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晴雪则在一旁安慰地拍了拍红玉的肩膀,认真道:“红玉姐,你已经很厉害了,真的。”直弄得红玉哭笑不得。
尹千觞没有说话,只大口大口地灌着美酒,眼神晦暗不明——蚀骨,竟然是蚀骨。其实他探查过琴川周围的情况后便有了些猜测,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长琴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独自立于角落中的百里屠苏,见他的少侠正直直地看向自己,眼中带着关切,长琴不禁心中一暖,忍不住露出一个直达眼底的笑意。他站起身,道:“凝仙草在未长成之时,唯有食用方能够融合凝仙草的灵力。而凝仙草一旦开花,其灵力便会随风飘至他处,呼吸间便会无意识吸收它的灵力,唯有玄冰方可阻止一二。我已命门下弟子倾力寻找凝仙草所在,设下阵法,只待将所有的凝仙草毁掉,那么那些病人……便会无恙。”
长琴说得轻描淡写,但众人却无法相信如此逆天之物会如此轻易得被解决。追问下去反而不美,众人只能反复要求长琴,若需要他们的帮助,请务必开口。
长琴含笑应是。
临走之前,尹千觞忍不住看了一眼长琴,道:“蚀骨……少恭现在的身体,还望珍重。”
逐渐觉醒的血脉,上古洪荒的战场……尹千觞很清楚,这凝仙蚀骨分明就不是此方世界之物。那洪荒之地,洪荒大能比比皆是,这蚀骨也是令各族头疼不已。人族的身体不及巫族妖仙,所以蚀骨能够轻易要了他们的性命,而对于他族而言,虽不会伤及性命,但蚀骨犹如跗骨之蛆一般,时时消耗着宿主的灵力,然而在巫妖大战之时,仅是实力的稍微不足便是致命。
若换做此方世界,怕是六界中的存在皆无法幸免。
这世上能对付蚀骨的,唯有应天道而生的乐神,能够以一首琴曲净化屠巫剑的巫族太子长琴。
只是,经历了最终之战的乐神究竟还剩下几分实力,这些实力是否足以催动神器凤来却是尹千觞不得不担忧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保持八点更新的,不小心渣了一会儿基三= =+喵了个咪的,包裹太小伤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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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耐滴,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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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会受伤?”在屋子中仅剩长琴与百里屠苏两个人的时候;那位身穿黑红色南疆玄衫的少年开口道。语气虽然带着疑问,神情却是肯定。
“不会受伤;只需要静养几日。”长琴斩钉截铁地道。
抿了抿淡色的唇;百里屠苏道:“先生准备怎样做?”若是……若是威胁到先生的安危,以身相代又何妨。
“屠苏无需担忧;我有分寸的。”长琴低笑出声,哪怕百里屠苏的脸板得再严肃,他还是能够看清他的心思,屠苏的关怀令他愉悦。
“可……”百里屠苏刚要反驳,却被唇上有如蜻蜓点水般的吻阻挡。长琴将头靠在百里屠苏的肩颈处,愉悦的笑声带着身体的细微震动。
红色一点一点爬上百里屠苏的脸;他有些无措地站在那里;面上热度滚烫却不知是因为那人近在咫尺的呼吸还是那人含着莫名意味的笑语——
“若是屠苏心疼为夫;不若今晚好好服侍一下为夫。屠苏的安慰,可远比那些天下大义更令在下心动了。”
……
青玉坛设下阵法之事并未避讳他人,一些消息灵通的门派在得知阵法出自长琴之手后,纷纷前来襄助。修仙门派一向以除魔卫道、拯救黎民苍生为己任,不仅是人心所向,更是因为善举能结善果,于日后修行乃至飞升仙界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然而,阵法甫成,阵外便有大批妖兽前来袭击。所幸阵法设立不易,众人未来得及离去,正好留在那里斩杀妖兽。众人抵挡那些悍不畏死的妖兽,看着其中一些素来温和不伤任命的妖兽此时红着双眼一副嗜血疯狂的模样,心中不由嘀咕:看来这突如其来的疫病应是有人刻意为之,这妖兽也应是那幕后黑手的另一番手笔。真不知何人如此丧心病狂做下这等恶事,莫非是妖界的阴谋?
众人一面抵抗妖兽的袭击,心中不免胡乱猜测。
琴川此时正面临妖兽潮的袭击。
按理说琴川之中并没有成型的凝仙草存在,自然也不会有禁灵阵法,然而大部分的妖兽潮却舍了雾灵山涧来到此处。琴川之中能够有些武力的不过是那些凡尘的兵士衙役,更多的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且大部分人还身受疾病的困扰。红玉众人自是不愿琴川中人身体还未痊愈便成了妖兽的口粮,纷纷来到琴川外驻防,将无数妖兽斩杀在琴川之外。
百里屠苏也不例外。
从今晨开始,百里屠苏心中便有惴惴之感,早已知晓毁去凝仙草之事并不容易,但见了妖兽袭城,心中非但没有原来如此之感,反而更加不安。
将先生一人留在方家,他是不是做错了?
