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深深的吸口气,又看了看手上的信揣进怀里,“你现在领着所有的人立刻出城去,殿下要我们回去。”
张彬微微一愣,“什么,回去?”
唐月点点头,“殿下信上是这么说的,要我们立刻回去。”
“难道出了什么大事?”张彬看着唐月。
“事不宜迟招乎所有人一起走。”
“是。”张彬走了两步回头看着唐月,疑惑的问,“先生的意思是……”
“我要留在这里。”唐月垂下眼来把信折了折放进怀里。
“什么?”张彬想了想小心的看着唐月,“殿下他……是怎么安排先生的?”
“当然要我一起回去。”
张彬微微舒了一口气,听唐月刚才那口气还以为殿下只是让他们这些守卫回去,而不让唐月回去呢,着实让他担心了一把。
“不过我不打算现在回去,我在这里有些事要处理,现在还不能走,我写封信你给我捎回去。”
现在言青怀还没有找到,他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一旦回去了那沈惜彦的病就又要耽搁下来了;到时再到哪儿去找言青怀。
从小棚子里拿出纸笔当即写了一封信,连墨都没有吹干便递给了张彬。
张彬看着手里的信急道,“先生这样可不行,殿下既然有命令我们就不能违令啊,您得跟我一起走。”
唐月看着张彬,“张彬你整天跟着我,我什么事也没瞒过你,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要留在这里,真的不能走。”
“先生,哪怕我们回去见过殿下再回来也成啊,您这样可算得上是违抗军令了。”
“我又不是军人,算什么违抗军令啊。”
“话虽如此……”张彬急得要跺脚,“唐先生不管什么事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唐月冷下脸来,“我说了我不能走,你快走吧,这可是殿下发出的紧急信函,你要是迟了罪可比我大。”
张彬看着唐月知道唐月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他要是决定了的事是不会轻易决定的,心里不由的一阵阵叫苦。
看了眼唐月拉了齐顺走到一边,“你把信带给殿下带着咱们的人先回去复命吧。”
齐顺摇摇头,“你不回去,那怎么成?”
张彬叹口气,“你看唐先生如此坚决,我也说服不了他,要是他发起火来可是连殿下也敢顶撞的,你把这信给殿下告诉他唐先生在这儿等人,等到了人,我和唐先生随后就赶回去。”
齐顺咬咬牙,“要不你带人走,我在这儿留下保护唐先生。”
“不行,我是殿下交待贴身保护唐先生的,怎么可以让你留下,还是你先走吧。”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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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可是,这也是命令,先回去复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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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月不知道刘煜为何会突然招他回去,可是他不想放过查找言青怀的机会。
现在他手下的人撤得差不多了,自从那天过后林静叶就出门办事,已经五天却是连他的影子也见不到,唐月不知他是不是就这样一去不复返,可却知道他想借助连云楼的耳目找人是万万不能了。
所以现在他没有人手去找言青怀,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守株待兔了。
张彬心里急如火焚,不仅仅是他们没有遵从刘煜的吩咐,还为唐月目前的处境。
前段时间唐月总是能找到各种势力保护他们,可是现在他突然有种孤立无援,心里有种很不踏实的感觉。来到菘南也有一段时间对唐月的传闻听了不少见了不少,唐月的确是个胆大的人,现在连他也不能确信东源武林那些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了。
看着唐月不停的踱着步子,张彬轻叹一声,看看这天色直在这里耗了一天了,现在夕阳西下却是连那郎中的影子也不见,可他也不敢离开唐月半步,现在城中只剩他和另外一个侍卫他也不敢再随便派人离开,只能守在唐月身旁。
“先生,你冷不冷?”看唐月脸色发白,不停的呵着气暖手,张彬很是忧心,唐月不似他们有武功护身这个天气还能坚持一二,身上还带着伤实不该在这个条件下再冻下去。
唐月当然冷,浑身都快冻冰了,这个时代的棉衣根本就不顶寒,在这样的天气下早冻透了。
“先生你还是进棚子里去,我去给你找个火盆也好暖和些。”
唐月实在想说不用这么麻烦,可是又冷的着不住,只好点点头先钻进了棚子。
他才刚坐下不久,就听张彬在外面急喊,唐月心里一惊慌忙站起来,“张彬怎么了?”
“先生我们怕是等不到了。”
唐月心里一下便凉了半截,“什么意思?”
“刚才我去问那边的百姓借火盆,一个妇人说他早上见这个郎中被一群人带走了。”
“什么?”唐月急道,“什么人带走的,她什么时候看到的?”
