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地忙低头哈腰地说“是”,一张脸因为欢喜而乐得像是开残了的花。
包子接二连三地被送到土匪们和官兵的手上,官兵们拿着热乎乎的包子就吃了起来,土匪们见寨主不动口,他们也不动,很是听话。
待所有土匪手中都拿着包子的时候,花振突然改变了姿势,跪坐在囚车内,手中拿着两个白花花的包子,双手伸直,捏了捏包子,又从寨子手中拿了一个,放在囚车上累成了堆,花振人对着包子,包子正对着潘王所在的屋子,他拿起一边的树枝,折成三段,当做香火,花振清了清嗓子道:“感谢我们慈爱而又伟大的亲爹,您待我们如亲生儿子,我们待你如亲生的爹,贡上这三个馒头,请爹先吃!爹您受苦了,为了我们这些不孝子下了地狱!爹,您黄泉路上走好!”
“敬亲爹!”说罢花振将树枝插包子行,趴下上身,朝着潘王的位置拜了拜。”
“敬亲爹!”土匪们很是配合地举着包子虔诚地跪拜。
家仆早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了……好一个花振,竟然敢用拜死人的方式拜潘王,这次不死也得残了。
官兵们有人将嘴里的包子喷了出来,捂着肚子笑得抽筋,最后竟然倒了三个,原因是笑得岔气了。
家仆慌慌张张地奔过长廊,气喘吁吁地在潘王的寝房前敲了敲门,门内传出潘王不耐烦地声音,问道:“谁啊?”
家仆简单的将话说了一遍,潘王气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当即揉着被气疼的太阳穴,冷静地吩咐道:“给他们一人发一个蜡烛!一日三餐让他们吃蜡烛!”
家仆听完额头直冒冷汗,唯唯诺诺地退下,不敢再打扰潘王休息。
话说家仆走后,潘王躺回床上,重新窝进一个光裸的怀抱中,他几番调整姿势决定趴在那个健硕的胸膛上,然后继续眯眼入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潘王的头发太过长的原因,有几根发丝非常调皮地钻进了潘王身下人的鼻子中。
那人吸了吸气,终于“阿嚏”一声将那个喷嚏打了出来,人也跟着坐了起来,胸膛上趴着的潘王自然就被突然坐起来人弹开了。
王大武嘟囔了一声,继续躺倒,嘴里念道:“哎,又做春梦了!”
潘王似乎不在意,继续窝回去,斜着身子枕着那人的大腿,背后光滑的肌肤在薄被下若隐若现。
王大武很郁闷。同时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这绝对是在做梦啊!有谁醒来了身边躺着一个光光溜溜的人,还是个男人。
、53。清白被狗吃了'2' (1768字)
王大武嘟囔了一声,继续躺倒,嘴里念道:“哎,又做春梦了!”
可是不消片刻他又坐了起来,大叫着推开身上的人就想跳下床,不过未等他掀开被子,那个本来躺在他怀中的人睁开了一双桃花眼眸,光滑的手臂圈住王大武的脖子又将王大武压倒回了床上。
“我看你这次怎么跑。”潘王嘟哝一声,纤白的手指摸上王大武的脸,顺势狠狠地拧了一把。
王大武哭天无路,道:“小想,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清白还在不在?”话到最后只剩尾音,显得委屈可怜。
“被狗吃了。”潘王毫不在意他鬼吼鬼叫,将侧脸搁在他宽阔的胸膛上,青丝随意扑撒,倾泻了一床,美丽地不可方物,潘王想了想,似乎觉得用词不对,纠正道:“不对,被本王吃了。”
“……”这是在骂他自己是狗吗?
王大武终于流下了屈辱的眼泪,咬着唇道:“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趁着我睡熟的时候对我做出这种事?”
潘王掀开眼皮,嘴角笑容勾起,滑溜溜的手臂,在王大武的胸膛上画着圈圈道:“怎么,你逃避本王逃了那么多年,这下找到你了,我还会再放过你?”
王大武道:“那你给我上药了没有?有没有出血?”
“唔……”潘王伸了个懒腰,翻个身,头枕着王大武的健硕温暖的胸膛,“我说过,我不会再伤害你,你逃也逃了,我上也上了,总之,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放你走的,除非我死。”
“小想……我就是想知道我有没有出血,你不用说这么多,我是不会被感动的。”王大武闷闷道。
潘王道:“啊,出了,要不要再来一次?”
“啊?”
“我在上面!”
“小想你……啊……嗯……别乱摸……”
“啊……混蛋,你干嘛掐我,啊……”潘王呻吟出声,趴在王大武的胸膛上微微喘息,眼眸中含着一汪春水,他轻笑:“这次换我来讨好你……咦……慢点!”
