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唐月突然改变了称呼,池晴明一下打了个激灵,警惕的看着唐月,眼中那一抹涩然却是没有逃过唐月的眼睛。
唐月轻轻一笑,走到书架前从柜子里取出池晴明的那柄长剑,戏谑的看了一眼池晴明,“听说剑是剑客的生命,你这么容易就丢了,下回要是再握到我手里,就要送给我了。”
池晴明呼吸一窒,几不可见的动了眉头,望着唐月那含笑的眸子,心里没来由的一跳……
又见沈惜彦'VIP'
唐月的伤势一在碍事儿,就急着去见沈惜彦。看着面前这座毫不起眼的小庭院,唐月心里有些不安。
这是一座看起来和普通民居没有什么两样的小院,当然这是指贫民民院,这周围也大多居住一些比较贫穷的人,而且周围环境极其混杂。
像刚才他就看到几个暗娼倚在门旁,毫不遮掩的打量着他们这一行人,还有一些身份低微的伶人,这些人除了上台表演外,业余时间也和这些暗娼做差不多一样的工作。
男的女的,这里生活的都是社会最低层的人。
唐月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沈惜彦在失踪了三个月后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让他很不解,而现在即将要见到沈惜彦却让他有些紧张。
林静叶看了一眼唐月有些紧张的脸,指了指院门,“这里住着两个人……是要我去吗?”
唐月忙拉住他,“不……还是我去吧,你们在这里等我。”
林静叶点点头,向后退了一步,唐月伸手在木板门上拍了拍,可过了许久也没人应。
唐月看了一眼林静叶,又大力拍了几下,过了一会儿这才听到院中似有门声响起,接着便听到一个慵懒沙哑的男声问道,“谁呀?”
唐月一下子紧张起来,可是他听出这不是沈惜彦的声音,即使他们已经有三年没见,可是他还是觉得这个人一定不是沈惜彦。
“对不起,我找沈惜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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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没有这个人。”
唐月皱了皱眉,“那是不是有个叫小柳的……的男孩子……”
门终于吱吖一声打开,是个二十出头,相貌清秀,极是高挑削瘦的男人,一脸还没有睡醒的样子,头发倒是很柔顺披散在背上,大敞的衣领处可以看到一片雪白的胸膛和一些可疑的痕迹。
见了唐月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瞧了瞧唐月身后跟着的林静叶和张彬齐顺等人,可能是看他们衣着不凡,也或许是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的缘故,男了靠在门前吃吃笑了起来,有一些讥讽的意味。
“谁找小柳?”
唐月点点头,“是我找他,请问他在吗?”
“在——”男人拉长了声音,却是不怀好意的笑起来,“几位大爷光寒舍,真是蓬壁毕辉呀,不过小柳儿今天身体不舒服,恐怕要让几位爷失望了,不如换我陪你吧,说着伸手便去抚唐月的胸口。
林静叶脸色一变,正要发作。唐月却笑着向后退了一步,“你误会了,我是小柳的朋友……”
“是吗?这里一般都是我的朋友来找我……你是哪位朋友介绍来的?”轻轻一笑,男子似是看出来唐月对他没兴趣,毕竟天寒还是缩了缩肩膀拉紧了胸口的衣服。
“小柳他是真的身体不舒服,昨晚太操劳了……你若是疼惜小柳,改天再来吧。”说着转身就走。
唐月一把撑住门板,脸上的神情已经很不好了,“小柳他人在哪儿,我要见他。”
男子似乎很无奈,有些恼怒的瞪了一眼唐月,“给你说了他不舒服,我们这些人命就是再贱也……”
唐月哪还听得进他说的话,这男子的一言一语都已经扎得他心痛不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猛得推开男子,唐月已经闯进院去。林静叶深吸了一口气,也忙跟着唐月追进去。
院子里的房舍很简单,只有两间卧房,和一间小小的厨房。唐月看了一眼,就向偏西的一间紧闭着房门的屋子走去。
“喂……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人哪,有强盗……”那男子一看拦不住唐月,便大声叫唤起来。
张彬皱着眉看他一眼,也懒得理他,这里的人不但是生活底层的人,也是极度怕事胆小的人,不管他怎么喊,也没人会多管闲事。
唐月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极浓的血腥味,心头一惊,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向昏暗的冰冷的屋子里望了一眼,只见床幔低垂,只一只纤瘦雪白的小臂露在帐外,唐月急忙走上去,一把拉开床帐。
林静叶没有走进屋子,只是站在院内打量这间小院。得到沈惜彦的消息的确很意外,虽然以连云楼的实力并不难打听到,可是若是有人存心隐藏他们也会很费功夫,可是这次似乎……
“该死……”一声怒喝从屋里传来打断了林静叶的思绪,让他的心神也为之一颤,忙和张彬齐顺走进屋去。那男子愣了愣也一并挤进屋去。
只见唐月一手抱着一个少年,那少年身上的亵衣已经是一片血红,那少年紧闭着双目,脸色惨白和死人也没什么两样,唐月紧紧的抱着他,脸上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愤怒和悲伤。
林静叶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在的白馆偶尔也会发生这种事,只是他们毕竟是以白馆为掩护,要是有太过份的客人他也不会让那些小倌去接,可是看这少年的情景怕是……
咬了咬唇,看着张彬和齐顺,“快去弄些热水来。”
张彬点点头慌忙转身离开。
唐月几乎要气爆了,瞪着同样目瞪口呆的男人吼道,“这就是你他妈的不舒服?”
