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倾城(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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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色倾城(gl)-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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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沧浪阁要来就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决不让任何人伤害你!”那时自己便哑然失笑:“保护我?你会么,你会离开我,有朝一日,你也会离开我吧。。。”而她却道:“不会的!绯儿不会离开师父!永远不会离开师父!” 

忽然扰乱的心思,酒醉迷糊错上加错的初吻,逆了师徒伦常,铸剑池边浑然忘我的拥吻,分明熟悉得还像昨日发生的一样!放她去苗疆送剑历练,一去就是九死一生,半年柔肠寸断。。。她在绝笔信中剖白爱她胜过世间的一切,重逢后星空月下,抵死缠绵,那人的容颜映着漫天飞星流火,郑重而认真地对她承诺:“雪衣你看到了吗?我爱你!天地为证,星月共鉴!”

泪水终是模糊了所有视线,南雪衣缓缓伸出手,触及的却是铸剑池灼烫的壁沿。她怕那些记忆已经随风散去,却分明深入骨髓地刻在了心里。

“绯儿,你为何执意要走,为何执意要离开我?”南雪衣窒息般地剧烈咳嗽起来,捂着胸口,泪水不住划过憔悴病容。其实无论绯儿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她涉险回宫,她都不在意,她恨的。。。是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恋人去送死!

“雪衣,我知错了!我允你,我什么都答允你!”只听慕绯在门外哀声求道:“我再不惹你生气,求你把门打开,求你见我!”

南雪衣苦涩一笑,绯儿又在骗她。除了闹着拖着,她已然没有任何办法能留住绯儿。。。忽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慕绯与师兄师姐合力运功,掌力击在厚重的石门上竟真的裂开缝隙,恐不能撑住多久就会让她闯进来了。。。 


、第七十七章 祭剑 。。。 
 
 

就在这进退两难之时;南雪衣再一回眸望向铸剑池,只见那熊熊烈焰中央慢慢浮起了一道斑斓刺目的光芒。。。

数月的烈火熔炼,十八道手工研磨,现在,终于到了宝剑铸成出池的时刻了么!女铸剑师的目光被宝剑浮凸的轮廓深深吸了过去;泪水涟涟,心跳颤栗而狂喜,比她以往铸成的任何一柄宝剑都要难以自持!

她一手握紧拐杖撑住身子;一手果断按下铸剑池壁的某处机关;只见巨大的剑池内壁霎时喷出了一圈水浪,早就蓄好的冷淬液熄灭了熊熊烈火;而铸剑池上方的石室天窗也在这时打开;热气散出的同时,忽然有落落纷扬的雪花从天窗飘了下来。。。晶莹如玉,洁白轻舞,竟是今年的第一场初雪在这时降临了。

雪花徐徐落上剑身,神剑在源于天地的寒气浸润下冷却得更快,整个剑身都透出了冰雪般剔透的白光!它拥有紫檀木鎏金剑鞘,剑柄三十六颗西域镀金钻镶成了盘龙纹,簇拥着一颗莹润无暇的青碧琉璃珠。那珠子受了日光折射,幽幽碧色竟在刹那间变幻成了斑斓的红橙蓝紫,就如天上的星子落入剑鞘,美得窒息。剑身由南雪衣亲手刻了一朵冰莲为饰,花瓣层层叠叠,笼罩在铸剑池的冰火两重天的水雾中,宛如琼台仙子,瑞气万千。冰莲之下则刻了几句诗文: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她以“相思”为剑名,以相思表爱意,没想到却应验了今日的别离!

南雪衣指尖按上池壁另一处机关,猛一触动,相思剑便“哗——”地一声破池而出,南雪衣抬手去接,那剑就有如灵性地落在她的手中。南雪衣细细一抚,青碧琉璃珠清晰倒映出了佳人低垂的泪眸,与普通宝剑的不同,相思剑是她亲手做好了镶嵌开刃再入火熔炼,工序和千冥剑是一样的。天窗飘下的雪花亦落上她的发,像是罩了一层若有似无的轻纱,令南雪衣的神色变得潜静而柔美。。。纵然下半生要缠绵病榻,不能握剑、不能铸剑,这相思剑也算是实现了她毕生梦想!