“妖精!”王大武卖力地耕耘着,双手攀上潘王的背脊,就势滚倒,将潘王压在了身下。
外面知了叫潇潇,室内春光露一角,床微摇,声渐消,旖旎满室风情绕。
中午时分,潘王终于打扮华丽地出现在了众土匪面前,只不过他虽然走得很气派,却很像某种河里的生物,横着个腿的——螃蟹。
他慢吞吞地走过内堂,抬脚迈门框的时候脸上表情很是复杂,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为了不在土匪面前失去王者风范,他硬是咬着牙迈了过来,心里把王大武骂了个百十遍!明明已经叫他下手轻点了,最后还是受伤了,幸好最近是坐轿子,要是骑马他绝对会拿把刀把王大武劈开当柴烧。
没想到,堂堂潘王爷有如此憋屈的一天,走到廊下的时候,那群土匪们正人手一只荷叶遮在头顶,脚边放的是两根蜡烛,显然他们的反抗是无用的,尤其是对待他潘王。
“王爷……您看要不要即刻押送回京呢?”潘王身边的家仆走过来,扶着潘王的手臂,无声无息地助着主子迈阶梯。
潘王皱眉头,眼睛盯着囚车内的花振与寨子,道:“你们是巴不得本王早点死是吧?不要忘了武兹竹就在我手上,要想反抗等到了京都在大牢里去反抗个够!”
花振撇头看寨主,问道:“我们寨子里有个土匪叫武兹竹的吗?”
寨主摇头。
花振又道:“您有什么亲戚姓武叫武兹竹的吗?”
寨主看向花振,那眼神好像在说“白痴”,只是花振没看清罢了,寨主又摇摇头。
花振重新撇过头来对潘王说:“我们不认识什么武兹竹,您要杀要剐随便您高兴?”
潘王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的变了变,突然冷漠地说:“也好,反正我也不打算让他重新回到你们当中,他已经投靠了我潘王,你们就慢慢等死吧。”
寨主道:“再这么晒下去,不用你押送进京都了,我们就要在这里晒死了。”
潘王道:“祝寨主,你放心,再过一盏茶的功夫,你们就可以上路了。”
花振插进来道:“是哪个上路?是上京都还是上西天?”
潘王冷冷地斜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甩袖进了屋子。
潘王与寨主一干人等的对话早就被王大武听了去,潘王一进来,王大武就一把拉住他的手,将他带进了房内,潘王的脸上因为惊喜染了两朵红霞,心道,这是王大武第一次如此主动的拉他的手。
“你方才说,再过不久就要押送寨主他们进京都了是吗?”王大武明知故问。
、54。活得好好的 (1608字)
潘王听他嘴里口口声声都是寨主、寨子,刚刚那明媚的心情滴溜溜转着转成了晴转多云。
“是又如何?”潘王不满地甩开王大武的手,坐到椅子上,嘴里跟包着一个包子一样鼓鼓的,由于坐得较猛,扯动身下的伤口,他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王大武见他脸色不对,软声道:“是寨主救了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与寨主里的兄弟们去死。”
“那你呢?你的命就不重要了吗?”潘王横眉冷对王大武,让王大武的气焰顿时消去了一半。
门被推开,家仆端着熬好的草药进来,一见到主子与这男子剑拔弩张的气势,吓得又退了出去,不想才退一步就被潘王喊住,家仆只好硬着头皮再端进去。
潘王端起装药的瓷碗,放到唇边吹了吹,用汤匙搅了搅待冷却的差不多了,舀起一勺送到王大武的唇边。
王大武本就在潘王那输了气势,他的脾气又倔强异常,任潘王再怎么用力往嘴里塞,就是不喝药,潘王最后气得将药碗放桌上重重地一搁,甩着袖子就出去,迈门槛的时候表情一僵,忍着疼,出了屋子。
看着桌上的药,王大武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小想虽为潘王,却也是为朝廷办事,能与他再度相遇,他也没有料到,只是两人一见面又是如此吵闹不休的场面,让王大武不由的头都开始疼了。
说头疼,头疼的感觉越发明显了些,他伸手为自己探脉,发现脉象时弱时强,又盘腿打坐,用体内剩余未被火阳掌吞噬的真气探了探体内的各个穴位,发现原先被花振封住的经脉已经被火阳掌冲破了,体内那股至寒的真气,一直在与火阳掌的真气像两个球体一般转动。
王大武缓缓收了真气,体内那两股真气运作地渐渐慢了起来,他也稍稍松了口气。
门半开,门外站着的潘王见到王大武此番景象,内心很不是滋味,想是想到了什么,转身朝来时的路而去。
这次他要找的人是孟玉郅。
孟玉郅被喊来的时候,花振激动地摇着囚车,寨主则显得冷静的多,孟玉郅玩味地笑了笑,他一改从前乖顺的模样,竟然带着丝丝邪气。
一直到白霄拖着受伤的身体来押送他们的时候,孟玉郅才从屋内出来,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只是这笑容在看见寨主时被击破,换为一抹苦笑。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花振丝毫没有注意到,反倒是一开始就仔细观察孟玉郅的寨主看了个清楚。
白霄拖着病体坐在马车里,马车与囚车并排前行,晃晃荡荡地往京都方向去。马车内时不时有咳嗽声传出来,花振与寨主交换了个眼神。
花振开口问道:“白都统……可是安王的手下?”
