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颊红肿,寒恺修怔怔的看著张妈进了她自己房间,甩手关上了门。
错了吗?他问自己。
(0。36鲜币)057 澄涣
几乎是逃离般,寒恺修仓皇驾车离开。说不出来是什麽情绪,他甚至不敢进到卧房再看一眼草根,虽然他很想。
抖动的手努力了几次才把香烟点上,意味不明的焦燥让他很快地又把烟灭掉了。寒恺修颓废的仰躺在车座上,车厢外的车水马龙都进不了他的眼里,这一切仿若都跟他没有关系。
这麽耀眼夺目的车子停在路边,自然引来不少人的注目。寒恺修坐在车里,冷眼看著窗外探头探脑的人流,一张张脸孔,一双双好奇的眼眸,他寻获著,想从中……蓦地,一张他熟识的脸孔放大镜一样贴在车窗玻璃下,手掌拱在上边挡光企图能看到点什麽。
对著车镜整理了仪容,寒恺修打开车门,澄涣看到他惊讶大叫,“天啊,你怎麽了?遇到抢劫的了吗?”
叫他赶紧上车坐好,他重新启动小车,在众人惊叹眼神中很快的进入车道溶入车流当中。
澄涣看著他一张已经没有俊逸可言的脸,心疼的说,“才半天功夫你怎麽变成这模样啦?刚才我就看著这车眼熟,想不到真的是你。”
专注的开著车,澄涣抚在他脸上的手并没有对他造成影响,他淡淡的问,“你今天怎麽没有去找那些朋友玩?”
撤回手,澄涣坐回副驾驶座,兴致缺缺的道,“那些墙头草,不想跟他们在一起。”当年,得知每天早上有豪车相送的澄涣只是个不受宠的私生子,平日里声称是好朋友的同学便远远的避开了他。
腾出只手来,寒恺修劝导似的摸摸他,“好不容易回来没什麽地方想去吗?”
两眼忽然燃起兴趣盎然的光彩,澄涣玩味的笑,“老头子约我今晚见面。”
寒恺修诧异的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接话静等著他说下文。澄涣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著车门,发出细杂的声音,“果然是这样,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想起我是他儿子。”
字句是伤感的,澄涣的神情却很森冷,甚至说到‘他’时眼里燃起仇恨的光,不过也只是瞬间而已,寒恺修猛然踩下刹车视线转向他时,他的脸上已经堆起了甜美如昔的笑。
“恺修哥,我想回家。”看著他,无辜的可怜模样惹人怜爱,眼眶里的水光让人恨不能将他压在身下狠狠的蹂躏。
想摸摸他的头,手在碰触到他的发丝时又避开了,寒恺修拍拍他的手重新发动车子,“今晚就回去看看吧。”
澄涣嘟著嘴,嗔怪著,“恺修哥,你知道我说的家是哪里!你到底想让我住酒店到什麽时候?”
“不是说了再等几天吗?”
他的侧脸在一闪即逝的斑驳树影的闪烁下看著有些晃眼,澄涣怔了半晌後才说,“恺修哥,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
‘刺’──
车轮胎在水泥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寒恺修一呆,握著方向盘愣然看向澄涣。澄涣正视前方,咬著唇面含委屈。
“你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还记得吗,那个下大雨的晚上,我说想吃学校门口王婆婆卖的酥脆西饼,你二话不说冒著大雨就去敲王婆婆的门,哀求著已经睡了的王婆婆给我做饼……”澄涣眼神狭长幽远,“那个时候的你,满心满眼都只有我,不管我的要求多过分,你都会放纵我满足我。现在我不任性了,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却已经变成了奢想。”
泪光闪闪的,他呜咽著,“恺修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耀眼的灼日下,羞涩的少年红潮乍现,“恺修哥,我可不可喜欢你?”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出口的话却不再一样。寒恺修揽过他,搂他在胸前,“傻瓜,怎麽会这麽想?”
泪打湿他的前襟,声音从他的胸口闷闷的传来,“我知道我让你难过,可我已经知道後悔了。恺修哥,那个女人再好你也不能娶她,不可以喜欢她好不好?”
剧烈跳动的心脏缓和下来。
原来他是说这个。
寒恺修抚著他优美的脖颈,吻细碎的落在他的发顶,“不会,不会……”
不会什麽?寒恺修没细说,澄涣也不再问,後者将脸埋进他的怀里,看不见他复杂的表情,前者久久目视著挡风玻璃上跳跃的光符,无意识的搂紧了怀里发颤的身躯……
寒恺修被一个电话招回了公司,看他紧张的神色澄涣猜想事情应该很严重。即使一个人,澄涣也没有按约定的时间前去赴约,反而在电脑前一坐就是整个下午,直到夜幕降临才姗然叫了客房服务。
心情好胃口也自然好,他闲散的啜了口醇香的红酒,任由酒香在口腔中四溢,直到胸腔里也满是酒香。
夜色很美,让他想起了孤身一人初到异国的那一天晚上,夜色也如同今夜,然而心境却是完全的不一样。
举杯敬老天。
老天爷,真是长眼的,竟然没让他死在异国他乡,相信会让某些人彻夜难眠吧!他回来了就必定会夺回属於他的一切,包括寒恺修。
摊在面前的杂志是前几期的,封面上的女人姿态高傲,集万千宠爱於一身的耀眼光环如今又多了一项──寒恺修末婚妻。
尖利的手指刻划过女人精致的面容,划下一道道力透纸背的痕迹,女人的脸转瞬便面目全非。眼里燃起红光,手里的高脚杯狠狠砸过去,命中女人的脸,杂志变得狼藉不堪。
“是我的,绝不会让你抢走!”