男子愣了一下,也被眼前的情景吓的不轻,“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昨晚那客人走的很晚,我只当他累了也没出来送,谁知道……”
唐月狠狠的瞪着男子,又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为什么会是这样,心痛的无以复加……
一次两次……惜彦到底还要受多少的罪……
林静叶看唐月怒火燃烧的样子,料想这少年就是唐月要找的人了,忙走上来,“唐月,他的伤势怎么样?”
唐月摇摇头,“失血过多,重要的是……”唐月咬了咬牙,“静叶帮我扶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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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叶应了一声,忙接过沈惜彦让他靠在怀里,唐月则掀起沈惜彦的衣服,慢慢探到他的身下,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沈惜彦深吸了一口气,才能压抑住心头的激动情绪,慢慢从沈惜彦体内抽出一根粗糙的木头,竟是一根木头雕刻的棒棒。
唐月看着那粘满了血液以及肮脏体液的东西,喉头紧得发疼,伸手慢慢接过沈惜彦轻轻抱在怀里,轻声道,“静叶你先出去,让我呆一会儿。”
林静叶看他一眼,点点头,和张彬一起走了出去,只剩下抱着沈惜彦的唐月,唐月身体一颤眼中一行热泪便掉了下来,沾湿了微微张开眼睛的沈惜彦的脸。
林静叶走出屋子也是深深的吸了口气,看了眼瑟缩在一旁的男子,“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愣了一下,“在下……成雅……”
听他名字似乎还颇为文雅,林静叶不禁又多看了他一眼,“昨天……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进了小柳的屋,你知道吗?”
成雅觉得面前这公子虽然看起来眉清目秀,极是俊俏可是却让他有种心寒的感觉,比刚才屋里那爆怒的男人还要让人害怕,轻轻摇摇头,“是个……是个很粗野的男人,第一次来,给的钱也不多,看到小柳就跟见到蜜糖一般……他好像自称是什么老秦……”
林静叶眉头一动,瞥了他一眼,正好看到唐月抱着沈惜彦出来,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我们回去。”
成雅看了一眼他怀里的人,似乎极不放心,“你……你要带小柳去哪儿?”
唐月看了他一眼,“把他一并带回去。”说着抱着沈惜彦当先走了出去。
成雅眨了下眼睛,虽然他并不了解这些陌生人,可是看到唐月对沈惜彦那紧张的态度还是让他看到一丝希望,只要能离开这里什么办法都好,哪怕……
把沈惜彦清洗干净上好药,唐月看着沈惜彦确实没有大碍才来到了大厅。
这次的伤比起上次确实是轻的多了,可是沈惜彦受的折磨却一点也不少,在心疼的同时唐月开始思量着沈惜彦为什么会从汉曦来到了菘南,虽然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可是毫无疑问的是绝对是冲着他来的。
来到大厅,成雅冷的缩着肩膀坐在凳子上,神情惴惴不安,他出门出的急了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现在坐在这冰冷的大厅中这么长时间,双脚都几乎冻僵了,又不敢随便活动,因为他看得出来这座院子里住的可不是一般的人;而这里的人又个个都是寒着一张脸;让他心里发沉。
“你叫什么名字?”唐月打量了他半天这才开口问道。
“在下……成雅……”成雅的声音有了一丝颤音,先前的轻浮之态都敛了去,只剩下小心翼翼。
“你一直都住在那里?”
成雅吸了口气,“是,我在那儿住了两年了。”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成雅不喜欢这种被人审问的状态,可是看唐月一只眼恶狠狠的就让他心里直发颤,忍住心头的不悦,“我以前是梨花堂的,师傅嫌我年纪大了就把我赶了出来。”
梨花堂?听起来是个戏班子的名字,又看了一眼成雅,“小柳去你那儿多久了?”
