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倾城(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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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色倾城(gl)-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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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队伍的安全,亦是亲自送别心中的英雄。。。

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迎着风雪前行,飞舞的冥币跟着雪花一起狂舞,只剩阵阵压抑而悲怆的挽歌在冰寒刻骨的风中卷入天际,宛如十年间繁华云散。。。

走了几个时辰,三具棺木终于抬进了皇陵。高逸幽的棺木落在韩阳夫人沈孝君身旁,容兮然和沈梦翎的棺木一直扛入帝陵。

帝陵依山而立,这是慕绯第一次踏入父皇安葬的地方,昭华皇帝的陵墓旁足有三个合葬陵,一个留给他生前最爱的女人容兮然,两个留给他的一双儿女。寓意一家四口,永不分离。

落棺之后,慕绯扑通一声跪在了父皇的墓碑前,俯身叩首的刹那,两行凄冷的泪痕划过了玉似的容颜,融入雪中。。。

“父皇。。。绯儿回来了,绯儿不孝,这么多年。。。终于把弟弟带回来了!”

南雪衣亦是怔怔立在墓碑旁,容光胜雪,风姿绝尘,云丝随风垂散,仿佛遗世独立的洛神仙子,再也不会卷入阴谋与血腥的漩涡。。。

绯儿杀了墨天诏,却原谅了东方端华。若先皇泉下有知,会释然、还是叹惋?他会原谅自己和绯儿这有悖伦常的相恋吗?南雪衣凄迷的眸光渐渐凝成爱怜,她陪着慕绯跪下,揽过她剧烈战栗的双肩,深深拥入怀里。。。

慕绯阖上双眼,泪落如雨:“父皇这些年一定十分孤单,一定十分想念母妃和翎儿。。。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和父皇团圆,永远在一起了。。。”

南雪衣轻轻揉着恋人沾满雪花的长发,目光一转,忽然看见了合葬陵中的另一座墓碑,上书几个凛冽端正的大字——“大靖颐馨慧孝贤公主沈慕绯之墓”

这座石碑,就是先皇在世时为爱女选定的归宿么?

南雪衣只觉心底掠过一阵生死交错的恍惚,酸涩难忍。慕绯循着南雪衣的目光望去,含泪一笑:“在我朝,公主出嫁后过世了,都要和驸马合葬在陪陵。如果皇帝很爱自己的女儿,就会在帝陵旁边修一座空坟,公主愿不愿意葬入帝陵,都是自己决定的。”

南雪衣柔声喃喃:“所以,你的选择是。。。”

慕绯挺身跪着,双手合十似是祈愿着什么,精致绝美的侧颜在风雪中渐渐朦胧,宛如一卷凄美墨画:

“此生终了的时候,雪衣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所以让我多跪一会儿吧,今日之后,我再也不能回来探望他们了。。。”

※※※※※※※※※※※
三个月后,皇宫旧园。

春雨稍歇,打湿了朱漆斑驳的宫墙,一地残败的落花润染着如水的□,满径幽香,清冷四溢。藤蔓杂乱,依旧攀着宫墙金瓦。风动枝梢,回廊清寂无声。

紫藤秋千在微风中摇摇晃晃,多年过去,一如初见。  东方若情登基大典的前一日,邀慕绯在旧园相见。慕绯欣然前往,当她回到这片童年记忆最深的故地时,东方若情已悄然坐在了紫藤秋千上。。。

她一袭大红芙蓉宫装铺展到莹白玉足,如缎的黑发间鸾凤金步摇流光四溢。东方若情闻声看向慕绯,柳眉舒展,眸似秋水。唇角一抹淡淡的浅笑也灿若流霞,美得惊世逼人。

慕绯亦含笑望着她,一身轻裘拢着清瘦身形,面色莹白如雪,长发垂落及肩。她一双深瞳如墨染流波,两人四目交接时,一段段浮光掠影的往事涌上心头,而又渐渐散去。。。

“同在宫中,我却觉得好些日子不曾见到你了,”慕绯缓步走到东方若情身前,她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粗糙的紫藤:“日理万机的公主殿下。。。几日之后,就要改称陛下了!”

