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挠挠山羊胡子,嬉皮笑脸的问:“你来过菲律宾,对这里的夜店熟吧,我听说宾妹很好玩儿,帮我介绍个安全的地方,老子去爽爽。”虽然他平常没有去夜场乱逛的习惯,但男人毕竟有需求的。
福来长叹一声,揉揉清爽短发的刘海答道:“你们来了菲律宾怎么就知道找小姐,菲律宾最迷人的是海滩,不是女人。”他打算下周带着家伙去长滩岛玩儿,但此人找小姐的事儿却让他略微不爽!
“我单身快两年了,一直憋着呢……你没女朋友,咱两一起去玩儿得了。”他呲牙乐着,他就不信对方能没想法?
福来很为难,但如果让此人单独进入声色犬马之地,他又不放心。
“行,我陪你去好了。”之前他陪客户来菲律宾旅游的时候就干过作陪的事儿,那两个中年男子在卡座的帘子后和小姐搞,他坐在吧台边上无聊的喝酒等候,实在不明白这种行为有啥意思!
他刚和女朋友陈洁分手三个多月,心情有些低落,这次来菲律宾就是来疗伤的,虽然他也想偶尔放纵一下,但他这副特殊的身体却是不能随意向别人展示的。
“呵呵,我就知道你不会丢着我不管。”他使劲嘬吸管里的冰咖啡,用眼睛瞥路过的菲律宾美女,她们都太苗条了,苗条得没胸没屁股,很难引起重口味大叔的。
热带岛国的人对颜色的感觉和内陆人截然不同,喜欢艳丽的颜色,粉,紫,蓝,荧光黄,都是他们喜欢的,但菲律宾人皮肤都较黑,穿上述颜色其实并不好看,但他们丝毫不在乎,依然热衷于这些并不适合他们的艳丽色彩。
“我以为你结婚了,没想到你还单身呢,以前你不是常说要找个漂亮姑娘结婚么?”佟福来问,上初中的时候钺之很早熟,发育得挺快,在班里一直是站在前排的高个子,和学习委员姑娘还传过绯闻,其实两人只是一起去过两次后海而已。
他感慨的答道:“小时候懂个屁……就知道傻玩儿。”
福来专注的看了他很久,试探的问:“你什么时候学会认真的?”
“你所谓的认真就是非她不娶那种?”沈某挠挠下巴。
他低头道:“差不多吧。”
“冲动过,马上就被泼了一盆冷水……大学刚毕业,我和女朋友说等咱工作稳定了,就结婚,结果她一笑而过,我们很快就分手了,她说我不切实际,爱幻想,没安全感。”那时候他确实一贫如洗,加上喜欢收集手办这种烧钱的货,赚的钱四分之一都花在这上面了,后来他买的少了,可能是因为年龄的增长吧,但为了喜欢的音乐他也投入了不少钱,购买电吉他,在家里还建了个简易的录音棚,春节的时候他刚败了一把红色的American Delux Fat Strat,换了匹配的音箱。这是他最大的花销,至于辞职的原因,其实和他的爱好紧密相关,会做MIDI的他被前老板要求无偿的为游戏制作几段BGM,他是美术总监,不是音乐外包工作室,靠!
福来抱着胳膊,悠悠的说道:“刚毕业的大学生能有几个钱,女人怎么都这么现实呢?”他的女朋友是上海姑娘,两人分手的原因是在哪里安家买房,陈洁不同意日后留在北京,要他留在上海,而他却因为放心不下父母而拒绝了,结果他们就这么分手了。
“不能怪她们,是这个社会造成的,中国人活得都挺累,哪儿像菲律宾人这么休闲?”他来这个国家的第一印象就是当地人很少见愁容满面的,总是乐呵呵,笑眯眯,他们的笑容不像日本人的功利,而是发自内心的。
但福来却不认同,他摇着头说:“我小时候家里条件也不好,四口人都靠我爸一人在化肥厂上班养活,后来我妈眼瞅着日子过不下去就在市场租了摊位卖饺子,我姐和我放了学都来帮忙,生活才算有了起色,后来我爸主动离开场子去干装潢的,这也是受了我妈的鼓励,要不他可没这么大胆量。”在家里母亲才是主心骨,父亲则是支柱,二者缺一不可,相辅相成,他曾幻想着能找到这样的伴侣,但却以失败而告终。
、脸谱
“咱父母那年代的人懂得同甘共苦,但你这么要求别人就不对了……你是不是遇到挫折了?”虽然今天他们玩儿得很开心,但福来看起来似有心事,昨晚因为睡得早,他就没逮着机会问。
佟福来搅拌着杯里的SHANK,惨兮兮的回道:“我刚被甩,心态能好么?”他现在怀揣怨妇情结,看到成双配对的男女就冒火,但沈钺之也是光棍,他们彼此平等,便不会羡慕嫉妒恨了。
“哦,哦,和我一样,04年我被甩了一次,05年一次,08年又一次,正经交了三个女朋友,睡几次的没算上,你呢?”他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但这也算是一种炫耀吧?
