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倾城(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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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色倾城(gl)-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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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雪衣极为懊恼地看着她,却又忍不住笑出声来。银墨色的眸子似有水光漾动,连嚼在嘴里的菜饭都忘了滋味。心照不宣地继续吃饭,忽然感到一双手在桌下乱探,然后一把捉住了南雪衣的手,灵巧的指尖在她手心里画圈,撩起阵阵难以忍受的酥痒。。。

南雪衣整个人都颤了一下,慕绯握得更紧,让她丝毫也不能挣脱。。。“师父?”龙阳哑声问道,心里已是打翻的五味瓶。南雪衣支吾了一声,不过一顿饭的时间,都让她觉得有些难熬。女铸剑师红着脸低下头,故作平静地喃喃道:“没事。。。吃饭吧,菜都凉了!” 



、第五十二章 暗流 。。。 
 
 
雪域高原;布达拉宫。

那是世间最接近苍穹的地方,乳白宫墙、铜瓦鎏金,点缀着山峦漫长的轮廓。耀眼的日光从神庙的顶端倾泻下来,映照在他光洁的额头。身披暗红色袈裟的年轻男子长久地跪于佛前,身后的转经筒如同生命轮回一样有条不紊地旋转。。。

他凝神闭目;口唇翕合,随着神庙内渺渺不绝的梵唱念出了一些晦涩难懂的经文。神庙的金座上坐着另一个半披着袈裟的少年,他的双腿无力地耷拉着;面容清秀而苍白;羸弱残缺的身体里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强大的力量。他是大藏国六世□喇嘛曲平嘉措,转世的活佛;有野心一统雪域的王者;也是高逸幽流放昆仑这些年里,第一个有心重用他的伯乐。

活佛身边还站着一个美丽动人的藏族少女,她乌溜溜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高逸幽,神情娇羞而又痴迷。她名叫格桑卓玛,活佛唯一的妹妹。

高逸幽兀自沉默着,原本古铜色的肌肤在日光下泛白,干净瘦削的面容犹如雕刻般英俊。他一手捏着佛珠,一手攥着一个神秘的金印,不知是陷入了深思还是陷入了梦境。一年前,高逸幽以一人之力带动五千昆仑山奴隶起义,与北疆的西戎人混战,之后与大藏国活佛相识、结盟,汹涌气势直逼中原乱世。。。他是注定戎马的将门之后,而此刻的他,却如静默的佛陀。 仪式仍在进行,男子的剑眉忽然紧紧蹙起,剃光的额头渗出大颗冷汗。格桑卓玛有些担忧地扯了扯活佛的衣袖,曲平嘉措却只淡淡一笑,一切都势在必得。过了许久,高逸幽忽然从梦魇中惊醒过来,袅袅轻烟,梵音缥缈不绝中,他慢慢睁开眼,满眼都升腾起她的影子。。。高逸幽忽觉胸口一阵钝痛,他恍惚地伸出手想要捉住什么,金灿灿的“昊天印”从他的指节掉落,只听他喃喃自语,吐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名字:

“若情。。。东方若情。。。”

他又梦见了东方若情,这次却是一个噩梦。梦里那个永远停留在十岁的小公主忽然长大了,她头戴凤冠,一袭曳地的血红色宫装,独自一人走在漆黑的深宫里。那韶华绝美的容貌,美得令人窒息,然而梦里的东方若情披头散发,目光凄怨。更可怕的是她的双足竟然锁着一条长长的脚镣,她唱着不知名的歌谣,等待着什么。。。

难道,是在等我么?

