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一定会熬过来的,先生会一直陪着你。”轻轻揉了揉洛羽的头发,唐月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又来到卢洛羽床前,“来,洛羽先把这个吃了。”
“先生,这是止痛的药吗?”平复了情绪后,卢洛羽最想得到的还是可以止痛的药丸,所以对唐月充满了企盼。
唐月在一边换衣梳洗,听他这么问就轻轻一笑,拿起包袱走到床边让卢洛羽扒到他怀里,一边解着包袱一边笑着说道,“是啊,现在是不是不太疼了?”
卢洛羽抬起头来眨了眨眼,心里不禁奇怪,一清醒过来身上的巨痛就像有人在一点一点的撕扯着他的血肉,让他难以忍受。现在吃了药也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同,可是一想到这是唐月喂的药,心里又说不出的开心,仿佛背上的伤痛就真的不那么疼了。
抓紧唐月的衣服,轻轻点点头,“好像……是不太疼了……”说着便皱起了一张小脸。
唐月心中不由的一酸,低头在他额上吻了一下,这傻瓜……那药哪里是止痛药,就算是也不会这么快有效的,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想引导卢洛羽自我做心理暗示而已,可是他知道善良的洛羽也是怕自己担心才强忍着伤痛附和他的。
“对了,我先前让人带回来的药你吃了吗?”
“吃了……”洛羽看着唐月忙来忙去,苦着一张脸,“那个药……好苦的……”
唐月轻笑一声,“良药苦口,你的伤这么重,要不是那颗药,恐怕你还醒不过来。”
从包袱里摸出一包果子,“这是带给你的,听说是菘南的老字号,不甜不腻,很好吃的。”
卢洛羽含着果子抿着嘴轻轻一笑,还是那样虚弱的样子,却是满眼都是幸福,唐月伸手拉开他的衣服,“洛羽,我帮你上药,这种药很清凉能减轻点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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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洛羽点点头,“谢谢……月……”说完脸上便是一红。
唐月笑着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解开他身上的绷带,一道丑陋狰狞的伤口爬在他雪白的背脊上,虽然当时清洗的时候就觉得惊心,现在再看更是止不住的一阵揪心,看了一眼卢洛羽紧蹙的眉头,唐月心里也是一阵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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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煜在帐中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唐月的影子,虽然并不想承认在刻意等他,可是心绪就是难安,慢慢的压下去的怒气就又冒了上来,不禁就也耍起了孩子脾气也不去先看唐月,他倒要看看唐月什么时候才想起来要来见自己。
没想到这一等竟是太阳落山,刘煜的怒气膨胀到了极点,就算卢洛羽伤再重要,可是自己是太子怎么着也该先来参见一面吧。
正想发怒,就听守卫通报说唐月求见,胸口怒火烧得正炽唐月却自己撞上枪口,刘煜冷哼一声,“让他等着。”
转身坐上高座,又拿起文书批阅起来,直到一个时辰后听到帐外的阿嚏声,刘煜抬起头来算算时间才朗声命令,“让唐月进来。”
唐月走进温暖的大帐,看见刘煜阴着脸看着他,心里暗骂一句死小孩让老夫冒着小雨站了这么久,今天在帐中给卢洛羽上药,也许是药效发生功效,不一会儿卢洛羽便睡着了,他也困得受不了,见卢洛羽无恙心劲一松倒头也睡了过去。
要不是许东允拼命叫醒他,他还不知道这一觉睡到什么时候,听说刘煜在等他前去叩见,这才惊觉自己这粗神经真是马虎到了极点,竟连先去见刘煜这事都给忘了,要不是许东允提醒,他真是死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皇威难犯,皇威难犯啊,他还真是不把太子当领导啊……
“殿下……唐月回来了。”有些尴尬的笑了下,必竟是自己冒犯了这高高在上的人,唐月心里也有些不安,没办法形势比人强,不管他怎么抗拒,可这里就是皇权至上的地方,他要想生活在这里,就要遵守这里的规则,该低头时必须低头。
刘煜冷冷瞟他一眼,“唐先生辛苦了,刚刚回来定是还没用膳吧。”
“呃……”唐月抓抓帽子,看来这回刘煜是真的怒了,不会真把自己拉出去重打几十军棍吧,唐月暗中眦了眦牙,瞄了眼刘煜,躹身下跪,“属下知罪,今早便已经回来,拖到现在才来见殿下,请殿下恕罪。”
看唐月这么坦白,刘煜也不掩示他的怒气,瞪着唐月,刘煜准备发火,“唐月,你可曾将本宫放在眼里?”
听到刘煜如此声色俱厉的斥喝,唐月心里翻了个白眼,看到这次是捋到老虎胡须了,刘煜的耐性终于用完了吗?”
