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似乎是越来越长,夜越深,那些隐藏在黑暗里的生物就越活跃,它们鸣叫着,撕扯着,飞奔着。这些异变了的生物似乎每一样都是上帝的宠儿,飞快的速度,漂亮的皮毛与外表,更重要的是他们的食量不会因为任何的外在因素而变的脆弱。
阿蒙最近喜欢在黑夜里挠门出去活跃,席末枕着胳膊,能听见在黑夜里,阿蒙带领着一群野狼在田野间,山林里奔腾而过的呼啸声,声声入耳。
“阿蒙要是哪天为了自由离开了我们,我们该怎么办?”江夜鸣扭着毛茸茸的头问席末。
席末摸摸江夜鸣乱糟糟的头发:“你想的太远了,段时间内,它都不会离开我们,因为它还没真正的壮大起来,它暂时还需要我们的保护。”
江夜鸣眨眨眼,撇嘴道:“现在连狼都懂见机行事了,唔,那些不懂变通的人类该怎么办?”
席末抿唇微笑:“不变通,这个变态的世界会教导他们变通的。”
“唔,也是。”江夜鸣翻身睡觉。
席末睁着墨黑色的眼,转头望向了黑寂无声的黑夜,那些生物贪婪的盯着这一片和谐的世界,随时都有可能会冲出来,饕餮一样扫荡整个村庄。
阿蒙带领着属于它自己的队伍,肆无忌惮的奔腾在属于它们的世界里。阿蒙对着那些不友善的动物们龇牙,白色的皮毛在黑夜里蓬松的抖起来,那种属于强者领头姿态,吓退了不少前来觅食的动物们。
阿蒙对着那些动物宣告,霸道的宣布目前这块土地是属于它的领土,越界杀无赦。
金花村因为有阿蒙们的守护,村里没有哪一个人遭到不明生物的袭击与吞食。金花村的所有人都在白天醒来,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安稳是来自阿蒙它们的守护。
天亮也是眨眼的功夫,脱离了黎明的光辉,天亮来的一点悬念都没有。这就是一个白与黑的临界点,许多的年纪较大的人都无法接受这个转变。
太阳挂在天上都快偏中了,有些人将手机保留的一些电都用在了拍摄这些或多或少的画面上。江夜鸣对于他们这种闲适的过日子感到有点无言,他预备现在晚上不让阿蒙出去多管闲事,长期这样下去,整个村里面都会知道阿蒙的不同之处,到那时候,便是他们一家子说破了嘴皮子他们都不会轻易的放弃的。
徐云峰敲打了席末家的院门,看着他脸上忧心忡忡的,江夜鸣就想到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事肯定不是好事。“席伢子,村里面有好几家的大人和小孩都被不明的生物咬到,现在全身都肿起来了,生命气息都很弱,我几乎找遍了所有的诊所的医生,没有哪一个医生愿意前来帮忙,席伢子,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这些孩子基本整天的抬头不见,我总不能见死不救是就吧。席伢子,你在外面见过世面,你的这些朋友也都是些见过世面的,总比我们这些乡下人知道的要多一些的,我私心里想着,你们能不能和我一同去看看他们的症状。”
“师父你都看不出来,我真的不保证我自己能看出来些什么。”席末现在最害怕的就是提着东西带着一张谄媚的脸上来求人。徐云峰虽不至此,但是这样子的拜托方式,席末心下还是觉得有点不舒坦。
“我就是试试,你能来就来,不能来我当热不会强求。”徐云峰其实是知道这件事做的不厚道,但是他也真的是没办法了,大家平时搁在以前谁不是微笑着每天点头问好的,只是现在摊上这些邪门的事情,大家的心力都被摧毁的差不多了。
“师父,你别这么说,就今天一次,我就去和你看看。”席末知道徐云峰的为难,前世的记忆里,这个人也是一步一步的才登上安全区的管理区长,徐云峰这个人并不是个没有仁心的人,也不是一个做事不分轻重的人,但凡做成大事的人,他们每做一件事都有他的目的与目标。
席末没想到出事最严重的孩子是方今明家的女儿,这个孩子和小阳差不多时候出生的,刚出生那会儿,听说这孩子还是挺可爱的。
小女孩浑身肿胀,整个人像是被吹壮起来的气球,那薄薄的一层外表皮,似乎是一点就破。小女孩不知道是因为哭的太多而哭不出来还是因中了那些变异五种的嗜咬,整个哭声已经低迷的不能再低了。
“小孩最近被什么叮咬过么?”席末想,就算表面装的再牛掰,心里的虚还是一抖一抖的。
“不知道啊,小孩脸上的有几个被叮咬的痕迹,你自己看看。”小孩的奶奶对这个孩子还真是有点心的,人老心善这是常理。
席末仔细的翻看了一下小孩的脸颊,上面有几个可疑的脓疱。席末敏锐的眼扫过透明的落地窗,那上面的点点青色,很快就断定,这孩子怕是扒在玻璃上玩耍,不小心就被这变异的青色米粒大小的蚂蚱给咬了。