高逸幽心头一颤,五年前他被贬离开京城之前,曾经秘密地入宫见了母亲韩阳夫人最后一面,也就在那次会面中第一次见到东方若情。年仅十岁的她亲手将一个锦盒交到了高逸幽手中,并且嘱托,只有在西昆仑挖到金矿之后才能打开。。。十五岁的高逸幽带着满心困惑与屈辱离开中原,每次无论敲打摔砸,都无法打开一丝一毫。直到四年后真的挖到金矿,他发动奴隶暴乱,斩杀所有监工,才在工头的私人遗物中发现了一个龙纹锦囊,那锦囊里装着的,正是打开锦盒的钥匙。。。

他打开锦盒,在极度的惊愕中发现那盒中之物正是高家的“昊天印”,从他祖父临江王高承焕手中世袭的兵权象征。与此同时,他同样寻到了一封东方端华留下的密函:

“昊天印物归原主,朕将它从你父亲手中收回,又以这样隐秘的方式让你真正承袭它的力量。这些年你一定在疑惑朕为何不将高家灭门,为何要将你发配蛮荒之地。是折磨你,历练你,还是利用你?现在你明白了,朕恨的是先帝,恨的是容家。对于高家,朕不屑利用,也不屑毁灭!这昊天印属于你父王封地的十五万湘军,它在你手里,你如何用它,皆是你自我承担之命运!真正能为者,朕从不畏惧他的觊觎。因为这江山在朕手里,早就失去了它应有的意义。。。然作为交换,抑或是代价,朕唯一的女儿会遵照皇命嫁你为妻。若你归来时朕已不在,请你保护若情,照顾她一生一世。”

他忆起那一生皆是谜题的传奇女皇,原来,他就是东方端华留下来对付墨天诏的后棋之一。表面上收回昊天印的兵权,实际上是将高逸幽送到了墨天诏无法干预的地方,让他用若干年的时间积蓄力量,卷土重来!他必然要回中原,因为他的父母,更因为女皇从那时起就人为地种下了他和东方若情的缘分,她怎能如此豪赌,结果她真的赢了,真的以此牵制了高逸幽的心!

“逸幽,”活佛的轻唤将他猝然拉回现实,“你又想起过去了吗?”

“是,当我在最宁静的时候,我仍然想起她。”高逸幽深吸一口气,他暗红色袈裟拂在地上,更衬得修长俊朗:“我的过去是我的一部分,那是我的家,我的故土。”

“我们每个人都是佛前的一朵青莲,绽放在忘忧河上,那忘忧河上的喜怒哀乐,不过是一场虚度一场迷惘。。。”曲平嘉措笑意深邃,话语温柔而蛊惑:“人生在世就是一种修炼,只有在看破红尘后才能大彻大悟。你还是不明白,佛也不需要你明白。更多的时候,你只需要静静地绽放。。。”

“可我该绽放于何处?”高逸幽直视活佛的双眼。“自然是留在我身边,”曲平嘉措微微抬手,云淡风轻的神情里也透出了迫切:“在雪域高原,助我完成一番霸业。你是天生将才,你不该回中原,做一个流亡的奴隶。”

“既然是天生将才,你又为何确信我不能回中原,自己成就一番霸业呢?”男子唇边的笑容渐渐冷却,痛下决心后的清醒,让他再也听不进一丝劝告。中原大地已是风起云涌,那么他高逸幽,就是一股谁也察觉不到的暗流。。。

“高逸幽!”格桑卓玛厉声唤他,藏族少女泪眼婆娑,最后看了他一眼,倏地转身离去。

“你伤害了卓玛。。。”曲平嘉措喃喃道,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高逸幽,圣湖般清澈的眼中满是失望,但还有出乎意料的宽容。

“对不起。”高逸幽俯身一揖,他缓缓褪下了袈裟:“卓玛有世间最豁达,最通人心的哥哥,我相信她很快能好起来。而我。。。我愿用一生侍奉佛陀,在我找到她以后!” 
 ※※※※※※※※※※※※※※※※※※※※※
夜色渐浓,原本明月高悬的星空忽然愁云密布,寒风舒卷,满院都是残叶飞舞。

慕绯独自站在窗前,任凭点滴冷雨打在窗台,溅在脸颊都几乎要冻出一层霜。她只是略微裹紧了棉袍,薄唇抿紧,凝神望着对面亮着灯火的“幽兰阁”。那本是她住了五年的闺房,而自从养伤的日子起,她已毫不避讳地住在南雪衣房里,自己的闺房就一度空着。如今玄璎师姐心结成疾,病情反反复复,南雪衣便决定接玄璎来“流音水榭”,住慕绯的房间,与师徒俩两两相望,环境也更加清净幽雅。有更多人陪伴着,也许玄璎就能早日好起来。

