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考虑好了,像我这中身份低微卑贱的人,天生就是做男妓的料,楼主能给我这个机会,是我舒恒几世修来的福气──”舒恒说著便跪著转过身,卑微的将额头抵在地,“前两天,我顶撞楼主的事,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这一次,以後,我会乖乖的──”
舒恒的话犹未了,下巴便被寒霄轻重适宜的力道捏起,“真是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三皇子竟会落了个这麽窘迫的下场,真不知道你那大皇兄对你施了什麽手段,短短半年的时间就将你那尖锐的棱角磨得这麽平整,虽然有的时候,还是会耍耍高傲的性子。”
他轻笑了两声,“把眼睛睁开……”
舒恒依言张开眼睛,眼神却是空洞无神。
“既然你已经这麽决定了……”寒霄定定的看著那双眸子,突的撤下手,然後起身,“起来吧!跟我走……”
舒恒静默的起身,跟在寒霄身後,来到了北苑的一处阁楼。这里很安静,和相隔不远的飘香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便是苑里美人儿们休息的居所,名为凤迎楼。
两人刚迈过门槛,便见一人迎上前,恭敬的躬身行礼道:“楼主!”
寒霄面色淡漠的看著来人,然後开口命令道:“梅蕊,带这个人去秋水的房间,告诉他,今晚这个人暂时就睡他那儿,顺便让他把这儿的规矩好好给这个人说说!”
“是!”这个叫梅蕊的男子看上去不过十八、九,眉清眼秀一付很讨喜的模样,虽然此刻他的眼睛中充满了疑问,但是这飘香苑还从没有人敢向楼主问为什麽,当然他也不例外。
“楼主慢走……”梅蕊恭送寒霄离开後,便毫不见外的缠上了舒恒僵硬的手臂,娇声道:“你是新来的吗?我叫梅蕊,梅花的没,花蕊的蕊,你呢?”
梅蕊一边问一边缠著他的手臂将他拉向二楼,舒恒绷著脸,很抵触的看著被梅蕊抱著的手臂,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二楼廊道尽头的房间。
“这里就是秋水住的房间了,你自己进去吧!告诉你,秋水那个人有洁癖,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我就不进去了,省的自找没趣。他可是我们这里的大红人,得罪了谁也不敢得罪他!”
看著叫梅蕊的男人离开後,舒恒才轻轻的叩响门板。
“进来吧!”房内飘出一道清幽的声音。
舒恒推门而入。顿时,一股淡淡的麝香气息扑向鼻端,让他忧闷的心得到了些许缓解。目光匆匆的将房间扫过,其中的各色陈设奢华却不失典雅,尤其是那张被层层幔帐遮掩的床榻,充满了贵气与神秘。
“是楼主要你来找我的吗?”
就在舒恒皱眉之际,血红色的幔帐便向两边拉开。
秋水裸露著洁白如玉的上身,胭脂般红润的脸颊透著魅人的光泽,他丝毫不介意舒恒惊诧的目光,自里面慢慢走了出来。
当看到秋水竟连下身也是一丝不挂时,他倏的扭转身子,心里翻江倒海般的不是滋味。
“怎麽,害羞了?”秋水淡淡笑著,走到旁边的朱色雕花立柜前,随意的从柜中取了一件淡色的紫袍披在了身上,然後走到桌旁的圆凳前坐下,抬眸望向舒恒,“刚刚送走了客人,全身又酸又累,於是就在床上小睡了一会儿──”他说的轻描淡写,然後便摆摆手,“别总在那里站著,坐下吧!”
舒恒微微的侧头,将目光锁在了身後的凳子上,然後慢慢向後退著坐下,却刻意的将视线朝与秋水相反的一侧望去。
“楼主让你来我这儿做什麽?”秋水说著,倒了杯茶推送到舒恒身前,见他不语,於是继续开口,“难道是让你来我这儿学规矩的?”
“算是吧!”舒恒沈默了片刻,淡淡的吐了两个字。
“算是吧?”秋水美眸一转,而後优雅的起身,慢慢踱至舒恒的身後,将手臂自後摸上了他的面颊,“听你说话的口气,好像心不甘情不愿,是不满意的楼主的命令,还是厌恶我秋水这个人呢?”
