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无论是皇亲贵胄、豪门世家,还是小富之家、贩夫走卒,都一台看戏,也就是这一日罢了,也算是欢喜园的特色,这也让欢喜园和常欢喜在百姓中换得了一些好的名声。
开场的就是老太太最爱的《西厢记》,张生、崔莺莺、红娘,无论看了多少遍,老太太吴氏都不错眼的看着,仔细的听着唱词、分辨着戏子们的表情,动情处还挂上了眼泪,有多长时间她没有这般高兴过了。
只是这一日,注定就不是让人高兴的。
隔壁的动静越来越大,渐渐的有盖过唱戏声的趋向,老太太好不容易出来看场戏容易嘛,还被这些污糟事给坏了心情。
老太太吴氏拍着扶手,皱着眉说道:“有伤风化、有伤风化啊,这都是什么世道,在这种场合竟然就苟且上了,这欢喜园是怎么做事的,简直岂有此理。紫英让人去找常老板,我倒要他好好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老太太。”紫英应是出去,找了外面的小厮让他拿了厉家的名帖去找常老板,看了一眼隔壁的房门,唾了一口,脸上带着尴尬的绯红,“真是不要脸。”
屋里头伺候的丫头都是没有成亲的,听了隔壁的动静,羞愤难当,有好些个婆子胆子大、手头粗,听着隔壁的声响就擂起拳头砸墙,让隔壁的人有些分寸,怎知隔壁的人因此而更加得劲了,桌椅撞动、喘息之声越加的响起来,有个婆子嘀咕,“怎么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啊。”
究竟是谁,婆子突然想了起来,哆嗦了一下,真的希望是自己相差了,偷偷摸摸的缩到了角落,婆子极力的隐藏了自己,总感觉主家要出事了,还是不要出头的好。
常欢喜是个面包无须、长相周正,甚至带着几分娇媚的中年男子,他年轻的时候演的是花旦,那扮相真真的比女子还要漂亮几分,就现在的皮相,就可以想见年轻时是多么的出尘出彩。
“老太太日安。”常欢喜站定后请安,态度不卑不亢,嘴角带笑的模样让人看了亲切,仿佛是个熟人,没有任何疏离感。
老太太打量了一下常欢喜后并没有说话,而是挥了一下手,让人请着常欢喜坐下,整个包厢内都是安静的,除了外面传来的曲乐声,就是隔壁的男女纠缠的声音了。
听了这声音,常欢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起身道歉,“老太太这是我的不是,这壁墙没有做得更加厚实一些,扰了老太太了,是我们欢喜园没有做好。只是……”常欢喜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只是这雅间本来就有说话,贵府上的三老爷定房间的时候,也是知晓的。”
老太太敲了一下扶手,“哦,原来还有说法,难道这雅间的说法就是让人听这么不堪入目的壁角嘛,要是这样,倒是常老板一片好心啊!”
“老太太误会了,这雅间名为子母间,中间隔板较薄,是可以拆卸的,子母间是专门给一家子过来听戏所用,左为男客、右为女客,要是有了外人,不想让人见到自家女眷,就会命人将中间隔板安上,就像是现在这般。”常欢喜听出了老太太吴氏口中的不悦,立刻解释道:“府上三老爷过来订房间时,也没有说清楚要的是子母间还是隔开的普通间,那时他说来的都是自家人,加之园内其他雅间儿都没有了,我鸡做主弄了这么个雅间来,没有想到让老太太遇到如此之事,实属常某的不是。只是隔壁雅间儿的也是府上的人,常某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换言之,是你府上的人不知自重,一家人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也敢于不了。
老太太气急,口气也变得越加的生硬,任是谁家的家教被质疑,都会不高兴的,“照常老板说的,隔壁是我家的三老爷厉礼宏?”