(0。3鲜币)058 父子 (二更哟)
吼吼……今天二更耶。
*
宛家。
清晨的露水沁出青草的气息,已经是深秋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依然争奇斗豔,没有半点凋谢枯萎的意思。
古香古色的浮华大厅里,宛倪珑像尊雕塑呆坐著,一动不动已经几个时辰了。
她不清楚自己这种状态持续几天了,除了睡觉她就这麽呆呆的坐著,时不时的抬眸观望一下门口,仿佛在等待著什麽,又像是在排拒著什麽。
下人们纷纷避得远远的,地上四散开来被五马分尸体的残品断器昭示著刚刚过去的暴风骤雨。
作为宛家最有威信的大家长宛穆林,也就是宛倪珑的父亲,他站在二楼无奈的看著深受打击而一蹶不振的宝贝女儿。
他心疼却又无计可施,真是理不清的儿女债啊!都说子女是上一世的仇家,这辈子就是来讨债的,说得一点都没错。想想他宛穆林一生荣华,几尽得意却也欠下不少“债务”,难道现在就是到了该偿还的时候了吗?
宛穆林的身形修长,斑白的鬓发以及岁月蹉跎遗留下的皱纹并不能掩盖他年轻时的风华。
女儿不像他,无论是长相性格还是气质禀性,都像她妈妈,甚至连娇横自大的脾气也得了她的真传。
而另外一个……
宛穆林幽叹一声,神思飘远溶进了记忆的长河里……
欠下的债,总该要还的。
有下人匆匆进来,站在楼下恭声道,“老爷,少爷回来了。”
像是被石子打乱的湖水,宛倪珑失常的惊跳起来,大睁的眼无助的看著正缓步下楼的父亲。
“爸爸──”
轻拍著女儿的肩,宛穆林宽慰她安静,“别担心,爸爸自有分寸!”
比起宛倪珑的憔悴,出现在门口的男人就愈加显得精神抖擞,嘴角衔著睥睨一切的孤傲冷笑,特别是看到宛倪珑红肿的双眼,他笑得更开心了。
紧挽著父亲的宛倪珑坐立不安,戒备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宛穆林不失一家之主的威严,恕目瞪视著他,“回来这麽久,如果不是我打电话叫你回来,你是不是准备一辈子都不踏进这里来了,小涣,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老家夥放在眼里,让你回家还要我三催四请!”
笔挺的名牌衣著衬得澄涣更加俊表不凡,也更加邪肆,他很无所谓,“父亲大人百忙之中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三跪九叩大谢你老人家的‘忽然想起’……”
宛倪珑对这个从小就不愿向外人提及的弟弟厌恶至深,特别是知道了他跟寒恺修不堪入耳的“龌龊”情事,她看到他就更像吞了只苍蝇那麽恶心。
他目中无人的态度更加让她不忿,“你放肆──”
“你闭嘴!”宛倪珑的呵斥被澄涣镇了回去,澄涣朝她怜恤的笑,“还没来得及恭喜姐姐呢,你要结婚了,看我多好,一听说你要结婚了马上赶回来祝贺你。啧啧……真是不错呢,听说未来姐夫可是寒氏的寒恺修啊,姐姐嫁得好,是不是也要让弟弟我也跟著沾沾光呢?”
嘴里亲密的叫著姐姐,脸上像是寒冬结的冰雪,寒冰沁骨。宛倪珑看著他天使般的容颜,耳里听著他含沙射影的冷嘲暗讽,很不愿意承认他是弟弟,如同小时候一样,从来都不曾承认他是宛家人。
“你这个肮脏的同性恋。”抓起靠枕“咻”的砸过去,软绵绵的枕头没有重力,轻飘飘的落在澄涣的脚边,“你为什麽总要跟我过不去?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让给你,你为什麽要跟我抢修?他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你听明白没有?他是我的……”
“你想死尽管去死好了,为什麽还要拉著宛家,你就跟你下贱的母亲一样,只会用些肮脏下流的手段,就只会拖累我们,你们都是……”
“啪──”
宛倪珑的疯狂叫嚣被响亮的耳光制止住,澄涣没动,动得是宛穆林。他颤抖著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打了从来舍不得说句重话的女儿。
哪个成功的男人年轻的时候没有一些剪不断理还乱的风流韵事,宛穆林当时也是放荡不羁的多情种子。岁月沈淀,回首往事时,那些被他辜负的女人往往是历历在目,特别是这个儿子更加让他想起她,那个蕙心纨质的女人。
不想女儿的口不择言伤了儿子,更不想污言秽语侮辱了那个不知道还在不在这个世上的可怜女人。
宛倪珑呆住了,脸上的痛那麽的鲜明,打她的人是一向对自己溺爱如宝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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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鲜币)059 家伤
澄涣笑了,“哟,这演的是哪出啊?真是精彩呢。姐姐,被打耳光的滋味怎麽样?还记得小时候你打我的力道可是比这个重了十倍不止,你觉得你可以分担一点我当时的感受麽?”