白霄似乎没有想到花振会与他搭话,咳嗽声停顿了一下,虚弱的声音从马车里传过来,“是。有何赐教?”
花振道:“我们蓬勃寨在蓬勃山生存了二十年之久,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怀庆村内三百余口皆非死于我们之手,还望大人能继安王贤明,替我们做主!”
白霄冷笑一声道:“我家主子为你们耗费心机做了那么多,最后还不是落得被你们设计杀害的份?”
花振的满脸愧疚,没错,安王的死的确与他脱不了干系,“若是能用我这条老命抵还你家安王的命,白都统只管拿去吧。”
白霄不屑道:“区区一个土匪的贱命,其能与我家主人相比?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家主子是谁,要你的命有何用?等到了京都,还怕你头多不够铡刀铡吗?”
寨主听不下去了,打断白霄的话,直言道:“安王的死是我祝某人的错,要杀要剐冲我祝某人来,与寨主里的兄弟们毫无关系。只要能放过寨子里的无辜兄弟们,叫我死千次百次又如何?”
“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家主人明明活得好好的,主人已经得知了孟公子和水公子的下落,现下正在于阳落脚,打算解救孟公子。”白霄说了太多话,接连猛咳了一阵,道:“要是不想枉死,最好是配合我家主人。”
白霄的一句“我家主人活得好好的”让寨子与花振欣喜若狂,安王没死,还打算救水生与小清儿,这真是太好了!
、55。初入毒粟 (1813字)
再说水生与孟云清,那日被孟玉郅派人送往了于阳有名的小倌馆毒粟后,就被置之不理了。
毒粟的老板白青松出现的时候,一身淡青色的长衫,额头发丝盘过头顶,细碎的发丝将眉宇间的朱砂印若隐若现的呈现,他的眉颜色很淡,一双淡褐色的眼瞳,英挺的鼻子,嘴角一粒细小的痣,脸上的表情带着淡淡的冷漠,苍白的皮肤在淡青色长衫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白皙。
孟云清看见白青松的时候,以为自己见了仙人,揉了揉眼睛再看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的确是个男人。
白青松淡淡的撇了孟云清一眼,道:“你就是孟云清?”
孟云清点点头,被白青松一撇,吓得后退一步,躲到水生的身后,紧紧地揪着水生的衣袖。
白青松见他很是怕自己,道:“你放心,我毒粟从来不强人所难,你若不愿,就从小厮做起,至于这位水公子……呵……就勉强接客吧。”
水生的脸上凝重,手伸到背后,抓住孟云清的手,用力的握了握,找到了一丝安慰。
“接客是站在门口当小二吗?”孟云清回头看了看,毒粟的大门前站立着四名白衣飘飘的少年,虽然年岁都不大,但是一颦一笑中都带着淡淡的妖娆媚感。
白青松想笑,但是脸上表情却硬撑着僵硬地说:“如果你想,你也可以跟他们四个一样。”
“他们是店小二?”
白青松嘴角上扬,道:“这里可不是客栈、酒庄,这里是小倌馆。他们都是出卖自己得到银两生活下去的。”
“那不就是青楼?”孟云清说完,发现门口的四个小倌和身边路过的人都对自己看着,似乎对他口中的青楼二字很是反感,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温怒。
“我更喜欢叫这里为风花雪夜的销魂殿。”白青松用手遮住嘴唇,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笑意,末了,他伸手摸了摸孟云清的头。
旁边的水生见白青松靠近孟云清,也不做声,只是用一种狠毒而又危险的眼神看着他,最后看得身边吹拂的热气都开始变成冷的,白青松权当看不见,揽着孟云清的肩膀很是亲近地往毒粟楼下的厅堂走去。
水生亦步亦趋,生怕白青松会对孟云清使手段,那双漂亮的眼睛都眯成了缝隙,直到走进了厅堂中,白青松接过小厮手中的茶递给他,他才回过神来。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吧?我虽然是个小倌馆的老板,但是我也不干强取豪夺的事情啊?再说,我都已经说了让这个孩子做小厮了,你还想怎样?”白青松说得客气,可口气依旧是大老板的气势,咄咄逼人。
屋内不知何时走进来四名统一花色衣服的少年,少年们一字排开,温婉有礼,只是身上都带着脂粉气息,脸蛋虽然漂亮,但是少了孟云清的天真和水生的盛气凌人。最左边的少年上前一步,朝着水生微微福礼道:“小奴名峰鸾,以后就跟着水爹爹,请水爹爹多多赐教,若峰鸾与兄弟们做的不好,还请水爹爹尽情责罚。”
“噗——”水生刚喝下一口茶,在听见那名叫峰鸾的少年如此一番言语,将那口中还来不及咽下去的茶喷了白青松一身。
白青松的脸上突然变得很难看,水生放下茶杯,猛烈的咳嗽着,直到咳得两眼冒泪花,脸红脖子粗的才停下。
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