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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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记-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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箕伯说:“铁蛋,大牛,狗剩。”
林谕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他看了看桌上的馒头,灵机一动,说:“大名叫李州,小名叫馒头,好不好?”
“馒头?”箕伯问。
“对,馒头。”林谕搂了搂小馒头说:“希望你以后多吃点,变得像馒头一样,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好不好?”
小孩曾经饿得狠过,对食物很有好感,所以听见自己的新名字,也觉得没什么不好。他憨憨地笑道:“好啊。”
就这样箕伯和林谕就多了个叫小馒头的小儿子。


、小包子

小馒头上午醒过来跟他们说了这许多话之后,他的好精神一直持续到中午,然后下午又开始发烧。晚上稍微好一些,但半夜又继续高烧。这样的轮回持续了将近一周。
林谕毕竟没有带过小孩,这一个星期下来,因为担心和劳累让他整整瘦了一圈。箕伯在一旁看得直摇头。他倒是一直有帮忙来着,可架不住林谕自己爱操心。
由于病情起伏,他俩三番两次慌慌张张地差人去请大夫。但由于大夫每次的诊断和嘱咐都大同小异,因此,渐渐的,这俩人也总算是摸出些规律来了。
俩人磕磕碰碰地照顾着孩子。有时相互扶持,急的时候也有意见相左口角两句的。就这样,这两个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洞房,却已经开始领略为人父母的酸甜了。
到第五天的时候,小馒头虽然还是有些烫,但好歹可以看出病情在好转。
两人高悬的心才慢慢放到实处。
这种体会是极其特别的。就像三角形的稳固造型一样,因为多了这个小孩,这两人似乎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密联系。
第七天下午,林谕搂着小馒头睡的午觉。小馒头整个下午都没有发烧,晚上,半夜,直至第二天早上一直都没有烧起来。这样林谕才确定了小孩是病好了。
病好了的小馒头胃口前所未有的好,食量堪比一个成年人。小馒头能吃林谕自然高兴,但林谕却不得不经常担心小馒头会因为吃得太快而被噎到。小馒头虽然忘记了过去,他的身体却本能地记住了饥饿。这样的小孩让林谕既心酸又心疼。
林谕毫无节制地放纵小馒头的食欲,任何时候只要小馒头对什么食物流口水,林谕总会给他买。因此,客栈的伙计似乎就从没见过小馒头的嘴巴停过,他的嘴巴里总是含着各种食物。直至某天原本已经痊愈的小馒头开始呕吐。林谕焦急地让大夫过来问诊,却被大夫训了一顿。原来孩子是因为吃得太多消化不良引起的问题。
林谕不得不硬气心肠,严格限制小馒头的饮食。
小馒头可怜巴巴地喝了两天粥,直至时常涌现的恶心感消退,林谕和箕伯才开始安排启程的事情。
林谕的骑术(如果他有骑术的话)让人忧心,而小馒头年纪又小,因此为了行路方便,箕伯买了一辆马车。
马车并不大,也不是全封闭的。马车上面有个棚子,箕伯又让人用厚布做了门帘,以便能挡风保温。他把壮大了许多的行李放到车上,再把林谕和小馒头抱上车。这两人像窝在软软的沙发床里一样,舒舒服服地窝在行礼堆上。
林谕坚持让箕伯把前面的门帘打起来,这样三人便能随时毫无障碍地交流。
箕伯担心林谕和
馒头着凉开始还不答应,但已渐渐显现出妻奴本质的箕伯最后还是屈服了。他把林谕和馒头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才跳上马车,赶起车来。在箕伯耳边响起的是小馒头的背书声——箕伯这几天听了无数次的一句诗句。小馒头背得专注而认真,滑嫩的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珠。尽管,他总是忘词。