“雅间儿是厉三爷订的,今日他也来了,同来的还有一位女客和晟国公家的小老爷。”常欢喜停顿了一下,给老太太消化的时间,“我看那位女客的身形,好像是有了身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府上的女眷。”
“胡说。”府上怀孕的女眷也就是五太太小吴氏,常欢喜这么说就是在败坏厉家的名声,将厉家的女眷置于何地,至于府中另一位怀孕的姨娘,这个时候老太太下意识的忽略掉了。
常欢喜混迹贵胄圈里面亦可以游刃有余,岂是会被一个败落的厉家的老太太吓到的,站起身掸了掸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常欢喜淡淡的说道:“在下是不是胡说,老太太亲眼见过便是,常某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绝对不会让他人靠近这边,方便老太太处理家事。再说了,常某只是大概的猜测了一下,可没有怀疑府上女眷声誉。”
老太太的牙关紧咬,脸色青白,一字一顿的吐出来,“行,我到是要看看厉礼宏带什么人出来鬼混。”
得到老太太的同意,常欢喜就亲自动手打开了隔板上的小门,这隔板做得精巧,既开个小门走动,又可以将整个隔板都拿掉,形成一个大的隔间。一将隔板打开另一边的不堪入耳的声音就越发的响了,老嬷嬷吴家的就站在常欢喜身后,隔板一打开她就看到了另一边的情况,惊呼出声,连忙让常欢喜挡在那边,驱赶了丫头婆子到房间的另一头,惴惴不安的走到老太太的身边,“老夫人今日出来也乏了,我们还是回去吧,隔壁小辈儿的荒唐待回家后再审问审问。”
这是让老太太在这边别管了,还是回家吧,但是先前有了常欢喜一激,老太太当然想要在这边将事情处理了,让他好好看看厉家的教养,“扶我过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这边鬼混,要是厉家子孙,当家法处置。”
隔壁这么大的动静,另一边竟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在那边纠缠,老太太咋一看一下子愣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晃荡的、恶心的纠缠,怀着身孕的五太太小吴氏像只母狗一样趴在桌子上,还有两个男人在她身上作怪,其中一个就是厉礼宏,还有另外一个年轻一些的,应当就是常欢喜口中的晟国公家的小儿子,在外面称之为小老爷的梁伟明。
不堪入目,置人伦大道、礼教修养于不顾,这么多眼睛看着,他们依然故我,梁伟明甚至张狂的笑了两声,神情癫狂,带着红丝的眼睛圆睁着,简直是恐怖狰狞。
愣在原地半饷,老太太吴氏才终于反应过来,“来人,来人,把他们给我分开,把五太太带回去。”
几个婆子犹豫了一下就冲了进去,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在老嬷嬷吴家的催促声中才有了动作,推开了男人,把小吴氏弄了下来,包上了衣服,她神情有些恍惚,看着面前的老太太,突然狠狠的哆嗦了一下,一颗心直直的往下掉,任何辩白在事实面前都苍白无力。
戏是看不下去了,老太太吴氏一行人急匆匆回去,张皇忙乱,与先前的惬意悠闲截然不同。
常欢喜甩了一下袖子,“把雅间儿打扫干净了,门窗大敞着通通风。”交代完了收手底下的人,常欢喜这才上了三楼进了一个雅间儿,跪下行礼,“见过殿下。”
“起来吧,做得不错。”
宁王亦即祁承轩抱臂站在窗前,他身前的圈椅内坐着的正是厉景琛,厉景琛端着一杯滚烫的茶水,手指因为用力,骨节处微微泛白,面色沉静,仿佛能够滴出水来。
“谢殿下,有什么事情殿下都可以找小的,小的就在外面伺候。”
“嗯,下去吧。”
常欢喜还有着另外一个名字,那就是锦衣卫,从晋州城回来后的几月间,祁承轩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将大半个锦衣卫抓在了手里面,锦衣卫虽然没有了前代帝王时鼎盛,但威名扔在,作为皇家密探,知道的事情多得是,有了锦衣卫这把利器,祁承轩简直是如虎添翼。
雅间内,厉景琛长叹一声,“我这么做对吗,希望老太太别因此伤了身子,那就是我的不孝了。”
祁承轩走到厉景琛身边,握着他的肩膀,“与将隐患放在身边时刻不安比起来,一时的痛算什么,将毒瘤拔出来,厉家才会更好。说不定老太太还要感激有这件事的发生呢,不然小吴氏那个毒妇在你小叔身边,时时刻刻都不安宁。”
“嗯,这个我明白。”
他能够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要看老太太怎么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上班的时候,走在路上,觉得自己就是铁板上的牛肉,都要熟了,太热了_(:3ゝ∠)_
第八九章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今天的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偶然;而是厉景琛让人刻意而为之;自从祁承轩知道了厉景琛的计划后;也积极地配合,在他心里面;自家景琛做什么都是好的,就算是算计人,他也要陪着一起挖坑。
事情其实很简单;有人配合就行。老嬷嬷吴家的老了,自家儿孙也需要发展,她不想让自家世世代代都为家奴,而且她的小孙子课业特别好,有望科考中举。厉景琛早就就许诺过;可以放老嬷嬷的小孙子自由身,老嬷嬷对此非常感激,厉景琛让她做什么都愿意。而且只是在特定的时间带着老太太到花园里面逛逛而已,即做成了三少爷吩咐的事情,又没有做出伤害老太太的事情,老嬷嬷没有多做考虑就答应了下来。由此,老太太就听到了欢喜园要唱戏的事情,说这些话的人也是厉景琛提前安排好的。
本以为老太太会邀上三五好友一同去看戏,以往都是这样的,但今年老太太图个清静就一人去了。
老太太要去看戏的事情,也是厉景琛让人透露给了厉礼宏,厉礼宏帮着梁伟明订包间的时候顺带着就帮着老太太也一同订了一间,手头上拮据,厉礼宏还指望着老太太能够从指缝里头多漏一点儿出来给自己呢。
欢喜园的老板常欢喜是锦衣卫,隐于民间,戏班子出入世家豪门,知晓的阴私事情也多,更利用收集情报,有了常欢喜的配合,这出戏就更加的精彩了。
一两日飞快的过去,日子也到了欢喜园搭台唱戏的时候。梁伟明有时候为了尽心会服用上一些使人亢奋的药物,今日也是如此,只是不用他服用,也有人给他下了药,两男一女,亢奋的苟合着,□□至极,因为服药,根本就停不下来,反而因为兴奋,越加的放纵了。
厉景琛没有想到小吴氏口味如此之重,也没有想到梁伟明有如此癖好,远比厉景琛预想的要厉害得多,强烈的画面一下子就冲击了老太太的心。
对小吴氏有多好,此刻老太太的心就有多愤怒和痛苦。没有想到自己一直疼爱有加的侄女加儿媳妇,竟然会如此,愤怒与痛苦背后是浓浓的失望。
胡乱了裹了一条床单的小吴氏蓬头垢面的跪在地上,面上还带着欢娱后的潮红,这是服药所制,身体却因为寒冷瑟瑟发抖,抬着头,眼中有着扭曲的兴奋,嘴角因此而翘起,看起来竟然有些狰狞,这还是平时那个娇弱如水的五太太吗?