“雪衣!雪衣!师兄。。。我们再试一次!”石门外慕绯的声音更加沉痛慌乱,三人不惜耗着大量内力,一掌掌击得石门开裂得更加厉害。南雪衣瞥了石门一眼,抚剑的手却忽然僵住,再低眸时强烈的震惊令她心脏肺腑都一下子揪在了一起。。。南雪衣突然发现相思剑有些不对劲,剑刃锋利,剑脊却出奇的柔软,按下去竟有凹凸的指印。这种软不同于试水剑的柔韧,而是铸范时昆仑玄铁和陨铁石融合失败的结果!

南雪衣身形剧震,手里拐杖一松,整个人都跌跌撞撞地瘫在了地上。。。不可能,这不可能,她耗尽心血的相思剑,竟还是铸造失败了么?!瞬间从狂喜跌入了地狱,南雪衣急促喘息,喉咙里有腥咸的血气翻涌上来,一身的冷汗粘着衣裳涔涔往下淌,连绝望的恸哭都哭不出来。。。

剑不能成,剑不能成,她心底不断念着这四个残忍字眼,南雪衣本念想着一旦相思剑铸成,绯儿带走防身她也能勉强放心。结果铸造失败,难道是上天注定要截断她心爱之人最后一条生路吗!“雪衣。。。雪衣,你在做什么?说句话好吗?”慕绯不知里面发生着什么,急得双眸通红,手死死按在冰冷潮湿的石壁上,捶打得出了血。而她哽咽的呼唤在南雪衣听来却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似的,听不真切,虚无飘忽。

南雪衣脑海里一片空茫,相思剑在她手里静静握着,投影在地上都是一道绝美清洌的剑影。低眸凝看,指尖在冰凉的利刃来回抚过,忽然,南雪衣的目光变得深邃宁静,唇角竟还含了一抹淡淡的笑,自语道:“绯儿,我怎么这样傻。。。何必生不如死地活着,我若死了。。。你便不用为我回宫了罢!”

言罢,她哗的一声抽剑出鞘,撩开衣袖,将雪白皓腕狠狠抵在了相思剑的锋刃上!彻骨的冰寒从肌肤一直蔓延到她律动的脉搏,心跳依然那样明晰,而她的魂却已死!南雪衣周身颤抖,紧紧拥住了相思剑,恨不得怀里拥着的眼里看着的是她最爱的人,但她已不能再看她一眼。。。只见白衣女子恍恍惚惚地,轻轻吻住相思剑上的青碧琉璃珠,纠缠漾动的泪光里,闪过了最后一丝决绝的爱意:

“绯儿,来世。。。可有来世,能做你的妻?”

她喃喃着,手腕猛一用力,纤细雪白的肌肤就这样嵌入了相思剑的锋刃!顿时,天昏地暗的撕痛感从割腕处扩散全身,涌出的血从手腕绵延而下,将剑身上那朵雕饰冰莲迅速染成了惨烈的鲜红。“啊!”南雪衣忍不住痛呼了一声,相思剑哐当一下跌在了地上。。。

“雪衣?雪衣!”慕绯跪在石门外听见了异响,一颗心顿时如被巨掌攫住似的抽搐成一团,惊惧疯狂拍着门壁喊道:“你在做什么?雪衣,说话啊!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出事了。。。铸剑石室内死寂一片,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雪衣,你说话啊!”慕绯失声痛哭,声嘶力竭地就要朝石门撞去,被宫凌和龙阳一把拽住,梦魇般的黑暗将他们死死困在原地不能动弹。正绝望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推车声,只见老管家林哲和墨成香的脸从黑暗里浮凸出来,林哲老泪纵横,墨成香脸色煞白,盯着那满是裂缝的石门喝道:

“你们工坊的推车装满石材后重量惊人,最好能再找些石柱圆木,我们齐心协力,死也要撞进去!”