一心惦记长琴的百里屠苏全然忘记,方家之中不仅有重病的二姐以及看护的姐夫,有小厮仆人众多,更是有元勿等青玉坛弟子的守护。可以说,偌大的琴川,已经没有比方家更为安全的地方了。
然而,长琴此时并未身在方家。
将外放的神识收回身体,长琴缓缓地舒了口气——以着他如今的修为,将神识外放笼罩整个大陆,着实太过勉强了些。如今他识海之中传来阵阵钝痛,换做他人早就疼得满地打滚了。
确定了神识搜寻到的凝仙草尽数被禁灵阵禁锢,少数还以玄冰封之,无数的小阵法隐隐有相合之意,所用材料虽然粗糙,但阵法勉强已成。置于妖兽潮,若这是幕后之人的另一种手段,长琴还不放在眼中。
长琴身形一动,瞬时便出现在距离方家不远的欧阳家祖宅之中。
如今的长琴虽然境界犹在,但修为却及不上当初十之一二。当年他能够一曲撼动天地,但现在为了将人间的凝仙、蚀骨尽数摧毁却还得借助阵法压制凝仙灵力与增幅琴曲之威的作用。
欧阳家的祖宅之中,此时遍布繁复的阵法。阵法层层叠叠,几乎每行一步便会在空气中激荡起一种玄之又玄的不知名文字,或含禁锢之力,或含守护之力。这些阵法的每一处都出自长琴之手,层叠交融,早不是这个世界的阵法能够企及的高度——巫族有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妖族有周天星斗大阵,三清通天有诛仙剑阵,皆是杀伐大阵,为洪荒大能所忌惮。于阵法之上,长琴纵是并未精通多少,却也足够纵横此世。
置身阵法的中心,长琴广袖一甩,已然席地跪坐。修长的五指在身前的虚空轻轻划过,几乎将空气带起一片涟漪。一阵光芒隐现,一张雪色琴身的古琴出现在身前。
正是长琴的伴生神器,凤来。
长琴阖上眼,半晌,他缓缓睁开双目,十指亦轻轻按在琴身上方。指触之处,介于有与无之间的琴弦缓缓在他指下现出形体来。
“扑通。”
长琴的心口猛地一跳,霍然抬首。他似乎是忽略了什么,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正待凝神细想,他忽然感觉到远方几处的阵法有了破损的趋势,琴川外的妖兽也愈加凶狠起来。
他甚至感应到了焚寂陡然爆发的凶煞之气!
当初在苏苏谷的时候,为了尽可能规避日后百里屠苏修炼巫族秘法时带来的危险,长琴并没有急着教给百里屠苏,而是在百里屠苏的身体设下封印,有若水水精为辅,在不伤及身体的前提下将煞气聚在一处,以待日后百里屠苏能够借着这些凶煞之气提升自身修为。
如今煞气突然爆发,莫非……封印出了什么问题?!
而今日,恰是朔日。煞气积累爆发,影响屠苏的神智,若是因此做下憾恨之事,日后屠苏又该如何自处?!
当下,长琴再不犹豫,五十弦的凤来琴,三十四根琴弦同时亮起。同时操控三十四根琴弦,对如今的长琴而言,已经是极限。
琴音如同水面的涟漪,以长琴为中心,迅速扩散出去。
分布于各地的阵法,同时亮了起来。而护在阵法外的修行之人同时听到了一声声尖利的嚎叫,隐含着尖锐的怨毒憎恨。众人不禁循声望去,却见被阵法禁锢其中的凝仙草上,锋针一般的叶子正在缓缓虚化,但它的根茎上却鼓出一个个小小的突起,里面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挣扎而出。到了最后,自那茎部挣扎而出的竟是一条条米粒大小的白色幼虫,密密麻麻爬满了整个植株。幼虫如此之小,但一头却有几乎占据半个身体的吸盘,那一声声尖利的嚎叫正是从那里传出。然而最令人胆寒的是,它们正在撞击阵法的笼罩光幕。
“这、这是什么东西?!”有人颤声道,个别几个女修转身欲呕,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剑。若非身边有人眼疾手快拉她一把,她早就伤到妖兽的手上。
琴音袅袅,听在耳中并不真切,影影绰绰似夜里婆娑的树影。曲意清幽,直沁入人心底,转瞬便抚平了直面妖兽潮的焦躁不安戒惧等等的负面心情。而那些嘶吼着的妖兽却同时一僵,一阵阵细小的爆破声自妖兽的体内响起,身体猛地胀大,最后“嘭”得一声,整个身体爆裂开来,一时间,妖血如雨,浇得众人满头满脸,地面几成血海。
“呀——!!”
“啊——!!”