当感觉到自脸颊迅速的扩散的那阵凉意後,舒恒身子一颤,本能般的侧头躲开,谦卑的开口,“舒恒不敢。”
秋水的手指没有继续跟进,而是慢慢收回,继续用柔和的嗓音讲解起来。
“这飘香苑的规矩,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但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官客要你做什麽,你就要无条件的去服从,不许反抗。”
“那如果他要你死呢?”舒恒不知为何突然冒出这麽一句。
秋水慢慢俯下身,两手轻抚上了他的肩膀,语气突然变的阴狠起来,“那你就必须死。”
舒恒闻言後,微微一怔过後,却笑了。
笑的无奈,也笑的凄冷。
“看你一付认真样儿,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秋水突然直起了身子,嗓音也恢复了方才的柔和,“虽然做我们这行的是要取悦男人,然後让他们心甘情愿的给我们银子,可是,我们的服侍也是有底线的,当你觉得官客的行为已经危及到了你的性命,你可以反抗从而保护自己。”
秋水抚在舒恒肩头的双手忽而转向了那披散与背脊上的黑发,然後慢慢的抚弄起来,嘴里继续讲著话。
“还有些规矩,我日後会慢慢给你解释!现在,我要你跟我去床上,因为,有些规矩──是要在床上说明的。”
说完,他就起身向床榻走去。舒恒竟也没耽搁,跟在他身後走进了那重重的幔帐。
床很大,也很柔软,两方绣著鸳鸯的睡枕平静躺在床头,被子有些凌乱的散堆著。
两个人面对面的坐著,秋水望著舒恒那身素色的麻布衣,笑道:“这身衣上不适合你,我看咱们俩的身材差不多,一会儿我拿一件给你试试……”说著,他便伸手触上了质感有些粗糙的麻布衣,这一举动让舒恒迅速的向後闪躲。
秋水的手停滞在半空,柔美的眼中闪出了一丝犹疑,“你很抵触男人吗?”
“……”
秋水见他一脸微微一红,就马上读出了他的心思。
他嘴上虽保持著淡笑,可眸中的神采却倏的黯下来,缓缓问,“能跟我讲讲你以前喜欢的那个男人吗?”
舒恒惊诧的盯著眼前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人,很难相信他最隐秘的心思竟然会被这个男人轻易看穿。
“觉得很惊讶?很奇怪我为什麽知道你曾经喜欢过一个男人,而且──还爱的死心塌地?”
秋水慢慢收回了手,开始出神的望著自己的手,半晌後,才继续开口,“其实,我不到十岁就来了这里,那个时候,这飘香苑的主人还不是寒霄楼主,而是另一个男人……”
说道这儿,舒恒发现他的手轻轻的打著颤。
作家的话:
第3章 求求你,不要!
“怎麽说呢,那个男人很漂亮,很妖媚,身体修长,对人也极是温和,就好像邻家的大哥哥般……”秋水说著说著,话语突然一滞,然後叹息的笑道:“瞧我,说这些干什麽。总之,我在这里呆了十几年,什麽样儿的男人没见过。”
他扬起头,望著舒恒,继续开口,“其实,干我们这行的,最重要的便是要学会察颜观色,客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甚至只是眼珠微微的一转,我们都要去细心的留意,如若不然把客人惹恼了,脾气好了转身就走,脾气不好的就是一顿暴打,以前和我同时进飘香院的那几个孩子,现在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什麽叫只剩下你一个了,该不会……”
“死的死,残的残……”秋水眼里露出了凄凉,颓然的笑了笑,但是眸中的悲凉一闪而逝,旋即披在身上的松散衣物便顺著肩头滑下,同时伸手按住了舒恒的双肩,嘴下魅然的笑著。
“你、你要做什麽?”舒恒眼睛陡然瞪圆,看著离自己愈来愈近的那方裸露的胸膛,双手瞬间紧攥。秋水完全忽视了舒恒紧张甚至抽搐的面容,继续向前压著,知道两张唇快要解除的一瞬,才觉得脸上一阵火辣的刺痛,耳朵嗡嗡的鸣响起来。
舒恒颤抖发麻的手悬在半空中,看著那张被扇的几乎要滴血的脸,支吾道:“那、那个,我、我不是……”
秋水的身子被打的偏到了一侧,差点碰到床棂上。良久,他才慢慢转头,冲舒恒柔柔笑道:“不是你的错,是我太急了,我……只是想教你接吻的技巧的而已!”他揉了揉有些红肿的脸颊,有些自嘲的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脏,也很贱?”
“……”
舒恒定定的看著他,觉得喉咙顿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真是的,年纪越大就连脑子都不够数了,怎麽会问这麽显而易见的问题?”秋水苦笑著捶著自己的脑袋,“我这身子,连我自己都觉得肮脏恶心,每每入夜都要陪那些猥琐的男人喝酒,喝完了酒,还要被他们无休止的侵犯,好累啊,真的很累,如果运气好,等一、两个时辰後客人睡了,我还有些时间回自己屋里洗个身子。”
“呵……”他无奈的笑声中含著苍凉,“如果运气不好,一晚上就那样儿了……”
“过不了多久……”舒恒嘴角同样漾起了一抹隐忍的凄笑,“或许明天晚上,我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变成一个只会在男人胯下承欢的畜……”当他看到秋水眼中心碎憔悴的目光时突然住了口,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辱可他,正准备开口赔不是之际,却又听他开口叨念起来。
“畜生?太抬举我了,我……觉得我连个畜生都不如,真的,真的……”他断续的说完,便猛然起身,“楼主也让你今晚在我这儿睡吧,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就在秋水随手拎起衣裳的那一瞬,舒恒不经意的眼神却瞟见了那道自大腿根部蜿蜒而下的血迹。
“你那里……受伤了?”舒恒问完,才开始考虑自己这话是否问的太多余。
秋水怔了一怔,然後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没关系,一点小伤而已!”说完,他便径自向门走去。
舒恒猛地起身,追过去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这麽晚了,你要去什麽地方?”
