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儿子,他的爱人,他的永璜。
那一抹笑意,一句话语,甚至只是一个眼神,乾隆都喜欢到心痛颤栗,喜欢到想要永璜只看着他只对他说话只和他缠绵。
可这些全都抵不过岁月悠悠,乾隆害怕了。他慢慢变老,脸上渐渐有了皱纹,头发也开始由黑转白,而他的永璜也慢慢做了阿玛,以后会做玛法。终有一天,他会闭上双眼停止呼吸,永远都看不到摸不到他的永璜,失去他的永璜。
乾隆只要一想到那种情形,他就觉得比要了他的命还要恐惧。
五十知天命,天命是什么?
是就算为皇为帝最后也要一捧黄土,永葬地底!
秦始皇求长生不老丹,汉武帝痴迷神明仙人,唐太宗晚年痴迷丹药,宋徽宗为求长生自封道宗皇帝,嘉靖帝甚至用宫女炼丹。
长生不老……
乾隆希望能长生不老,能永远陪着永璜,永远守着永璜,永远看着永璜。
乾隆知道自个已经入了魔,心底那疯狂想要长生不老的念头已经再也止不住,所以他悄悄派人收集追寻长生不老的事连永璜都不知晓,他五年前开始偏执的养生,开始疯狂的保养自己的面容,辛辣之物不食,烟丝烈酒不用,色欲作息严控,甚至连和永璜在一块时都不动声色的减少缠绵。
呵呵呵……
直到那一夜永璜告诉他,若有一天他们白头偕老,只求能合葬一处,生死不离。
他才停下了自个的所有举动,长生不老求的是能永远和永璜不分离,可若是他的永璜期盼白头偕老,生死相随,那他所做的一切就全都失去了意义。
没有人是不死的,就是皇帝也不可能,既然长生是如此飘渺,他又何必痴迷?倒不如最后黄土一捧,两人永眠地底。
死生不离——
所以他不需要在控制和永璜的缠绵,也不需要为保长生而食素忌口,他可以时时刻刻都挑逗着永璜缠着他,也可以不用顾忌身子随意的缠绵欢爱。
他的永璜,他的璜儿,他们两人本就该恩爱相随,父子君臣、礼法规矩更是该统统抛之脑后。
谁也不该不能阻着拦着……
永璜张口狠狠的咬了乾隆右胸一口,两手也随之在乾隆身上没个轻重的揉捏起来。乾隆闷哼一声,抚摸着永璜腰背的手也开始解起了永璜的腰带,挑着永璜的兴头。永璜因着乾隆如此主动伺候自是兴致高昂,很快就抬了乾隆一腿搭在自个腰上,退到大腿上的绸裤亵裤磨的他急躁的紧,乾隆不过是揉捏了他那处几下,永璜就把自己冲动的埋进乾隆的身子里面,不停的冲撞起伏起来。
马车因为是缓慢行驶,所以乾隆便一咬自个的发辫止住声响,只有永璜重重的呼吸声音在马车中传开,微微晃动的车身让着在小榻上行事的两人完全停不下来。
如此过了近两刻钟,永璜才算是喘着粗气伏在乾隆身上休息起来,可偏偏他身子下面的乾隆也不知道来了什么兴致,竟翻身坐到了他的两腿上,左膝一跪,两手扶着永璜靠在马车壁板的软垫上,半坐半抱的拥着永璜又动了起来,一下子,永璜只觉得脑子里哄得一声,完完全全失去了理智。
乾隆主动在他身上浮动起伏,口里咬着的发辫也吐了出来,张嘴就吻咬着他的口舌,让他全然吐不出一个字音。
到底是谁勾引谁!
