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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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记-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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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好好听话不?”王子襄炸毛。
“听话?!我的人都变心了,被人惦记上了,我还猫一样在这听话?有这么窝囊的男人吗?”
“你这人!你要怎么才信?”
“我信!我信你个鬼!你好好交代!你有没有,有没有跟他?”
王子襄满脸通红地骂道:“他是我弟呢!你在想什么?”
玄冥哼道:“你弟。”
“他喜欢的人是林谕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玄冥轻蔑地看了一眼箕伯,说,“这世上寡情薄幸的人,脚踏几只船的人多着去了。他喜欢林谕就不能喜欢你吗?”
在玄冥心里,阿襄就是最好的。因此在他看来,那个面目模糊的林谕如何能跟阿襄比?他自己这么觉得,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别人也这么认为。因此,箕伯也只会更爱阿襄,说不准林谕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想到此处,他更是恨不得立即就将箕伯给剐了。
即便因为政治的原因不得不迎娶林谕,可是,自从得到阿襄之后,玄冥可是谁也没再碰过。玄冥对待阿襄犹如侍奉高贵的神祗,如何能允许别人亵渎他?
阿襄见玄冥已经完全拐到死胡同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都被你关在这
里,哪里都不去了。你还想怎么样?”
玄冥萎顿地坐在床沿,双臂却依旧紧紧搂着阿襄的腰身。他把头埋在阿襄的腰腹上,委屈地说道:“你这不是正要跟这小子走吗?”
“那你有没有听见我说我不走啊?”阿襄轻轻捶了捶玄冥宽厚的背,头痛地说道。
箕伯虽然跟随玄冥多年,却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这人现在还哪有俾睨天下的霸主气势?
“你不跟他走?”玄冥狐疑地问道。
“不走。”阿襄郑重保证。
“那他来干嘛?”玄冥问。
“他来带我走,因为我是他唯一的亲人。但是我不走。”阿襄继续安抚道。
“真的?”玄冥问。
阿襄又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他。良久,他弯下身,轻轻在他脸边吻了吻,说:“真的。我不走。”
玄冥想了想,脸上慢慢恢复了平静。他用一种傲慢而嫌弃的眼神看了看箕伯,然后又对阿襄说道:“他长那么大了还没断奶吗?就算没断奶,你也不是他娘啊。”
“好了,你丢脸够了啊。放他走吧,别难为他,他真是我弟。我答应你,我不走。”
听到这样的保证,玄冥像喝了一口极其甘甜的清泉,心里又是服帖,又是甜蜜。他把脑袋重新埋到阿襄的腰腹上,深深呼吸属于阿襄的味道。阿襄用手在玄冥的后脑勺上一下下慢慢梳理着。
卫风低头看着地面。
箕伯这时深切地理解,为什么卫风一进门就把门给带上。
实在是——太丢脸了!
“想好没有?”阿襄催促到。
玄冥被梳理得太舒服了,就着埋头在阿襄身上的姿势对卫风下令:“把这小子扔到宫外去。以后再不许他进入墨国。”
卫风利落地答应。
阿襄抱怨道:“那我怎么见我弟弟?”
“不许见。”玄冥含混不清地说道。
“啧!你是小孩吗?”
玄冥哼了一声。
“哥!”箕伯喊道。
“走吧!”阿襄催促道。
“可是,”
玄冥转过头来带着警告的眼神看着他,像只护食的野兽。
阿襄轻轻地敲了敲玄冥的脑袋,然后对箕伯说:“我只要知道,你活着,过得好就行。你知道,他”阿襄对玄冥努努嘴,说:“他不会伤害我的。”

、新生

在永定城郊的一座林子边上有一间废弃了许久的小石屋。石屋陈旧破损的墙壁上屋檐上爬满了苔藓和杂草。屋子东面的墙榻了一方,屋顶的东北角亮着一个大窟窿,是一座名副其实的破房子。
这座几乎淹没在杂草丛中的破房子又湿又冷,有着鬼屋般的沧桑和阴暗,因此并不十分受路人的待见,若非特殊的原因大家一般不愿意再这里歇脚。
就是这么一个遭人嫌弃的破房子,这就是林谕和阿昌昨晚过夜的地方。
刚走进这个潮湿而阴冷的屋子里的时候,林谕发现布满黑土的地上潮得几乎滴得出水。他毫不怀疑如果用纸巾铺在地上,纸巾一定会立马沁透。
阿昌习惯了风餐露宿的生活,对此倒没什么意见。他指挥着林谕将门外推车上的干草堆在屋子的西北角,然后又在离干草有些距离的地方生气了一堆火。火堆巴兹巴兹地燃烧着,除了驱散了些许寒意,也给这座阴森的屋子添了些暖意。
阿昌一边兴致勃勃地将买回来的羊羔放在火上烤,一边大碗大碗地喝着烈性的酒。喝高了之后又滔滔不绝地讲着他的许多光辉事迹。林谕一边给羊肉刷调料,一边时不时附和两句,心思却完全不在这里。
