩子的感情似火箭般急速升温,霍烨仗着霍荣老爷子去军中探望他大孙子不在家,更是整天赖在叶般家。
但人也不是就来蹭吃蹭喝的,霍烨待着叶般,那叫一个细致,那叫一个周到啊,无论是穿衣吃饭,还是学习功课,都给叶般安排得清清楚楚,这叫叶正明与吴月华俩正牌爹妈,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暗暗自省,平时究竟多苛待了自家儿子,才能让霍烨这小豆丁那么不放心,这儿子都快不像是自己养的了,那叫个什么事儿嘛。
恰逢霍老爷子从军中归来,霍烨总算没了理由继续赖在叶般家。
这可把吴月华乐坏了。这到不是说吴月华不欢迎霍烨,正相反,霍烨讨巧聪敏又懂事,深得吴月华喜欢。不过这叶般本来就是个老实孩子,平时就极少让吴月华操心,这当妈妈的乐趣吴月华本就没尝到几分滋味,霍烨一来,把剩下需要她操心的部分就那么揽了过去,身为一个母亲,吴月华深深地失落了。
所以,当听说霍烨不得不暂时放下照顾叶般的工作时,她一颗母亲为儿奉献一切的心如何能不蠢蠢欲动?如何能不心花怒放?吴月华不得不感慨一句,老爷子回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可是,还不等吴月华当够几天慈母。霍烨便以他爷爷想见见叶般为由,将叶般拎到将军楼里住上几天。吴月华的心情顿时又跌落了谷底。
叶般这不是第一次来霍烨家,大院里唯一一栋将军楼就在院子的东南方。红砖砌成的两层喽,在大院里占据了不少面积。但他却是第一次见到霍老爷子。
霍老爷子是个不服老的,在家呆不住,加之霍烨自理能力强,又不需太多照料。所以霍老将军没事儿就会到军中探望下孙子,或同几个老伙伴相邀出游,几次错过,叶般也就真没见过这大名鼎鼎的霍荣将军的真容。
自然,霍老将军对自己老伙伴的孙子也是挂念的很,俩家人因隔代来往机会不多,联系算不上密切,但背地里,他对老叶一家也没少扶持。这不刚从部队回来,就赶忙让霍烨将叶般接来家里住几天,也好顺便关心关心俩小的生活境况。
叶般没少听过家里人讲当年战争时期,霍老将军和自家爷爷的丰功伟绩。但其实,在他看来,在那个动荡的年代,有点儿血性的人,都能做个英雄。因此,他虽然为爷爷骄傲,但还真没有太深切的感情,毕竟那些出生入死的悲壮事件,都里他的生活太远了。
可真的见到了这位老爷子,叶般多少还是能感受到上位者那种令人心甘情愿臣服的威严。
叶般看着满脸严肃,不苟言笑的老头拄着拐杖坐在大厅沙发上。虽然他不是个真的小孩子,但面对严肃的老头,尤其是严肃的那么令人恐惧的老头,那与生俱来的胆小心性还是让叶般露出了胆怯的表情。
“爷爷,我带般般过来了。”看着叶般不自在的霍烨,立马上前缓和气氛,耍宝似的说道:“您和蔼点儿呗。”
几乎就在一瞬间,原本还严肃得不行的霍荣转而露出了一个过于“和蔼”的笑容,一张脸笑成了朵菊花,和方才一比,那真叫一个天差地别。
他伸出手示意叶般过来:“这就是老叶的小孙孙吧。叫般般是么?”
霍烨推了叶般一把,小声对他说:“爷爷叫你过去呢。别怕,我爷爷就是长得严肃点儿,其实他可喜欢小孩儿了。真的。”
叶般随即对着霍荣点了点头,让霍荣用手臂圈着他。
“今年几岁啦?”
“快5岁了?”
“噢~我看着就小。”他拍了拍叶般的脑袋:“听说是和小烨一个年级啊。入了秋就得跟着上小学了?”
