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
又说“你啊,就甭跟我搅和了。你自己想想,得想清楚喽。我劝你啊,今天出了这个林子,你就回宫里去吧。你在这瞎搅和,保不准你回去以后殿下要怎么收拾你呢。你说是不?”
大栓本质上就是个莽汉,爱瞎啰啰,就是对着仇人,这时居然也忍不住给箕伯唠叨几句,还都是为箕伯好的话。
可惜箕伯这人不领情,人家就像没听见似地,一脸牛X轰轰,爱理不理。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大栓不愿意了。他收起一副知心叔叔的样子,碎碎念了几句,然后恨恨地说:“我管得你去死,别碍着老子就
行。”
于是等快到上午九点的时候,箕伯才叫醒林谕,三人准备动身。
至此,这三人都已超过12小时未曾饮水进食了。没水,没粮,浑身伤(林谕除外),又渴又饿又囧衰。
但是没法。大栓一开始就没想到会碰见箕伯,更没想到通往诏安的路遭遇山体滑坡被堵住。结果,原本只需要半天就能到的地方,现在硬生生被拖成几天。所以,大栓并没有准备干粮和水,而林谕和箕伯就更加不可能有准备了。眼下,这三人,又饥又渴,慢慢走出山洞,警惕地打量四周,然后在箕伯的带领下出发了。
林谕走在箕伯的旁边,没什么精神,一脸恍惚。
大栓看了看四周,问箕伯道:“这林子里,有能吃的东西不?有喝的水也行啊?”
箕伯摇了摇头。
本来因听见大栓的问题而略略活过来的林谕,在看见箕伯摇头之后,又死过去了。他失望地耷拉着脑袋,机械地挪动着双腿。
这些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箕伯的眼睛。他轻轻拍了拍林谕的脑袋,问:“还撑得住不?”
“还好,一两天不吃饭死不了人。” 林谕扯着一个虚弱的笑容说。
“出了林子以后,再走不远就会看见一个湖,那里可以找到吃的。再坚持一下,我们到那吃些东西。”
林谕问:“‘走不远’具体是有多远?”
箕伯说了一个时间长度,大约相当于现代的十分钟的样子。于是本已黯淡的双眼,这时重新燃起希望的火光。林谕星星眼地看着箕伯说“嗯,我没问题。不用担心。”
“你没问题,老子有问题!”大栓喊道。
这话后面明明还有话,箕伯却懒得搭理。他瞟了大栓一眼,冷冷地说:“省些力气吧,你。别动不动大吼大叫。”
“老子这叫中气足!天生的!知道不?”
箕伯翻了个白眼,懒得搭腔。
白天的灰林依旧阴阴沉沉毫无生气,但总算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现。又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东西出现,这座森林似乎除了树就再没别的生物。就连树,因为灰不拉几的,所以看上去也不像是活物,更像是哪家廉价酒家里放的假树一般。
三人走走停停,总算在黄昏之前到达了森林的边界。
大栓激动得
一下冲了出去,喔喔地长长吼了几声,像是要把身体里的晦气都出尽一般。
林谕自然也很高兴,他指着远处想翻筋斗结果却摔在地上的大栓,笑得弯了腰。跌倒在地上的大栓也懒得爬起来,就大字型躺在地上,笑得欢畅。
就连箕伯也微笑着说:“走吧。找吃的去。”
虽然离得并不太近,但这时肚子正饿着的大栓耳朵可比什么都灵。他立即爬起来喊道:“好咧!走!找吃的去!”
太阳慢慢西沉,天空烧出一片绚烂的色彩。三人肩并着肩,在草原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走到湖边的时候,天空褪尽繁华,换上了肃穆的墨蓝色,点点繁星如倾洒的水晶铺满广阔的天空。晚风呼啸,沁骨的凉。
已经度过了最初兴奋劲的大栓不耐烦地嚷嚷道“吃啥啊?老子饿死了!”
四周是广袤的草地,延绵起伏数百里,直至被远处的山峦隔断。偶有几株丛生的矮灌木丛,或不是产果子的种,或未到结果的季节。哪来吃的?
大栓一屁股坐到地上,脸上有种被欺骗了的愤怒。
大栓的情绪对箕伯是产生不了什么影响的,他一边脱鞋袜卷裤腿,一边指着一块风小的地,对林谕说:“你到那里坐着。”
这时这三人已经在湖边了,又见到箕伯的举动,林谕激动地叫道:“吃鱼么?!”
