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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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情书-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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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里掉出来的T(4)爱
    把灯都关了。跟T在黑漆漆中面对孤独。我说T:“要是我们都有钱了,衣食无忧了,就一起过与世界无关的日子。我又问T:“你为什么又来见面呢,我们一夜情不好吗?你告诉我为什么,是寂寞吗?”T很委屈:“我不知怎么回答,我没办法回答。”“但是,这样很没意思,我不喜欢平淡,我不喜欢忍受,我把你留在这里吧,你看碟也好,睡觉也好,我出去玩,天亮前再回来看你。”“不。只有我走,哪能让你走。”“我只是出去玩。”“你明天早上会送我去机场吗?”“不行,我7点钟起不来,我不送你,你自己走。”“你要是送我,以后你来北京,我也会送你去机场。”“我不会为了你送我,而送你的。”我们斤斤计较,像奸商,但表情又像玩过家家的孩子。然后我就不出去了。T抱着我,又Zuo爱了,仍旧没有前戏,他要一样东西,就直接要一样东西,很诚实。无所事事又想逃离现实时,这是好的方式。也许T也同样这样想。他的确未必会爱一个人,因为他说过,他没有占有欲。那么,他是有些不如意的、悲苦的心事需要消灭在“Zuo爱”上,能配合他的只有女人(他不是同性恋),所以,他不能够说自己不爱女人,他大概会把母亲之外的女人分为,能配合的,不能配合的,能配合而且有感情的,不能配合但也有感情的,以及完全无关的。所以,他应该是有爱的,但不是爱一个人。Zuo爱又让我们的感情融洽一起。动作和节奏都变化不大。只是主动让我亲他的它。用的是第二只日本牌子避孕套。我看着他把用过的套套优美地打个结,Jing液在里面新鲜着。摆在桌上时,像战利品。T不久前分手的女友痛恨他这种癖好。我倒丝毫不觉得恶心。而且T打那个结时,表情专注,有种“癖好气质”。爱也做过了。无所事事还无所终,多可怕的第二夜情。我说:“这样,两夜就把你和C·S‘柔情蜜意期、怀疑期、麻木期、心照不宣期’都体验完了。而你们用了近一年。”沉闷至极,我诉起苦来,诉说被打扰的生活、不知命运的书、不可抉择的生活道路之类。这是我和T共处10个小时以来,第一次直面人生。T的心里反而踏实了。他虽然虚幻,但有极其普通的方面。T说:“我们出去吃东西吧。”语气平和,安慰地。我想帮T省钱,一个节俭的男人,需要女人尊重他的品德,越是尊重,他才会显得大方,因为他会觉得亏了自己也不能亏了为他着想的女人。帮T省钱的举动是,我说T,就坐在路边吃点烧烤吧,T指指另一处光鲜的食肆:“你觉得XX居怎么样?”结果是,要了烧烤又进了XX居。我说T,喝点粥就行了,T却问服务员,火锅多少钱,我一听,赶紧要了最便宜的28元的鱼头窝,不然,T可能会要最贵的58元的什么窝。我知道T其实也可以大方就行了,别坏了他节俭的品德。况且,如果大吃大喝,心里会觉得很对不起T和C·S的穷困岁月。虽然时过境迁。这样,我和T的关系变得家常起来。T要谦让他那份烤鸡翅给我,我就是不接受,结果他把鸡翅啃得很难看,剩很多肉就无从啃起了,原来他特别不擅长骨肉分离。T又谦让鲜嫩的鱼头给我,因为我的确喜欢,就接受了。烤鸡翅、烤羊肉串、鱼头窝,一一歼灭,最后,觉得锅里的汤不错,要求加汤,像T和C·S在天津喝免费咖啡那样,喝着免费添加的靓汤。无意看到T的手腕上有根黑色橡皮筋,而T的头发还没长到要扎起来。于是问,怎么戴着它,T说,纪念一个女孩。“前女友?”“不是,几年前认识的女孩,上两个月她帮我把相机包起来,扎着这根橡皮筋。后来没再见到她。”说得挺朦胧,我也没问下去。仰头看别处。T笑了笑。我特敏感地问:“笑什么?你觉得我的问题和表情显得在意是吗?”“没有,我只是想笑一笑。”所以,木子美不该有第二夜情,她容易动感情。反正,再坚持几个小时就天亮了,T就可以消失了。但T的过日子能力和兴趣始终浓厚,他又进7…11便利店买了一筒品客薯片和两包饼干,还有两盒维他奶,看见一套“变形金刚”玩具居然也买了,说以后买了房子,可当摆设,出于癖好,他在买单时,细看了7…11里卖的避孕套,如愿以偿地买到国产的“活色生香”,厦门货。他说,在安徽的农村,当地农民用的避孕套牌子,叫“棒棒衣”,特有意思。恩,专家都从癖好发展出来的。零食买了回去,却没零食欲。听着音乐,我喜欢Japan乐队的大卫·西尔文的声音,从大学开始,我偏爱在夜里听男人在清淡的背景里说话般唱歌,有过TomWaits,柯恩。我换了张Low专辑,T说像催眠曲。我只剩睡觉的欲望。但T说,试试国产的吧,试试国产的吧。所以,又Zuo爱,他问感觉怎么样,恩,跟之前的差别就是,“又单调又温柔又持久”,变成“单调、温柔中带粗糙、持久”,形容词的排列有了起伏感。还用很偷懒的侧躺后进式,又懒又累,Zuo爱途中,两人居然睡着了,到梦乡一游,之后,不知谁先动了一下,又醒过来,相互取笑着把爱做完。“为什么这么累还要Zuo爱啊。”“我也从来没有在Zuo爱时睡着过。”对T的“爱”似乎又有了争议。到底爱是他的依赖还是奉献。
    小说里掉出来的T(5)别
    T总算可以远走高飞,回北京了。我也很有良心地送他去机场。T是没什么安全感的人,他需要我送是因为他不熟悉广州的机场(甚至可作为第二夜情最根本的理由),又很少坐飞机,怕办不好手续,怕误点,出门时还怕出租车没空调,天冷。我被他的“怕”烦着了。到了机场,T的脑子越乱,带他到机票上标识的“1310”拿登机牌,他却不确信地望望其他北京航班,上了二楼,明明有安检和交纳机场建设费的指示,T却着急地问,在哪?被我“凶”了一下,T更不安了,连说自己蠢。我渐理解,为什么C·S不费篇幅写她与T的Xing爱,T是如此有生活能力又能把简单事情弄得特复杂的人。数落他,揭他的短,甚至误解他,更具快感。至于他的生活能力与紧张感,根据我对类似男人的分析,是因为T在很关键的“前青春期”失去了父爱。真的,他们狂妄也好、张扬也好,被现实逼出来的“自信”往往盖不住父爱的缺失造成的心理弱点:比如胆小、自闭、难跟人相处。当“自信”与“弱点”混合表现时,他们就陷入不可思议的“乱”。终于到安检了,T问:“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我说:“没有。”的确也没有。T又指指上衣袋口的一枚章,问我:“喜欢吗?”我会意地:“你是要把它送给我吗?它是什么?”T说:“一个日本服装牌子的章。”说着,把章取下来,给我。“我戴了它好几年。”T希望我能明白点什么。T一步一回头过安检,他看不到我时,我就转身而去了。T不时发来短信,说谢谢,说他到北京了,说他在忙,问我在哪,问我回到家了吗?说他有点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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