吃饱喝足,阿昌倒头就睡,不到片刻,呼噜声便轰隆隆地响起。林谕用带着枝叶的树枝充当扫把,将阿昌随地扔的骨头杂物扫到远离他们的角落,然后再离阿昌不远的地方躺下。
干草堆堆得很厚,躺在上面又软又暖,十分舒服。干草堆散发着一阵好闻的味道,是一种混合了阳光和草香的味道。
灼灼燃烧的火焰驱走了阴寒,在这个被其他路人嫌弃的屋子里,林谕度过了自他离宫以来过得最舒适的一个晚上。
但,他却没睡着。
风穿过房屋的裂缝灌进屋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林谕陷在草堆的包围中,眼睁睁地看着眼前橙红色的火苗被漏进屋内的风不断的撩动。
阿昌倒是睡得很好。
两人离得不远,可林谕整夜翻来覆去也没对他产生一丁点影响,响亮的呼噜声鸣足一个晚上。
在一个酣眠的人身边失眠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于是到凌晨的时候,彻夜未眠的林谕坐了起来。他每隔一阵子就要到门边去看看,然后再折返坐到火边烤火,加柴。
他心里烦躁不安,却发现完全没有可以做的事情。
时间仿佛被什么魔咒凝固了,又或者是被谁恶意地无限地延长了。总之,这个夜晚和凌晨,林谕感到前所未有的难熬。
直到他听见门口的一声熟悉的笑声,这个魔咒才被解开。
林谕扭过头去,见箕伯倚在门边戏谑地朝他微笑。
木了一整个晚上的脸慢慢地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他跳起来,激动得想大叫。他兴高采烈地冲到箕伯身边,手舞足蹈的,又是高兴又是担心。一个劲围着箕伯转,上下摸索,确认他没有受伤。
等最初那份激动慢慢沉淀下来之后,林谕才开始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表现感到羞赫。
他有些羞涩地瞥了箕伯一眼,然后又探出头去看了看,问:“你哥呢?”
箕伯有些遗憾地说:“他说不跟我们走了。”
林谕有些意外,问:“他一个人留在宫里不是很危险吗?”
箕伯叹了口气,有种不知好从何说起的无奈。
林谕又问:“他不怕被玄冥发现了他的身份之后对他不利吗?”
“玄冥知道他是谁。”
“啥?!”
箕伯看着林谕那个又夸张又傻帽的表情,刚才一路上还纠结无比的心情居然被奇迹般地安抚了。他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然后简要地将他哥的身份以及跟玄冥的纠葛交代了一下。虽然箕伯说的并不多,讲的故事也十分简略,但也足以让林谕震惊不已了。阿香夫人的传闻他在宫里的时候就听了很多,他做梦都想不到,那个传说中的阿香夫人居然是个男人,而且还是箕伯的哥哥——这究竟是一出多么狗血又熟烂的雷文啊!
林谕那副目瞪又口呆的傻缺样再次成功地取悦了箕伯。就像外出归来的丈夫一样,箕伯总是能轻易在林谕身边找到那种让人安心和放松的归属感。
他揉了揉林谕的脑袋,说:“晚上吃了烤羊肉?”
林谕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对!我还给你留了一块!肚子饿么?要不要吃?”
箕伯微笑地挑了挑眉说:“你会烤羊肉么?”
林谕骄傲地拍了一下胸脯,说:“瞧我的!包你吃了还想再吃!”
说完便跑过去,将放在火堆旁一个用宽大的叶子包着的包裹解开,将里面的生肉拿出来,架在火上烤。
羊肉的
肥油滴在火堆上发出滋滋的声音,不一阵子肉香便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箕伯走过去在林谕身边坐下,说:“看起来好像还挺像那么回事。”
林谕一点不客气地说:“那是!”
箕伯抿着嘴笑了笑,没有在说话。一种温馨的静默在两人之间默默地流淌。箕伯很享受这样的时刻,尤其是在经历过紧张和危险之后。
箕伯突然想起他哥以及玄冥,他始终不能理解那俩人之间的那种折腾的感情。他对于玄冥和阿襄的这段孽缘的知之甚少——阿襄不愿意提,玄冥更不可能对他提——但他大概知道这并不是一个愉快的故事。
他不喜欢这样。他一直觉得,他哥也不喜欢。即使到现在,他依旧觉得他哥并不是心甘情愿,而是在无法拒绝的情况下,不得不接受玄冥。
他看了看林谕被火烤得有些发红的脸蛋,他果然还是比较喜欢这种舒服又温暖的感情。
似乎,玄冥在阿襄小的时候就见过他,然后便产生了奇怪的执念,以至于后来做了许多匪夷所思以及让阿襄极其难过的事。这种执着和爱人的方式并不是箕伯所能理解的。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箕伯接过林谕烤好的羊肉问道。
林谕随口说了一句:“睡不着。”然后满怀期待地看着他说:“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箕伯在林谕殷切的注视下试了一口,嚼了半天不说话。
林谕在一旁不停地问“怎样怎样?”
箕伯依然一副美食家的派头不回答。
“哎!”林谕不满道。
逗得差不多了,箕伯心情奇好地赞道:“还行。”
“你说还行,那就是很好吃了。”林谕洋洋得意地说“我说了吧?”