86、章八十六
“你会不会看啊?别光睁着眼不说话呀;说说我家小囡是怎么回事啊。”一旁的廖玉芬开口就冲上来,那副神情搞得像是这小孩子成这样子了;错误都是赖在席末的身上一样。
方今明满是尴尬;点头哈腰的撮着手;抱歉的对席末说:“我妈就是口快,你别介意。”
廖玉芬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也许以前席末还不是很清楚;自那次冒大雨扛米送过来;廖玉芬闲闲的跟他讲解几百块一斤的茶叶的时候就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没关系;我知道她是心里焦急。这孩子如果不及时换血清的话就熬不过明天晚上了,镇上的医疗室前段时间因为感染病例里面临时补给上来的医务人员和医疗设备应该都还是满齐全的,你们一家这会儿要是带着孩子去镇上的医疗室碰碰运气;这小丫头也许还有生还的机会。”席末抽掉手上平时洗衣用的皮手套;不疾不徐的给出判断和处理方式。
“换血清?换谁的血清?一个贱命的丫头难道还指望着家里的老老少少去给她献血清?我们不去,谁知道你个外行人说的什么鬼话,看不来就不要看,你这么说就是要我们的命啊。”廖玉芬继续嚷嚷,她往昔精致的发型因为现在这朝不保夕的艰苦生活弄的杂乱不堪,脸上也没了以往那种白润透红的富态之相,一副憔悴焦虑的神情加上这些口无凭据的话语直接能将她与村野妇人画上等号。
听到廖玉芬这样说,上门找席末来看病情的徐云峰脸上立马挂不住,他一张老脸憋的通红,方家的媳妇怎么是这个样子,说话也太不上道了。
席末倒是最淡定的那一个,就着围观的一群人,席末慢条斯理的将带来的皮手套塞进自己的工具包里,顺便还掏出来一条洁白的沾着酒精的湿毛巾细细的擦拭了手,等弄好手上的工作,席末才慢条斯理的对着围观的群众不高不低的说:“我目前就看了这一个丫头,症状看起来很严重,但是如果想拯救,我也说了方式。镇上的医疗条件现场肯定有人去体验过,这就不必我细细解释,至于你们愿不愿意带孩子去换血清,这完全是你们自己决定的事情,我不能左右你们的意识。如果其他家的小孩子和这个症状不一样,麻烦你现在就带我去看看,我能看出来就给你们解说。”
现场的人被席末的话说的一脸赧然,有不少人都乜着鄙夷的眼光看着廖玉芬,这种人就该被这虫子给咬上,也让她尝一下这种病毒毒害的味道。
“席伢子,我家小孩就是这个样子,我跟孩子他父母都一天一夜没合眼,你这说了不管好与歹,我们一定要去镇上试试,真是太谢谢你了。席伢子,我能问问,这是什么虫子咬的么?”说话的人并不是队里的,估计是村里的。
席末看了看说话人一脸的皱子以及花白的头发,心里难免有点波澜,这日子硬生生的把四十几岁的人熬成了六十几岁的人,还真是现实残酷。
“就是那种田野间最常见的小青蚂蚱。异变之前估计只有小苍蝇那么点大,异变后也没变多少,只是它们的颜色变的更鲜艳,也开始携带恶性病毒。”席末说完,轻手轻脚的走到廖玉芬家那透明的落地窗玻璃处,掏着手里的毛巾猛然就按在了玻璃窗的角落处。
席末站起身,摊开手里的毛巾,白色的毛巾上有几个细小的青色蚂蚱。“就是这种,你们几家的玻璃窗户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不应该打开,住房周围的草木适当的应该进行大扫除。烧掉茎叶其实作用都不大,我家的喷火龙是我开车子拖粮食到基地去换的,我可以借你们,但是你们得自己掏粮食或者其他的物资到我家来换。你们要是想彻底除去屋边的那些植被,最好是就着白然后一家人行动。”
席末说完就将毛巾上几只想蹦跶的蚂蚱给包起来,手上微微用力,那几只蚂蚱就被捏死在了毛巾里。
周围的人一脸的菜色,个个都表现的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大家原本还怀疑是家里的蚊虫苍蝇或者是蠓虫的杰作,哪知道到头来却是这种扒在玻璃窗上最不起眼的小蚂蚱。
有不少人对着席末说谢谢,然后就火燎火燎的往家赶,一个个都跟后面有猛虎追着一样。这样子席末也理解,估计都是回家去灭小青色蚂蚱了,这小蚂蚱没有攻击性,但是如若不小心碰到了,难免不会被亲吻一口。
小孩子都喜欢扒在玻璃窗上玩,被这小蚂蚱咬到了也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方今明看大家都走了,就倒了杯茶水给席末,怎么说人家来的第一家就是他家,这点面子给的太足了。席末看都没看一眼茶水,不是他不礼貌,而是他没那个习惯喝现下这个环境里面的水,浮游生物不明生物太多了,他肉眼一看,就没喝的*了。