“就是我们来了以后,那妇人去巷子后面倒夜香看到的,说是人不少穿得也很整齐,可她看不出是什么人?”
“她确定是这里住的郎中?”
张彬点点头,“她说的确是这里住的郎中,这郎中经常免费给这里的人看病有时也送些药所以她认得。”
唐月气得咒骂一句,看了眼小棚子,“留个人看着,看看这郎中回不回来,我们先回去。”
张彬点点头。
唐月和张彬回到大宅已经是灯火通明的时候,他们一天没有吃饭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忙让人准备些热汤热饭来吃。
自从卢洛羽走后,成雅也走了,沈惜彦就觉得整个宅子都空荡荡的,每天只盼着唐月早些回来,也好让他觉得有点人气。
看唐月狼吞虎咽的吃饭,沈惜彦却觉得心里很是充实,忙在一边为俩人盛了热汤,张彬有些不适应,总觉得这样不妥连忙起身行礼。
唐月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张彬有些尴尬的冲沈惜彦笑了笑便坐下吃了起来。
唐月看沈惜彦穿得单薄,站在一边显得更是纤细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他也在一边坐了下来把自己的汤推到他面前,沈惜彦看了一眼轻轻端起热汤喝了一口。
“你今天……去找药吗?”沈惜彦望着唐月。
唐月看他一眼,对于他终于不再唐爷唐爷的喊舒心了不少,点了点头,“嗯。”
“今天你在家里做了些什么?”
沈惜彦见唐月问他想了半天,摇摇头,“没做什么,宅子里空荡荡的,在园子里走了走就进屋了。”
唐月垂下眼来,是啊现在宅子里还真是空荡荡的,“池少侠呢,他又不在吗?”
“他在,只不过好像有心事的样子练了半晌的剑就进屋去了再也没出来。”
唐月点点头。
“对了,今天有人送东西给你。”沈惜彦突然想到什么,站走身就向自己的屋里跑去。
唐月看他匆忙的背影轻轻一笑,就算他失忆了记不得以前的东西可是这样的他也不错,可以这样单纯的过日子。
张彬看了眼唐月,“先生,你打算什么时候回营?”
“我也不知道,现在菘南并不安稳,我真不明白殿下为什么突然让我们撤出菘南,难道……”
“难道什么?”
“我怕菘南是要出什么大事了。”
“大事?”张彬不解的看着唐月,“现在菘南还能有什么大事……”
唐月摇摇头,见到沈惜彦回来手上还拿着一个锦盒。
“就是这个?”唐月皱眉看了看盒子,不知道谁会给他送礼。
正要打开张彬忙伸手拦住,“先生小心……”
唐月愣了一下看着沈惜彦,“你打开看了吗?”
沈惜彦忙摇了摇头。
张彬小心的拿剑挑开盒盖,却见这盒子里装得竟是一个白瓷小瓶,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暗器。
张彬看了一眼唐月,唐月拨开塞子看了看,里面只有三粒腥红色的药丸,闻闻味道不由的皱了眉头。
“先生怎么了?”张彬好奇的看着唐月。
唐月把那小瓶丢给张彬,“这个你收着。”
“啊?”张彬愣了一下,“这是……”
“你可别当糖豆吃了,中毒了我可不管。”
张彬吃了一惊,看着手里的药瓶犹如烫手山芋,可是又扔不得不由的苦了脸。
唐月看他一脸苦相笑骂道,“你担心个什么,这瓶子上又没有毒。”
“可是这到底是什么啊?”
唐月轻笑了一下,拉着沈惜彦离开,走了两步又回过身去,“给殿下写封信,我暂时不能回去,这里有些事我不想再拖了,要处理一下。”
看着唐月的背影张彬苦着脸,看看手里的药瓶又看看空荡荡的大厅,真想抚额长叹。
那可是太子……你还真敢说不回去就不回去啊,为什么要我写信,没能把你带回去我还怕着呢,真是不麻烦的事你都不干。
低头看看唐月握着自己的手,沈惜彦微微抿起嘴角,心里有着淡淡的满足。
不管唐月说的是真是假,他都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被人这么爱护着呵护着,不用再和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纠缠,只有唐月一个人。先前那种排斥和不确定早已经淡了,却依然让他心中忐忑,他没有忘记唐月身边那两个出色的男子,即使他们现在都不在他也不敢奢望唐月能将他看得有多重,自己对唐月的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他还想不清楚,只是盼着能这样的日子再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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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本就是只有今天不想他日的人啊……
轻轻叹了口气,唐月突然停下了脚步,沈惜彦抬头看着他。
“你先回房去吧。”唐月望着不远处站着的池晴明。
沈惜彦抬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唐月,点点头,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唐月走到池晴明身后,池晴明不知在看什么望着远处的夜空看的极是入神。
“最近你似乎极是喜欢出神啊,你有心事吗?”