抬起头来,一派恭敬,“殿下,何出此言呢?您是高高在上万人敬仰的太子殿下,唐月自是……”
“闭嘴。”刘煜怒喝一声。一听这么明显的敷衍之词,心里更气,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可是唐月却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这一点心知肚明,唐月却当着面说瞎话,这种人他看得多了阳奉阴违,阿谀奉承,却不希望唐月也做这样的人。
一双眼几乎能喷出火来,厉声的打断让唐月也微微一震,虽是他有错在先,可是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说自己不把他放在眼里,那就说些顺他的意的话,怎么反而更气了。
瞪着唐月,刘煜也不知他这滔天怒火从何而来,可是一听他那话就气得想要怒吼,深吸口气,“没想到唐先生也会说这些恭维奉承之词,你以为说些好听的便能饶了你疏乎怠待之罪。”
“属下知罪,请殿下降罪。”唐月低着头,盯着身前一寸的地面,帐中铺着厚实的地毯,跪在上面软软的并不难过,可唐月却浑身紧绷,声音低沉仿佛压抑着什么。
最讨厌便是此时弱势的姿态,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污辱,腰杆挺的笔直,压抑着某种莫名的情绪。
“降罪,唐先生以为我该怎么罚你。”
唐月轻吐一口气,微微眯起眼,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如果殿下不罚,唐某自是感激。”
刘煜愣了一下,看着唐月浮现出的笑容,竟然有种惊心的感觉,那笑容不该是含着讨好的意味,应该是卑下而又小心翼翼的,至少每个求他的人都是这样的,为何唐月却给他一种逼迫的感觉,似轻灭蔑,似不屑,还有些些厌恶……
秀眉微戚,刘煜正想开口,唐月却已经从地上自己直起身来,微沉的眸子漆黑深沉似有什么闪过。
“殿下,你在别人心目中的地位真有这么重要吗,更不需要追问别人是否将你放在眼中,以你的身份问出的问题能得到几分真实的回答,更何况谁的眼中放了多余的东西都不会舒服吧,你该在意的是谁把你放在心上。唐月自知不敬……不过,怎样才能算尊敬,只有唐某见你便是下跪,说话低着头用头皮对着你,便会让你有身为皇室的优越感了吗”有些嘲弄的字一个个清楚的敲进刘煜脑中。
第一次被人以如此不敬的口气说话,心里当真是又惊又气,面上更是不由的一阵变色,冷笑一声,“唐月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在教训我吗?”
“不敢。”唐月似笑非笑的看着刘煜压抑着怒火的眸子,“唐某一介草民怎么有资格教训太子,我这不是求情来着。”
那满不在乎的语气,顿时气的刘煜重重一拍书案,求情?他怎么没听出来,他怎么没看出来,有谁敢以如此嚣张的口气求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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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月!”刘煜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愤而站起身来,刚走了两步,却是腿上一软直向前跌去。
唐月也是一时冲动,心时窝着气,自已在外面淋了一个时辰的雨,进来后又是下跪,又是赔理的,这小太子年纪不大,脾气不小却是揪着不放,倔脾气使出来,干脆也不愿受那闲气站了起来,还用话顶了回去,却没想到竟把刘煜给气晕了。
唐月吃了一惊,见刘煜倒下就忙跑过去想去接刘煜,原本灯火通明的大帐中两道暗影一闪,唐月还没看清就被人一脚踢中,恰巧被踢中胸口,正在前些天被那陆战荣抓出的伤口,这一脚于会武之人无足轻重,可是对唐月却是严重。又在伤口之上,一种撕裂皮肉的巨痛让他几乎昏了过去,再加上那还未愈的内伤,让他疼的倒在地上半天没缓过劲来,头上尽冷汗。
两个灰色衣装的男子一左一右的扶起刘煜,将他送到榻上,刘煜脸色不好瞪着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的唐月。
看唐月满头的汗水,躺在地上连动也没有动一下,微微皱眉,横了一眼那踢唐月的男子,“去看看他。”
那男子迟疑了一下;走到唐月身前有些粗暴的将唐月从地上一把拉了起来;唐月脚步不稳的跄踉了两步才算站稳;还没缓过劲来;下一刻又被人一脚踢中腿弯重重跪在地上;心头不禁怒火大炽。
抬头一看,是个头脸都蒙着布巾的男子,只留一双冷漠的眸子在外面,看着唐月的时候眼中像结了冰霜。
不用问这就是传说中藏在暗处保护主人的暗卫了……
张开手看了眼手上的血渍,唐月深吸了口气,抬头看着刘煜,看他瞪着一双眼在看他,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完全没有了平常的清雅悠然,而是一种带着压迫性的气息俯视着他,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威慑力。
可惜唐月神经太粗感觉不是很灵敏,没有什么惊心之感,看了眼刘煜,气色不是很好倒也没什么不妥,不要再说他狗腿了,被人家罚还关心这人的身体,全当他敬业好了。
想来刚才的突发事件,也是因为今天的阴冷潮湿天气所致,又瞅瞅那两个比他更狗腿的人,唐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让他跪着他可不干,反正搂子也捅了,看刘煜那脸色怕也让他没有好受,所幸捅到底。
唐月坐在地上看刘煜,刘煜却是气到极点反而平静下来,见唐月那眼神还是倔强的不肯有一丝软弱,冷冷一笑,“唐月你以为本宫还会如何纵容你?”