後悔不已的宛穆林大吼,“别说了!”
“为什麽不能说?”澄涣走近这个被称作是父亲的人,“一个耳光你就心疼了,当年我被两个狠毒的女人虐打的时候怎麽不见你心疼?当年我被关在黑屋里跟老鼠做伴的时候怎麽不见你出声?你有什麽资格不允许我说话?你有什麽资格──”
字字泣血,宛穆林一下好像苍老了十几岁,看著逼迫在眼前视他如仇人的儿子,他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不,小涣,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
“你知道了又会怎麽样?知道了你会因为我的伤痕而惩罚心如蛇蝎的她们?会因为我的哭泣而背离她们?父亲大人,你永远也不会,你怎麽可能会为了一个私生子而去得罪能让你平步青云的官家老婆。”
没错,书香门第出身的宛穆林想要飞黄腾达光靠自己的努力一辈子也到不了今天这种显赫的地位。他很荣幸,老天在他面前铺就了一条通向成功的捷径,为了前途他娶了当时政界一把手的女儿。
离开一脸苍白的宛穆林,澄涣迫近宛倪珑,“恺修哥只会是我的,永远别再让我听到‘他是你的’,我跟他十几年的感情怎麽可能是你这个丑女人比得上的。别怪现实残忍,要怪只怪你的好爸爸隐瞒了你,眼看著你爱上个同性恋而一声不吭,当年我能跟恺修哥分开,他可是大功臣。”
虚弱的仿佛风一吹就能飞走的宛倪珑,澄涣得意的大笑,“看到了吧,这就是报应,宛家欠我的,欠我妈的,我都会让你们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小涣──”这个人还是他的儿子吗?当年那个胆小懦弱的孩子去哪里了?“不能一错再错了,当年我让你走也是为了你好,同性恋没有几个会有好下场,你是我儿子,我心疼你才会这样做。至於你妈──”
“住口──”妈妈是澄涣心里不敢碰触的痛,“你没资格提她,把你的假惺惺留给你老婆女儿吧。当年你狠心抛弃我妈的时候就已经不配再提起她,你只会玷污了她。”
“别再说些什麽为我好的废话,别让我呕心;说那麽好听只不过是为了你的面子,你的前程,你什麽时候真正顾及到我是你儿子?”
失控的情绪,连他都觉得嫌弃自己,不应该这样子的,宛家的任何事情都影响不了他,不能,谁都不能。
“宛小姐,你最好看好你的财产,别让我有机可趁,不然──”拖长的尾音,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迷茫的宛倪珑。
喃喃的,宛倪珑轻语道,“我什麽都给你,你把修还给我,好不好……”
这个可怜兮兮的女人是宛倪珑?当年气焰嚣张,横行跋扈的宛家小姐可是出名的凶悍,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狼狈得不得了。
还记得小时候的她牙尖嘴利,生怕他抢了她半毛家产,扑上他就一顿狂咬猛啃,直到旧伤再添新伤才罢手。
爱情果然是让人疯狂呢,为了个寒恺修竟然大方的愿意放弃她的一切,她曾经视为生命的一切。
澄涣脑中灵光一闪,既然她这麽爱寒恺修,他就不防做回‘好人’,给她点希望吧。
倾下身,澄涣俯在她耳边低低说道,“……”
良久,宛倪珑吃惊的,“你说得是真的吗?”
狡猾一笑,澄涣点头,“是真的,其实恺修哥也不是对你完全无情,你是我姐姐,我怎麽会忍心骗你。过後找个机会好好跟他沟通沟通,他会理解你的。唉,不管我们再怎麽相爱,终究是不能结婚的,姐姐既然这麽想当寒太太,做弟弟哪有不帮你实现的道理,只是以後别再干涉我们就行。”
这一招就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有这个女人在前边做挡箭牌,他们的日子也好过不是。
贵气逼人的宛家大宅消失在了视线里,澄涣明眸中燃起嗜血的光。
别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任人宰割的无能少年,从现在起,我会反击,会让你们尝到什麽叫痛不欲生。
作孽太多,报应终於来了。
宛穆林独身把自己关进书房,在一排排厚厚的书籍里翻出其中一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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