永璜心底狠狠呸了一声,便由着乾隆在他身上的动作,更由着乾隆难得的主动掌控。
“璜儿……呼嗯……你乖乖的……乖乖的……唔嗯……阿玛……都让阿玛来……”乾隆脸上也沾染了殷红的□之色,半眯着的两眼牢牢的盯着自个身下的永璜,微张的嘴唇慢慢咧出一抹满意之极的笑意。
乾隆那眉眼之处的温柔欢喜,脸上的动情沉迷让躺在小榻上的永璜渐渐冷凝了心底的声音,闭上双眼,永璜心口绞疼起来,额头甚至也跟着突突的胀痛,什么也不能想!
抓着乾隆挂在手臂上的香色亵衣,永璜心慌又舒服的随着乾隆的动作一直不停……
、第八十三章
乾隆二十年十月二十三日,山东济南大明湖。
乾隆和永璜东巡已经半月有余,济南大明湖算是最后游玩之地,而之所以两人会选定此地,一是因随行的小燕子出生于此,明面上乾隆说是要小燕子回乡吊念亡母;二却是因十日前这里来了个戏法班子,竟能表演失传已久的七圣刀法术。乾隆得知后自是来此一游,要和永璜看一看。且乾隆心里也打算着,到时那七圣刀若真是从唐朝就流传的戏法,那便回宫后召到宫里再为皇太后献艺一回。
所以现下乾隆和永璜就在大明湖的五龙潭处住了下来,准备那能演七圣刀的戏法班子开演后,一辨真假。
“阿玛,这戏法班子场子倒是不小,比着京里面的那些有名班子也不差。”永璜坐在布置好的雕花太师椅上,嘴角带笑的感叹了一句。
乾隆抿了口茶,脸上也是副笑意盎然的样子,放了茶盏与眼前的长桌上,开口就道:“自然,光是今个这班子能来湖心岛献艺,就是济南的县衙特许的,周围那些个老少哪个不是这里的官宦望族之流,贫民百姓可是见不着,都在旁处凑着热闹听个声响罢了。”
“呵呵,那永璜和阿玛二人可是这官家老爷里最欺人的了,独独霸占了历下亭不说,那班子的台子就搭在眼前,可不是专门演给阿玛和永璜的吗!”永璜说话的功夫两眼扫了下四周,除了岛上靠近边缘的地方坐了些老少,历下亭周围可是空下一大片,只几个伺候的奴才在亭外候着,其他的侍卫奴才全都避开了。就是那些个暗卫龙卫也是找着隐蔽地方藏了起来,叫人瞧不出一点踪迹。
乾隆听着只嘴角笑意更深,转头看向永璜就笑道:“真要璜儿去和些个百姓挤着看热闹,只怕还未等开场璜儿就要烦了,就是欺人一回又如何,呵,何况这次若七圣刀是真的,独自欣赏也是极好的。”
乾隆刚说完,历下亭前面的台子上就出来个穿大褂的中年人,对着乾隆和永璜的地界先是拱手一弯腰,又对着台子四周行了礼,这才开口说起了场面话。
不过短短几句就让周围较远处的那些个观看的老少们哄笑起来,然后中年人便表演了几手一般戏法班子都有的戏法儿,一场吞铁蛋,接着便是吃宝剑,然后又是大九连环变换些个花篮灯笼等。虽说这些个戏法众人都观看过,可偏偏这位戏法师演的实在出彩,和平常的那些个戏法绝不是一个档次,不仅真实还吸引人的紧。
尤其是最后一手仙人摘豆,珊瑚珠子和大海碗红白相映,从一粒下种到二龙戏珠、三仙归洞、莲开并蒂、红豆相思直至万法归宗,真可谓当世一绝,连着历下亭中的乾隆和永璜也满意的开口叫了声好。
这戏法师演完了万法归宗后,手里的大海碗和珊瑚珠子竟朝台前一送,右手的大海碗和左手的一颗珊瑚珠便是瞬间扔向了乾隆和永璜处,只是戏法师手里的两样东西刚脱手,便见着周围忽然呼啦一声冒出好些个年轻男子,团团围了戏法台子。
台上的戏法师脸色一变,似是吓了一跳,不过还不等台子下面的那些人跳上来。戏法师扔的两样东西就在一瞬间撞在了一起,一阵五颜六色的薄烟弥漫了整个台子。
坐在亭子里的乾隆见此便挥了挥手,接着围住台子和亭子的那些个侍卫们又呼呼几声走的一干二净,因为那台子上被七彩的薄烟所覆盖的地界竟是慢慢显露出七个人来,七人皆是少年,头上未剃发,散下的发丝长至腰腹,身着青纱短后之衣,脸上和露出的手臂腿脚皆画满青黑色的古怪纹身,妖艳怪异至极。
乾隆和永璜见此哪里还能不明白,这才是今日的重头戏,从唐朝流传至宋朝的七圣刀,甚至在宋朝一度成为军中之人必看之表演。只可惜到明朝时竟渐渐失传,现下眼前七人到底所演是否为真正的七圣刀,即刻能辨!
