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花生- 第5部分

“……我问的是你因何要到边城来。”姬冰雁抽了抽嘴角。

“反正不会阻碍你抢占地盘，也不会阻碍叶开报仇。”路小佳看着跃动的火光，“若是可以，我还真不想到边城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了些寂寥的神色，而这神色，似乎并不该出现在十七八岁的少年人身上。

姬冰雁想起他远走大漠的时候。那时候他身负情伤，在广袤的黄沙中独自舔舐伤口，脸上的表情大抵就是这样吧？世上男女千千万，却没有一个独属于自己，能伴自己走过那悠长的岁月。

两人一时各自陷入思绪之中，在静夜里对坐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打更的更夫敲响了铜锣：“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声音嘹亮，随风渐远。

姬冰雁回过神：“路小佳，你好像知道我不少事情。”

路小佳将面前的茶碗扣在桌上，抖了抖身上的花生碎屑：“比如？”

“比如我的身份，比如我的年纪。”姬冰雁将轮椅滑到路小佳近前，“你作为一个杀手，不该知道这么多。除非，你这次要杀的对象是我。”

“那你要不要反过来收买我啊？”路小佳翘起嘴角，露出小酒窝，“我向来是价高者得。”

“我出五斤花生怎么样？”

“你那是金花生？别的雇主都给几万银票的。”路小佳顺手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在手里拍了拍，那意思是，我很有钱，你得给足了价我才会给你办事。

“嗯，金花生。”姬冰雁瞧着路小佳故意露出的痞笑，忽然想去戳戳那嚣张的小酒窝，“路小佳，你怎么这么喜欢吃花生？”

“……”路小佳的酒窝越来越浅，最后消失了。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吃花生，真的……他默默哭泣，尼玛吃花生上火有木有？上火以后的后遗症有很多有木有？花生吃来吃去都是一个味道的舌头都麻了有木有？

“还是你并不喜欢吃花生，其中有什么苦衷？”姬冰雁盯住路小佳的花生袋子。

“这是我的私事。”路小佳板起脸，“倒是你们见过萧别离后，做了什么决定？”

“没有什么决定。”姬冰雁唇边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你一定想不到，翠浓是马空群的女儿。”

路小佳一愣：“她是马空群的女儿？那傅红雪怎么说？”

“傅红雪什么都没说，兀自眉头皱得死紧，倒是叶开表了态，说上一辈的恩怨不该把翠浓牵扯进来。如果不把翠浓的问题解决，我们就只能呆在这小楼里。”

“我们呆在小楼里，马空群却不一定呆在马场里。他经你提点知道了西门吹雪要来的消息，只怕已经准备着跑路了。”路小佳捏着下巴，思索着马空群可能做出的举动，“西门吹雪和花满楼是来杀他的？”

“并不是。”姬冰雁摇摇头，“上个月楚留香跟我说，6小凤又趁西门吹雪不在的时候擅闯了万梅山庄，拉着花满楼陪他喝酒，西门吹雪一气之下割了6小凤的两条眉毛，带着花满楼出门游玩。他这次应该只是路过边城，取道去塞外。花满楼向来热爱生命，若是出门杀人，西门吹雪怎么敢带着花满楼同行？”

“原来是这样。”路小佳幸灾乐祸地笑起来，“不知道没了上边两条眉毛的6小凤是什么样子。”

姬冰雁道：“6小凤没了眉毛的时候从不出门，怕被他那些相好的姑娘们看到。”

路小佳道：“他为什么不贴两条假眉毛？”

“他不敢，因为西门吹雪不让。”想到6小凤躲在自己宅子里缩头缩脑念念叨叨的样子，姬冰雁也笑了。

“你和6小凤关系很好？”

“楚留香和6小凤关系很好，他们两个总是相约出去喝花酒，有时候出去厮混个三天三夜都不回家。”

路小佳揶揄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不会你也同他们一起去喝花酒了吧？”

姬冰雁咬牙切齿：“因为好几次他们来到兰州地界，胡吃海塞过后把账记到了我的名下。”

路小佳了悟：“那我往后去兰州也不用带钱了。”

姬冰雁：“……”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竟没有冷场。只是他们不累，油灯也累了。只听“哧”的一声，黑暗之中只剩灯笼还在幽幽亮着。

姬冰雁向窗外看了看，玉兔西坠，月色暗冷，西门吹雪和花满楼早已不见踪影。他拎起灯笼，向路小佳摆手告辞，摇着轮椅向后院去了。

喂，你把灯笼提走了我怎么办？路小佳四顾茫然，连楼梯口在哪里都找不到了……
9边城（九）
清早。路小佳揉着眼睛下楼，发现叶开在气哼哼地啃大饼，傅红雪在叶开旁边黑着一张脸喝羊杂汤。

这是吵架了吗？

路小佳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姬冰雁，便坐到叶开那一桌，问道：“叶开，昨天晚上你怎么丢下我跑了？”