箕伯朝林谕狡黠地笑了笑,然后换上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对大栓下令到:“你去生火,准备准备吧。”
或许,如果再给大栓多些时间,终有一天他也能习惯箕伯的这种双重标准。只是这时他,还是也有些勉强的。他一边极其不爽地低声吐槽,一边起身捡柴火,生火去。林谕也屁颠屁颠地尾随其后帮忙去了。
、夜宿草原
林谕跟在大栓身后,一前一后的两人在繁星微弱的照亮下,弯腰摸索着。最后,两人各自抱了好几把柴火,并将它们堆在一块大岩石的背后。
草原风大、寒冷,在这样的夜晚尤其如此。在这样的草原上风餐露宿,不肖一个晚上,人能结成冰条。所幸湖边灌木丛多,本就为他们挡下了一部分的风。而这块厚重的大岩石简直就是一座绝妙的屏障,为他们抵御强风,使得他们能在夜间找到一个可以安歇的地方。
大栓从捡回来的柴火堆中挑了几根较粗的枝条,相互交叠,搭了个架子。再用火石起火,用略干的草叶作为引子,生起了一把火。他将火苗放到火堆里,又隔着一段距离,在上面盖上易燃的细枝枯叶。微弱的火苗越烧越旺,最后成了一堆能给人带来温暖的火堆。林谕看着面前红彤彤的火焰,仿佛连心里也一同被烘暖了。他的嘴唇冻得轻轻发颤,他时而摊开双手,就着火堆取暖,时而搓搓手,往冻得有些发紫的手心呵了口也不怎么热的热气。
林谕往湖的方向看去,箕伯的身影几乎融入了夜色。
虽然多次在电视以及小说里看到烤鱼烤肉的场景,但亲自经历却是第一次,自然是会觉得新奇的。更不消说,林谕本来就已经饥肠辘辘了。因此生完火之后,林谕就守在湖边焦急顾盼,那副口水都要滴下来的馋猫像,让箕伯觉得分外好笑。
林谕不知道箕伯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只一会功夫,箕伯就已经收获了好几条鱼。
箕伯利索地刮去鱼鳞,清除内脏,用冷冽的湖水再漂洗一下,便将鱼随手叉进林谕和大栓从附近捡回的枝丫叉里。林谕兴奋地接过几根串好的枝条,往火堆那里忙活去。
做出来的味道,强差人意。不管肉质如何鲜美,没有调味料,吃上去依旧觉得索然无味。就是吃鱼生都要点酱油,何况烧烤乎?
但毕竟是饿得狠了,三人谁都没废话,狼吞虎咽地吃完后,分派了守夜的顺序,便各自歇下了。
闭上眼睛之前,大栓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无比舒畅地感叹到:“明天就可以到诏安了。”
这句话像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三人心中投下不同的涟漪。
林谕这时才想起他那被囚禁的二哥。
林谕本人对这二哥是没什么太深的感情的。毕竟从心理上而言,这个人便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但自己占用了这具身体,林谕因此觉得自己总是亏
欠了林家人。但是,如今即便去了,如何救人,他依旧是没有个头绪的。
林谕翻了个身,看着坐得笔直的箕伯。箕伯看着远方,依旧是一贯的面无表情,这样的他,看起来冰冷而难以亲近。
林谕忍不住扯了扯他箕伯的裤腿。
箕伯低下头,脸上的冰霜因此便退去了一些。
“怎么还不睡?”箕伯小声地问。
林谕直盯盯看着他,想,箕伯知道他要去就二哥吗?
见林谕没有回答,箕伯轻轻揉了揉林谕的脑袋,抬起头又看向远方。
林谕侧过身,继续想,如果他知道了自己要去救二哥,就必定要问,二哥为什么会被囚禁,或许会因此牵扯出自己无间道的事情。
如果他知道了这一切,他会怎么办?嗯。。。会不会。。。
林谕抬头看了看,双眉皱得死劲,一副为难又委屈的样子。
箕伯叹了口气,低下头问:“又在想什么呢?”
林谕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人,现在藏了那么大的事,还不止一件,他简直快要憋死了。
林谕想:我能告诉他吗?能吗?
心底一个声音说道:你疯了!?不想要命啦?想想各种奇怪残忍的刑罚!!
好吧,林谕妥协道。
“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的吗?”
箕伯一句温柔的问话,居然让林谕一直乱糟糟的头脑短路,他说:“你知道我要去诏安干什么吗?”
、诏安遇袭
“你知道我要去诏安干什么吗?”林谕问。
箕伯并没有对问题感到太吃惊,他只是揉了揉林谕的脑袋,叹了一句:“睡吧。”
于是,林谕觉得,箕伯多半是知道了些什么的。
“如果,如果。。。”林谕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箕伯习惯性的把林谕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似乎受到这个举动的鼓励,林谕继续问道:“箕伯,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个在相对立的立场上,那你会怎么样?”