福来咬着嘴唇答道:“我只交过一个女朋友,大学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八年了。”但最后还是分手了,这恐怕就是命运的安排,或许会有真命天女在不远处等着自个儿?
“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空气中都是情侣的味道,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沈钺之不禁唱起这首老歌来,可耻的人,他们反对生命,反对无聊,呵呵,极品老宅男的悲歌啊!
听到他浑厚嘹亮的嗓音,佟福来神往的靠在椅背上,笑着说:“要是能再听你弹吉他唱歌就好了。”
“这简单,等回了北京,去我哥们儿的酒吧坐坐,保证你听饱了。”看样子他又多了个歌迷,他自然很开心了,他觉着福来同学一定会喜欢自己创作的歌曲的。
他点头:“嗯,我一定捧场,咱们去超市买点儿油盐酱醋和吃的吧,总吃菲律宾菜受不了。”
“行,我做饭不好吃,你就别指望了。”沈钺之站起身,活动了几下脖子,便听到“卡拉卡拉”的声音,他的颈椎已经病入膏肓了。
“我会做饭,晚上带你去马杀鸡,我知道哪里做的好。”他也该爱护爱护自己身体了,长年累月在办公桌前弄出亚健康,就像沈钺之说的一样,他们活得都很累。
“马杀鸡?今天我不行,昨晚打了手枪有点儿虚。”他的嘴角抽搐,早知道今晚就要找小姐他就不自娱自乐了。
佟福来捂住脸,无奈的说:“这里是菲律宾,马杀鸡就是马杀鸡,你以为都和国内一样挂羊头卖狗肉?”
“哦,就是按摩,那行,我喜欢。”他以前在北京偶尔会去做盲人按摩,虽然有些痛苦,但痛过了之后就是爽了,整个人都能轻松不少,不知道菲律宾的马杀鸡如何?
沈钺之搂过他的肩膀,笑呵呵的说:“等后天去夜店,哥们儿我请客,带回去过夜?”
“您自己享受吧,出台很贵,你确定?”他拿眼斜对方,不喜欢和男人靠这么近,就推开沈某,独自往前走去。
“多贵,和我说说,我看能不能接受。”他追上福来,腆着脸问。
“估计要三四百,还要给老鸨子钱,建议你速战速决,安全第一。”他说道,出台并不安全,听几个在菲律宾生活的朋友说,这群人都和黑社会一伙,说不定盯上肥羊就会下手绑票。
“还能接受,但问题是否值这个价?”他对行情不甚了解,听说北京过得去的小姐也得几百。
“要我说,根本不值,憋得慌自己解决,赶紧找个女朋友,谈一两年结婚,别浪费钱在低级趣味上。”出于自身的原因,和有洁癖,他对乱找女人毫无兴趣,所以他对找小姐的男人或多或少存在鄙视心理。
沈钺之哈哈大笑,索性勾住他的腰说道:“你和以前一模一样,老爱说教,不愧是团支书。”
佟福来觉得被他摸到的地方有些发热,连忙跳到一边,皱着眉说:“你和以前一样爱动手动脚,我不喜欢别人碰我,你忘了?”
钺之挠挠头,眯着眼答道:“我以为你改了,原来还这毛病,你前女友也不能碰你?”他还就不信了。
福来红着脸回答:“那不一样……两老爷们拉拉扯扯干嘛,又不是基佬。”总之,他就是不喜欢和同性靠得太近,会让自己浑身不舒服。
沈钺之耸耸肩,只得表示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佟支书的特殊之处就是不喜欢和人太亲近,洁癖,爱说教,还有收集磁带(现在是CD)的癖好……
两人血拼了一天后,回了家煮了点面吃,稍事休息就并肩下楼,步行十五分钟来到了SPA沙龙。
他们躺在床上,只穿了条内裤,按摩师都是中年大婶,根本不是妙龄女子,正正经经的穿着深蓝色的工作服为他们服务。
沈钺之要了推油的,所以被扒掉了裤衩,几乎露出了整个屁股蛋子,对此他很不适应,还乐呵呵的对只做“泰式”按摩的福来说:“怪不好意思的…。。让我妈以外的大龄女性围观。”
福来扭过脸,看了看他很棒的身材,连忙转过头说道:“大婶摸你你觉得吃亏?”
“那是,我每天都做俯卧撑,练哑铃,身材保持得容易么……我还指望着能用它勾引到未来的老婆呢。”所有和自己有过关系的女人,都会称赞他的身材,然后又会巧妙的把话题转移到“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上,四肢发达难道就真的会头脑简单?他很不服气,自己只是懒得想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儿罢了,他其实是个很深沉,很有思想的男人。
“长相这东西又不能长久,咱们眼看都三十了,还是实际点儿吧,你买房了么?”他问。
“没,不给房地产商做贡献,我父母都回沈阳养老了,现在家里的两居我一个人住,就算以后结了婚有了孩子也够了。”他说完就被按摩大婶捏得差点跳起来,大腿根酸痛无比,还好他忍住没叫,要不多丢人?
