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潜的眼中星光黯然,却固执地拉着贾环的手不放,说:“我知道你很介意这个,可是,她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妨碍,真的,她不敢。而且,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我喜欢的人,只有你,环儿。”
贾环悲哀地说:“那又怎么样?她却是你名正言顺的妻,还要为你生千尊万贵的小世子。我算什么?……祁潜,我是一个独占欲很强的人,不能跟你走,其实我心里也很难受,但是,我却不得不如此。祁潜,你自己摸着胸口说,你若是我,能忍受自己喜欢的人身边有别人吗?甚至还要为你生儿育女……”
祁潜放开贾环的手,落寞地说:“我明白了。可是,我已经娶了她了,过去改变不了,就是现在,我也不可能为了你休了她。环儿,其实你是想说我没有资格再喜欢你了吗?”
贾环不作声。
祁潜盯着贾环看了许久,忽然又将他拉到怀里,热热的唇覆盖了上去。
这一次,贾环只是木然地任由他亲吻,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
祁潜松开他,叹了口气,说:“行,你这次不跟我走,就呆在这里想想吧,我想你这聪明的小脑袋瓜一定会想清楚的。”
不论你想清楚没有,一个月后你必须回到我身边来。因为,我喜欢你,从来没有谁叫我如此喜欢,所以,不会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段写得我痛苦死了,写了删,又写又删,几千字写了好久好久,还是不满意,就这样吧,以后尽量写剧情冲突,(┬_┬),内心矛盾神马的太难写了。
下一章,就回京城了,总算搞定扬州这一段了,呼~~
第69章
船行半个月后,祁潜回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自是有闻讯前来的朝廷官员们迎接,祁潜谢了众人的接风洗尘的邀约,马不停蹄地往皇宫而去,到御书房觐见皇帝,交脱差事。
至于在金陵遇刺的事情,祁潜早就在路上想好了,决定不向父皇提及。虽然这是个清除异己的好机会,可是,父皇盛怒之下,必定要深挖其中的过程细节,弄得不好自己和环儿在水缸内躲藏逃过一劫的事情就要曝光,而现在,环儿在自己触手不可及的地方,万一有什么,岂不是悔之晚矣?
于是,祁潜到了御书房,报喜不报忧,只将自己在扬州官员的协助下顺利筹够钱粮的事情禀报了,却对遇刺的事情只字不提。皇帝一听祁潜此行共筹银一百六十余万两,比之前的预计一百万两银子只多不少,不禁龙颜大悦,连声直夸吾儿聪明能干,堪当大任,命内侍搬了许多奇珍异宝来赏赐给祁潜。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内侍过来禀告说:“皇上,贵妃娘娘打发奴才来说,娘娘已在翊秀宫里摆下了筵席,不知道皇上和王爷赏不赏脸?还说,秦王妃也在候着。”
皇帝呵呵一笑,道:“儿媳也在呢,那正好一家人一起热热闹闹地用个晚膳。”
几个月不见,秦王妃苏妙珍的肚子已经十分显怀,穿着一身粉红色银线绣云纹镶边和妃色菊纹凤尾暗花的蜀绣长袍,艳质风情不改,如果说以前的娇俏风姿宛如含露而开的粉荷,现在就是艳丽的大叶菊了。
皇帝见了大肚子的儿媳妇很高兴,勉励了几句什么为皇家开枝散叶之类的话,又命赏赐金玉如意、各类首饰锦缎之类的物品。
祁潜只是淡淡地谢了王妃在自己不在王府的这一段时日的操劳,却叫苏妙珍心生暖意,忍不住唇角显出梨涡,叫慧贵妃暗暗地拽了一把,意思是:“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他一出去三四个月,回来说了两句没油盐的淡话,就把你乐得名儿姓儿都不知道了似地!”
随后按着位次坐下用膳。皇帝谈兴大发,说了许多朝堂上的事情,慧贵妃巧笑嫣然地为皇帝把盏劝酒,这边呢,祁潜虽然面色不像平时那么冷,却只是有问才答,并且全程目不斜视。
慧贵妃很不满祁潜对自己侄女的态度,趁着给皇帝布菜的时机,暗藏机锋地说:“老七你也不好生慰劳慰劳你媳妇?你可知道,就前不久,我留妙珍在宫里住的时候,差一点出事了呢,可把妙珍吓坏了!”
皇帝也说:“这帮狗奴才不好生伺候着,险些叫朕的龙孙不保,朕已经将那一日在附近值班的内侍宫女们全部杖毙了!”
祁潜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便问起了究竟。原来就在前不久苏妙珍带着个婢女在御花园里散步赏花,不慎手中的锦帕被风吹走。婢女去拾的时候,恰逢苏妙珍就站在水边,不防身后忽觉得有人推了一把,跌入了水中。所幸苏妙珍命大,总算在赶来的婢女的呼救下被人捞起,捡回了一条命,只受了些风寒,连腹内胎儿也未受影响。苏妙珍醒来后还说是恍惚觉得是背后有人推她下水。皇帝令慧贵妃彻查此事,将附近宫室的宫女太监们都拘了来严刑拷打,可惜没查出个子丑寅卯来,最后都问苏妙珍因为没有旁证,闹得苏妙自己都疑惑了起来,说是许是没有人推她,是她自己糊涂了吧,实在记不真切了。于是此事才不了了之。
慧贵妃说:“我觉得这事儿蹊跷,老七,是不是你们王府的小妾在做什么怪啊?”