东方若情慵懒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三分柔媚,七分清冷:“约在这里见你,也要如此生疏么?”

慕绯垂眸看她:“你登基后,该有的礼数自然不能少。墨成香近来可好,她。。。可走出来了?”

“香儿的伤早就好了,只是这心里的疤,总还要很久才能平复。”提及墨成香,东方若情眼底流露出格外细腻的疼惜,眉梢轻蹙:“毕竟。。。墨天诏死后她就举目无亲了。”

慕绯忽的扑哧一笑,戏谑道:“我举目无亲的时候,可没见过你这蹙眉心疼的样子。”

东方若情斜睨她一眼,冷哼道:“你有师父心疼不就够了么!她竟然。。。竟然肯让你来见我?”

慕绯轻声笑道:“我总要与故人道别,才能走的心安。。。”

东方若情怔了怔,抬眸对上那人的目光,她眉目之间的清冽更胜从前,看在若情眼里,却依然是“木头”的影子。

“你瘦了许多,一年的军中磨练,让你变得又不一样了。。。”

慕绯温柔寒暄:“你也是,多年的隐忍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墨天诏死了,你也终于能如释重负地笑了!”

“高逸幽能率军打回京城一直在我和母后预料之中,但是你。。。就算是布局的母后也不能完全有把握。”东方若情倏地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迫视着慕绯:“你愿和高逸幽结盟,不仅仅是为了报仇那么简单吧?”慕绯微微愕然,叹道:“果然是要登基为帝的女人,因为翎儿,我的确有私心。。。更不想看着我皇祖父打下的江山在奸臣佞贼手里生灵涂炭!”

事到如今终于不必再有任何隐瞒,慕绯眼神温润,笑靥悠然道:“如今弟弟入土为安,东方端华即将退位,这皇位交到你手里,我是愿意的。”

东方若情涩然一笑,沉默良久,忽然幽幽问道:“你征战沙场时,可有一点点。。。是为了我?”

清风拂动,随风凌乱的发丝掩住了半边精致的容颜,慕绯避开东方若情的目光,不置可否:“对付墨天诏我们始终在同一阵线,我只是不希望。。。你记恨着我。”

临别的复杂心绪将她层层包裹,东方若情张开玉臂,环住那人纤细的腰肢,不由自主已将脸埋在了她的胸前。。。“木头,自那一日你被我打伤后送回城外小屋,还能见到你。。。已经很好了!我不记恨你,我不记恨你了。”

“情儿。。。”慕绯的眼眶微微湿润,顺势抱紧了她。

东方若情神色怅然:“你要隐居避世,不愿留在宫中,辅佐我吗?”

“唉——”慕绯长叹一声:“我害怕这里,若不是生在帝王家,我的爹娘和弟弟都不会死。。。宫殿朱墙、玉阶金瓦,我出生的地方令我害怕,哪怕这段日子在宫中休养都常常噩梦连连。。。我只想做个平凡人,与心爱的女子煮酒饮茶、习武练剑。”

“雪衣为我付出太多,我一辈子都未必偿还的清。。。她的性子也不适合留在宫里,所以,我想陪她回铸剑山庄处理些事务,然后就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永远厮守。”

东方若情咬了咬唇,冰澈的美眸中蕴涵着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缓缓道:“你们助我除去墨天诏,我也想。。。为你们做一件事!”

慕绯讶然:“情儿?你说什么?”

东方若情敛下神色,眉梢弯起如凛冽高华的皓月:“待我登基的那一日,便册封你为‘镇国长公主’,下诏赐婚,我要你名正言顺地迎娶南雪衣!我要天下人都知晓,女子和女子亦可长相厮守,得到世间最尊贵的祝福!”