※※※※※※※※※※※※※※※※※※※※※
朦朦胧胧中,手腕上撕裂的痛感已经变得麻木,南雪衣被一阵阵沉重的撞击声惊醒,她感觉整个石室都在震颤,大量的灰尘从门缝里扬起,还有含糊不清的哭声和说话声。。。她不知自己晕厥了多久,只见自己鲜血淋漓的皓腕仍搭在相思剑上,不可思议的是,那浸透在血泊里的宝剑竟起了惊人的变化!

割腕之血一点点渗入剑身,原本冰雪剔透的剑脊和剑锋由内而外全都染上了绯红,玄铁与陨铁石合铸的剑材正以人眼可见的速度再次融合。。。她的血滴在剑上,那血就如有生命一样渗透流动,血丝从剑身一直攀上剑柄,那颗青碧琉璃珠突然变作了妖冶的血红!

只见这相思剑骤然活了一样,它暴怒着,鎏金剑鞘与剑柄发出了激烈的金属嘶鸣,在地上震动起来!

“啊。。。”南雪衣惊愕不已,撑着力气用另一只手死死按住了相思剑。想起来了,当年养父南震英以十八个童子之血铸造乾坤剑,他说要铸一把灵性举世无双的“血剑”,铸剑山庄就能威震江湖,千秋万代。。。但爹爹失败告终,而今自己一人之血,却铸成了一把真正的“血剑”?!

相思剑被南雪衣紧紧按住,果然停止了妖魔似的狂颤,剑柄上青碧的琉璃珠已经变成了骇人的血红色,犹如一双妖娆又凛冽的眼,与南雪衣对视。。。然而剑已识主,它似乎感受到了南雪衣微弱的呼吸,发出了阵阵轻微的哀鸣。满足而又苦涩的泪掠过眼角,滴在剑上,南雪衣凄声叹道:“你果然灵性惊人,也知道我快死了么。。。”

她的目光终于投向震动将塌的石门,空灵悠远,如窗外的晶莹的傲雪。眉眼间依旧含着潋滟流转的炽热,眷眷不舍地喃喃道:“以我血祭剑,愿吾爱。。。一世平安!”声音细若游丝,再不可闻了。

“轰”的一声惊天巨响,一块庞大的圆木受内力催逼突然撞穿了石门开裂的缝隙,厚重的石门轰然倒地,漫天的石屑和灰尘哗啦啦直扑下来。。。慕绯大喊着雪衣冲了进去,扑面而来的血腥味道几乎立刻窒住了她的呼吸。慕绯走进去,只见一袭素雪纱衣的女子就这样横躺在地上,血从她的纤细的手腕蜿蜒出来,一直染红了她身下那把宝剑。红的触目惊心,红的凄艳窒息。。。这不是雪衣的血,这是个梦魇,这是地狱里开出的曼华珠沙! 

“雪衣!”撕心裂肺的呼喊从她喉咙里迸发出来,慕绯疯了般冲上去抱住南雪衣冰冷的身子,她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色仿佛一触即化的冰雪,被暴风雨摧折的花朵。慕绯一把撕扯开自己的衣裳,抬起她仍在流血不止的手腕死死缠住,再用手紧紧按压。另一手快速点封了她胸口七处大穴,摇晃着她,崩溃地哭道:“雪衣你疯了,你寻死做什么!你以为你可以丢下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么,我怎能独活?!你醒来,你给我醒来!”

“师父。。。”宫凌吓得双膝一软瘫在了地上。墨成香僵在原地,空洞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地上血迹,再也不能动弹。

龙阳强忍着晕血,不顾一切冲上来猛地掐住南雪衣的人中,忽然惊叫道:“还有气,师父还有气息!”慕绯大喜,手忙脚乱地从衣袖里掏出南雪衣这几日在吃的补血丹药,倒了数颗一股脑儿塞进南雪衣口里。她果断抬高了那人受伤的手腕,两手一起按压着流血的伤处,大声喊道:“衣裳,再撕些衣裳!”