箕伯眺望远方的星辰,脸上有种像在做梦一样的表情,有些恍惚。
长时间的沉默,让林谕的心疯狂地跳动。各种不安,期待,兴奋,恐惧交杂在一起。他不敢看箕伯的表情,甚至也有些害怕听到箕伯的答案。他像鸵鸟一样,将自己的脑袋藏在臂弯之中,藏在黑影之中,以此来换得一些安全感。
于是,到了最后,箕伯也没有给他一个正面的回答。
他说:“谈‘如果’又有什么意义呢?即便最强大的人,也不一定都能准确预料到在某个未曾发生的场景里面,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林谕睁大着眼睛,在臂弯里安静地听着箕伯说那一番话。他手脚发冷,对于一个自己无法掌控的未来,他的内心充满了不安。这样一份命运,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浩瀚的星空下,他渺小得犹如一颗细沙。一颗细沙如何能承担一颗巨石的命运?他不够聪明,不够勇敢,不够狠绝,不够渊博,他缺乏了成为大人物的几乎一切的素质。把这样的自己推到那样的位置,结果是可以预料的,那只能是毁灭。
他睁开双眼,安静地思考自己的命运。他以为这会是一夜无眠,却不知在什么时候沉沉睡去,连该轮到他盯梢的时候,他也没有醒过来。
箕伯则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仰望星空,不知在想什么。
第二天一早,三人吃过早饭,便动身往诏安去了。
走过一路起伏的草原,翻过两座不高的山丘,到黄昏时分,他们终于来到了诏安。
诏安是一个规模并不大的小镇。
进入诏安的时候,放牧的人正赶着牲口入圈,摆摊的人们正收拾行当回家,而平民居住的石屋中早有炊烟冉冉升起。
三人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往烘族族长家走去。
林谕问:“就这么过去么?不用先找个地方商量对策什么的吗?”
大栓敷衍道:“我们先去那附近勘察地形。”
大栓和箕伯倒还好,林谕却明显长得与墨国人很不一样,一路上饱受注目礼。他巴不得自己能有个斗篷什么的,能将自己的脑袋好好藏在里面。
还没走多远,在路经一条偏僻的巷子时,一群黑衣人恍如凭空出现,瞬间将他们团团围住。
“什么人?”大栓喊道。
这群人服饰装扮出奇的一致,中间仅有一人略有变化。那服饰略有些变化的人喊道:“谁是乌头阿昌?”
大栓迟疑道:“你们是谁?”
那人不答,反道:“看来就是你了吧?”
林谕见那人目露凶光,大栓又迟迟不正面回答,担心两边就这样开打,便赶紧喊道:“你们认错人了。他不是乌头阿昌。他叫大栓!”
“大栓?那就是他了。”说完大喝一声“拿下!”
“等等!”大栓喊道。“你们为什么抓我?”
“你违抗殿下的命令,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带着目标人物叛逃,已经是我墨国的叛徒。上面传令,要将你逮捕。如有反抗,就地处决!”
大栓难以置信地吼道:“CAO你娘的!老子什么时候叛逃了?!老子人都带到了,你说我叛逃?!”
“逮捕令已经在半个月前就已经下达,你不必再辩解。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
“半个月?!”大栓瞪大了眼睛“半个月前我都还没领任务,逮捕令就下达了??”
“哼!你要耍花招也没用。一个半月前,上面让你去执行任务。据探子说,你带着目标人物离开了梯坎草原。可是烘族族长在此等了一个月,都没等到你们的消息。半个月前,殿下已经下了逮捕令。”
“一个半个月?!不可能!怎么可能?!”大栓喃喃道:“我们在路上也就是花了两天半的时间。怎么会是一个半月?!”
大栓有些失控地朝黑衣人喊道:“你们这群天煞的墨国人,果然不安好心!你们不过就是要找一个借口来臧害我罢了!”
虽然这几天持续在见识大场面,但依旧适应不良的林谕忍不住扯了扯箕伯的袖子小声问:“他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箕伯拍了拍他的手,不冷不热地说:“不是。”
其实这时如果林谕能冷静下来,思前想后,大约就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林谕毕竟不是见惯枪林弹雨的人,一点都不淡定的他,这时显然是被恐惧占了上风,根本没办法仔细思考。饶是如此,他依旧隐隐约约知道,自己是着了大栓的道了。
“怎么办?”林谕喃喃自语道。
箕伯将林谕拉到身后,把刀横在自己面前。
“箕伯大人”,黑衣人说道“您是要公然跟殿下作对么?”
箕伯淡淡地说:“你还没说,殿下打算怎么处置我?”
“您是殿下的爱将,殿下爱才心切,肯定不会为难大人。只是,”黑衣人瞟了林谕一眼,说:“有些事情,可能要大人回去亲自向殿下解释一下。”
林谕想起上次玄冥鞭笞箕伯的情形,觉得玄冥肯定不会如此善干罢休,他担心地拉了拉箕伯的衣服。
箕伯又问:“夫人呢?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黑衣人说:“青国林氏因背叛墨国,已在一个半月前被捕。收押期间,林氏已畏罪自尽了。”
“扯什么JIBA狗淡呢?!如果林氏自尽了,那站在这里的是谁?!”大栓指着林谕喊道。
“冒充者。依律应当诛杀。”黑衣人冷冰冰地说道。
大栓忍无可忍骂道:“你刚才还说老子没及时把人带到,说烘族那老头等了一个月没等到人。这会又说林氏已经自尽了。你特马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颠三倒四?!”
黑衣说:“我说的俱是事实。”
“CAO了去了!”大栓气得原地打转,说:“好!好!老子明白了。老子明白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