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睁大眼睛,好半天没有动静,半晌才嗫嚅道:“啥?真。。。。。。真的?”
晨曦点点头。
“你告诉他啦?”顺子试探问道。
晨曦摇头,“这倒没有。”
顺子有些糊涂,“你都没告诉他,阳阳就叫他爸爸?”别家的孩子管自己叫爸爸,这姓江的还能答应地这么欢,他怎么想的?
“不说这个了,还是兄弟不是?”晨曦问。
“是啊,咋不是?”顺子梗着脖子。
晨曦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兄弟的话,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投入一段感情也好,开始一段婚姻也好,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他与江铭诚之间也许开始地并不美好,但相处的几个月,足以让他发现江铭诚身上的优秀品质。更何况他愿意为了自己窝在这偏远落后的山村里。这一切都显示江铭诚的认真,他愿意用真诚去回报。
顺子点了根烟,一口接一口地抽。
***
听到屋里两人的对话,江铭诚觉得自己隐隐约约摸到了瓜藤。低头看看只有自己腿长的小家伙,两人相似却又不同的眼睛,四目相对。
“爸爸?”阳阳歪头不解。不是说回来喝水?咋不走了呢?
江铭诚:“。。。。。。”这是他儿子?那晨曦是。。。。。。想到一种可能,江铭诚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
屋里的两人依然无知无觉。
沉默半晌,晨曦突然问:“温室香菇一般冬天种,咱们现在会不会有点晚?”
顺子答道:“没事,只要大棚里保持二十四度,三伏天我也能种出来。”
“那我联系人过来配料,你看看,我提前做了个预算,这是成本费,”晨曦递给顺子一个本子,上面记录的是他这几天的劳动成果。
顺子对着纸上一笔笔的数字,看了两眼就看不下去,“你让我看这个干啥?我还不信你?你给我说说需要多少钱就行,我让我媳妇儿给你送来。”
晨曦也不勉强,收回本子道:“咱们一家出一万,多退少补,赚的钱依然平分,你看怎么样?”
顺子爽快同意:“行,跟你一起做生意我放心。”
***
稍晚些时候,方慧珍果然来送钱。
“顺子说让我给你拿一万块钱,我赶紧取了钱送来,你点点数。”方慧珍从包里拿出一叠钱。
晨曦收下,然后从里面抽出一半的钱还回去,“这五千你拿着。”
方慧珍惊讶道,“晨曦,你这是啥意思?”
晨曦把钱推给她:“没别的意思,之前顺子不是给了晨风五千块钱吗,晨风走的时候特意交代我一定把这钱还给你们,他说他顺子哥挣钱不容易,自己也是个成年人,总是问家里要钱太丢人。小孩子的面子总得顾全不是?”
方慧珍摆手:“这不行,要是让顺子知道我把钱要回来,可不得跟我急?”
“顺子是个倔驴,你别让他知道就行,”晨曦笑道。
方慧珍摸着钱拒绝道:“这是顺子的好意。”
“顺子的好意我们心领,可这钱是万万不能拿的。”晨曦道。
方慧珍态度已经软化,晨曦继续劝道:“要是我没这钱倒也罢了,可家里不缺这钱,再拿顺子的钱,不显得我掉钱眼里了?”
“你这么说也对,是顺子做得不太妥当,他这人没头没脑惯了,你这做兄弟的可千万别嫌他,”方慧珍道。
晨曦道:“哪能啊?这钱你收下就对了。”
方慧珍只得勉为其难地把钱装起来,叹道,“顺子花钱没个数,要不是我给他管着,他真是存不住钱。你说说,这谁还没个生病遭灾的时候,他不存,我能不替他想着点?”
晨曦点头:“是啊,有你在旁边把持着,是顺子的福气。”
方慧珍被逗乐:“啥福气,还不是凑在一起过日子?这时候也不早了,我得回家做饭,你不用送了。”
目送方慧珍离开,晨曦才松了口气。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自从顺子给晨风五千块钱,方慧珍见了他都是不冷不热的。现在把钱还回去,自己心里也踏实。
“菜切好了,”江铭诚走进屋子说道。
晨曦道:“行,下面就交给我,你见习,”最近都是这样,江铭诚把准备工作做好,他只需要负责炒熟。
“这个手撕包菜炒的得时候要开大火,不能炒太久,不然老了吃着不脆,”晨曦边炒边指点。
江铭诚站在他身侧,不时地应着,视线却总是往晨曦的肚子上打转。
作者有话要说:费了老大的劲才登陆后台,对的抽深表无力,姑娘们,看不到更新,一定要“xxoo”,my已经不管用了。。。
第58章
阳春三月;山里的桃花开满林;人们脱去厚重的冬装,换上轻便的春衣。而今年的春天却有点热;刚过了初春,中午时分的最高温度竟然能达到二十五度以上。
顺子一进门就开始大喊;“珍儿;赶紧打盆水来。”
方慧珍急忙迎出来,递给他一条毛巾道,“咋弄这么一身汗,赶紧洗洗去。”
顺子嫌毛巾擦汗不过瘾,干脆把衬衫脱掉,凉水往身上泼几下,才舒坦地叹口气;“这香菇总算是弄好了,就等着出菇吧。”
方慧珍看他粗鲁的动作,一把夺回毛巾,边帮他擦汗边说道:“你看看你,什么活都抢着去干,大棚里那么热,也不知道你咋受得了的。”
顺子咧着嘴大笑,“咱请外面的人来干活,自己总不能不掏力气?我多干点,咱就少请一个人,不就省一个人的钱?”