慕绯惊愕地瞪大了双眼,她心中动容,却终究觉得此事不妥:“情儿,大战后国库空虚,翎儿入葬的时候已经花费不少,这个时候就不要大办喜事了!你有这份心,我已满足。我和雪衣在一起多年,不在意这些了。。。”

“不,此事本宫一定要办!”东方若情竟是执意坚持,“如今时机不妥,那本宫就在两年内为你建成一座公主府,你愿建在哪里,就在哪里。到时你将南雪衣名正言顺娶到公主府,天下再无悠悠之口!”

“情儿。。。”

“木头,本宫心意已决!”

“那。。。你和墨成香呢?”

东方若情雪肤透红,垂下眼帘道:“她。。。本宫也一定会给她名分!”

两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默然以对,继而相视大笑。

似乎已经是许多年不曾这样恣意放松地笑过,东方若情牵起慕绯的手,祈盼的目光纯澈而炽热:“你坐下来吧,陪我坐一会儿再走。。。就像小时候那样,好吗?”

紫藤秋千几乎已不能承受两个成年女子的重量,慕绯轻轻颔首,小心翼翼地坐到了若情身旁。两人相依低语,时光逆转,真的如童年一样自由自在地欢笑。。。夕阳斜照,天际的彤云将她们的背影也染上了金色的微光。。。

问君何事轻离别,一年能几团圆月。杨柳乍如丝。故园春尽时。

一生中总会遇见几人爱而不得、有缘无分。若不能相爱偕老,彼此怀念,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
昭华二十二年三月初七,新帝基大典,改号“乾元”。

吉时已到,皇城钟鼓齐鸣,威震九霄。勤政殿外,通阶铺展大红色绣金地毯,幡旗迎风招展,皇家仪仗从玉阶广场一路延至宫门,宫娥内侍匍匐在地,百官列队恭迎新君、与退位的太上皇东方端华。

金龙华盖,宫娥簇拥,东方若情一身刺金耀目的龙袍落座在了龙椅之上!容光潋滟,绝代风华,额发间沉稳的玉冠在艳阳下灿然妖冶。。。

百官齐齐跪下:“天佑大靖,恭迎新皇,吾皇万万岁万万岁!”

年轻的女帝明眸威慑,皇城、百官、甚至整个如画江山仿佛都已臣服在她脚下!东方若情欣喜回眸,正迎上身后墨成香浅浅的微笑。。。昔日的镇远侯千金,如今一袭淡紫宫装静静伫立在东方若情身后。含光殿大火时墨成香险些丧命,病愈后东方若情一直陪伴她度过丧父的哀痛。墨成香清瘦了许多,唯有那一双丹凤眉眼始终拢着东方若情,溢满温柔。

而在她们身后,紫汐搀着东方端华走出大殿。紫汐穿着先贵妃的故衣,姿容倾城,宛如容贵妃在世。东方端华鬓发雪白,一身素衣难掩雍容倨傲。她目光掠过处,众人都要屏住呼吸。

此情此景,定格成了盛世开端的唯美画卷。

只见总管太监,亦是若情生父的赵凛走上前来,展开东方若情登基后第一卷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王者敦睦九族,协和万邦。朕于□中一统社稷,百废待兴,天下大赦,群臣共赏!镇远候之女墨成香于危难中救驾有功,兰心蕙质,忠心可昭,深得朕心。以册宝立尔为“御前修仪”,赐草诏拟旨之职,辅佐议政之权。袭“镇远侯”之爵,赏黄金万两,良田千亩!”

“先皇长女沈慕绯,皇室正统血脉,心系苍生爱民。于墨天诏叛乱之难救驾有功,战功显赫,立国安邦,与朕情同手足,英名留芳。赐金册凤印,封尔为“镇国长公主”!赏黄金万两,赐公主府邸。公主与铸剑山庄掌门南雪衣情投意合,佳偶天成,朕赐你二人两年内择吉日完婚,钦此!”