成雅想了想,“也就是二个多月前,有个男人把他送到了我那儿,给了我一笔钱……”说到这儿成雅顿了顿,悄悄瞟了一眼唐月,“虽说我拿了他一笔钱,可是小柳送来时得了重病,那钱多数都让我给他看病了。”
唐月眯了下眼,“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这个……我记不清了,那时天太黑那人又穿着黑斗蓬,蔽着头脸,根本看不清楚。把小柳扔在院中扔了钱就走了,拿人钱财总不能不管不顾,我就收留了小柳……”
唐月看他半晌,“你为什么要让小柳接客,难道这也是那个男人让你做的?”
看出唐月眼中跳动的火花,成雅再也坐不住了,几乎是跳了起来忙摇着手,“不是,不是,那是因为……唉,等他醒了你自己就知道了。”
“少来这一套,什么叫我自然就知道了,有话直说。”唐月气得一拍桌子吓得成雅脸色一白。
“这个……小柳他……他以前可能也是做一行的……”成雅这话说的结结巴巴,生怕哪个字说的不对遭到强压着怒气的唐月一顿爆打。
“是他主动要接的……”其实事情比他所表达的还要严重的多,连他都有些看不起这小柳,可是面对唐月那逼视的目光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林静叶看成雅那噤若寒蝉的样子不像是假的,忙走到唐月身前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唐月拳头捏的死紧,狠狠的瞪了一眼成雅,“你要是敢骗我……”威胁的话没有多说,那强烈的威胁意味已经让成雅浑身一颤,觉得这天怎么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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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雅低着头不敢抬头,双手颤抖着紧紧抓着衣角。
“让他先住下来。”唐月半晌才吐出这一句话来,林静叶点点头让人把成雅带了下去,正好看到肖旭迈步走了进来,还回头看了一眼离去的成雅。
唐月看到肖旭脸色变了几变,终是压着怒气没有发作,“你去哪儿了?”
肖旭微微一愣,今天唐月的口气似乎格外的冷,顿了一下,“我出去走走,你又请客人回来了?”
“是啊。”唐月勾唇一笑,“有些人是不请自来,避也避不了的。”
肖旭看了眼一脸冷寒的唐月,微微抿了抿唇,“那……我就不打扰了。”
看着肖旭离去,唐月的情绪终于不能再压制下去,眼眶一红,呼吸也急促起来,林静叶一见忙抚了抚他后背,却是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唐月一把把林静叶抱进怀里,脸埋进林静叶的怀里只觉得一阵阵的头晕。
是真被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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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边,唐月又轻叹一口气。看着熟睡的容颜,唐月心里却是一片茫然,找了三年的人在那样重伤的情况下回到了他的身边,却已经伤痕累累。
再次失踪再次出现,却已经是支离破碎了。想想当年他们初遇之时,是多么活泼开朗的一个孩子,至少……表面上如此,倔强的让人心碎的少年。
可是如今还能有那样的笑脸吗?
这么想着唐月又把目光投到了睡在了床上之人的脸上,微微倾身手指轻轻抚摸着娇美的容颜,曾经清纯可爱的少年已经长大了,一张漂亮的小脸变成了更加惹人怜爱的瓜子脸,微翘的小鼻子多少保留了当年的俏皮样子,小巧的樱唇越发的显得诱人,只是不知这双紧闭的双眸,在经历过这么多磨难后,会不会变成一片沉寂的死水。
伸手轻轻抚摸那一头柔顺的长发,手指不经常的梳理着,眼神却满满都是宠溺。
突然,手低下的人一动,惊动了唐月。唐月有些紧张的看着那双紧闭的双眼慢慢撑开了一条缝,似乎在适应眼前的光线,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大。
唐月心中一阵紧绷,已有三年不见,虽然是他一直想要见到的人,可是今日真的四目相对之时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惜彦慢慢睁开眼睛,待可以适应光线之后也渐渐看清了唐月,看清了唐月那一张紧张的脸。
微微一瑟,沈惜彦还未开口却是有些害怕的看着紧盯着自已的这个男人,他的眼神是那样热切又含了一丝慌张。
与唐月对视良久,沈惜彦终于有些不耐了,“请问……你是谁……”
唐月愣了一下,“你……你说什么?”
沈惜彥眼神缩了缩,“你是谁啊,为什么会在我房里。”
唐月眼神一凝,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开口,“惜彦……你,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唐月啊……”
“唐月……”沈惜彦还是一副迷茫的样子,看着唐月的目光中尽是探究,“我……我不认识唐月,你……”可能是病的太久,他的声音很是沙哑弱弱的毫无力气,说了几句嗓子就干得发疼,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唐月只是傻傻的看着他,不明白沈惜彦为什么会一副不认识自已的样子,是因为当年的不告而别所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