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放开我!”
“不要!”信云深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气,双眼微红,俯下身就要亲高放。
高放扭头不让他得逞,恨不能一脚踹翻这个任性的家夥,怒道:“信云深!你别胡闹了!”
“你为什麽不愿意?!”信云深也怒道,“如果换成大师兄你就愿意了吗?!小放,是我救了你,你是我的!”
说完便捉住高放的下巴,不让他再躲,狠狠地亲了下去。
完全不懂得如何亲吻,信云深只能急切地舔著高放的嘴唇。对於那晚模糊的记忆中,只有高放万分温柔地接受他,引导他。这样牙关紧闭狠狠拒绝他的高放是信云深全然陌生的,他有一种受伤的感觉。
高放是他的,高放是应该是对他百依百顺的,为什麽现在却要拒绝他?!
信云深用舌尖急切地叩击那整齐的齿列,却不得而入,只能转而在高放脸上胡乱地亲吻,直亲得高放一脸湿漉漉的,像被一只大狗洗了脸。
高放虽然恼他的无礼,却又忍不住觉得好笑。可是等到信云深开始解他的亵裤,他就完全笑不出来了。
“云深!你不要胡来!”高放急道,开始用尽全力地想要挣脱少年的禁锢。
只是他越是用力,信云深就越是固执地不放过他,还左挤右挤地将高放的双腿拉到自己腰侧。
“信云深!”高放愤怒地看著他。
“如果你不愿意,你就毒死我吧。”信云深一脸无赖地回望著他,居高临下地和高放僵持了片刻。
“我给你时间了,是你不行动,我不会停下来的!”信云深带著升腾的欲望贴近高放身上。
高放忍不住哼笑一声。不停下来?!混蛋小子你知道怎麽开始吗?!
信云深的确没有丝毫经验,那一晚的记忆也太过模糊,教不了他多少,最终只能遵著本能,将身下之人两条修长笔直的双腿紧紧闭起,在他腿间抚慰自己青涩却浓烈的欲望。
俯在身上的少年的身躯柔韧有力,粗重的喘息响在耳畔,高放忍不住模糊了双眼,却没有流泪。明明身不由已被人强迫,却还是不忍心伤害他。不但不能对他用药,还担心著他情绪波动太大又会诱使毒发。高放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稍许的悲哀。
信云深早已放过他的双手,高放却放弃了似的没有继续挣扎。
胸口中涌动著模糊的情绪,不似喜也不似悲,不似忧也不似怒。不管信云深如何对他,高放却知道,自己可以对信云深生气,却完全无法对他弃之不顾了。
***
第二天一早,高放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信云深那张惆怅烦恼的脸,用一双水润的眼睛定定地瞅著他。
昨夜信云深愤怒地发泄了一通之後就紧紧地抱著他睡了。高放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的浊渍,衣衫不整,手腕上还青紫了一圈。
这个混蛋小子。
“小放。”信云深软著声音叫道,充满了讨好的意味。
“我以前怎麽没发现,信小公子这麽有欺男霸女的天分呢。”高放被他强迫著胡乱折腾半宿,自然也没有好脸色,冷笑了一声道,便起身下了床。
房间的屏风後面有一桶热水,应该是信云深在他睡著的时候准备的。还算他没有混蛋到家。
信云深自知理亏,见高放心情不好,便忙前忙後地帮高放打点一切。整了一套干净的衣裳出来放在床边,信云深左右地走了几步,就不知道该干什麽了。
屏风後面传来阵阵水声。信云深咽了咽口水,平常都可以随意进出,现在他却没胆子过去。
一直等到高放洗完了澡,换上了干净衣裳,信云深又殷勤地帮他梳头束发。
直到两人打点完,一前一後地出了房门,却见慕容骁正好带著两个门人走了过来。
“啊,高公子,在下前来请两位去大堂吃个早饭──”慕容骁道。
高放径直越过他往前走去:“时间不早了,早点动身吧。”
信云深背著包裹,看也没看慕容骁一眼,可怜巴巴地跟在高放身後,蔫头耷耳像只做错了事的大狗。
慕容骁抬了抬眉毛,回头问身後两名弟子:“有没有觉得气氛有点不对?!”
