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一号顶楼包厢,任非云疲惫地靠在按摩椅上闭眼。阿俊站在一边,脸上神色变换了几番,才定下神叹道,“你这又是何必?”
任非云没答话,摆摆手,疲惫道,“想法子把毒龙弄出来。”
阿俊道,“毒龙那不是问题,反正不是他亲自动的手。我是觉得,没必要得罪邓家,他实力不弱,虽然这两年的确吞我们有些多,但不至于要闹到两败俱伤的地步。”
任非云轻哼一声,只道,“有些事你不懂,也没必要懂,把毒龙弄出来。做好你们分内的事。”
阿俊领命出门,黑山就着半开的门和阿俊稍一点头,擦肩进门道,“任总,少爷闹着要出门。”
任非云心下一阵烦躁,“你带他去和丽看看吧。你在一边看着,乔叶要说什么疯话,立即把少爷带走。”
黑山点头领命,恭敬退出。
任非云静静躺在按摩的软椅里,闭着眼睛,眼角蔓延着浅浅的细纹,呼吸逐渐均匀,神态也不知觉地褪去冷厉,变作祥和,竟是睡着了。他梦到了什么?
无人可知。
印风带了慵懒的睡意,读完了整份晨报,迎来了新年的第一位客人。印风眯着眼睛,对来人点了点下巴,“老地方。”
钟明手拿一束水润红玫瑰,鲜艳欲滴。他有些僵硬走上前,弯腰将花递给印风,然后去拉开玻璃柜,小心拿出抹茶蛋糕,坐到印风身旁边小口小口地吃。
印风把玩了手里的花,顺手放在一边的茶几上。他点烟抽了口,唇边带了丝意味不明的笑,“老子生平收到的第一束花。我该说谢谢?”
钟明放下蛋糕,顺了顺领带,竟诚恳道,“不用谢。那个,我今天得去公司,就不能陪你了。”
印风眨了眨眼睛。
钟明很愧疚,看着自己修长双手,低声道,“我知道确立关系后应该好好对媳妇,那个,你放心,以后我会对你很好的。”
印风眨了眨眼睛。
钟明双手交错握了握,“晚上或许能抽出时间,我尽量赶来陪你吃晚饭。”
印风放下长腿,忽然抬手擦过钟明嘴角,然后甩掉手中碎屑。钟明细白的小脸凝固了一瞬,随后从脖子根开始一点一点地泛红。印风咧嘴笑道,“成,媳妇在家等你吃晚饭,待嫁的老公。”
钟明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印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钟明。终于,钟明深吸一口气,道,“那个,媳妇,我觉得按照流程……我现在应该亲你一下。”
钟明说完,闭嘴不敢看印风,抿着唇角等答复,两手平放在腿上,低着眼帘,就像等待老师表扬的小学生。
印风瞄了眼桌上沾着水珠的玫瑰,忽然转身,左腿压在钟明身侧沙发上,陷下去一大块,右腿跨到钟明另一侧,跨坐到他身上。钟明被这忽然而至的动作吓傻了,张着嘴巴愣住。下一秒,印风提着钟明下巴,吻了上去。
印风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一手托着钟明后脑勺,一手拉过身后帘子,隔绝了外面那片世界。
钟明的嘴唇很软,有些像小孩子的触感。他回应得很生涩,辗转间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真诚。印风闭了眼睛,重重地咬着那人唇瓣,唇齿间气味交错,印风惊讶地发现,钟明的味道如此自然清新,带着甜甜的腻,融进口腔的每个细胞里,融化他全身的防备和顾虑。印风是个鼻子特尖的主儿,对人身上的气味,总是敏感不过。多数时候,闻着陌生人身上的体味,会不由自主地皱眉避开。而这一秒,他在钟明的气味里,沉溺,安心。
钟明直到开车去往公司时,都处于一种神游状态,好几次差点闯红灯。
小秦今天给钟总泡好茶时,总经理竟然破天荒地说了句,“辛苦你了,上午你就休息吧,我自己对账就行。”小秦狐疑地盯了总经理半晌,结果钟明忽然抬头给了小秦一个十分有爱的微笑,充满和睦的光辉。小秦如遭雷殛,落荒而逃。
出了办公室遇到财务的几个骨干,正是要进钟明那儿对账,见小秦一脸惊恐,问道,“你怎么了?是上次账务出问题的事,又让钟总经理发火了?”