经过几天的相处,林谕发现小馒头是一个乖巧可爱到让人心痛的小孩。
小孩子很安静,完全没有这个年龄的小孩应有的活泼和吵闹。他总是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地坐在林谕让他坐下的地方。背脊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目不斜视,像个精致的玩偶。
他也很少主动发问或搭话,几乎没有。但只要你问问题,他一定会很认真的回答。他说话很慢,表情迟钝,这让他看起来有些傻,甚至他那憨憨的可爱的笑容也让他显得有些呆。
他很爱笑。只要你跟他说话,他总会带着一个无邪的笑容,专注地看着你。他会让你觉得,他十分重视你,他相信你说的每句话。
这是个让人很容易心生爱怜的小家伙。无论是因为他的傻还是因为他的专注,总之他们一路遇见的人在对这个小家伙说话的时候都忍不住放轻声音,也很乐意给他塞吃的东西。当小孩用那双清澈的毫无杂质的双眼盯着你,羞涩地道谢的时候,大多数人的都会被这句简单的谢谢弄得心里软得似一滩微微有些烫的水一般。
小馒头似乎显得比同龄小孩更加稚嫩,又或者说,他显得有些痴呆。他的反应让人觉得他是个3岁左右的小孩,而事实上,他却说他已经5岁半了,而林谕也相信了。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提小馒头对于数字各种执着。
林谕第一次发现小馒头对于数字非同寻常的爱好实际上是在他还在病中的时候。
那天,箕伯出了门去买马车,大妈请假回了家。林谕在把小馒头哄睡着以后一时心血来潮去厨房做包点,以备带在路上吃。
林谕不大记得自己在厨房待了多久,但是他到门边的时候发现小馒头已经醒了。里面一个稚嫩的声音正在轻声数着数:2567,2568,2569……
林谕轻轻推开门,数数的声音厄然而止。
林谕往里面一看,小馒头已经规规矩矩躺在床上,他一眨一眨地看着林谕。
林谕很意外小馒头居然已经会数到两千多,但他对这个发现保持谨慎的态度。后来他慢慢发现小馒头对数字有异乎寻常的敏锐和执着。任何的数字只要出现一遍,他都能记得。比如客栈有几个房间,大堂有几把凳子,某天有几个客人。他在描述时间的时候喜欢用精确的描述方式。比如说,他喜欢说五月初
三,而不是昨天;喜欢说六天前而不是前一阵子;喜欢说辰时而不是上午。
对于这个发现林谕感到很惊奇。毕竟,小馒头在其他方面表现出来的智力迟钝一直让林谕有些担忧和失望。
小馒头在除了数字以外的事物上不仅反应很迟钝而且记性很差。他记不住每天都来看他的掌柜的小儿子的名字。他甚至无法分清掌柜的小儿子和大妈的孙子,尽管前者长着瘦长的马脸,后者长着忠厚的国字脸。他也总是记不清老是偷偷给他夹带零嘴的小伙计的名字,尽管小伙计每次在给他食物的时候都让他喊自己一声二牛哥。
这一切都让林谕格外忧心。
林谕曾经花了三天功夫,只为了教他一首五言绝句里的一句诗。三天过后,连偶尔路过的掌柜儿子、大妈孙子都学会了,小馒头还是背得零零落落。
林谕并不是没有耐心的人。但就连他,在第五天听见小馒头依旧没法把一句简单的诗背出来时,他也忍不住不耐烦地转开了头。
小孩子对大人的情绪并不迟钝,对跟自己最为亲近的人尤为如此。
小馒头紧张地拉了拉林谕的袖子,慢吞吞的,小心翼翼地说:“爹,别生气了,我会用功的。”
小馒头的眼神里流露出不知所措和不安,林谕终于还是不忍心。林谕轻轻摸摸了他的脑袋,无奈地说:“爹没生气。”
小馒头仔细打量林谕的表情。他刚才明明清楚地看见爹眼里的失望和烦躁。但是,他答应了爹他要做个好孩子。好孩子就要听话。所以既然爹说了他不生气,自己就不该去追问了。
小馒头想明白以后,傻呼呼地“哦”了一句。
箕伯拍拍林谕的肩膀说:“他能活下来就好了。读书识字也不是每个人都会,不必强求。”
林谕点点头。他看见小馒头无助的眼神,略带内疚地安抚道:“要听故事吗?”
小馒头爱听故事,很爱听。所以面对这样的问题,答案几乎就只有一个的。
但是,小馒头觉得很困惑,他不是犯了错吗?为什么还可以有奖励?爹爹不高兴,那就是他犯错了,而犯错就要受惩罚。他记不起这是谁教他的,但他理所当然的这样认为。
没看见小馒头像平常一样羞涩又含蓄地点头,林谕觉得很奇怪。
“不想听吗?”林谕问。
小馒头几乎是有些凄怨地极其缓慢地摇摇头。
“想听?”林谕又问。
小馒头可怜地把林谕看着,弱弱地说:“我能听吗?”