台上七名装扮诡异的少年先是跳了一段众人未曾看过的舞,然后挥手间便人人右手都变出了把横刀,最左边的少年一挥手里的横刀就砍向身旁的另一少年,横刀刚刚划过那少年的腰背,少年背后的黑发立时飘落于地,转身间断发的少年后背的青纱衣也是破了好大一个洞。不仅如此,七名少年还挥着手里的横刀重重砍在台子上的木板上,刺啦之声不绝于耳,木屑飞溅。众人见此便知晓这是少年们为众人试刀。
试刀完毕,七少年中唯一断发的少年靠台子中间一站,最先的那挥刀少年也立于其身前,雪白晃眼的横刀便一下子刺进断发少年的肚子中,鲜血噗的就从少年身上喷出,可这还不算完,那挥刀少年竟把手里的横刀来回搅动起来然后才抽了回来,这时,旁边站着的五名少年中走出两人来到了肚破肠流的少年近前,两双手残忍的就往还流血不止的少年肚子处而去。四只手染着血红之色,一下子就把少年肚皮破裂之处撕裂的更大,离台子最近的乾隆和永璜立马见着少年的肠子呼呼的往外掉,还有其他的带血肝脾也慢慢显露出来。
乾隆立时眉头一皱,左手就紧握了一下,转头便看向永璜,不想永璜见此场面反胃。
可不想刚刚转头才发现坐在身旁的永璜不仅脸色未变,甚至脸上一点神情都没有,好似台子上的呕人场面不曾有过一样。乾隆立马瞪大双眼呼的一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可刚刚站起来乾隆便觉着四肢一阵无力,心慌之极,而且头也开始晕沉起来。
“璜儿!”乾隆厉声一叫,一下子就又跌坐回椅子上。
永璜却没有听到乾隆的叫喊,甚至连乾隆的举动都没看见,早在那台子上戏法师扔了大海碗和珊瑚珠子变成七彩薄烟时,永璜便觉得一股极淡的怪异香味扑面而来,还不等他开口说什么,一下子就头中清明起来,可偏偏身子无法动甚至慢慢的眼前其他的事物都渐渐消失了,身旁的乾隆、历下亭、眼前不远处的戏法台子、甚至是远处的楼阁和整个湖心岛。
只有一个人影慢慢的在眼前清晰起来,是身穿明黄龙袍的年轻乾隆,可是乾隆刚显现就一脸厌恶至极的对他大骂不止,但怪异的是他听不到一点声响,一会对他厌恶怒骂的乾隆又一脸的温柔笑意对着他似张口说了什么。可还没等他多看一眼,乾隆脸上又成了一副狠戾冷漠的神色,对着他冷笑着说了一句话。接着乾隆冷厉的面庞又变得愉悦开心之极,眉角柔和的对他宠溺的笑起来。
短短的几息之间,永璜便觉得额头胀痛的厉害,胸口也慌乱心悸到了极点,完全辨不清现在身处何处,只想自己难道未曾转世投胎,只是死前的一梦?还是他被人暗算中了迷烟?