宫凌撑起身子奔过来,边哭边猛扯衣袖,撕成一条条的缠在南雪衣手腕上。慕绯试图把南雪衣抱起来,却觉她整个人都越来越瘫软沉重,急得大喊道:“师姐你去叫大夫,快去叫大夫!”宫凌一溜烟儿狂奔出去,慕绯抱着南雪衣疯狂吻着,心痛欲死的泪一滴滴落在南雪衣脸上、唇上,慕绯的指尖又朝她玉颈一探,那微弱脉息仍徘徊在生死边缘!“师兄,给她输些真气,我体内真气太强她承受不了!”慕绯哭着乞求道:“推宫过血护住心脉,快些!”

龙阳立刻闭目盘坐,两掌猛地拍在南雪衣后背,一股真气强行渡入后南雪衣忽然眉睫颤动,虚弱至极的女子一低头吐出了口里的丹药,半眯着的双眸微微睁开了。慕绯捧住她惨白的双颊,又喜又怒地唤道:“雪衣,雪衣你醒来看看我,别睡过去!你这样反对我走。。。不惜以死相逼么?!”

“绯儿,”南雪衣迎上那人的灼灼泪光,仍在止血的手腕虚指向地上的相思剑,唇角浅浅一弯,用尽了力气般叹息道:“这是我为你。。。最后能做的,拿着它。。。再也别见我!”

“什么,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慕绯再忍不住心中剧痛,恨恨地瞥了一眼相思剑,泣不成声道:“我不要你这样,不要你这样铸剑给我!”

南雪衣缓缓抬眸看她,眼波幽幽迷离。丹唇微张,喉中含糊的呜咽还未形成话语便身子一软,又跌回慕绯怀里,再度昏厥了。慕绯稍有舒缓的脸色骇然惨白下去,她不知哪儿来的惊人力气,竟是急得一把将南雪衣整个人横抱起来,疯了般大喊了一声:“大夫!”就狂奔出铸剑石室。。。

那一刻起她的世界唯有南雪衣的生死,其余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第七十八章 长诀 。。。 
 
 
大靖历昭华二十年除夕;南雪衣重伤后的第五日。

年关后的大雪也连绵下了整整五日,山庄里所有青瓦白墙,高阁回廊都覆上了一层皑皑白雪。屋檐结了一根又一根垂落的冰柱,炫目透亮,冰寒欲滴。贯穿山庄的蜿蜒水道和花池也全都结冰积雪;厚雪几乎压弯了枝头的腊梅幽香,寒潮汹涌,除了南雪衣养伤的紫雨楼外几乎少见人影;铸剑工坊在南雪衣出事后落锁关闭;众弟子也停了日常训诫,各自留屋待命。天地间尽是银装素裹;料峭清寒。

正午时雪势转小;一个身披暖黄狐裘的女子忽的踏雪而来,户外白雪映得她久病初愈的面容也泛起淡淡莹光。墨成香拥着手炉,两鬓长发微垂,一双柔媚而又凌厉的凤眸里心事惘然,仿佛早已失了魂魄仍强撑着精神。只见她无声无息地到了紫雨楼的主阁卧房外,身形软如弱柳,却颇显孤傲。墨成香抬手微一踟蹰,压下了心头种种积怨,若无其事地推门而入。。。

屋内摆设仍是和南雪衣刚失去武功时一样,慕绯一动不动地守在床边,墨发轻挽,背影清瘦萧索,如戴罪之身。床榻上昏睡的女子仍是雪肤惨白,毫无血色。她拼了性命铸成的相思剑也放在床上,受伤的右手手腕缠着一层又一层白纱布,被慕绯轻轻抚着捂着。二弟子宫凌倚桌而坐,她瞧见墨成香进来,盈盈含泪的眸子里也未起什么波澜。南雪衣贴身的丫鬟在偏房里熬药,屋里就三人默默坐着,很是清净。

“绯儿,你歇歇吧!”宫凌忽的轻声开口,谈及南雪衣病情亦是说给墨成香听着:“三老将医馆里所有补血药创伤药都用上了,神医谷那边得了消息,也快马加鞭地送药过来了。老夫人在世时有十几只老山参留下,也全熬了升举大补汤一日一碗地喂上。只要能吊住精神,等师父醒转就算挺过来了。。。”

心痛刺骨的泪一滴滴掉那人手心的纱布上,慕绯仔细听完,只是淡淡自语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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