方慧珍埋怨道:“要我说,这香菇这么娇嫩,还容易长虫生病,哪小香芹好侍弄,这绿色蔬菜还不允许打农药,一个出错,一万块钱打了水漂,就你不听我的!”
顺子没察觉出媳妇情绪不对经,大咧咧说道:“这不是晨曦说香菇好卖嘛。”
“晨曦晨曦,你天天就知道听他的!你咋不想想听的我呢?你干脆跟晨曦过一家算了,你还要我干啥?”说着方慧珍便红了眼圈。
顺子手忙脚乱地给她擦泪,“哎呦,咋说着就哭了哩?媳妇你可别瞎说。”
“我瞎说?你咋不先问问你自己是咋做的?”大颗大颗的泪珠子往下掉,方慧珍委屈地拍开顺子的手哽咽道:“我算是看透你了顺子,我在你面前还不如你一个兄弟说的话有分量,我天天在家给你洗衣裳做饭,我图的啥?”
“媳妇儿,珍儿,”顺子放软了声音,急得手无足措,围着方慧珍团团转,“我没不听你的呀?我哪敢不听你的?我不听我媳妇的我听谁的?谁不知道我顺子是最听老婆话的,绝对服从命令,让我往东绝不往西,让我打狗绝不撵鸡。”
方慧珍抽抽噎噎地不搭理。
顺子继续道:“别哭了成不?你这一哭,我的小心肝全挤到一块去了,哎呀,心碎了,媳妇快摸摸,心碎了。”
方慧珍的手被迫贴在顺子胸前,过了一会儿,终于停止抽泣,说道:“我是心疼你,出的本钱都一样,凭什么就你自己干活?这才春天你就热得满头大汗,要是到了夏天,你还不得热中暑?”
顺子咧着大嘴笑得十分开心:“还是我媳妇知道心疼我,珍儿,娶了你我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想他顺子早年双亲亡故,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这么心疼过他。
方慧珍捶了他一拳,“少耍嘴皮子,就你们男人说话不牢靠,嘴上一套心里又是一套。”
顺子替自己喊冤:“我咋不牢靠?媳妇,你可得给我说清楚。”
方慧珍冷哼道:“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警告你顺子,下次再下地干活,要不然你也别去,要不然就一起去,别让我知道你自己忙俩人的活。”
虽然没提到名字,但顺子自然知道他媳妇指的是谁,顺子陪笑道:“好,以后绝不干俩人的活,今天这不是个特例?”
晨曦今天有些不舒服吗,凑巧赶上香菇需要换气的日子,别看只需要掀动薄膜这个简单的动作,可做起来一点都不轻松。在湿热的大棚里忙活一上去,确实很热。可终归不是什么重活,一个人也能完成。
为把媳妇哄好,顺子继续道:“再说,年前我去你家,一走就是一俩月,地里的活都是晨曦帮我干的,人家也没抱怨啥,不是吗?”
方慧珍道:“就你老实,你咋知道他不抱怨?”
顺子不再多言,一发现媳妇平静下来,就立刻抱起来进屋,“走喽,咱们生个娃子去。”生了孩子就没工夫多心。
要说这女人,确实是好,家里有个女人,到处是生活气息,可女人也有缺点,心眼小不说,还爱斤斤计较,他媳妇也免不了俗啊!不过,慧珍是为了自己着想,他没话可说的。
***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说,晨曦最近身体倒没什么紧要的,就是春困严重。每天早早睡觉,可清晨还是精神不济。
这很正常,人都会春困秋乏夏不醒外加冬天想赖床。
但是,让江铭诚最不能忍的是,晨曦竟然在前戏当中就也能睡着!睡着!