池晴明回过头来看着唐月,晶亮的眸子在夜色中仍然是那么夺目,池晴明长得很平凡,可是这一双眸子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精彩不少,人都说画龙点晴,可想而知这眼睛的好坏真是让人的层次一下提高起来。
“没有,我能有什么心事。”池晴明轻轻摇摇头却是轻叹了一声。
唐月看他一眼,“是吗?我可真是羡慕……”
“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不像现在这么复杂。”
唐月愣了一下,“嗯?复杂?”
池晴明点点头,看着他,“我是说眼神,那会的你似乎没什么事可以放在心上,对什么事都厌厌的不想用什么精力去做一样,所以对江湖人也可以不买帐,现在的你……牵挂多了许多。”
唐月笑了一下,“是啊,多了许多,有些是自己找上的有些是找上自己的,都不能像以前那么随意了。”
池晴明想了想看着唐月,“你还是支持要菘南投降汉曦吗,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叛国之事,你就不骂千古骂名吗?”
唐月揉了揉眉心,“又说到老问题上来了,你这么长时间以来才想问吗,以我看你这人爱憎分明也应该有爱国之心,难道不是见了我就拿剑杀我吗?”
池晴明默默看了他半晌,从袖子里取出一小卷羊皮画递给唐月,唐月不解的看着他,伸手接过那只羊皮卷打开来看不由的一愣,只见图上画着个年轻男子,眉眼间温润平和,一副书生打扮,“这是谁啊?”
“我大哥,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唐月看着图,轻轻笑起来,“怪不得和你一点也不像呢,可是……你不是孤儿吗,从哪儿来的大哥。”
池晴明眼神一黯,“就算是孤儿我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我身上还有一件信物,所以一直按着这个线索去查找,才找到了他。”
“这是好事啊,找到了亲人你就不是一个人了。”
池晴明看了眼唐月转过头去,“他死了。”
唐月一鄂,看着池晴明毫无表情的脸,觉得这真是一件憾事,“对不起。”
池晴明摇摇头看着唐月,“你……不觉得他很眼熟吗?”
“啊?”唐月闻言又细看了一遍画相,轻轻摇摇头,“没印象。”
“你曾经救过他一命。”
“什么?”
“我是小时与母亲探亲遇到土匪和家人失散的,母亲是怎么死的……我也记不大清楚了,只是那时我还年幼,又不懂事自是不知回乡的路,就变成了孤儿被师傅收留了下来,只是后来才慢慢找到了自己的家,我回去时父亲已经过世,大哥当家,与他交谈时他说起了一个瞎了一只眼的大夫,大哥他文弱书生照看家业很是艰难被一伙地痞欺负,是你把他从那伙人手里救了出来,还给他治伤,你不记得了吗?”
“有这回事?你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唐月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起来,况且那时他和师傅天南地北的跑有时在某个镇子呆一天,有时呆一月的,他可不记得那么多了。
“两年前,大哥染上肺病,终于不治,我见了他最后一面,他就将这个画卷交给我,让我帮他找这个大夫,问他……还记得那个曾被他一脚踢开的无用书生吗,他已经学会怎么当家怎么担负起一个家了……”
唐月几乎有些吃惊的看着池晴明,脑子里似乎掠过些什么,可是太快却又想不起来只好不去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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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相信我的原因,为了帮你哥哥报恩?”
“也可以这么说。那时我在龙山之上见到你也只是偶然,师傅派我去办事,我在途中听说龙山之上有个独眼的大夫医术高超,所以一时兴起便去了,帮你也只是偶然中的偶然。”
唐月点点头,“原来如此。”
池晴明看着他,“我想我没有找错人,大哥形容的那个大夫的年龄相貌都和你吻合,只是没想到再见你,你会是来做说客的,你不该卷进这些事非当中。”
唐月抚了抚额,是啊不应该不应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也许是自己体内天生就带着一股子不安份的因子,才会走出这么多步,可是回想一下,如果他不愿意就能不被卷进去吗?他前脚离开龙山后脚不就有人冒充他吗?如果今天的他没有汉曦这个大靠山他说不定早被斩成十七八段了。
可是如果靠山也并不稳固,随时都会出现问题,而皇家内斗就是最最要不得的,不是一般人可以介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