两名弟子面面相觑,一起点了点头。
慕容骁却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也转身往客栈外走去。
“高公子可是本座预定下的人,那个不知轻重的小子,最好不要伤了他。”
慕容骁带上高放和信云深,一行人轻装简行,向著焚心门的所在之处行进。
一路上高放越走越觉得奇怪,他们前行的方向分明与那情花山庄的方向相同。想到慕容骁第一次出现便是拿情花山庄的故事勾搭信云深,这一次不得不去焚心门也是因为情花山庄做的手脚,怎麽想都觉得慕容骁和那情花山庄同样对信云深不安好心。
高放心里有著这样的担心,一路上对信云深自然是悉心照料,绝不让焚心门的人靠近信云深一步。信云深倒是享受得心安理得,自在逍遥的样子让慕容骁每每看到都忍不住摇头叹息。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越来越不能吃苦了,越来越耽於享乐了。如今的江湖一代不如一代,少不得他这样的中流砥柱趁著仍旧年轻继续在江湖上主持大局。
信云深即便没有读心术,看慕容骁的神情也知道他在腹诽自己。
“我知道,你在嫉妒我。”信云深骄傲地昂著小下巴,“不过我不介意。你现在处於比较特殊的年龄段,我爹前几年也是这样的,不服老。等你再老几岁,你就不会费力气嫉妒我这样的年轻人了。”说完自己点了点头:“我理解你的,慕容门主。”
慕容骁分外地郁闷起来。
其实他从来没在乎过自己的年龄。实际上多少岁和看上去多少岁完全不是一回事,他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只要有著二十几岁的容貌和体力,就算一两百岁了又如何。以焚心门的本事,再过几十年他也和老无缘。
只是为什麽这个小子每每说起这个问题,都让他有想揍人的冲动。
高放似乎感觉到一丝危险,在马车里向著信云深靠近了些。
慕容骁看出来他的戒备,却只是灿然一笑,凑近高放道:“高大夫,你对这小子未免也太好了些。你放心,在下从来都是光明磊落之人。既然已经跟你谈好了条件,在下自然不会违背诺言。”
信云深原本还得意著,一听这话就觉出不对了,警惕地抓住高放道:“小放,你跟他谈什麽条件了?!”
高放瞪了慕容骁一眼,回头安抚信云深道:“你以为人家给你解毒是白来的?!自然要许给慕容门主一些好处。”
“你想要什麽好处?!”信云深看向慕容骁,“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给你弄来,直接跟我说就够了,不许你为难小放。”
“哦?!靠你爹的清风剑派,或者靠你大师兄?那我倒是相信,没有什麽是信小公子弄不到的。”
“我不靠他们,也能弄到!”信云深涨红了脸,“你到底想要什麽?!直说吧。”
慕容骁像是扳回了一城,心情愉快,只是逗弄著信云深,倒没有真的把和高放的交易说出来。
信云深虽然面上显得分外讨厌慕容骁,心底对他却没有什麽恶感。只因为他感觉得到,这个人身上散发著的气息并不让他感到不舒服。信云深似乎天生有一种看人的直觉,不然信白寿宴上也不会让他负责巡查可疑之人。先前被情花山庄坑了也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武功太过自信,没防备住他们使用的是如此奇诡的迷香和蛊。
马车又行了几天,终於与那情花山庄错开了道路。高放稍微放心了一些,等到达焚心门的时候已经是七日之後。好在这期间信云深没有再次毒发。
高放摸了摸信云深的脑袋,微微地松了口气。万幸这机灵的小脑瓜不会变呆变笨了。
信云深下了马车,舒展了一下筋骨。都是因为高放和慕容骁都说他要好好休息,忌骑马奔波,以免再次诱使毒发,才不得不坐著马车一路过来。现在晃得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真没比骑马轻松到哪去。
信云深左右看看,此处只是建在半山腰上的一个庄园,除了大了一些,倒没有别的特殊之处,门前也没有什麽张扬的噱头,比起清风剑派来真是十分低调了,如果是不知情的人路过,大概不会想到这里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焚心门。
信云深看向慕容骁道:“你的庄子离情花山庄真是近,我看那情花山庄现在混得挺惨,不是你在背後做的手脚吧。”
慕容骁脚步一顿,倒是没有别的异样,只笑道:“两位请吧。”
高放和信云深住进了焚心门,慕容骁对於解毒一事倒没有丝毫敷衍推脱 ,直接带著高放进了药园,采了需要的药草,两人商量著配制了解药。
高放没想到慕容骁对於医术竟也专研不浅,而且对於奇术秘药更是热衷,这点与他不谋而合。焚心门之所以建在此处,也与此地生长著许多其他地方找不到的特殊药草有很大关系。至於离情花山庄这麽近,倒像是无心之举了。
如果不是时机不合适,高放真想交上慕容骁这样一个知交好友。而且据他所知,焚心门内的大夫几乎超过半数,个个本事不凡,慕容骁也不限制他与他们交谈。高放四处打听下来,这些人在焚心门居然只是按著慕容骁的要求配制各种药剂。
难道慕容骁所谓的“要他”真的就只是多要一个大夫?!高放认真地觉得疑惑起来。那样倒不是不行,反正现在天一教落入了青狼之手,他也没了去处,以後在焚心门当个大夫也不错,何况这里专研医术的氛围恐怕江湖上难找了。
没过几天,慕容骁便亲自解惑了。
解药已经制成,慕容骁拿著那枚小小的瓶子向高放笑道:“高大夫,我们来谈谈之前的条件吧。”
“你想要如何?!”高放问道。
慕容骁无视高放的疑问,反道:“高大夫在情花山庄这些天,不知可还习惯?!”