“嗯……因为……因为我忽然拉肚子。”叶开支吾了两声，敷衍地答道，一双眼睛不停地瞄着傅红雪。

“因为拉肚子，所以早上不能吃包子？”路小佳戳了戳碟子里的饼。啧，真硬。

“……”叶开不答话，接着啃大饼，气鼓鼓的双颊像是冒着热气的包子。

“别吃了。”傅红雪盯着叶开的脸看了半晌，妥协一般拿下了叶开手里的饼，“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买包子。”

“别。”叶开端过傅红雪的碗喝了一口汤，“一会儿翠浓过来找你，你不在算什么事儿？”

“哎呀呀，是谁打翻了醋瓶子啦？我这花生都成了老醋花生了。”路小佳吹掉手里的花生皮，“叶开，你就别挤兑傅红雪了，他一颗心都系在你身上呢。你以为小时候就你去偷看傅红雪，傅红雪没去偷看过你啊？”

路小佳纯粹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在顺口胡诌，哪想傅红雪一脸被抓包的表情，三个人一时面面相觑愣在当地。

“傅红雪，你小时候真的……”叶开的一张俊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你怎么会知道？”傅红雪的耳尖也红了。他瞪着路小佳，左手紧紧握着灭绝十字刀，手上青筋暴起，竭力抑制着抽刀砍死路小佳的冲动。

“……”我要是说猜中的你敢不敢不恼羞成怒？路小佳咽了口口水，干脆眼一闭心一横，道，“我知道的多了，你说你们两个明明情投意合郎情郎意两小无猜竹马竹马还瞎折腾什么？早点生米煮成熟饭，学学人家剑神和花家七公子去相依相偎着晒月亮不好吗？”

“啪啪”，清脆的掌声响起来。

“路小佳，你还真是勇气可嘉。”姬冰雁坐在轮椅上对路小佳笑得春风得意，轮椅旁边，赫然站着西门吹雪和花满楼。

“……”路小佳石化了。

“他就是路小佳？”花满楼看过来，一双漂亮的眼睛里虽无无半分神采，仍然十分动人。他噙着和煦的笑意，整个人就像是一片云一朵花那般干净明媚。

“嗯，他就是昨天晚上对着你发花痴，说喜欢你的路小佳。”姬冰雁坏笑，看着剑神的脸色添柴加火。

“……”路小佳百口莫辩。

姬冰雁发现他越来越喜欢看到路小佳吃瘪的样子。

“我听闻路小佳是个将世人分为活人和死人的冷血杀手，今日看来，传言可不能信。”花满楼笑眯眯的，直直向着路小佳走过来。

花满楼这个人很神奇。虽然他看不见，但当他看向你的时候，黑亮的瞳仁中满满的都是你的身影，让你有一种被他重视的满足感；当他走向你的时候，身姿翩然举止优雅，所过之处如同有鲜花铺道，让你亦无法轻忽他。

路小佳忽然明白，为什么西门吹雪颖悟剑道之后仍然未能忘情了。有这样一个情人，有哪个人舍得忘怀呢？

“我杀人的时候，大概真的只把人们分为活人和死人。”路小佳替花满楼拉好凳子，又拎过茶壶给花满楼倒了杯茶放在手边。他知道花满楼行动一如常人，可他仍然想做些什么表达他的友好。这些小动作不是出于怜悯，而是出于敬重。

路小佳钦佩花满楼。当他看到花满楼的时候，心底会有一个地方变得十分柔软，那是他深藏在心底的因为隐疾而生出的自卑。那自卑遇见了花满楼，似乎就能被温热。任谁见到花满楼这般热爱生命的人，大概都会觉得活着是一种幸福。

花满楼落座，一手托起茶杯，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正在感受茶杯舒适的温度：“但你不杀人的时候，实在是个好人。你刚刚劝架的样子，让我想起了那只四条眉毛的小鸡。”

“像6小鸡，每次劝架都越劝越乱吗？”姬冰雁笑起来。

路小佳瞪了姬冰雁一眼，伸手扯住姬冰雁脖子上的蝴蝶结：“姬老板，你今天脖子不疼？”

“不如你的膝盖疼。”姬冰雁拍掉路小佳的手，“昨天某人撞在凳子上的声响，我回了后院都听得清清楚楚。”

“吃多了花生会缺少维生素a缺少维生素a容易患夜盲症患了夜盲症就会晚上看不清东西你这个文盲这些你肯定不懂。”路小佳咬紧了牙，把这番话吞进了肚子。这么先进的知识，还是不要让这些古人知道的好。

“姬老板不介绍一下吗？”叶开脸上的红色终于褪了下去，他将花满楼和西门吹雪打量了一番，试探道。关于报仇的事情，他并不想让太多人搅合进来，若姬冰雁不经他和傅红雪的同意便找了花满楼和西门吹雪当外援，他不介意就此和姬冰雁一拍两散，结束那脆弱的合作关系。