江铭诚满腔的激情顿时被冻结成棒冰,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成水,最后蒸发在空气里,消失地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无奈和被伤透的自尊心。
晨曦对不能满足自己男人也很内疚,可精神就像游戏里的秒杀技能,用过一次就有冷却时间,强行打起精神的后果就是会在不该睡着的时候睡着。
于是,欲求不满的江某人终于怒了,“今天哪都不要去,什么活都不用你干,老老实实待着睡觉,晚上等着。”
等着什么?不言而喻。晨曦不敢反驳,只好在江铭诚的瞪视下给顺子打电话说自己又感冒了。
“今天阳阳第一天开学,别忘了早点去学校接他,”爬上床前,晨曦仍不放心地交待道。
江铭诚给他掖好被角,在他嘴上狠狠啄了一口,“知道了,快睡。”
晨曦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闭上双眼不久,就又坠入沉沉的梦里。
江铭诚看得直叹气,还想趁着大好春光赶紧播种,哪曾想晨曦竟然这么能睡,让他的如意算盘又打不响。
听到晨曦的只言片语,再结合着秦闻天查到的资料,虽然晨曦没有亲口向他承认,却足以让他产生怀疑。阳阳是他和晨曦的孩子,江铭诚每一次想到这个概率很高的可能,心中都会涌出一阵温暖。
他等着晨曦亲口说出的秘密。目前,他不着急,反正孩子是他的,孩子他“妈”也是他的。
***
乡里的幼儿园设施简陋,几间平房自然不能与大城市贵族托儿所里如城堡一样的教学楼相媲美,但周围十里八乡的小孩子却没有第二个选择。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幼儿园也分小班中班和大班,小班只收四岁以下的孩子,中班一般是四岁到五岁的孩子,大班就是到了学前期六岁左右的孩子。
过一年涨一岁,阳阳开学被分到了中班,但带他的依然是王老师。
幼儿园里教师人手不够是常态,所以经常能看到一个老师同一时间分管两个班级的情况。但时间一长,难免会出现照顾不周。
“老师,快来看,王月兰又尿裤子了,”小班的李小胖指着一个小女孩哈哈大笑。
小女孩后脑扎着两个牛角辫,大概家里崇尚“春捂秋冻”的精神,开春了竟然还给小女孩穿着花棉裤,这也是造成尿裤子的最根本原因。尿急的时候,来不及脱掉。
小女孩做了错事,又遭到同学嘲笑,泪眼汪汪地不敢吭声。
王老师正带领中班小朋友念儿歌,听到声音就知道又是让她头疼的小胖墩在闹腾,不由地叹气道:“中班自由活动十分钟。”
王老师小跑着去出事地点,“李自强,忘了老师说什么了?不许嘲笑别的小朋友,不然下次老师不给你发星星。”
李自强嗷了一声,也不管老师说什么,跑到一旁追撵别的小朋友玩。
王老师:“。。。。。。”她发明的集齐小星星兑换的游戏对李自强无效。
王老师只好解散小班,让他们也自由活动,自己带着王月兰去换衣服。但是,将近三十个年龄不一的小孩子凑到一起的,哪有不产生摩擦的?
幼儿园本来就操场不大,小孩子活动范围受限,更何况能玩的滑滑梯只有一个,孩子多了难免会拥挤,有些性子急的孩子等不及,直接插队。
小个子男孩的嗓门倒不小,对于比他高壮许多的李小胖毫不畏惧,据理力争:“轮到我了,你凭什么先滑?”
“我就是想先滑,”李小胖霸道地伸手一推,小个子立马跌坐在地上。
小个子摔了一骨碌,气愤地爬了起来,照李小胖脸上一拳,李小胖被打傻了,直到痛觉传到脸上,才开始鬼哭狼嚎起来:“妈,张远打我,哇哇。。。。。。”
张远打了李自强,害怕回家挨揍,也跟着大哭,其他的小孩子吓得不敢靠近。
两人的哭声穿透力极强,传到了正由张老师负责上课的新生班,开始是一个“思家心切”的小孩子啜泣,慢慢地演变成“集体大合唱”。
张老师不得不终止课堂,去叫幼儿园园长。刚给王月兰换好裤子的王老师看着眼前的盛况惊住了。
葛翠翠本来没哭,但看大家都在哭,她也哽咽道:“我想回家,我要妈妈。”
范阳阳一脸苦恼地看向她,摇了摇头,“大家都不要哭啊。”
***
园长正在屋里喝茶读报,听到张老师的话,慌忙出来指挥,“先把张远李自强他俩隔离,王老师,你去稳住中班的情绪,张老师,今天提前下课,通知家长赶紧来接孩子,一会儿让新生班先走。”
张老师看了看时间,刚过十点,叹了口气往教室走。
***
江铭诚看到晨曦手机上学校发来的短信,挑了挑眉毛,拿上外套边穿边轻轻带上门。时间比他预计地要早一点。
***
江铭诚走得不慢,可赶到的时候许多家长已经守在幼儿园门口等待。确切的说,他们是在围观别人吵架。
年迈的院长和年轻的王老师分别给孩子的家长解释情况,张老师组织园里的孩子有秩序地出门。
“我家小胖在学校被打,老师你得给我个说法,你看看孩子脸上,都肿了,你们当老师的真失职,就眼睁睁地看着小胖被人打?”一个身材臃肿看上去四十岁的中年女人大声说话,声音稍显刺耳,惹得周围的家长都朝这边看。
王老师一脸歉意:“对不起,是我们幼儿园管理不周。”王老师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上完幼师中专毕业就来到这所幼儿园,一向尽职尽责,今天被人数落一通,也很委屈。
中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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