祁潜蹙眉想了想,说:“若是她们作怪,就该是在王府出事,而不该是在贵妃娘娘这里了。”
慧贵妃被戳了痛脚,自己发讪说:“若是宫里有人作怪要害妙珍,我以后查出来了,非要活剥了她的皮不可。”
皇帝不悦地扫了她一眼,慧贵妃忙巴结赔笑道:“臣妾用词不雅,皇上恕罪。”
苏妙珍怯怯地说:“许是妾身自己弄错了,原是无人推妾身,是妾身自己不小心失足落下水了的吧,也有可能当时风大,风刮到背上,就像是有人在推妾身一般。”
祁潜转头看了她一眼,低低地说:“以后小心点。”
王妃又忍不住唇角现出甜笑。
慧贵妃见状便巧笑着说:“皇上也要体谅一下人家小夫妻久别胜新婚的心情,还是放他们早些出宫回府去叙叙这别后情景吧。”
皇帝呵呵地笑着允了。
慧贵妃又满含深意地看了祁潜一眼,道:“听说你还没有将银子交付内务府?这许多银两放在你秦王府多不保险啊,今儿晚了就不叨扰你们小两口叙话了,明儿可别忘了。”
就知道你要打那笔钱的主意!祁潜看都不看她,直接对皇帝说:“父皇,儿臣明日还要出京一趟,将赈灾的钱粮安置下去,除了设置粥场施粥之外,还要盖些房子,重新将被淹的农田复原,叫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才好。”
慧贵妃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这侄女婿也太不上道儿了!原本想着这银子交内务府去了,多少还能剩下点给她修那庙子呢,老七这整法看来汤汤水水都不会剩了!
回了王府。
苏妙珍看着一路沉默的冰山加闷葫芦的祁潜,不知道是该退下还是怎么样。
祁潜终于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她的肚子上,沉吟了一下,问:“还有多久?”
苏妙珍在以前妄想用自己的容貌征服祁潜的时候还敢和夫君平视,现在发现这一点完全不可能了,便对自己的夫君又爱又怕,卑微地希冀能以肚子里的孩子取悦于他,所以,尽管祁潜语焉不详,苏妙珍却准确地猜中了他话里的意思,怯怯地回答说:“太医说还有三四个月孩子就要出生。”
祁潜微微蹙眉:怎么还要那么久?
祁潜在返程的舟中就打算好了,环儿在扬州和他拧着不肯走,其实是没用的,权势滔天的秦王岂能一点子手段都没有?只不过是不想用强迫的手段叫环儿不高兴罢了。祁潜也不须怎样,就看着什么时候方便在皇帝跟前多夸夸林如海,适时地进言叫皇帝提拔林如海进京这事儿就搞定了,话说环儿本来就是去扬州寄居林府上的,林如海一家子都进京了,环儿还能一个人赖着不走不成?
不过嘛,知道环儿心里有疙瘩,祁潜便不想给他添堵,还是等王妃将孩子生下来再叫环儿随着林如海一家子进京吧,不然,那段时日祁潜肯定忙得顾不得环儿,叫他又妒忌又难受地边上看着做什么?
祁潜觉得自己爱环儿简直是爱到骨子里去了,可是,再怎么爱也不至于脑子抽风到要去休掉王妃。先不说祁潜和苏妙珍属于政治联姻,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中会引发多少动荡不说,就实际来说也没多大用处。因为祁潜哪怕就是拿到了或是“制造”出了必休苏妙珍的理由并将其落实,皇帝也会逼着他马上另娶一个。祁潜若是不肯,皇帝疑心之下必定会把环儿的事情挖出来,反而给环儿招祸。如此说来,王妃苏妙珍的存在,其实还算是一道保护的屏障呢,横竖祁潜不会再碰她了。不如,等苏妙珍三四个月后生下孩子来再设法让环儿回来,环儿想通了便罢了,要是环儿死心眼实在想不通,祁潜也可以让步,先口头答应他以后也许他娶妻生子好了。反正环儿现在还小,总要过个三四年才到成家的年龄吧,先叫他心安了再说,至于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呢。
苏妙珍见夫君又不说话了,只是望着自己的肚子出神,顿时觉得很尴尬:是了,夫君肯定是嫌弃自己这么大个肚子不能服侍他吧,便期期艾艾地说:“王爷,今天要不就叫蝶儿妹妹或是慧君妹妹服侍王爷就寝?”