小秦表情复杂地摆摆手,“没有,总经理心情很好,你们进去吧。”
不一会,财务骨干们一个个受宠若惊地出门。小秦感到很满意。
傍晚时分终于对账完毕。由于之前的财务帐表出错,所以总经理连同财务部门留下加班对账,终于在这一天结算掉年终的财务大关,接下来便是姗姗来迟的春假。吴娟提议加班的众人聚餐,她自掏腰包,就当是为财务部门辛苦加班的犒劳。钟明自然躲不过,只得电话通知了印风,跟着去了凯悦酒店。
钟明有些心不在焉,几个回合就被灌下去一瓶高度数黄酒。饶是他酒量再好,也经不住这样一杯接一杯。吴娟有些担心,有意无意替他拦着,钟明平日妥当婉转的交际手段却毫无用处,平白地又被灌了好几杯。钟明下午刚从工作的专注中摆脱出来,满脑子飘荡着早晨那串湿热温柔的吻,这会儿被酒水一刺激,浑身都跟着发烫。只觉心脏咕咚咕咚跳得异常剧烈,满眼都是印风上挑的眼角,浅浅的笑。
酒不醉人人自醉。
流水一般的酒敬完,众人草草吃了点东西,酒席便散了。
吴娟打发了小秦回家,在凯悦门口扶住摇摇欲坠的钟明。钟明撑着眼皮,吐着酒气,大舌头道,“我现在必须要走了。”
“我是真的必须要走了。”
“真的,我要走了。”
吴娟忍无可忍,问,“你要走去哪?”
“我现在在凯悦,我其实真的要走了。”
吴娟颇无奈地顺着他的话问,“你想要走去哪?”
钟明停了一会,又打着嗝道,“我得去陪我媳妇。”
“可是我有点晕。”
“真的只是有点晕。”
“一点点而已。”
吴娟头大,扶着钟明往车库走去,拖着个大男人,高跟鞋在地上走得极不平稳。
钟明乖乖地跟着走了一会,忽然狂笑,笑得跟王熙凤似的,吴娟在一旁听得直打寒颤。钟明边笑边道,“我有媳妇了,我有点晕而已。其实我很清醒,吴总,你送我去我媳妇那。”
“啊哈哈,我真的有媳妇了。啊哈哈哈哈,他很好,我挺中意他的。”
“啊哈哈哈哈……”
吴娟硬着头皮开口,“好吧,你告诉我,你媳妇住哪,或者电话,我送你去找她。”其实吴娟很怀疑钟明此刻能不能想得起,毕竟他连站都站不稳了。
钟明奇迹般的,完整地复述了印风的住址和电话。
吴娟无奈地把人塞进副驾驶,拨出那串号码。
“喂,哪位?”电话那头传来沙哑的困顿声。
但是这都没问题,问题在于,那是个男人的声音。吴娟看了看手机,拨出的号码是对的。又看了看钟明,那人仍在副驾驶上“啊哈哈哈哈哈……”
吴娟怀疑钟明记错号码了。
那边又问了一声,“请问是哪位?”很显然是被扰了清梦的不耐。
吴娟几步走到副驾驶边,开了车门把电话递给钟明,“你看看,那头是不是你朋友?”
钟明迷迷糊糊地接过电话,道,“喂,你好,你是谁,你找谁。”
那边顿了一下才开口,声音立时变得清朗,“钟明?你在哪?怎么回事?你喝醉了?”