“爷爷,你不知道。般般可聪明了,已经识了好多字,上小学肯定也能跟得上。”霍烨献宝似的向霍荣介绍叶般,仿佛那是他的荣耀。
“哟,那可真了不起。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叶般忧愁了。他是个经不起人夸的人,即便是客套的夸奖,他都觉得不自在。自己有几斤几两的水平,他倒是清楚的很。深怕别人给自己寄予了厚望,到时让人家失望了,可就真是罪过了。所以,大多情况下,他都会选择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当个透明人。
但是,老爷子亲切的脸,还是蛊惑了叶般他那一项稀罕人对自己亲切的心,头脑一热就表决心道:“我一定会继续好好努力的,爷爷。”
“哈哈,好,做人就该不骄不躁。没事儿多来家玩玩,也好陪陪爷爷我这个糟老头子。”叶般难得上进心与一声真心实意的爷爷,着实让老爷子欢心了一把。当下就在心里感慨着,果然他老伙伴的孙子不会是摊烂泥,虽然性子内向了些,但贵在实诚。
看着叶般得了自家爷爷的喜欢,霍烨自然也高兴得不得了。而叶般同学到还真不知道,自己也变成“可塑之才”了。此时,他不过是单纯的喜欢和蔼可亲又对他亲切的老人家罢了。至于将来他亲眼看着和蔼亲切的霍老爷子是如何因他俩的事情教训霍烨的,那又是后话了。
到了晚上,叶般自然而然的住在了霍烨家。俩小孩儿洗涮干净正躺在被窝里说着悄悄话。
“我觉得,你爷爷挺可爱的。”叶般说。
“是啊。他虽然看着严肃,但实际上真的很喜欢小孩儿。”霍烨应。
“要是不笑的话,的确挺吓人的。我刚来的时候,还真挺害怕的。”
“嗨,别说你了,就陆之斌那二皮脸,刚来我家的时候,见着了我爷爷,都差点儿吓坐地上了。”为了让般般舒心,毫不犹豫出卖好友的霍烨。
“啊?那我还不太丢人嘛。”庆幸的叶般。
“本来就是。般般挺勇敢的。”真心夸奖的霍烨。
“爷爷应该挺苦恼的吧。他那么喜欢小孩儿,却长得那么凶!”贴心的叶般
“爷爷就爱以吓唬人为乐。”一针见血的霍烨。
“对了,般般。”霍烨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件要紧事,他坐起身来打开了床头灯。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小学一年级语文课本与数学课本,递给叶般:“这是小学课程的教科书,你有空就先看看,有不懂的就来问我。”
叶般虽然不是个好学生,但就小学一年级的课程,他还是能轻松搞定的。但是他不想白瞎霍烨的一片好心,只得接过课本:“那你呢?”
“我都看得差不多了,我就想着自己先看懂了,你不懂的地方,我就能教你啦。”
叶般也挺上道的没打击霍烨的自信心。人家霍烨是实打实的聪明,自己不过是捡了个便宜,他翻了翻手上的书本,和上辈子学习的知识差不了多少,但他没打算辜负霍烨的好意,因为他知道即便小学时,用不着霍烨的帮助,初高中后需要霍烨辅导的地方肯定不少,叶般的数理化只能用一个成语来形容,那就是“惨!不!忍!睹!”免费好老师,不要白不要。其实,叶般也是下定决心了这辈子要好好读书的,打好基础是肯定不会错的。
至于霍烨因为叶般都不怎么请教他而郁闷了一个小学生涯,为了超过叶般更加发奋学习什么的,那也算是霍烨额外的知识收获了。
、第6章(捉小虫)
孩子们往往是在大人们不注意的那一瞬间就长大成人的。
所以,当到了入学年龄的霍烨领着还不到入学年龄,但硬是给塞进小学的叶般,向学校走去的时候。靠在家门边的吴月华无限感慨,青梅竹马的感情真实太美好了。这时,叶妈妈第一百零一次的抱怨,要是自个儿生的是个女儿该有多好。
当然,妈妈的一片复杂心情,叶般是体会不到了。他现在还沉浸在一股浓浓的郁闷当中,倒不是说叶般厌恶上小学,比之于和鼻涕虫们在幼儿园里做游戏,在小学课堂里辛勤学习什么的那是真心太美好了。
至于叶般郁闷的原因,他就要从他为什么热爱新学期的来临说起了。叶般他有一个不怎好对外人道的小癖好,正所谓“新学期新气象”,为了适应这个俗语,叶般从他上辈子开始,每每在开学的时候,都喜欢亲自去为自己购置新文具,他希望,买了新文具的这个学期,他可以成绩棒棒学习进步。当然,这个习惯也一直延续到了现在,虽然说爱买文具这个似乎只会发生在女同学身上的爱好说出去的确不太符合叶般小男子汉的形象,但很快叶般就释然了,上天是宽容的,人们那些不足为常人道的小爱好,小习惯神马的都是可以被理解的。对此,他深信不疑。
但是,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