祁潜先是盯了她一眼,后来想到这女人生完孩子以后就几乎是等于被自己摈入冷宫了,现在肚子里还有自己的孩子,不禁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还是对她好一些吧,便缓和了脸色,说:“不必。我今日乏得很,就在这里随便歇一歇吧。”
王妃十分惊喜。
没两天,祁潜就走了,一走就是两个月,将赈灾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才回来。回来后,祁潜又想着环儿快要回来了,要怎么讨他高兴呢,便又设法将往日听环儿提及的曾经欺压过他的一众贾府人收拾得欲|仙|欲|死。
相思难耐啊,忍啊忍啊地又过了一个多月、掐着日子算王妃还有一个月的光景就要生孩子了,现在叫环儿随着林家人启程正是时候,祁潜便按着原定计划向皇帝举荐林如海,将在扬州的环儿做的一系列功绩都算到林如海头上,举荐其为文华殿大学士、礼部右侍郎。
皇帝沉吟着说:“林海之才,朕早有耳闻,可惜此人身子孱弱,倒是江南之地气候甚好,适宜他休养,是以朕一直没有召唤他入京为官。再者,在你去扬州赈灾之前,朕还接到奏报,说是林海岌岌病危,怕是不久于人世,要另外预备扬州巡盐御史的人选。谁知此人倒是命大,病却又好了!只是,他那个衰败的身子怕是经不得折腾,不如就叫他在扬州呆着吧。”
祁潜说:“父皇有所不知,林公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神仙医治还是灵丹妙药,身子简直是全好了,而且,老树焕新颜,现在还讨了续弦,正想要续上林家的香火呢。依儿臣的愚见,林公之前的大病应该是佛法中说的‘渡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好了,正好为国为朝廷效力呢!”
皇帝听说林如海一个本是快要死的人居然这样奇迹般活了回来,还能再讨媳妇,先是惊异,随后马上做了决断,道:“如此说来,吾儿言之有理。好,朕这便下旨,就依吾儿所言。”
祁潜志得意满地回去,想着即将到来的重逢就心情雀跃,唇角不经意上扬,孰不知刚才的一席话成功地说服了皇帝的同时也是一柄双刃剑,将祁潜的如意算盘全部打乱,使得此后发生的事情一路狂奔至祁潜无法掌握的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也很难写啊有木有,我要写得小攻为了环儿把王妃弄死了,大家肯定觉得小攻渣了,所以,我又写了好久啊,头发掉了好多啊嘤嘤嘤,好在下一章环儿就回京城了,呼~呼~
感谢清水箬竹妹纸扔了一个地雷,╮(╯3╰)╭╮(╯3╰)╭
第70章
贾府。
这段时日一直被弄得灰头土脸的贾母将自己的两个儿子召来正房大厅内商议商议事情。
贾赦最近迷上了收集古董扇子,此时正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贾母说话,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画着名家字画的扇子,被贾母喝了一声:“老大!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
贾赦忙笑了笑,道:“正听着呢,刚才外面的喜鹊一叫一打岔,就走了会子神,母亲接着说。”
贾母横了他一眼,道:“你就只管在家里和小老婆喝酒,官也不好生做,这外面的风雨倒是咱们几个娘儿们在顶着,浇不到你头上来。”
贾赦顿时火了,道:“谁在外面招惹人家王爷谁顶着啊,扯上我干嘛?母亲也别太偏心了!”
贾政马上打圆场,说:“哥哥休要与母亲置气,都是一家人,现在有了难处,该是大家一起商议着好共渡难关才是。”
贾赦怒哼了一声,道:“没有个侄儿拉的屎,倒要叫大伯帮着揩屁股的道理。我管得了我生的不闯祸便是了,管不了别的!母亲乐意和我唠磕一下,儿子自是听着,但也不能将烂事儿都往我这里推吧!”
贾政无奈只好说:“都是我那孽障惹的祸,真恨不能打死他干净!”
一说起宝玉这一会又被贾政暴打的事,贾母就心疼,眼里闪着泪光,道:“你也别光是打宝玉。我是仔仔细细问过宝玉了,那天的事儿,他可是中规中矩的,实在是没招谁惹谁,谁知道那秦王便偏偏要挑他的错处,也不知道是犯着什么晦气了!”
贾赦撇嘴道:“老太太也别光为宝玉说好话,要依着我说,凡事有因必有果,人家秦王位高权重,犯得着和宝玉一个白身过不去吗?肯定是有什么宝玉没注意的地方惹着人家了!宝玉那个性子,原是有些轻狂,在府里成日和那些丫鬟们调笑逗弄就不说了,在外面见着一个长得好看些的男的也走不动路的,只不过仗着咱们府里有几分势力,在外面逗猫猫弄狗狗地也没人敢去和他认真理论,这一回在人家秦王跟前可不就是犯了大忌了吗?”
贾母说:“没有,我反复问了宝玉许多次,宝玉都说绝没有一点错了规矩的地方。宝玉这孩子我知道,在家里虽然有些个不合规矩的奇奇怪怪的地方,到底是我一手一脚教出来的,在外面是一点儿规矩不错的。宝玉说那一日他连头都不敢抬的,更别说说什么不中听的话招那秦王生气了,再者,那一日是北静王召了几家子世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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