“绯儿。。。”身后有人呢喃唤她,南雪衣盘坐在宽大的床榻上,一袭白衣似雪,映着屋中炭火明亮。榻上摆了一张小小的条案,案上呈着笔墨纸砚。她常常忙到入夜,没有文书翻阅的时候就会长久地抄经书练字,渐渐养成了习惯。只见南雪衣铺开宣纸,专注地翻开一本经书,轻瞄了慕绯一眼,见她回过头来却不动弹,又柔声催促道:“绯儿,过来研墨。”

慕绯会意一笑,立刻关紧了窗户坐回南雪衣身旁。她研着墨,目光仍时不时地回望幽兰阁明明灭灭的烛火,神色凝重道:“璎师姐为什么还不睡呢,我们。。。要不要再去看看她?”

南雪衣抿唇微笑,手中笔触挥洒未停,神色淡淡:“我知道阿璎的事你心有愧疚,总觉得在苗疆时没有护她周全。她刚换了环境有些紧张怕黑吧。你放心,青蓝丫头会一直在幽兰阁照料她吃药入睡,没事的。”

“我想什么你都知道!”慕绯顿时笑得眯起双眸,小酒窝深深旋转,她忽的停下了手中研墨,褪去外袍紧紧搂住了南雪衣。过往五年都是师父写字,徒弟研墨,时光就在那一个个宁静的夜里匆匆流逝,当年那个乖巧可爱的小徒儿,俨然变成了在南雪衣身边规矩全无的“小魔头”。。。手指肆无忌惮地卷起南雪衣的发梢,她身上还带着沐浴后清冷弥近的白芷花香。慕绯倾身上前,猝不及防地含住了南雪衣娇俏的耳垂。

南雪衣强忍着那酥麻异样,悬着手腕,宠溺地笑道:“昨晚还没闹够么,你正经些吧!”

慕绯的唇掠过她的脸颊,得寸进尺地坏笑起来:“都怪娘子太过秀色可餐,夫君我才难以自持啊!不如换娘子替我研墨,我把《心经》《金刚经》甚至《道德经》全都抄上一遍,说不定就四大皆空,无欲。。。无求。。。”慕绯说到后面已是声音发颤,整个人都好像要逃开一样十分滑稽。只见南雪衣眸光凛凛,红唇潋滟逼近过来,忽的挑起慕绯的下颔,狠狠一掐:“叫师父,听到没有?”

慕绯立刻换做一副受惊的神情,心里却漾动着更浓的甜蜜,蜷着身子陪笑道:“是,师父!徒儿研墨,徒儿研墨。。。”南雪衣看着她,淡淡的炉火映红了少女莹白的肌肤,她眼中的慕绯无论是垂眸浅笑、使坏撒娇、还是沉默安静,都有着一股令她无法抗拒的魔力。暧昧的气息流动着,让南雪衣想要去吻她,却又忍了回去深怕那感觉一发不可收拾。。。“绯儿,”南雪衣转而盯着自己抄经的手,喃喃道:“有件事我不想瞒你。。。”

“你说。”

“庄里得到了确切消息,女皇的命被救了回来,她还活着。”南雪衣像是叙述着一件极为遥远的事,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心里的不安。但她静候着慕绯的反应,她想知道绯儿会如何面对,抑或逃避。

“哦,”慕绯低下头去,语气平淡得有些出乎意料:“民间诸多流言蜚语,我已能猜到。东方端华不简单,她一定是用什么法子护住了心脉,一定早就料到了南巡的凶险。不过千冥剑上的九十九种奇毒,让她绝对熬不过一年!”