“没有,我没有醉,”钟明自顾自念叨,“哦,你是我媳妇,我听出来了,你看,我没有醉。”
“只是有点晕而已。”
“真的只是有点晕。”
“只有一点点……”
“媳妇,我去陪你。”
“啊哈哈哈哈……”
吴娟从钟明手中夺过电话,声色沉静地报出刚刚那串地址,问道,“是你家吗?我现在送钟明过去。”
印风此刻完全醒了,答道,“是我这,叠影蛋糕店,麻烦你送他一程了。”
吴娟驱车驶出车库。钟明歪着脑袋,扯松领带,轻声念叨,“印老板挺好的,啊哈哈哈哈,媳妇,喜欢……”
“啊哈哈哈哈哈……”
吴娟听得浑身发毛,躲瘟疫似的飞车到叠影,把人塞给印风。见到印风裹着棉大衣在一楼等时,也没多诧异,似乎早料到般。印风道声“多谢,吴小姐回去路上小心。”
吴娟看着犹自“啊哈哈哈哈”的钟明,浑身不自禁地抖了两抖。
那夜之后,那串王熙凤般的笑声在吴娟耳边回荡了好几夜。
39、祭奠 。。。
钟明虽然纤瘦笔挺,但体重绝对不轻。印风锁了大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钟明架起,一瘸一拐往楼梯上走。
钟明仍在嘟嚷:“我,很开心,啊哈哈,是的,很开心……这位同志,新年快乐!”
印风跌跌撞撞扶人上了楼。
卧房有两间,印风稍一犹豫,把人扶进了周清那间。开了空调,印风拧了毛巾帮人擦了脸,拖去那人外套长裤,钟明一翻身抱住身旁的被子,长腿跟着翘了上去。
印风干咽一口,一时气氛有些旖旎。
钟明沾着床似乎就睡着了,乖乖地侧躺着,最近新长长的头发丝垂落在眼前,在晕黄的灯光下,投射出稀稀落落的光影。怎么说呢?秀色可餐?印风摸摸心脏,竟有些微的失速。
印风眯了眯眼,爬上床去趴在钟明身上,瞬时酒香窜入鼻腔,让他脑子跟着昏了一昏。
我是君子,我就亲一下。印风对自己说。
钟明动了动,腹部在抱住的被团上磨蹭了两下,忽然慢悠悠睁开眼。对上印风的脸,一时两人沉默,呼吸互相喷吐在对方唇上,都带着炽热的温度。
半晌,钟明开口,“媳妇,我想尿尿。”
说毕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舔了下干渴的嘴唇。
“轰”的一声,印风理智决堤。
他边扒那一脸懵懂人的衣服,边轻轻喘气道,“忍着。”
印风没喝酒,可是鼻间被那人沾染了酒味的气息氤氲着,似乎也有点热血沸腾地失控。空调的热风暖洋洋地洒在两人身上,印风只犹豫了一晌,便低头吻住钟明,唇齿交缠间,手上动作不减。
柔软的唇舌激烈地交缠,钟明无意识的回应无疑是一把烈火,点燃了印风最后一丝自制力。西裤里面只着了里裤一条,印风一手灵巧地绕到钟明背后,抬起钟明柔韧的腰,另一手轻轻一扯,钟明的三枪牌保暖裤垃圾一般被扔在地上。印风双腿挤进钟明腿间,双手带些颤抖地抚上已变得硬挺的那物。
钟明瞳孔骤然急缩了一下,喘息声愈加剧烈,似乎所有的血液都涌到了印风手中那灼热上,他不适地扭动了□子,皱着眉喃喃,“媳妇,别,忍不住,我忍不住。”
印风把脑袋埋在钟明的颈间,手中动作忽轻忽重。钟明呼吸急促,意识逐渐飘散,双手不自禁地握上印风的腰,重重地揉捏。印风动作顿了下,随即闭眼,一口咬上钟明细腻的脖子,两人比赛似的,动作都越来越重。
终于,钟明由于占据敌方身体的地理环境不够优势,率先在印风手中败下阵来。
他意犹未尽地失神片刻,似乎酒性也慢慢散了,眼神变得清明起来。霎时,喝酒都不上脸的钟总经理,脸上如烙铁般通红。
印风在钟明身上蹭了蹭,恋恋不舍地撑起身,俩人脸颊离得极近,鼻尖顶着鼻尖。钟明凝视印风半晌,张了张嘴,似是要说话。