室内如雪洞一般,就算是穿着厚厚的衣服也冷得直打颤,老太太拒绝了紫英提过来的手炉,盯着下面的小吴氏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般做?女儿家的青白都不要了吗,吴家怎么教出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我平时待你如何,厉家待你如何,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几乎将你捧到了天去,要什么不给,自从你怀有身孕,更是万事都顺着,你怎么就做出这样的事情,置人伦礼教于何地?怀着厉家的骨肉,做这般苟且的事情,怎么对得起你丈夫!”老太太本不想多说,但看着狼狈的小吴氏,想到在雅间儿看到的那一幕,眼前真叫是一阵阵发黑,质问之语便源源不断的吐口而出,恨不得抓着小吴氏的肩膀,狠狠的摇晃她,让她说出究竟为什么!
“呵呵,呵呵。”小吴氏笑声了几声,因为寒冷,声音都打着颤,“厉家,厉家给了我什么,一个瘫子丈夫,一个守活寡的日子,我的好姑姑,这就是你给侄女的大礼啊。你那个好儿子,连最起码的夫妻之道都做不到,我大好的青春年华,难道就守着一个废物过日子吗?”
“你,你,你说什么?”老太太惊得坐了起来。
“哈哈,你不知道吧,厉睿明连个男人都不是,你以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做梦,哈哈,你的好儿子日后连个后都没有,是不是很好,很爽,这就是你应当得到的报应,你害死了阮姨娘,这是大伯报复你呢。”厉睿明为何瘫痪,小吴氏从厉礼宏的嘴中知道了一些,害得厉睿明坠马的是已死的厉家大老爷厉仁远,瘫痪后又找人坏了厉睿明的嗓子,让他成为了哑巴,小吴氏恨,她同样恨厉仁远将厉睿明弄成了这般,半死不活的,直接弄死不就成了,她也不用在厉家守活寡。
老太太一屁股坐了下去,一下子面上血色全无,哆嗦着嘴唇不知道要说什么,她难道要辩解厉仁远的亲娘阮氏并不是她害死的,是自己投河自尽,但年岁已就,自己无论怎么辩驳都显得无力,她的幼子都因为此而断送了大好的人生。
看老太太痛苦,小吴氏就觉得高兴,她兴奋,扭曲着面孔,说着更多恶毒的话,老太太气得发抖,咬着牙说道:“你不是恨厉家嘛,想要脱离厉家吗,我偏偏不如你的意,紫英让人把五太太给绑了,送到家庙里头去,对外说五太太身患重疾,需要到清静之地静养。”
“是。”紫英胆怯的应了一声,知晓了这等丑事,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活路。
“生,你是厉家的人,要为厉家养儿育女、相夫教子,死,你也是厉家的鬼,要进厉家的祖坟。你越是讨厌,就越是不能够离开,就算是死,也逃不掉。”
小吴氏瞪大了眼睛,她想要厉家败落,想让厉家所有的人都进地狱,还想要脱离厉家,和厉家再也没有瓜葛,听到老太太的话,她生死身上都要压着厉家,这简直是生不如死。
不给小吴氏任何挣扎的机会,直接就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给绑了,嘴巴里不知道塞了谁的臭袜子,被塞进了马车里头往城外而去,不大的家庙,里面还住着两个老侯爷的姨太太,这算是进了新人了。
至于厉礼宏,老太太连见面都不愿见,更别提是审问了,直接让人灌了药,扔去了三房住着的宅子。世家门阀里头,自由一套杀人不见血的法子,让一个好端端的人莫名其妙的没了或者慢慢的病弱死掉,都是常有的手段,厉礼宏与弟媳通、奸,光这一条就够家法处置,从族谱中除了,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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