箕伯笑了笑,继续吃。
过了一会,林谕问:“那我们就这样自己走了不理你哥了?”
“嗯。”箕伯问:“你想去哪里?”
林谕奇道:“不是要去白国吗?”
箕伯将吃剩的骨头轻轻一抛,扔到林谕堆放骨头的那个角落。
箕伯说“原先是想着跟我哥一起回去。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回白国了,估计会想去看看。现在既然他不跟我们一起走,那去哪里都没多大关系。”又问“你想去哪?”
林谕微微歪着脑袋想了想。这个世界的东南西北他都不清楚,他知道要去哪?
林谕问:“可是,白国是你的故乡啊,你不想去看看么?”
箕伯一边从林谕的发间挑出干草一边说:“它是我娘的故乡,我并不特别想念。小的时候就一直跟着流浪艺人穿梭在不同的地方,去到哪里都是异乡人。那时候从来没想过要在哪里停下来,反正去哪里都差不多,只要跟着爹娘还有弟妹在一起,其实去哪里都好,现在也想不起当时特别留恋哪些地方。”说完看了林谕一眼,问:“你想要回你家乡看看吗?你的家人应该都还在。”
林谕想了想自己的身世,说:“我担心现在回去,万一被人发现了,反而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他还有另外一层担心没有说出来。他这个冒牌货,去到林谕的老家不是给自己添堵找麻烦吗?
箕伯看见林谕皱着眉头,抿着嘴巴的样子,觉得好玩。他说:“这有什么好为难的?”箕伯用指尖揉开林谕紧皱的眉头说“无论去哪里,那不都是看我们乐意?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就一直走,就当做是游山玩水。”
“嗯~”林谕右手为拳,敲了敲左手的掌心,说:“你说的对!”
箕伯又说:“晚些再慢慢想吧,现在,我们先睡一小会。”
林谕笑着应了一声。
随后又往后瞥了一眼,阿昌正十分豪迈地大字型斜躺在草堆上,占据了大半睡觉的地。
箕伯走了过去,往阿昌腿上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阿昌揉了揉眼睛,见是箕伯,便含混地说了一句:“是你啊?”
箕伯用头示意,让他往里挪窝。
阿昌虽然睡得迷糊,但性痞嘴贱,在挪地的当还不忘揶揄道:“小子不错嘛,居然还能活着出来。”才说完没一会,轰隆隆的呼噜声又再次响起。
林谕站在旁边,觉得相当无语。
箕伯把手向林谕伸过来。
林谕想:睡吧。睡醒了又是一次新生了。


、真的不是故意的?

林谕几乎是睡到日过中天才醒的,醒的时候还以为也就早上7点来钟的样子。
没法,石头屋巨树围绕,整个就被笼罩在树荫里。即使是在阳光充沛的中午,室内的光线也就像天刚亮时一般。不过,这倒让林谕觉得格外的好眠。
草铺上只剩下他一个人。身子睡得暖暖的软软的,好不舒服!他动了一下,发现身上正盖着箕伯的衣服。
林谕侧过头去,发现昨晚烤火的地方旁边放着几个大包小包。而箕伯和阿昌呢,他们正站在门边不知在低声谈论着什么。
箕伯正靠在墙上,双手抱臂,有些懒洋洋的样子。
林谕想:箕伯也能懒洋洋?真是稀奇!
仿佛有心电感应一般,在林谕仔细打量着箕伯的时候,原本正和阿昌聊得起劲的箕伯却突然回过头来,逮住了林谕的视线。
林谕的脸上还留着因为酣眠而熏出的红晕,所以不好分辨脸上的红晕究竟是因为不好意思还是因为酣睡未起的缘故。他微微笑了笑,嗓子还有些哑,他边坐起来边朝那两人喊道:“你们都起来了,怎么不喊我?”
阿昌瞟了箕伯一眼,不予回答。
箕伯说:“反正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多睡一会也无妨。”
林谕说:“下会你们起来我还没醒的话,一定得喊喊我。让你们等着多不好意思啊。”
箕伯走到林谕身旁,蹲下来帮他理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阿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两位少爷,可以出发了不?”
林谕急忙爬起来,十分歉疚地说:“随时可以走了。我要做些什么?”
阿昌走过来一手拎起地上的几个包说:“你把自己带上就行了,还帮啥忙?”
林谕听罢愈发不好意思,急忙过来要帮忙提包。却不想包死沉死沉,也不知道都装了些啥。趁着林谕发呆的当儿,箕伯取走了他手里的包,顺便拎起地上剩下的几个包,轻松得就像拎着装了两件衣服的包裹,把林谕都看呆了。
阿昌走在前面,眼睛却还注意着后面的动静。他摇了摇头,觉得箕伯过度保护了。
林谕回过神来,小步跑着跟上前面两人的步伐。
门外栓着两匹马。
阿昌和箕伯手脚麻利地将包包搭
在马上扎好。
林谕问:“哪来的东西?”
阿昌说:“买的。”
林谕奇道:“哪来的钱?”
阿昌大拇指往箕伯一指,林谕看向箕伯。箕伯揉揉林谕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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