法阵外,惊叫声此起彼伏。虽然这些修士一直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手上也沾着不在少数的妖魔鲜血,但如此惨烈的情景他们却还是第一次看见。一开始妖兽身体鼓胀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妖兽要自爆,只是事出突然无法布下防御,哪里想到妖兽的身体是爆裂开来,却没有妖力爆发时候的恐怖。
“如此手段……”人群中有人低低地道,语气中有说不出的复杂感慨。
“是啊。”有人应道,神情亦是颇为复杂。有些眼力的修者不难看出,这些妖兽是被这琴声引爆肉体,音。攻之说古来有之,只是修行者甚少,修成者更少,而能在引爆妖兽肉体同时碾碎妖丹不令其泄出半点妖力者,平生闻所未闻。
最难能可贵的是,琴声隐含清心之意,本因斩杀妖兽而逐渐激发的戾气尽数被涤净,心境更是隐隐有了提升。
琴声隐隐,阵法中暗红色的凝仙草逐渐化作虚无,那些白色的幼虫自然也没能逃脱。
沿海诸城之中,被所谓疫病困扰多日的病人忽然觉得身体一轻,本来无力的身体忽然有了些气力,歇息了片刻,竟如往日一般能够下了病。床,走路说话莫不如往日一般,甚至更佳。
琴川城外,风晴雪扶着百里屠苏,有些担忧地道:“苏苏你怎么样了?不是说你的怪病已经好了吗,怎么会突然这个样子?”
百里屠苏摇了摇头,微微用力推开风晴雪的搀扶,道:“我去看看先生如何了。”他心悸得厉害,恍惚间竟看到了幼年满是死尸的乌蒙灵谷。
“百里公子……”红玉随手甩去双剑上的血珠,瞥了一眼身前不久前还凶悍袭击如今已化作齑粉肉泥的妖兽残骸,心道:这么大的阵仗,虽然心知那人隐藏了修为,哪成想,她还是低估那人。一首琴曲转瞬覆灭千万妖魔,这世上哪还有人伤得了那人。
但见百里屠苏面色惨白,思及今日正是朔日,煞气的陡然爆发使得身体比往日虚弱不少,但眼神却一如既往的坚定,心知这个二公子的性子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够劝回来的。不禁叹了口气,道:“不若让晴雪妹妹扶公子回去吧,这边就交给我们处理好了。”
欧阳家阵法之中,长琴缓缓收回不断震颤的手中,微微阖上双目。他的琴曲之中蕴含着他的灵力,他的道,所以能够将凝仙蚀骨净化,以琴音平复凶煞戾气。只是,种种手段对现在的他而言,太过勉强。
长琴不禁苦笑,他竟使得自己落到这般田地。若是屠苏见了,定会……
长琴霍然睁开双眸,目光死死盯住身前不远处,厉声道:“谁!”
安静的院落中,一片死寂,唯有他浅浅的呼吸。
长琴冷笑一声,道:“何人在此?莫非还需本座请阁下现身一见不成?”
空气之中,泛起阵阵涟漪。
一个声音自长琴的身后响起,淡淡的,略带着些漫不经心的味道,但更多的却是感慨——
“多年未见,你之修为却远逊色于当初……何以令那人窃走半数魂力?”
这个声音……
长琴心口一跳,正待回头,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却敲在了他的后颈处,一股熟悉的灵力猛地被灌进了他的身体。
长琴闷哼一声,眼前便是一黑。
“……不若,让本座帮你一遭罢。”
作者有话要说:长琴(淡定脸):我就说我的预感很准的~
苏苏(斜眼):那你怎么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被放倒了= =
长琴(望天):这不冲冠一怒为红颜……啊不,为蓝颜了吗~~~苏苏果然真绝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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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海诸城疫病已解;妖兽霍乱已被镇压,这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然而;算得上一手主导此事的青玉坛丹芷长老在之后却陷入了昏迷之中,无疑为这件喜事蒙上了阴霾。
方家客房之内;长琴静静地躺在床上,只着一身素色单衣,锦被压在肩胛之处。往日温和含笑但眸底却不失冷冽的眸子此刻闭阖着,衬着一张苍白秀美的面容却更令人心中痛楚。
百里屠苏站在床榻边,心中担忧懊悔惧怕,各种纷乱的情绪搅在一起;身上煞气时而翻滚时而沉寂;一双形状漂亮的杏眸时不时猩红隐现;直令得身旁之人胆战心惊起来。
他不该离开先生身边的。百里屠苏的视线片刻不离床榻上紧闭着双眼的男子,手指紧紧攥在一起,修剪得极为平整的指甲硬生生将掌心刺得血肉模糊,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任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地上。
这已是长琴昏迷的第三日。
当初发现长琴在方家的一处客房中昏迷,由着青玉坛医术极佳的松音查看了一番,只得出了脱力昏睡的结论,身上并无大碍。然而,只一夜,众人竟发现丹芷长老的心脉正逐渐衰弱,呼吸也变得微弱起来。众人无法,请来各地的杏林高手看诊,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挽回长琴正逐渐衰败的身体。
青玉坛上下束手无策,只得向悬圃派求医。
此时正为长琴诊脉的是昆仑八派之一悬圃派的掌门。悬圃派是除了青玉坛以外少有的以丹药之术闻名的修仙门派,论资历远胜于青玉坛。这位须发尽白,眉目慈祥的老者一手搭在长琴的腕脉上,一手捋着自己长长的胡须,神态淡然自若,对着百里屠苏身上的凶煞戾气熟视无睹。
而这位掌门身旁捧着医箱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