这一道排除万难为两名女子赐婚的圣旨,无疑令众臣哗然,更让与百官同列的南雪衣震惊狂喜,难以言表。白衣女子正徐徐拜下谢恩,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通报:“镇国公主驾到——”


大结局之永结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慕绯在数名宫娥的簇拥下慢慢走来

她一袭正红鸾凤流霓裙广袖拂风;裙裾曳地;迤逦出从未有过的端然凤仪。大片的凤凰龙纹精绣自袖口延展至前胸;仿佛金龙腾云,凤舞九天;灼人双眼的尊荣华贵。腰间一束玄紫色玉带衬得腰肢纤细如弱柳;步若惊鸿。她手执一把精致长剑,剑鞘上血色的琉璃珠溢出光华万丈;正是相思剑。

行过之处;群臣百官都惊得深吸一口气。

公主凤冠上璀璨的宝石在浮金般的阳光下耀目到恍惚,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她的容颜昔年眉目如画的练剑少女,红莲教弑君时眸若冰寒的刺客;曾是东方若情身边美若谪仙的小太监;乱世中浴血夺宫、风华初成的女将。而此刻的她,精致的妆容浓烈华美,不经意间竟是媚色横生!黛眉轻蹙,冰肌玉肤透着绯红幽香,丹唇潋滟,弯起一抹勾魂摄魄的笑容。一双清眸深如浩海,穿过重重目光只落在南雪衣身上

南雪衣怔怔望着慕绯,玉容泛红,呼吸不畅大典前绯儿换装时不让她陪伴,便是要在此刻让她几乎窒息过去么?

慕绯敛衣拜下,她深深回望南雪衣一眼,温柔的笑靥酒窝旋转,整个人都似笼罩于金色的光芒

“臣——领旨,谢陛下与母后恩典!”慕绯从赵凛手中接过圣旨,饶有深意地看向玉座上那一对母女,唤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一声“母后”令东方端华陷入恍惚,很多很多年前,当绯儿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孩子,似乎也曾躲在容贵妃身后怯怯地唤过自己“母后”,然后被容兮然厉声训斥。九年流落民间,尝遍阴谋陷害,她回来了,留下一抹风华绝代的绯色身影,留下一场惊世的告别

东方端华苍白的双手缓缓抬起,叹息道:“绯儿,快起身吧!”

玉阶下,慕绯握住了南雪衣微颤的手心,沉声道:“儿臣即刻便要启程,拜别母后太上皇,望母后与陛下珍重!”

言罢,慕绯牵着南雪衣,深深一拜。

东方若情轻咬朱唇,她心中知晓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到慕绯,不舍却又无可奈何一行清泪从女帝美艳的面庞滑落,她却是笑着:“好,皇姐也要一路珍重!若想念宫里,随时都可以回来!”

慕绯颔首微笑,缱绻的目光再度缠绕在南雪衣身上,那人绝美的身影倒映在南雪衣飘渺迷离的眼波,不知不觉泪水盈眶两人在众目睽睽下携手转身,走向早已备好的车马。

“姐姐”墨成香低声呢喃,她倚着白玉栏杆远望,可惜南雪衣再也不能听见了,独留她一人泪如雨下,与过往的情感彻底隔断。

慕绯和南雪衣翻身上马,紧随身后的是数十辆护送公主回铸剑山庄的马车,和东方若情亲自挑选的侍卫。两人策马扬鞭,在众人的目光中一路离开勤政殿、出重华门、直奔宫门

一缕白衣胜雪,一抹绯色倾城。

正阳门外,暮色夕阳如血,灰黄的城墙上依稀残留着战火舔舐的斑驳痕迹。

出了这道城门,便是皇城脚下如画的江山,便是天高云淡,回家的遥远路途

慕绯与南雪衣翻身下马,携手走上瓮城的城墙举目远望。记得率大军破城的时候,正阳门一片火光冲天,轰鸣的火炮、踏乱的马蹄和震破耳膜的厮杀,那些刀光剑影的惨烈回忆,都渐渐在此时此刻的宁静中散去

大难已去,新帝登基,更迭的朝政虽算不上安稳,但东方若情有太上皇、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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