“不错,你至少没有房子这座大山,其实我原本也用不着买房子的,我家是三居,我姐现在离异还住在家里,她往后要是找不到靠谱儿的男人,这房子还是她留着好,我自己贷款再买一套。”他很心疼姐姐晓鸾,希望她能遇到真心疼爱她的男人,但姐姐现在却避而不谈感情上的事,每天都为网店忙活着。
沈钺之当年可见过这位的姐姐,乃是一大美人,如今却落得个离婚下场,他觉得可惜:“你姐是不是遇到负心汉了?”按摩师的手掌在他后背“啪啪”的拍打,让他顿时舒服了许多。
福来闭着眼睛低声答道:“也不算是,他们就是差距太大了,我姐夫是大学讲师学理工的,我姐毕业后一直做服装设计,后来主要弄淘宝了,他们没共同话题,最后过不下去了,找个志同道合的人过日子才是正确的。”他和陈洁的差距也是显而易见的,所以在最后的关口就没能携手走下去。
“哦……原来如此,咱们班的几个男生都特憧憬她,要是知道你姐的近况,一定会打抱不平的。”佟晓鸾当年是学校高中部的校花,被很多男同学暗恋,还经常会收到情书,那姑娘给人的印象是爱笑,无论到哪里总会拿着本书。
“打抱不平有啥用,有本事跳出来一个对我姐负责到底?我妈和我姨给她介绍很多男人了,但对方一听说她带着女儿就唯恐避之不及!”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这句话果然很有道理。
“他们只能打抱不平,大部分都结婚了……咱两这样的单身汉没几个,但剩下的都是精英。”他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话音刚落,隔壁的包间内就传来了一阵男子讲电话的声音,对方是个男性棒子。
SPA的包房都是木板隔断间,说话声很容易传过来,不喜欢棒子的沈钺之拧住眉头,低声骂道:“烦!”
“你不喜欢韩国人?”福来压低了声音问,其实他也不大爱和棒子打交道,在业内韩国人的名声太烂。
“你也是游戏圈儿的,应该了解他们的丑陋行径了,拿钱跑路他们最擅长。”他以前跟过的一个项目就遇到了韩国技术人员人间蒸发的事件,公司花了好几百万买的游戏引擎就这么着打水漂了,大家对着一堆不认识的代码发愁,最后还是老板抵押了房子重新找人撑起项目,游戏才算是开发完成。
所以,和韩国人做生意千万要小心,他们的信誉……
“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我在上海有两个韩国朋友人都挺好的,很大方,总请我喝酒。”他回北京后和上海的朋友就很少联系了,他最后和陈洁分手也有这层原因,异地恋是很不靠谱的。
“我可不乐意和他们做朋友,更不会合作。”他武断的说完,又让按摩师给折磨了,因为长期伏案工作,所以肩膀和颈椎被按的时候就会传来清脆的“喀拉”声,他真的应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一个小时的按摩结束后,两人便穿好衣服走出包间,刚好看到隔壁的棒子男也出来,三人打了个照面。
此人五官精致,眼睛清澈明亮,皮肤雪白,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傲气,浅褐色的头发微卷,手脚细长,身材高挑,穿着一身白衣,打扮入时,绝对是位花样美男,但是不是人工的就不得而知了。
、冷暖自知
棒子显然看他们不爽,充满敌意的瞪了他们几眼才披上夹克来到了SPA门口的接待处,正有个时髦的长发女人等着他呢。
“姐,我想先回去休息了,你和朴先生他们去玩儿吧。”他说的是一口流利的中文,但带着淡淡的上海味儿。
女子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标志性感的脸儿,她望着亲弟弟,只得说道:“璧凌,你总把这种麻烦事推给我,你姐也不是精力过剩的女超人,朴先生是C公司广告部的经理,你不去应酬一下怎么行?”
“应酬应该是经纪人的事,就叫给姐姐处理,等以后我雇个男助理让她帮你陪人喝酒,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他笑着说,刚直起身便看到沈钺之和福来也走了过来,就立刻锁紧了眉头。且不谈中国人,韩国人,素质低的人都令人厌恶,偷偷摸摸在背后讲坏话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和他干架啊?
沈钺之看他还在瞪自己,一时间怒火攻心,不客气的喊道:“看什么看?”就算此人听不懂中文,也能猜出自己的意思。
“看你怎么了?”吴璧凌毫不示弱,虽然他算不上强壮有力,但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身上流了一半中国人,和一半韩国人的血,他怎能被这个粗野无礼的北方人欺负?
吴璧凌的姐姐青莲立马起身拉住了他,急忙劝道:“别和他们吵,咱们走。”她了解自己的弟弟,十来岁的时候经常惹祸,把父母气得够呛,她总是充当弟弟的监督者,只要外出几乎都寸步不离的跟在璧凌身边,生怕弟弟闯祸。
“姐,不用你管,他刚才在包房里就说韩国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