秋水回眸,浅浅的笑道:“这屋里太热了,我想到外面去吹吹风,你先歇息吧!过会儿我就回来。”
“不行!”舒恒制止道,忽然抓起了秋水细弱的手腕,“为什麽……”
“为什麽?”秋水诧异的望著他疑惑道。
“都已经伤成这个样子了,为什麽还要对别人强颜欢笑?为什麽不去跟那个寒霄说,你需要休息?为什麽……”
舒恒言辞激烈的大声质问,却觉得唇上忽然一凉,竟是秋水将手指点了上去。
“再跟你讲点规矩……”秋水眸中聚了一丝冰冷,“在飘香苑,没有为什麽,尤其是在楼主面前,为什麽三个字是无效的,你能做的……只有服从,明白吗?”
“那你甘心?”
“呵呵……”秋水无力的笑著,“我把这个问题原原本本的还给你,你……甘心?”
舒恒心头一痛,定定的望著秋水苍白的面颊,竟是哑口无言。
“好好休息吧!”秋水洒脱的笑著,抬手将舒恒搭在自己肩头的头拿下,转身正准备朝房门迈步之际,身後却传来了声音。
“我有苦衷,但如果我是你,我会想办法离开这里!”
秋水猛地回头,看著舒恒夹杂著希望与绝望的目光,终於收回了抬起的右脚,转而走向了左手边的一个矮柜前。
舒恒看著他从中取了一个金色的酒壶和两个紫色的小酒盅,而後走到桌前,“难得我今天有兴致,陪我喝几杯吧!”
“这……”舒恒犹豫的看著正在倒酒的秋水。
“你……不会喝酒?”秋水没有抬头,目光专注的盯著自壶嘴流出的清醇液体,幽幽的问道。
“我倒是无所谓,可是你身子有伤,不宜吃腥喝酒。”
秋水轻声一笑,将酒壶放在了一边,然後摆手示意舒恒坐下。
“你是担心这个啊!”秋水微皱著眉头慢慢坐在圆凳上,“你放心,身子是我自己的,我自然会好好的照料,喝一点酒没什麽大碍,你也坐吧,尝尝我亲自酿的酒味道如何?”
舒恒狐疑的盯著他看了一阵,然後便在秋水对面坐了下来。
“这酒啊──可是花了我七、八年的工夫,味道甘醇的很呢!”秋水将其中的一只酒盏推送至舒恒面前,然後便兀自的喝了起来,只是小酌了几口,脸就越发的红了。
“酒啊酒……”一连几杯下肚,秋水清澈的眼眸也变的愈加的浑浊,他重重的将空盏砸在了桌上,伴随著清脆的声响,他口齿不清的又念叨起来,“呵呵呵……人人都说借酒消愁愁更愁,可我却觉得只要喝了酒,所有的苦恼就都消失不见了,你说……对不对呀?”
舒恒望著他,眼底泛起了杂乱的波澜。就在秋水又准备往空盏中斟酒的时候,舒恒忽的伸手将酒壶夺过,“不要再喝了,你已经醉了。”
“醉了?”秋水眼神呆滞的望著对面的男子,旋即哈哈的笑了两声,摆著手摇摇晃晃的起身,醉声道:“不,我没醉,怎麽可能醉呢?你刚来,可能不知道,在这飘香苑中,谁不知道我秋水的酒量排第一,就、就算是寒、寒霄他都比不过我……”
说道这儿,他打了个酒嗝,然後便伸手欲把酒壶抢回来,却不料脚下轻浮,一个没站稳身子就向前倒去。
“喂……”舒恒见状,扔了手中的酒壶就去接秋水的身子,“小心!”
最终,接是接住了,可原本就松散的披在肩头的衣裳也随之滑落在地。舒恒的脸颊瞬间被两抹醉人的粉红晕染,他迅速的将头瞥向了房门,却仍是能听到秋水的醉言醉语。
“我…我没醉,咯……,真、真的,给、给我酒,我、我要喝……”
“不行,你已经醉了,我扶你上床休息……”舒恒从没如此直接的触碰过男人的身子,此刻的他更是紧张的心砰砰乱跳,但半晌後他还是一咬牙,横抱起秋水的变朝床榻的方向箭步冲去。
秋水的身子轻的就好像一片叶子,舒恒习过武,抱起来自是不费力,只是怀中那人实在是不安分,胡乱的扑腾著四肢,口里还直喃喃著要酒喝。
舒恒用肩膀将幔帐拱开,将他平放在床上,正准备将内侧的被子拉过来替他盖上时,却猛然被他突然伸出的两条长臂勾住了脖子。
“别、别走……陪…陪我……好不好……”秋水嗓音残破的低吟著,沁满薄汗的胸膛微微上挺,就吻上了舒恒的唇,灵活的舌头迫不及待就窜进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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