林谕又心疼又好笑,温柔地说:“当然可以。”
林谕把小孩搂在自己臂弯里,跟他讲故事。
满心怜惜地看着怀里的这个很可能有
一定智力障碍的小孩,林谕想了想说:“大多数的羊,他们的毛都是卷卷的。但是有一只羊,他的毛却是直的。。。”
林谕想,至少该让小孩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即使他未来真的跟其他人不一样,这也不能就说明他是不好的,是一无是处的。每种差异都有他自己独特的美。
林谕完全以对待自己孩子的心去疼爱这个孩子。这种爱不仅通过语言,肢体还通过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传达到小孩那。
一种双向的依恋和信赖在林谕和小馒头两人之间慢慢滋生。
而箕伯呢,他在冷静地观察着,并以他独特的方式鼓励这种交流。在林谕和馒头的交流出现问题的时候,他总能精确的轻轻一推,让他们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林谕以一个男人可以做到的最大程度的最无微不至照顾着馒头,而箕伯则在林谕身边给予他各种支持和照顾。
林谕依照记忆中姐姐对待侄儿的方式,在小馒头不能下床不能离开屋子的日子里给他讲故事,念童谣,诗歌,甚至是唱歌。像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补偿小馒头遭受过的各种不幸。毕竟,在林谕的认识里,小孩应当是快乐的,无忧的。
仅仅两周的时间,这个曾经肮脏又不幸的小孩,脱下了褴褛的衣裳,洗去了灰尘污垢,换上了合身暖和的棉衣,露出了白皙可爱的面容。在林谕和箕伯满满的关爱间,小孩慢慢褪去了苦难深重的外衣,露出一个衣食无忧的小孩所应有的样子。


、据说男人有钱就学坏

一路走走停停,等到华墒的时候居然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
几个月的时间,足够小馒头和林谕箕伯两人一块看过烂漫的春花,熬过灼热的酷暑。到达华墒城的时候,林谕自认为最成功的一件事情就是终于成功让小馒头开始学会依赖自己和表达需求。
华墒城作为西北区域的重要商城和交通枢纽,虽然未必及得上中土的各大名城,但与其他国家的重要城市相比,却绝不会逊色。每一天该城迎来送走成千上万的客人,其中包括各国商人,名士,学者。这里不仅商业发达,还是各种新奇文化的汇聚之处。
华墒城街上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民俗展。这里穿梭着肤色衣着各异的人们。街上的店铺为了迎合这来自于不同文化的背景的客人,因此也相当多元化。
林谕和小馒头简直看花了眼。
相比起林谕和小馒头对于该城景致的兴致盎然,箕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事实上他刚进城就径直到了一家当地最出名的的客栈下塌,没有留任何给林谕或小馒头逛街观光的余地。
虽然不能立即去游览稍稍有些遗憾,但毕竟一路颠簸劳累,林谕觉得也确实该让小馒头先休息一下。况且他们下榻的客栈本身也是一道颇值一看的风景。
客栈内陈设可显示出客栈主人的雄厚财力以及高雅品位。
饭菜精致可口,服务恰到好处的周道,与之前他们所住过的地方简直无法相提并论。林谕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地方。
他们这一路走来,花销越来越大,但钱袋子却越来越重。这一切都归功于箕伯。
事实证明,箕伯不仅武艺高强,还是相当有生意头脑。箕伯带出来的银两其实不多,所以当初他说要省着花其实是相当有说服力的。事实上他们走到武田坝的时候,钱袋子里的银钱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主要是箕伯不管去到哪里住的都是最好的客栈,买的都是最贵的东西。他自己其实还好,主要是舍不得让林谕和馒头受一点委屈。于是乎,钱花得飞快。
林谕说,其实不用买那么好的东西,不用住那么贵的厢房。
但是箕伯看见坐在拥挤的马车里的大小两个宝贝,完全不打算采纳林谕的意见。
钱花完再挣,他淡淡地说。
箕伯没告诉林谕,他好不容易才有了自己的家人,怎么能让他们受一丁点委屈?
走到武田坝的时候,甚至连林谕都隐隐约约感觉到,钱应该快用完了。
林谕觉得一路这么大手大脚只出不进不是个事,得想个生财的途径。
箕伯走进厢房的时候就看见林谕正在想什么想得入了神,连小馒头在一边喊他都没听见。
箕伯笑着问他,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林谕说,我在想,是不是该沿途做些什么买卖?
箕伯走过来揉揉他的脑袋说,这些你甭管。你就照顾好自己和馒头就行。
林谕欲言又止。
箕伯在他额头上亲了亲,说:你选择的男人可不止这点能耐。
小馒头看见,也在一旁嚷嚷道,大爹爹,我也要亲亲。
箕伯满意地揪了一下小馒头长圆了的脸蛋说,小崽子终于长些膘了。
小馒头捂着自己被揪疼的脸,眼泪汪汪地看着箕伯。
箕伯变魔术一样地从怀里掏出了一袋米糕,把小馒头喜得双目发光。
当天晚上,箕伯扣除了房费把剩下的钱都换成当地的一种林谕没见过的植物。马车上堆得厚厚实实的,车厢里都是一股浓浓的味道。
到了下一站,箕伯将林谕和小馒头安置好就出门了。他们在那里待了三天。箕伯日日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只是到他们离开的时候,箕伯卖了原先那辆马车,买了一辆大马车。马车宽的就像一个活动的小厢房。车上那几筐散发着强烈怪味的植物都不见了,换上了几筐红黑漆器。
这样一路走过来,马车后面的货物换了一批又一批。马车也换了两辆,一辆比一辆舒适豪华。
凭着对这些地方特产以及需求的准确了解,箕伯几乎每次带过去的货物都能满足市场的要求。箕伯未必都亲自去过这些地方,但在玄冥手下干活期间,他曾经对各地的情况都做过深入的了解。
因此当箕伯一行人到达华墒城的时候,他们已经颇有巨贾的样子了。又因为这俩人毕竟从宫里出来,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贵气,常常让人疑心他俩人乃贵人,为出行安全乔装打扮成商贾。
让我们看回华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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