南雪衣不置可否地挤出一丝笑容,继续说道:“她立唯一的女儿东方若情为皇太女,而东方若情完全不能掌控局势,一时受了多重打击,竟然患上失心疯成了皇族笑柄,连民间都在传疯公主的事。墨天诏将她囚禁在东宫,随时都有逼宫造反、索要玉玺和皇天印的可能。”

慕绯顿时错愕不已,惊呼道:“你说。。。东方若情她,她疯了?”

南雪衣的狼毫笔忽然顿住:“你认识她?”

慕绯深吸了一口气,只觉这震惊的消息让她的后背都渗出一层冷汗,脑海里想要回忆东方若情的模样,却是一片水月镜花般的朦胧。。。她看着师父有些清冷的侧颜,点头承认道:“小时候与她一起玩过,偌大的皇宫里,只有我们两个小公主能玩到一块儿。她有些古怪,但很善良。我以为她也是父皇的女儿,但她偏说不是,又说不出自己父亲是谁。作为皇后的私生女,宫里所有人看她都带着异样。连我母妃也是,把若情当成瘟疫似的丝毫不准我接近她。”

“为何你以前没有提过?”南雪衣眉心轻蹙,浓密的眉睫在眸底投下淡淡阴影:“你娘和东方端华,又是什么关系?”“仇人之女我何必提呢,”慕绯语气自嘲,“贵妃与皇后还能有什么关系,自然是水火不容。”

南雪衣陷入沉思,慕绯却在这时忆起了什么,一双秋水瞳眸忽然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幽深难懂,只听她自言自语道:“不过话说回来,东方端华手上的皇天印就是她的最后底牌。我推测她蓄谋多年,就是离间了受皇天印统御的三大营将领和我父皇的关系,才得以篡位成功。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三大营分别是恒山营、太行营和大齐营。三营共四十万将士。一旦宫中的帝君驾崩,三军将会从南北西三个方向拔营入京,拥立新君,剿灭叛党、直到有皇室正统的新帝君出示皇天印,三军才会退兵。若不是墨天诏忌惮皇天印的力量,东方若情一定早就没命了。”

南雪衣怔怔地看着慕绯,她不懂军事,不懂权谋,却从慕绯神采奕奕的模样里读出了一些潜藏已久,越来越难以掩饰的情结。她的绯儿长大了,她的眼神在描述皇天印时变得冰冷而又炽热,逃离而又渴求。那像是一种烙在她生命里的东西,她对皇宫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记忆如新,因为。。。她本来就属于“那里”啊!

“你仍在牵挂那边的局势,是么?”南雪衣幽幽问道,欲言又止的轻愁从眼角眉梢蔓延开来。

“不。。。没有啊!”顿时意识到了自己言多必失,慕绯急得俏颜泛红,一把牵住南雪衣的手辩解道:“你想到哪儿去了呢,雪衣,对于我来说只要妖后死了一起都与我无关!那边越是一团乱我们就越安全。我在意的只有你,我们好好的,铸剑山庄好好的!”

南雪衣垂下眼帘,心头一阵莫名苦痛,低声叹了一句:“可你本就是公主,也许这是你骨子里抹不去的某种。。。”“没有你我什么也不是!慕绯的目光灼灼似火,霸道地掰过南雪衣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少女蹙紧的眉梢有些凌厉,却又美得令人心疼:“这么些年来,是你让我忘了自己的身份,为何现在又要提及?我是你的绯儿,我只是你的绯儿!”

言罢,她不由分地就吻上了南雪衣苍白的双唇,然后一触即分。南雪衣身子一颤,这感觉多像初吻时那一刹那不经意的慌乱,已在岁月中累积了真真切切的爱,成了戒除 

不掉的瘾!她患得患失,只因她已经爱得太深。。。

慕绯见南雪衣神情变幻以为惹恼了师父,她眨着眼,本能地咬住嘴唇不再开口。那动作看在南雪衣眼里,却好似一种无须多言的诱惑,只见女铸剑师温柔地抚过慕绯的双颊,作势就要热切回吻上去。。。

“啪!”一声凄厉的碎裂声突然从窗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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