永璜脑中刚刚想了一瞬便又混沌起来,只能看着眼前的乾隆离他越来越近,一双手也抬起来抚上了他的肩膀,可下一刻乾隆两手又狠掐上他的脖颈,脸上的扭曲狠戾神情让人惧怕到了极点。
“璜儿!”
这一次永璜终于听到了乾隆的声音,这声音之中所含的焦急与担忧立马让他眼前的景象完全消散,然后永璜额头一阵剧痛,迷雾一般的混沌退去,眼前立刻清晰异常,历下亭,戏法台子、远处的阁楼人群,全部又出现在眼中。
可未等永璜开口说话,他便看到戏法台子上一片的殷红,鲜血四溅,五个披发穿着怪异的少年从台子上跳了下来和台子下的侍卫们拼命起来,而余下的一个少年一抓倒在台子上死活不知的肚破肠流之人朝他们扔了过来,两名侍卫半路就跳起来截住了那残破的尸体,可不想尸体嘴巴一张,一抹乌黑闪过便对他而来。
“璜儿——!”
永璜只觉得乾隆这一声凄惨焦急到了极处,那声音中的疯狂嚎叫是他从未听过的,眼前一黑,一片藏蓝色捂住了他的双眼,接着心口一痛,永璜口中咳出一口浓痰,呼吸瞬间正常起来,身子也恢复了力气。
永璜立马看清了眼前为他挡住暗器的是谁。
——乾隆!
乾隆面向他挡住了他左半边的身子,左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肩膀,下半身却刚刚从椅子上起来,整个人几乎是横趴着捂住了他。
就这一眼的功夫,永璜便觉得自个胸口麻楚起来,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永璜便觉得趴在他身上的乾隆慢慢滑了下去,然后胸口一阵的撕裂之痛。
永璜赶紧往后倚靠,两手也抱住了乾隆的肩背,把乾隆面向他揽在怀里,一下子乾隆心口处破胸而出的一小节利箭直直的映入眼中。乾隆上身的天蓝色马褂已经被殷红了一片,眼可见的暗红还在不停的从伤口流出。
永璜完全呆住了。脑子里空荡荡的,根本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周围乱糟糟的传来一阵的呼喝焦急之声,永璜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阿玛?”永璜两眼直直的看着怀里的乾隆,傻愣愣的叫了一声,声音尖细的连他自个都觉得刺耳。
可早就昏迷过去的乾隆完全没有反应,别说是开口应声,就是连眼角都没有颤动。
永璜眼前好多人围了过来,明明是见过熟识的侍卫奴才,可永璜却觉得那些人都眼生的紧,好似从未见过一般,周围的叫声告罪声,跪地磕头声也统统都消散的一干二净,完全传不进他的耳中……
、第八十四章
永璜看着躺在床上面色青白的乾隆,久久才回过神来。
乾隆心口的利箭还不曾拔出,只剪了上身的衣袍光裸着躺在床上。因为随行的太医刘玉铎说,这利箭不仅伤了乾隆心脉还有剧毒,索性他也受了轻伤被那利箭刺入心口三分,这才调配出了解毒汤药服下,不然光是那剧毒就会要了乾隆的命!可不拔出利箭,乾隆心口处就会一直沾染剧毒之物,根本无法愈合伤口,可偏偏拔出利箭只有五五之数把握,若是不好同样会要了乾隆的性命。
这伤口已拖不了多少时辰,是否拔箭还是要他来做主。
永璜听了只有挥退刘玉铎,在这湖心岛临时整理的卧房中守着乾隆不停的挣扎盘算罢了。
至于未曾和他还有乾隆一起看戏法的永琪也是得了信从五龙潭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不过也只是守候在门外等他做决策。
永璜两眼直直的打量着乾隆,刚刚短短盏茶间内发生的事实在太突然,他直到现在才理清了心绪。可当他知晓乾隆心口的那只利箭是催命符时,心里竟完全没有喜悦之意,甚至那种大仇即将得报的痛快也消散的一干二净。
永璜现在说不出自个到底是什么心思,只知道心里绞痛,可偏偏整个人好似没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