方今明见席末不喝水,还以为他是因为他的母亲生了气,便立马又道了歉。席末根本没将廖玉芬那点行当放在眼里,最狠的人没人狠过他曾经的母亲王来娣,那样的人他都能拂袖而过,何况是这种毫不相干的人。
“小孩子是你自个的,这世道谁家养个孩子都不容易,你没可能将孩子养到三岁了还眼睁睁看着她死。别跟我道歉,赶紧抱着孩子去镇上的医疗室吧,记得多带点水喝粮食,这个时候钱可是不管用了。”席末的一番话说到了方今明的心坎里。
方今明站在一边低垂着头,鼻子酸涩,眼睛也是干涩的。这狗屁的日子快要把他磨疯了,小孩子就因为他出去换盐,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前后不到一天的时间。方今明最受不了的还是他的母亲,都这种时候了,还这么自私的分彼此,一家人就是因为她的挑三拣四在这乱糟糟的世界里过的更艰难。
席末走的时候叹口气,还拍了拍方今明有些佝偻的肩膀:“你家里的这些落地窗玻璃赶紧换掉吧,现下夜晚已经很不安全,这玻璃又不是上好的防弹玻璃,经不起那些异变的动物的爪子的。这个时候也不是图好看洋气的时候了,活命才要紧,日子再难也得过下去,混不开就去村口找周德山,让他安排点任务给你,好歹每天也能换点口粮。”
方今明一个大男人被席末这么一说,眼泪终是掉了下来,大概是觉得没面子,席末说的话他都听了进去,低着的头也是一个劲的点了几下,表示他知道了。
席末走之前还是将方今明家里的那些青蚂蚱全给清了,徐云峰跟在后面,老脸有点挂不住,他的好徒儿原来是这么个有担当有热心的人,哎,一声师父叫的他真是受之有愧。
“师父,喷火龙我就放到你家,换的粮食和物资也搁在你家,这些粮食和物资就都交给村口的周德山,他们这日子也过的很艰苦。回头你自己召集队里人开个会,通知大家一下。”席末在回来的路上,左思右想还是想到了家里家庭人员的组成形态,家里不适合别人进去,更不容许有人窥探。
“这事情怎么能轮的上我啊,席伢子,你这孩子做事怎么一点都没个底的。再说那喷火龙是你亲自到基地才弄来的,多贵重的东西,我哪敢哪敢……哎呀,你这孩子,你奶奶难道没教过你怎么做人做事过日子啊,要我怎么说你。”徐云峰连连的摆手摇头,这喷火龙可是稀罕东西,这可不是一斤肉一只兔子的事情,他受不起。
“师父,你看看你,我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奶奶和小阳都不想见着队里人,家里面有三个朋友,他们也都是不喜欢热闹的人。我这是在拜托师父给我做事情,答不答应都是由着你,说实话,队里其他人家我还真不相信。”席末说的很真诚,墨黑的眼睛里也是一丝不苟的诚挚。
徐云峰沉默了会儿才点头:“席伢子,就按照你说的办,我要是再说闲话我都觉得自个儿矫情。至于那粮食和物资,还是你自己来分配吧,这些东西现下里可真是不能轻看的。”席末见徐云峰答应了他,也没多说什么,就说到时候他会直接安排周德山去徐云峰家里搬粮食物资。
席末回到家里,张奶奶就急着开口问:“小伢子,到底是出了些什么事情啊。我听江伢子说是队里有小孩被虫咬到就中毒了的,我家里可有那种虫子啊,我眼睛不好使,刚刚点了煤油灯,我将屋里好好的拾缀了下,连苍蝇蚊子都没见着的。来来,你再细细的给找找,你年轻人眼睛好,比我看的仔细。”
席末被张奶奶这样子弄的无可奈何,张奶奶后面跟着江子夜鸣和张海,两人都是一脸的苦色,席末只得接过张奶奶手中的煤油灯,扶着老人家坐到摇椅里:“你就好好坐着吧,小阳可好着呢,他可比那些孩子聪明多了。家里没那种虫子,无前屋后的杂乱植被都被张海和夜鸣给倒腾光了,哪来的虫子。”
“哦哦哦,这就好这就好。小伢子,那些孩子都怎么样了啊,孩子的父母不得伤心死啊,你能救得了他们么?”张奶奶将心比心。
“奶奶,你就别操这个心了啊,镇上有医务室呢,我让他们把孩子送到医务室,那里有医生,肯定能治得好。我哪行啊,你还不知道我,就是会种地,别的我也就只会照顾你和夜鸣小阳他们俩了。”席末不喜欢看到老人这一大把年纪还操心,老人活到这个年岁,就只用舒舒服服的安享晚年。
87、章八十七
南阳基地与万岁山的防空洞经过几次明里暗里的交锋;两方关系已经陷入白热化。双方的损失不相上下,武器是题外话;那些召集的异变人在双方的争斗中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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