印风屏住呼吸,有些紧张。钟明毕竟从没有和男人做过这种事,这次之后,会不会觉得难以接受?或者,会不会觉得……恶心?他盯紧了钟明的眼,企图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可是钟明眼神很清明,如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温和甘甜。
钟明终于开口了,声音透着沙哑,印风更加说不清地紧张起来,心里竟突然有一种猥亵小男生的罪恶感。
“媳妇,我要尿尿。”
印风:“……”
他先坐起身抹了把脸甩了甩脑袋,这才转身去拉起钟明。
钟明一步三摇,从床边到门口的一条笔直的道,他愣是对着一面墙摸索半天,然后转过身颇疑惑地问,“把手呢?”
印风无奈地站起身,无奈地看了眼自己下‘身挺起的小帐篷,无奈地走到钟明身边扶住他,无奈地打开门,无奈地走向卫生间……
有没有人告诉他,他是为了什么,现在要满手黏腻地扶着刚刚还硬挺的东西对准了圆圆的马桶口……呃,喷射?
印风欲哭无泪。
钟明解决完毕,很拽地甩了甩印风手中的东西,满足地笑道,“老婆真好。”
印风一脸黑线地架着钟明回房,看着躺在那笑得一脸纯真的人道,“我很好奇,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不?”
钟明似乎也不打算睡,眨了眨眼睛道,“你是我媳妇。”
“那我们刚刚做了什么?”
钟明毫不犹豫地回答,“夫妻间该做的事。”
印风:“……”
钟明皱了皱眉,秀气的脸在淡黄的灯光下有那么一丝锐气,他很不满地开口道,“不对,这和我查的资料有差别,我们还差个很巨大的工程,才算完整地圆房。不过媳妇你不要急,等过一阵子才行,我还没有正式地追求过你。”
印风心情复杂地问:“追求?你要追求老子?”
钟明拉起印风刚洗过,仍旧湿淋淋的手,理所当然道,“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印风纠结的心瞬间柔软下来。他叹气,俯□亲了亲钟明的嘴巴,“二愣子东西,也不知道你怎么在大企业坐到这位置的。”
钟明不解道,“我这位置挺好的,就是忙了些,不能经常追求你。”
印风柔软的心又在瞬间纠结了起来……
他摸了摸钟明圆圆的眼,叹道,“睡觉吧,明儿我俩去看看我爸。”
大年初三,天放了晴,雪水初融,爆竹声仍旧不绝于耳。印风在清晨睁开眼,从暖炉怀里爬起来,跻着棉拖去拉开窗帘,带进一室阳光。
钟明微微动了动,也跟着醒了。他先是怔忪了好一会,才抓了抓脑袋,木讷地举起手摇了摇,“早。”
“早啊,猛男。”
印风看看床边的纸巾,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钟明,昨晚这人半梦半醒之间,又在自己手里解决了两次。印风看看凌乱的床铺,觉得很对不起周清。
钟明顺着印风的视线看到地上的纸巾残骸和杂乱的衣裤,顿时面红耳赤。
钟明冲了个热水澡,穿上印风洗得发白的衣服。俩人一起就简吃了碗泡面,便拎着印风准备的大包纸钱锡箔元宝上了车。
一路上,钟明都在徒劳地解释:“对不起,媳妇,我昨晚上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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