“哦，这位是万梅山庄的庄主西门吹雪，这位是庄主夫人花满楼。他们是我的老朋友，难得今日遇到便叙了叙旧，顺道谈了谈生意上的事。对了，刚刚路小佳让你学习的，就是他们夫夫。”

“……”你就不能忘记这个话题吗？路小佳、傅红雪和叶开都想砸烂姬冰雁的那张嘴。

“七童。”这是实在忍不了了的剑神大人。

你要知道剑神大人是带夫人出来二人世界顺便领悟剑道的更高层次的，在这里闻着羊膻味听着一群无聊的人相互逗趣对于有洁癖的剑神大人来说，实在不太容易容忍。

花满楼了然，拉着西门吹雪准备告辞：“姬冰雁，最近我和西门出门在外，生意上的事情管不了许多，你且等我们回来再做定夺。对了，上次你送来的那两个白兰瓜我还没吃就被6小鸡和楚留香偷走讨好别人去了，过阵子再收了瓜要避开他们两个送。”

“我知道了。”姬冰雁滑着轮椅送他俩出门。

路小佳看着那三个人，忽然有些羡慕。他来到这里，就像乡下人进城，总觉得格格不入。他仍记得初来的那段日子，他一边消化着路小佳自身的记忆一边将自己乔装成路小佳，最后却发现这根本没有必要。路小佳在路家不过是个庶子，拜荆无命为师之后就被家里视为了透明人。荆无命本身是冷情之人，心中又怀着仇恨，对路小佳并没有多少关怀，所以路小佳艺成之后，便真正孑然一人。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他这样的身体，更不可能怀抱温香软玉。所以……路小佳叹息一声，他这是要从零开始经营朋友圈吗？

『叮！主线任务“身世之谜”成功触发，奖励花生米1o粒！』

『主线任务二：身世之谜。请解开路小佳的身世之谜。无限时。』

呃……我还有身世之谜？路小佳一愣。话说刚刚他不是结识了花满楼和西门吹雪吗？为什么支线任务没有发出提示？

『叮！和英雄人物花满楼、西门吹雪的相处时间不足一刻钟，不满足结识条件，结识失败！』

咦咦咦？怎么我一想到这个问题系统就跳出提示了？路小佳觉得十分惊奇。

『……你这个白痴，我是智能系统。』

尼玛你是智能系统你不早说，你早点出来解说一下会死啊？路小佳怒了，我抱怨花生吃多了上火，任务时限太紧，羽毛的设定太俗的时候你怎么不出现？

『对于你的非合理意见，我选择无视。▼▼』

路小佳攥拳：你别让你的代码落到爷的手里岂可修！
10边城（十）
西门吹雪和花满楼骑马穿过荒原。

花满楼道：“西门，我记得你以前提到过路小佳，他也是使剑的？”

西门吹雪答道：“是。”

“你觉得他剑法怎么样？”

“若在以前，十年后或可一战。”

“现在呢？”

“不管他苦练多少年，我不会败。”

“过去和现在的区别在哪？”

“在你。”

花满楼笑了。他放缓马速与西门吹雪并辔而行。

“路小佳不适合练剑。”西门吹雪难得补充道。

“他适合练什么？”花满楼眼盲，没见过路小佳的样子，只能自己想象着勾勒。一个路小佳一张嘴，两只眼睛两条腿，一把重剑身后背，膝盖青肿颤巍巍……

西门吹雪瞧着花满楼入神的样子，心知自家夫人又沉入到自己的幻想乡去了，虽然不敢恭维夫人的想象力，心中却生出一股怜爱之情。

他冷面冷心，独不能对这个人狠下心肠。

人们不会了解，不是花满楼依赖西门吹雪，而是西门吹雪离不开花满楼。

至刚易折，上善若水。花满楼自是那水。

“他适合吃花生。”西门吹雪难得讲了个笑话。

囧……花满楼伸手去摸西门吹雪的脸。

“做什么？”西门吹雪拉过花满楼的手放在脸上。

“看看你有没有笑。”花满楼用爪子吃了一圈豆腐。

“……”西门吹雪干脆把花满楼抱到自己马上。两人一骑，向西而行。

被人谈论的路小佳丝毫没有自觉，连个喷嚏也没打。他现在正烦恼怎么完成那个“木已成舟”的任务。完不成会被扣除2o粒花生米有木有？

不然我把花生都吃干净，让他扣无可扣？路小佳特别想耍赖。

『蠢货。你是想今后永远都没有花生吃了吗？▼▼』

如果可以，我今后真的永远都不想吃花生了！路小佳摸着心口，心酸得无以复加，吃花生不是病，吃多了要人命啊。

『不想吃花生就早点开启烹饪系统啊，自怨自艾有什么用？→_→』

烹饪系统？路小佳眼睛一亮，眼前走马灯一样晃过各色食物：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嗷嗷，他都多久没碰荤腥了？路小佳擦了擦流到嘴边的口水，纳闷这个烹饪系统要怎么开启。

『无可奉告。╭（╯^╰）╮』

他就知道！路小佳愤愤地在心中竖起中指，一切系统都是纸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