唐月挑了下眉,“你纵容我?纵容我什么了?”
“大胆!”旁边的灰衣人厉喝了一声,唐月翻了个白眼,“少废话,你当唱戏呢,要罚就罚……”
刘煜是真的气极了,脸上一沉,“唐月你太无法无天了,几次冲撞本宫,对本宫毫无礼数,本宫念你外邦之人不与你计较,你倒是不知收敛,今日便好好给你些教训,给我拖下去重重的打。”
许东允一直守在帐外,今天也是他看刘煜来了火气特地去给唐月通了个气,却没想到闹到这个地步,听刘煜要打唐月,忙走进来为唐月求情。
却不想唐月根本不理他的眼色,听他相劝还不容刘煜斥喝,自己倒站起身来,“许大人不必废事了,唐月领罚。”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许东允暗叹一声,这唐月是个倔脾气,可是脾气再倔也不必跟太子杠上,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把太子气成这样这一顿打有得他受的。
刘煜果然是气得不轻;下令对唐月杖责五十。而唐月也没有他表现的那样有志气;杖刑五十对于一个没有武功的人就是死刑;况且还是他这么个内伤外伤一堆的人,所以他只挨到第五杖时就被打晕了过去。
刘煜也没想到唐月会这么虚弱,许东允来报时还余怒未消,连理都不理。许东允看唐月确实伤的不轻,唐月的内伤不轻反复几次一直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晕过去怎么也救不醒,便擅作主张让唐月带的弟子又派了军医来看。
唐月内伤外伤一起发作,来势汹汹一昏竟是三天,也不知卢洛羽每天为了他落了多少眼泪,就让唐月和他躺在一张床上,整夜的守候虽然也帮不上忙,可是他却固执的不愿合眼,生怕唐月会出个万一来。
刘煜过了两天消了气,这才想起唐月来,可是走到帐门口又犹豫了,倒不是他对唐月有多大亏欠,而是他怕见卢洛羽那张泪脸。
卢洛羽是卢相的爱子,在他眼皮下受了伤他心里本就有愧疚,而唐月在卢洛羽心中的位置他最是知道,如今唐月昏迷都是拜他所赐,这两天他便听三个太医说卢洛羽伤势不稳,这自然都是因为唐月所致,让他现在去看卢洛羽,那就是让他送上门去受白眼去了。
在门口走了两回,还是作罢。
唐月总算在第四天转醒,只是没想到醒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竟是沧行。
帐中的卢洛羽和另一个随着自己来的小弟子都昏睡着,看样子是沧行用了什么手法不想让别人看到他。
唐月皱了皱眉,“你……你怎么在这儿……”嘶哑的嗓声一说话就干涩的直疼。
沧行一脸促狭的笑意;大刺刺的就坐在他帐中的桌子边上;唐月看看天边还是大亮;这家伙竟然还穿着如此醒目的黑衣服;敬业也不在服装上吧。
“我当你这么心心念念的赶回来是为了什么;原来是想念这里的棍子,嗯……”瞄了一眼一边挨着唐月趴着的卢洛羽,“还有美人在怀……”
唐月不耐的瞪了他一眼,看了看卢洛羽,感觉他呼吸平稳只是睡着了才安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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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桌上的水杯,沧行也望了一眼倒了杯水递给他,唐月忙把水倒进嘴里这才舒了口气,“大白天的,你能不能换身衣服,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是不是?”
沧行上下看了一眼衣服,觉得没什么不妥,也不理会唐月的抱怨,皱起眉头,“唉,你回来就是为了挨打的吗,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帮忙的,你现在这样,我兄弟怎么办,你几时能回去?”
“你有没有人性,我受伤哎,你不慰问两句怎么跟催债的一样。”不耐的瞪了一眼沧行,指着一边的小柜子,让沧行找出一个小包袱,“这个你先带走,这是我配得可以暂时抵抗药力的药丸,和你们吃的那种不同没有什么坏处,先拿去。”
“那你呢?”
我又不是你爹,唐月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看沧行有些不高兴的瞪着他,有些头疼的看着他,“老大,你好歹让我休息两天吧,我身上有伤哎。”
“与我何干?”
唐月嘴角一抽,没人性……
吸口气,“我会早些回去的,你先走吧,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我私通外贼呢。”
沧行哼了一声,掂了掂包袱就要出门,唐月又忙喊住他,“那个……|”
“什么?”有些奇怪的问着,沧行停下脚步,看着隔着帐席有个身影正慢慢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