高放十分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慕容骁也满意道:“在下也看得出来,高大夫十分喜欢与本门的大夫一起探究医道。不知高大夫可知有一味药,能治百病,能解百毒,任何疑难杂症在这味药面前,都不堪一击。无病之人服用,可延年益寿,增益体魄。”
慕容骁走向高放,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慢慢地行到他身後。
高放先是不解,待想到了什麽,眼角猛地一跳。
“你是说──”
“高大夫果然见多识广。”慕容骁凑近他耳边低笑道,“传说有一种药人,血液如同灵丹妙药……”
“但毕竟只是久远的传说!”高放眉尖皱起,“世间不可能有一种东西能攻克所有毒药病症,这有违常理。”
“千百年之前的江湖武林能人异士倍出,神乎其乎的绝技也多数随著时间湮灭,现在听来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传说。”慕容骁不屑道,“或许再过上几百年,几千年,今日我们视作平常的本事对於後人来说也是有违常理的。”
“那你想如何?!”高放咽了咽口水道。如果只是为了多一名大夫研制药人,慕容骁还犯不著如此大动干戈地对他威胁利诱。除非──
“我已尽量集齐制作药人的典籍。”慕容骁温柔地在他耳边说道,“根据各类典籍记载,适合制成药人的躯体,必是经脉打通却又俱废而未伤根本之人,且至少经过三年的调养。经脉俱废的武人好找,但多数根基已毁,连正常人都不如。本座也可以找到几个武人现制,只是却等不了三年的时间。”
高放身体一颤,慕容骁贴近的身体自然感受到了那细微的颤栗。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种体质虽然少,却也不是寻访不到。在你之前,本座已找到五个这样的人,只是──”
“没有成功?!”高放低声道,“不然门主也不会找上我了。”
“制成药人所要承担的痛苦远非常人可以忍受。”慕容骁叹道,“尽管本座使尽办法,却也没能留住他们的性命。但只要成功,药人之躯也会给自身带来无尽益处……”
“我同意。”高放道。
慕容骁被打断竟然一怔,只听高放继续道:“这是我们的交易,我可以不答应吗?!何须门主再来说服我。只不过我有一事不明。门主建这焚心门专研医术,却又不以医术行走江湖,不然焚心门何至於处在正邪之间,地位尴尬。如今门主又大动干戈要制药人,若说门主没有目的,我是不信的。”
慕容骁闻言笑道:“本座自然有目的,只是不足为外人道也。只要小放成了本座的人,那你想知道什麽,本座都知无不言。”
“药人也算?!”高放哧笑一声,摆脱慕容骁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既然条件已经谈妥,门主,解药拿来吧。”
慕容骁摇头一笑,双手送上解药。
“小放实在是极致温柔之人,本座真的羡慕那个小子了。”
第七章
解药已经制成,高放摒退所有焚心门人,带著信云深进了房间,点燃了房内的熏香,才走到信云深的身边。
虽然高放神情如常,信云深却似乎敏感地察觉到了什麽,有些疑惑地道:“小放,你怎麽了?!”
高放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自觉自己将一切都隐瞒得很好,他将信云深推倒在床上,自己在床边坐下,道:“好了,不要想太多,我现在来给你解毒。”他说著拿出解药,“等一下吃了解药,你自己运功让药性在体内散开。到时候你会觉得很困,不要挣扎,直接睡一觉,等醒来就好了。”
信云深对高放的话自然深信不疑,点了点头,睁大一双眼睛眼巴巴地望著高放。
高放想到将至的分别,心里便有些黯然。虽然相处不长,少年纯粹又热烈的感情却很难让人不动心。
说不上来这是什麽样的感情,如果信云深再大一些的话也许就应该是爱情了,可是现在对著他的稚嫩脸庞说是爱情也实在别扭。
信云深一定也说不清楚他自己的那些感觉,他做事全凭自己无拘无束的任性,有没有仔细想过那些暧昧不清的情愫还不一定。
也许趁机暂时分别对信云深才比较好,让他冷一冷自己发热的头脑。何况慕容骁提出的那只在古籍中见过模糊记载的药人,高放也不能否认自己的好奇和著迷。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却是,他在焚心门里这几日,偶然得知青狼寻来的那几粒特殊的药丸,竟然出自慕容骁手下的医师之手。这实在是阴差阳错却又合情合理的事情,毕竟除了焚心门,江湖上还有哪个门派耗钱耗力专门钻研这些奇怪的东西。
为著这些原因,也为了信云深的身体,高放别无选择。
信云深躺在床上一脸信任的望著他,让高放几乎要不忍心欺骗他。
他摸了摸信云深的头顶,将解药倒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